鱼阿蔻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终于想起了“凌北归”是哪颗葱。
不就是知青点那颗据说长得特别水灵的葱嘛!
不过虽然她们同村,两人也没有过任何接触。
她们鱼新村来来往往过好几批知青。
其中懒惰、事儿精、骗乡下小姑娘感情的男知青不在少数。
于是奶奶千叮咛万嘱咐的敲打她和小堂姐,绝对不许往知青点跑。
再加上她不是上学就是下地,下地也是去的离家近的南坡,绝不往知青们出工的北坡跑。
所以至今为止,“凌北归”都是活在别人的嘴里,且都是女性的嘴里。
什么凌北归长的可真好看啊…
凌北归笑起来忒勾人…
知青点那个叫凌北归的小伙子细皮嫩肉的,皮肤可白可白啦…
村里的哪个小姑娘又偷偷去知青点给凌北归送吃的去啦!
……
鱼阿蔻每次听到这些话,嘴角都极速抽动。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人都是看脸的。
这么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竟然还有人舍得给别人送食物。
虽知道村里的女性们喜欢夸大其词,但她对凌北归的印象也不好。
*
不过眼下,她可没有心情注意别的了。
因为目前的场景有点尴尬。
此时——
她蹲在地上仰着头,手里扯着只血糊糊的麻雀,血水顺着麻雀的身子在脚边汇成道血溪。
凌北归站在高处,居高临下脸色不善的盯着她,裤子拉链都没拉到头。
两人面面相觑。
鱼阿蔻心里嘀咕:确实长得不错,小白脸一个。
不是她吹牛,这种下盘无力的小白脸,她一拳就能捶平他胸口。
凌北归大脑转动:这里什么时候躲着个小女孩?
王晴说的关于他父亲的那番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她是偶然在这里的,还是跟在他们身后来的?
几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那个…你要不要先把拉链拉好?”
“你怎么在这里?是跟在我们后面来的?你都听到了多少?”
鱼阿蔻:???
凌北归想再说点什么,膀胱却快炸了,急匆匆去解决时留下句话。
“在这儿等着。”
鱼阿蔻嗤鼻,等你妹!你们谈情说爱,害我躲进荒草里被蚊子叮的全身是包不说,还想给我施肥,我傻了才会等你。
手脚麻利的把麻雀、竹筒等往背篓里塞,拎起背篓拔开草离开。
钻出草墙,就和大步返回的凌北归撞个正着。
凌北归打量着站起来只到他胸口、又瘦又小的女孩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女孩有没有十岁?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他凶点,她会不会吓哭?
但要是不凶,万一她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了家长怎么办?
从来没和孩子接触过的他,觉得和孩子打交道这种事,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点。
鱼阿蔻看着挡住自己路的小白脸,眉头拧起。
怎么?难道就因为无意间撞到了他们谈情说爱,就不许自己走?
握着背篓带子的手指紧了紧,冷冷道:“让开。”
凌北归心下有了决断。
学着村里二流子的做派,抖着腿狞笑着逼近。
“小孩儿,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鱼阿蔻看到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喜又加重两分。
“什么都没听到。”
凌北归左手把右手的指关节处摁的“咔咔”响,“没听到最好,可要是你敢骗我,回家就把听到的事说给大人们听…”
鱼阿蔻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如何?”
这货这么怕她说出去,难道是还打着脚踩n只船的主意?
凌北归想到爷爷、父亲目前的处境,心中的寒意漫延到脸上。
收回二流子做态,冷脸威胁,“如果你敢把今天听到的事说出去,我会让你死,知道什么是死吗?就是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的家人,也吃不到糖了。”
上辈子是个孤儿的鱼阿蔻,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亲情。
所以听到这话,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背篓,随后出其不意的抬腿用力踹向凌北归的腰窝处。
凌北归顿时摔了个大马趴。
鱼阿蔻不等他爬起来,像个跑弹似的冲上前,半骑在凌北归的背部,右膝用力顶着他的腰窝,防止他用腰部翻身,左手扣住凌北归反剪的手腕,右手握紧成拳捶下去,拳拳到肉。
凌北归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懵逼,他怎么就趴地上了?怎么就被这小孩揍了?而且这小女孩力气怎么这么大?揍得他骨头都在哆嗦着疼。
试探挣扎,却发现腰、胳膊都使不上力气。
喘着粗气说:“你…你放开我…你…你…”
鱼阿蔻置之不理的继续捶,觉得差不多了后,这才起身拿起背篓,临走前对着在地上躺尸的凌北归轻蔑的说:“就你这样的小白脸还想让我死?”
“你们谈对象污了我耳朵不说,竟然还敢威胁我不许把这事说出去。”
想了想觉得还是生气,坏心眼的又在凌北归的脸上补了一拳。
“呸!渣男!”
凌北归半响后才屈腿坐起来,眼睛微眯望着鱼阿蔻的背影,看来是他误会了,她确实没听到关键点,怪不得生气的揍他。
不过……
凌北归看着大拇指肚上的嘴角血,眉眼皆蹙起。
这可真tm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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