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十三

小说:七零金刚芭比 作者:非酋猫奴
    来黑市的人皆是藏头藏脸,掐着嗓子改变声音, 特别是卖东西的人, 用布包着头脸,或是身披破布, 打眼瞧去,就是紧密的坐了一排的印度阿三。

    但在这群人的中间, 空出块空地, 空地上坐着个另类, 惹得旁人不停地打量着这个异类青年。

    青年不仅头脸皆露, 且穿着气质十分的显眼。

    因室内的光线不好, 捧着书看的青年脸上戴着金边眼镜,五官掩在昏暗的光影里, 但是侧脸投出来的鼻子阴影,却高而笔直。

    青年的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 外套无袖鸡心领黑色毛衣,放在腿上的胳膊袖子高挽,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偶有明亮的光线照过,表的镜面便会投射出道一闪而逝的泽光。

    顺着手表看下去, 是放在腿边的深蓝色布块, 布中心摆着四个位置横竖对齐的玉饰。

    打量他的人不解极了, 这人怎么看都是幅衣食无忧的贵公子样,但偏偏贵公子和他们一样也是来卖东西的。

    这绝对是贵公子心血来潮,来体验生活的, 没看刚刚还带了个衣着光鲜的妹娃

    不过这贵公子不太聪明,来黑市都不知道做个遮掩。

    坐在贵公子旁边的男人,感受到众人顺便打量他的视线,缩着身子用黑布把自己遮的更加严实,悄悄地把穿着黑布鞋,露出大拇指的脚藏进黑布里。

    只是躲在黑布里,依然能感觉到众人的火热视线,咬牙起身拖着塑料布换了个位置。

    他今天起来晚了,来时已经没了好位置,正懊恼时,看到了这片空出的好位置,不禁感叹自己的好运气,美滋滋的坐下来时还在想这个位置这么好,怎么就坐着一个人,旁人都不坐。

    他现在懂为什么没人坐这了,被人这么盯着谁坐的下来

    佩服的望着看书的男人,不亏是贵公子,这份淡定他就做不到。

    *

    鱼阿蔻望着坐在臭气熏天的水沟旁,却犹如坐在高档咖啡馆,一手端咖啡、一手拿报纸,气质突出的男人,气的想把手中的罐子砸过去。

    特喵的,又是凌北归那个知青小白脸

    她跟这货简直是气场不合,八字相克,每次碰到他,自己都得遭殃。

    第一次,这货和女人在北大荒约会,害抓麻雀的她被蚊子爆咬,且差点被他尿一头。

    第二次,这货和女人在小巷里约会,害抓歹徒的她赔了十块钱的医药费。

    这是第三次,这货竟然和女人在黑市里约会,还没见面就被他女人撞摔倒,又被骂。

    鱼阿蔻越想越气,托着罐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咔嚓”一声后,罐子因承受不住压力,裂出蜘蛛网的缝隙。

    眼见再捏罐子要碎成块,连忙深呼吸平复心中的躁意。

    鱼阿蔻瞥了一眼凌北归,准备转身离开,抬脚的一瞬间,眼尾扫到一抹红光,转身的动作蓦地顿住,视线再次投向那抹红。

    那是红手镯吧这么喜庆的颜色,如果送给奶奶,奶奶一定会喜欢。

    只是,怎么偏偏是小白脸卖的

    不过她现在是买东西的人,在乎的应该是东西,而不是买东西的人吧

    可是买小白脸的东西,总觉得有点膈应。

    天人交战半响后,终是忍不住红手镯的引诱,抬脚走到了凌北归的摊位前蹲下身。

    凌北归感觉到眼前光影一暗,摊位前多了个人,见身形似女人,便又把视线移回到书中,丝毫没有招呼客人的心思。

    鱼阿蔻近看之下,发现初看毫不起眼的红手镯,越看越美。

    小指宽的手镯通体偏暗色血红,成色饱满浓郁,素面的镯身流动着不显眼的水釉光,简约单调的做工也挡不住其散发的韵致与光华,给人的感觉就是经过时间沉淀后的端庄大气、高贵内敛。

    鱼阿蔻看的眼热,指着手镯忍不住出声问“我能摸下它吗”

    凌北归听到声音,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来人怎么是酸萝卜,不对,是鱼阿蔻那只小母老虎

    虽然鱼阿蔻把自己的脸涂成了个黑锅底,但这种清脆空灵且带着软绵绵的钩子、让他听了脊背发麻串过道电流的声音,只属于她。

    有心想说不可以,你走开,然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个被埋掉的碗,话到嘴边也变成了,“可以。”

    凌北归说完抿起唇,眼睛紧盯着书中的墨字,心中暗恼自己。

    酸萝卜,不,鱼阿蔻果然有毒。

    “谢谢,我会小心点的。”

    鱼阿蔻道谢后,小心翼翼的托起手镯,手镯入手有轻微压手感,触之细腻沁凉,手感极佳。

    抚着手镯迷恋的问“请问这个要多少钱”

    “一百二,不还价。”凌北归只想赶紧打发走她,随意的说了个价钱。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嘴巴大张,你昨天不还卖一千块吗有个有钱的人想买,少一分你都不卖,怎么今天就变成了120

    凌北归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120也好,一千也好,反正对于鱼阿蔻来说,她都买不起,要是说一千,万一她惊吓之下摔了自己的镯子怎么办

    鱼阿蔻眨巴着眼,长长的眼睫毛犹如挥动着翅膀的蝴蝶,扑棱扑棱的忽闪着。

    “怎么这么贵这手镯是用什么玉做的”

    凌北归“里外全天然拼接珊瑚镯。”

    “喔。”

    鱼阿蔻挠脸,她两辈子都是个贫民窟女孩,不懂天然拼接和不拼接有什么区别。

    不过不懂她也不会当面问小白脸的,作为买家,她得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免得被坑。

    鱼阿蔻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镯起身,“我知道了,谢谢。”

    凌北归被书挡住的嘴角,满意的勾出月尖。

    终于走了。

    静下心继续看书,旁边却蓦地传来少女提高的吆喝声。

    “走一走看一看咧新到的舶来品,一件只要五块钱,件件都只要五块钱,五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五块钱你买不了上当,五块钱不要票你却能带个暖水瓶回家”

    “要买要带,赶紧赶快”

    凌北归忍着背上串起的一阵阵电流,僵硬着脖子向旁边望去。

    就见鱼阿蔻站在旁边吆喝,她连布都没有铺,脚下摆着袖珍的竹编外壳暖水瓶、中号搪瓷缸、搪瓷盆等,旁边的筐沿上挂着红色的枕巾。

    她怎么没走

    鱼阿蔻顶着张涂黑成锅底的脸,双手对敲手中的搪瓷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这个店了,你们不买还等什么同志们,快行动起来”

    随着吆喝声,这片范围内的众人,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惊呆了。

    他们买卖东西,都是安静的交易,连讲价还价都是比手势,哪有人这么大声吆喝的

    不过看着都是好东西,还不要票,得赶紧去买。

    众人疾跑着向这里赶,离得近的卖家东西都不卖了,丢下买家,大手一卷包袱,拎着就窜了上去。

    “真都是五块钱一件不要票热水瓶也是五块钱一个”

    “不要,”鱼阿蔻看着瞬间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眯着眼笑,“只要是我摆出来的,全五块钱一件不要票”

    众人顿时激动的翻口袋,举着钱说自己要买什么。

    突然人群里传出一道响亮的男声,“你这东西啥来路咋卖的这么便宜还不要票百货楼里的热水瓶少说也得卖八块钱,还得加六张工业券,你卖这么便宜不会是坏的吧”

    听到他的话,举着钱的人头脑冷静下来,缩回了手,对啊,咋能卖这么便宜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来这儿的人都知道不能问东西的来路,至于东西好坏,我口说无凭,只能证明给你们看。”

    捡起个石子,背对着众人,手中的石子向后丢去,几乎是一瞬间,石子砸中盆底,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鱼阿蔻转过身,拿起被石子砸中的盆子说“你们都看到了,我这是盲选的盆子。”

    众人点头,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鱼阿蔻去臭水沟里打了盆臭水上来,端着盆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滴水未漏吧”

    众人眼神火热起来,真的是好盆。

    鱼阿蔻把水倒回臭水沟,“这个盆装了臭水,所以也不要五块钱,只卖四块,你们谁要”

    “我要”

    “我要我要卖给我”

    此话犹如一滴冷水滴入热油里,人群再次人声鼎沸起来,他们边推搡着旁边的人,边拼命前伸着胳膊递钱,喊得面红耳赤。

    鱼阿蔻接过一位婆婆的钱,把盆递到她手上。

    笑眯眯的说“阿婆,你拿好咯,人多别挤掉了。”

    “哎哎”头发花白的婆婆笑的露出缺牙的牙花子。

    鱼阿蔻又举起热水瓶,“这个谁要也是5块。”

    “我,我,我”

    鱼阿蔻刚想把热水瓶递给第一个喊的人,余光却扫到有个青年正浑水摸鱼,拽走条枕巾想开溜。

    冷哼一声放下暖水瓶,上前一步单手攥住他的右臂,冷声,“你想去哪儿”

    青年惊的一甩手臂,却发现根本甩不开,抓住自己的手紧的犹如铁爪,眼神游移着握紧了抓枕巾的手,“你管我去哪儿难道不买东西还不能走”

    鱼阿蔻板着小脸,“走之前把偷走的枕巾给我放下。”

    “谁偷你东西了这是我自己刚从别的地方买的”男人发现无论如何甩都脱不了身,恼羞成怒道“你个女娃怎么这么不知羞当众就拽男人的手我要去举报你扰乱社会风气让你挂上破鞋去游街”

    鱼阿蔻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面色冷了下来,“偷了我的东西不说,还想泼我脏水先前出声问我盆子来路的也是你吧”

    握住男人的手猛的一扭,就听清脆的一声“咔吧”响过后,男人的右袖筒无力的垂了下来。

    男人哀嚎过后直接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打滚,“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抢了我东西还打人啊”

    围成圈的买家们怕怕的齐齐退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鱼阿蔻。

    凌北归看了眼筐上挂着的另外条枕巾,视线再次移回书里。

    鱼阿蔻弯腰捡起枕巾拍掉上面的浮土,转身抽出另一条枕巾,并排摆在一起给众人看,“是不是偷的,你们对比下就知道了,我这枕巾是一对的,只有两件摆在一起,图案上的鸳鸯戏水才能显示完整,而且这里的出厂商标上写的日期、批号数字都是相同的,”

    买家们犹豫再三,终是抵不住好奇上前进行对比,男人则停下哀嚎竖起耳朵听,待听到众人都说确实如此后,立马又要扯起嗓子嚎。

    鱼阿蔻不等他嚎出声,上前一脚将男人踹出几米远,男人重重扑在地面上,半响后才有力气捂着被踹的肚子蜷缩成虾米,痛的呻y都吐不出来。

    “真是不知死活,”鱼阿蔻活动着脚腕,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敢一人带着这些货来卖吗”

    余光觑到几个人听到这话悄悄退出人群,心下舒了口气,看来她还是有点大意了,只想着要防备别人认出她来,却忘记黑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黑吃黑。

    看来她得早点离开,免得等会还有人对她货的来历好奇。

    笑眯眯的撑开手中的枕巾,对安静如鸡的买家群说“这块枕巾沾了灰,所以照样少收5毛钱,你们要不要这可是百货商店都少有的棉涤割绒花料子,枕面又带鸳鸯和囍字,办喜事时用着多喜庆。”

    人群瞬间被带动起气氛,嗷嗷叫着要要要。

    有个头发被挤得凌乱的中年妇女扯着嗓门大喊“妹娃,我闺女结婚,我要买两个,你能不能算我八块钱八听着吉利”

    鱼阿蔻笑着说“婶,我就这一对枕巾,这样吧,我共收你九块,祝你家女儿和女婿九全十美、天长地久,你要不买,我就五块钱卖别人了。”

    “我要你这妹娃嘴咋这么甜。”妇女一手塞钱,一手抢过枕巾,摸着厚实的枕巾,再看到鸳鸯绣的活灵活现的,喜的都舍不得松开手。

    旁边的人看的后悔,早知道他们就应该抢在女人前面开口。

    再看到鱼阿蔻举起热水瓶,不禁摩拳擦掌,同时用身子挤着旁边的人,这次说什么他们也得抢到。

    所以接下来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昂。

    鱼阿蔻摁着鼓起来的口袋,笑眯了眼。

    而她旁边的凌北归,脸则越来越黑。

    这么大的声音吵的他根本就看不下书外,鱼阿蔻筐边那个破罐子,还时不时的飘出一股异香。

    异香似一个调皮的钩子精,他要看书时,它带着满身香味来勾动他的鼻、胃。

    当他想去辨别这股香味的真身时,它留下一串调皮的银铃笑声躲进罐子里。

    等他好不容易沉下心时,它又悄悄从罐子里探出头,嘻笑着过来撩拨。

    凌北归放下书,目光灼灼的盯着罐子,见罐子里的钩子精,在他的视线下不敢再出来,不禁勾起唇角,勾到一半蓦地僵住,他现在是在干嘛和一个罐子较劲

    面色上瞬间结成了层霜。

    本来有想来买镯子的买家,待看到他那别人像欠了他几百块的脸色,脚下一转溜了。

    凌北归以手遮眼,沉默半响后,默默起身收拾东西。

    既然鱼阿蔻不走,那他走。

    鱼阿蔻见他要走,忙喊“小白同志,你等我下,我有事和你说。”

    她之所以在凌北归旁边卖东西,一是这里位置好又没人,二是她得看着那个镯子别被别人买走。

    只要钱不要票也是为了早点凑到钱买镯子,虽然120块钱,对目前的她说,很贵。

    可偏偏那个镯子合了她的眼缘,看到镯子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它了。”

    凌北归闻言,收镯子的指尖微顿,随即收东西的动作加快。

    鱼阿蔻看到这一幕急了,忙把最后一个盆塞给买家,“好啦好啦,东西都卖光啦,我走啦”

    无论是买到的还是没买到的,齐齐伸手拉她。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说不定我都不来啦,毕竟我先前就说了可遇不可求。”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有拎着东西觉得自己幸运的人,更多的是懊恼惋惜声。

    鱼阿蔻挣脱他们,拎着筐抱着罐子一溜烟的冲到凌北归的面前,把刚刚赚到的48块钱拿出来,又掏出荷包,从于心给她的钱里数出72,一起放到了摊位上。

    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音明显的说“这是120你数数,把镯子卖给我吧。”

    凌北归看着那堆钱,眉心跳了跳,沉声说“不行”

    “怎么你看到我赚了钱就想加价”鱼阿蔻笑容立马收了起来,黑黝黝得眼珠子紧盯着他。

    凌北归掀起眼帘,面色无起伏的盯了她片刻。

    把手中的檀木盒子放下,“你拿走吧。”

    罐子里的钩子精听到这话,再次窜了出来,似在叉腰嘲笑他,笑的花枝乱颤,浓郁的香气溢满了周围的空气。

    凌北归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到了罐子上。

    鱼阿蔻美滋滋的拿过盒子,打开后见镯子静静地躺在黄色的绢布上,想到它睡在奶奶手腕上的样子,不禁笑眯了眼。

    心情大好之下,连带着觉得凌北归也顺眼了不少。

    “谢谢。”

    见凌北归不理她,而是盯着蛇肉罐,想着蛇肉罐的盖子都掉了,罐子也被她捏裂了,等会再送给陈主编不合适,装进背篓里带回去,会弄得整个背篓都油兮兮的。

    干脆送给小白脸算了,全当感谢他是镯子的卖家。

    鱼阿蔻举着罐子问“这是我做的肉酱,不过是蛇肉做的,送给你你要不要没别的意思,就是谢谢你把东西卖给我。”

    凌北归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半响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鱼阿蔻放下罐子起身,“再见。”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带着钱小心点,这里不太安全。”

    小白脸和她不一样,她能一拳捶晕人,而以小白脸的体格,只能被人一拳捶晕。

    鱼阿蔻自认为已经好心的提醒过了,握着檀木盒脚步轻快的离开。

    凌北归等人走后,望着罐子嘴角勾起抹笑,“恩现在还要嘲笑我吗”

    见罐子里的钩子精,似是吓到了再也不露面,不禁笑容更甚,看的旁边的人不禁捂眼,这贵公子咋笑的比女人还勾人

    凌北归好心情的拿过坛子,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待看到布上堆得高高的钱,握罐子的手指收紧,笑容亦收了起来,木然着脸看了眼手表。

    他凌北归,刚刚在7点10分左右,把以后能卖上百万、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珊瑚镯,以120元的低价卖给了鱼阿蔻。

    不禁扶着额头轻笑出声。

    自己真是傻了。

    看来鱼阿蔻是真的有毒。

    下次,他

    不,不会再有下次。

    木然着脸收好钱,套上黑色毛呢大衣起身离开。

    看他离开,周围的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坐得笔直的人瞬间坐的东倒西歪,有个人边抠脚丫子边说“可算走了,我脚丫子痒死了,可他坐这,我硬是不敢抠。”

    抠完,抬起脚放下鼻下闻了闻。

    “可不是,总觉得坐他身边,自己有点丢人。”

    “贵公子手里咋抱着个破罐子,有点不配他,看起来好像还怕罐子摔了,走的小心翼翼。”

    “咋不配了我看配的很,罐子在他手上,那罐子看起来都比我这金镯子值钱。”

    “金镯子值啥钱,粮食都换不到多少,说起来最值钱的还是粮食”

    众人的换题顿时转向了别的地方,只是曾经和贵公子一起卖东西的经历,却成了他们以后酒桌上的谈资。

    *

    这边的鱼阿蔻刚走出光线昏暗的黑市,就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的双眼酸痛,下意识的举手挡眼。

    待放下手后,发现面前站了五个壮汉。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对襟唐褂的中年男人,男人剃着光头,左眉尾有颗大痦子,痦子上有棵长长的黑毛。

    鱼阿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男人的头顶,见上面不像鬓两边有黑色的发根,心中有了数。

    “熊五爷好。”

    熊五不解的看向身后的手下,不是说这是条肥鱼吗怎么这肥鱼还认识他

    身后的四人低下头,他们也不知道啊。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熊五实在没法从鱼阿蔻涂着锅底灰的脸上,判断出她的本来面目,只好出声询问。

    鱼阿蔻没想到能碰到于心说的熊五,所以就没准备礼。

    但这会熊五拦着她,肯定是想打听她的货来源,只好拿过装零钱的包,数出十块钱递过去。

    “我就是个跑腿的小虾米,不过我经常能听到我们老大说起您,说c城的熊五爷最是讲义气重情义,夸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一见到您,我就认出来了,今儿本来是路过这的,没想到碰到您老了,我这也没什么准备,这点钱您拿着喝点茶。”

    熊五脸上果然显了笑,接过钱笑呵呵的问“你们老大是谁啊”

    他从她这几句话里得出两个信息,一是这妹娃的老大认识他,和他是同道中人,二是这妹娃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的。

    怪不得这女娃不仅会两手功夫,出手又是这么多好东西,还卖的都那么便宜,原来是条过江鱼。

    鱼阿蔻摇头,“有规矩的,我不能说,不过是您的熟人。”

    熊五爷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道上的哪个兄弟这么挺自己,知道后非得请他出来大吃大喝一顿。

    鱼阿蔻试探着说“熊五爷,我今儿个给老大的亲人买了件生辰贺礼,得趁天黑前赶回去,您看”

    “行,你走吧,”熊五爷摆手,从口袋掏出十块钱,连带先前的十块一起推了过来,“这是我的随礼。”

    鱼阿蔻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收,被我们老大知道会打死我的。”

    “拿着你回去就跟我兄弟说,是我硬给你的,顺便托你转告我兄弟,下次他有空来c城时,一定得来我这坐坐。”熊五爷硬塞。

    “话我肯定带到,”鱼阿蔻诚惶诚恐的收下钱,“那五爷我就先走了,祝您老心想事成、人生步步高。”

    “成,走吧走吧。”

    鱼阿蔻镇定的转过身子,背着筐大步离开。

    熊五爷看着她的背影,背着手和手下谢十说“这妹娃嘴还真甜,怪不得我兄弟会收个妹娃做手下。”

    谢十点头称是,心中却疑惑,这妹娃的老大到底是谁啊混的哪条道啊道名叫什么啊

    不过看老大都不在意的样子,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转头看到里面又出来一个贵公子,不禁双眼发亮,狗腿的说“老大,出来条真肥鱼”

    凌北归看到面前站着的五人脚步不停。

    “哎你给我站住”谢十站出来,率先出声。

    凌北归眯着眼望向说话的男人,“恩”

    “恩什么恩交场地费。”

    “多少”

    谢十以为这贵公子会跳脚不愿意交呢,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作为看场子的人,黑市里发生的一切都躲不过他们的眼,自然也知道这人先前赚了120块,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不多,交四成。”

    不过到底是怯于眼前人的衣着气势,底气不足的补充,“我们最讲江湖规矩,不管是谁都得交四成。”

    凌北归把触到钱的指尖收了回来,抬手扶了扶眼镜,手腕上的表光一闪而逝,“所有人都四成”

    四人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向手表,那可是竹君牌手表,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块

    可惜他们不是那些下三滥,不然

    仇富的凶巴巴道 “是”

    凌北归语气淡淡的问“于古也是”

    本来背着手打量着景色的熊五,瞬间扭过了头,眼里暗光闪动。

    作者有话要说  鱼阿蔻啧,去黑市还穿的光鲜亮丽,果然是时刻注意形象的小白脸。

    凌北归我若是说有原因的你信吗

    鱼阿蔻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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