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湖一如既往的沉默。
鱼溪牵着妹妹的手, 温柔的说“阿蔻,我知道你为了我们好, 可我们去上夜校, 就没办法挣工分了, 咱们农村人赖以生存的只有工分。”
“再说二哥该说亲了, 再不订以他的年纪,别人该说风言风语了。”
鱼阿蔻想了想, 换了个方向劝说“小堂姐,你知道刚刚陈主编找我什么事吗我每月的稿费提到了六十。”
“啥”鱼河蓦地吼了一声,又要去掐他哥。
鱼湖没等他掐, 自己先掐了自己一把, 蓦地咧嘴笑,“真真的。”
随即眼皮一搭, 晕了过去。
鱼阿蔻
忙上前去掐鱼湖的人中。
他这一晕让本来惊得不行的鱼溪鱼河迅速恢复了神智,这有什么惊讶的,阿蔻本来就聪明啊,拿六十有什么稀奇的
鱼湖眼皮颤动, 晕乎乎的醒来,看到眼前放大的精致小脸吐出六十俩字又晕了过去。
鱼阿蔻
她小堂哥平时看着沉默寡言,她以为她是沉稳呢,没想到这么的沉不住气。
“我来”鱼河褪去鱼湖的鞋, 去挠他的脚底心。
这次鱼湖醒的十分迅速,坐在地上缩着脚垂着头不说话,就在鱼阿蔻以为他坐着也能晕了时, 鱼湖开了口。
“咱村最有出息的是王支书,一个月有9块8毛3分钱的工资,去年没分家时,咱们一家人也只赚了一百来块,这还是年景好时的工分值钱才能换这么多,要是年景不好,咱们在地里忙上一年也填不饱肚子。”
“阿蔻说的对,对咱们这些泥腿子说,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所以我们去夜校。”
鱼溪摇头,“哥你去吧,我留在家里忙。”
“夜校上到晚上十一点下课,不耽误咱们第二天下地,”鱼湖起身拍着自己身上的土,别有所指的说,“小溪,要是你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还拿啥去照顾别人只能拖别人的后腿。”
鱼溪看了眼妹妹,“好,我去。”
鱼阿蔻有点懵,她准备了一大堆劝两人上夜校的说词呢,没想到根本派不上用场,不过两人自己能想通,比她说再多话都有用。
“你们这样想就对啦”
笑眯眯的上前挽着鱼溪的胳膊,“我们去百货商店,奶快过生辰了,我们合伙给奶做套衣服好不好布料我出,盘扣之类的钱小堂哥出,小堂姐你给奶奶做好,小河负责打下手,这样做好的衣服有我们四个人的心意。”
鱼溪应下,“你这个主意好,不过你得给我画款式。”
“好咱们姐妹俩合作,你的巧手加上我的款式,咱们把老太太打扮成十里八村最美的老太太”
鱼湖听着姐妹俩的聊天,眼底充满坚定。
小堂妹连给奶送个贺生礼都为他们着想,明明她自己把礼准备好了,却依旧拉上他们,就是怕他们手头紧送不出东西心里难受,有个这样的小堂妹是他们的福气。
那他们就得趁着年轻拼一把,就算以后帮不上小堂妹,但至少不能给她拖后腿。
鱼河含着奶糖上前拉鱼阿蔻的袖子,“阿蔻,你能不能带着我再坐一遍公交车刚坐车时我脑子里光想着十块钱了,压根没注意到我在坐车,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下车了。”
鱼阿蔻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你顺着右手边往回头走一段,那边有个木牌子的地方就是公交车站,你上车时注意听售货员报站,等到百货商店时就下站,要是没看到我们就在百货商店门口等我们。”
鱼河应下拿着钱屁颠颠的跑了。
“就你疼他,坐次车7分钱呢。”鱼溪其实心里也心疼弟弟,要是她的钱她肯定愿意让弟弟坐,那可是阿蔻的钱。
鱼阿蔻眨着眼道“我那是在找公交车复仇呢,谁让它刚刚把我坐吐了,我得让小河坐次它替我报仇。”
鱼溪顿时被逗笑。
三人去百货商店买东西,准确说是鱼阿蔻出钱买。
鱼溪虽知妹妹现在有钱,可看到又是汽水又是饼干的,心疼的不行,但心疼归心疼,并没有阻拦。
心中劝说自己钱是王8蛋,花了再赚,妹妹开心才最重要。
鱼湖抿唇看着扁担里的东西没说话,眼底的神色却更加坚定了。
三人买完在门口等到鱼河一起回村,坐了公交车的鱼河一路上兴奋的手舞足蹈,一直在说他在公交车上的见闻。
“我还在布满灰的玻璃上写了咱们几个的名字,我觉得比我写在作业本上的都工整好看,还有还有你们看,这是售票员给我的车票”
鱼河和兄姐们说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兴奋,回了村后,一溜烟的揣着车票去找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鱼阿蔻同样加速跑回了家,看到院门没关,直奔烟囱冒着青烟的厨房跑去。
“奶奶,我回来啦”
正在炒菜的的鱼奶奶听到小孙女的声音,锅铲一扔两步并做一步迎上前,拉着小孙女上下左右的打量。
双手捂着孙女的小手,语速极快的吐出一连串的追问“手咋这么冰是不是衣裳穿少了咋还这么瘦在学校有没有吃好睡好跟同宿舍的女娃处的好不好”
问完又急匆匆的回房。
鱼阿蔻看着奶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摇头失笑着拿过锅铲翻鸡蛋。
“放那我来炒,”鱼奶奶拿着件棉衣过来给小孙女披上,虎着脸把小孙女推到灶台前坐下,“你赶紧烤烤火暖暖身子。”
鱼阿蔻乖乖的坐下,笑眯眯的和奶奶说着学校里的事,着重强调食堂的伙食有多好,和同学们相处的有多愉快。
鱼奶奶听的笑容满面,手上动作麻利的装饭。
门外站着的鱼溪和鱼湖听完妹妹在学校的日常,放心的回了家。
鱼奶奶用个托盘把饭菜端来,“蔻囡快趁热吃。”
鱼阿蔻看着四个菜和一碗牛奶,心内软成一滩水,怪不得以奶奶的性子竟然没去接她,原来是在忙着做饭。
“奶奶,怎么还有牛奶”
“蒙小子今天托人送来的,”鱼奶奶不停地给孙女夹着菜,“你上学后,蒙小子和真小子来过几次,还送了挺多东西,特别是蒙小子,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鱼阿蔻蹙眉,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都送了些什么东西”
“煤油煤球蜡烛这些实用的东西,有时候还会送点吃食,像饼干牛奶啥的,对了,蒙小子还给我弄了个二手的蜂窝炉,那个做饭可省事了。”
鱼阿蔻听完心下稍稍放了心,都是不贵重且是过日子需要的东西,或许两人是真拿她当朋友。
笑眯眯的说“奶奶,看来你挺喜欢他们呀。”
鱼奶奶笑,“俩娃都是实在人,真小子话不多,每次来了都找活干;蒙小子虽身子骨不好干不了活,但他嘴甜心也甜,头天看到我手电筒没那么亮了,第二天会特地跑一趟,就为给我送两节电池。”
“没看出来于蒙心还挺细的呀。”鱼阿蔻惊讶。
鱼奶奶不知想到什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细什么呀,那孩子心粗的都能穿麻绳,有次把真小子气的大喘气,他这是把我当半个亲人,所以才能注意到这些。”
“还有李旧他们,不是来挑水劈柴、就是去自留地里忙活,咱家的自留地我就没沾过手,把你周婶她们眼馋的天天拿话酸我,说我得了几个比孙子还孝顺的小子。”
鱼奶奶说到这得意的挺起胸膛,“还是我家蔻囡有本事,人不在别人照样看你的面来帮我”
村里那几个长舌妇前阵子没少说她老糊涂了,竟然跟孙女过却不跟儿子长孙过,现在咋不说了有蔻囡在,十个亲孙子也抵不上蔻囡的一根手指头。
“我哪儿有什么面子呀,这都是奶奶你自己处来的人际关系,”
鱼阿蔻看奶奶还在给自己夹菜,忙移开碗,“奶奶我吃不下了。”
奶奶立马虎下脸,“怎么吃不下,这才多少快点吃,你看你瘦的。”
鱼阿蔻只好捧着大海碗继续吃,吃完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果然天下的奶奶、姥姥都一样,不把孙子孙女投喂成小猪不罢休。
抹去头上的汗,“好热。”
“热也不能脱,一冷一热容易着凉,”鱼奶奶端着碗去洗,“你被子都带回来没等会拆了洗。”
鱼阿蔻这才想到哥姐,忙出去找人,却发现院子里只留下两个筐,筐里的被子已不在,肯定是被小堂姐拿回家洗了,找出收音机和草稿本回厨房。
“小堂姐把被子拿走了,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奶奶,我给你看件好东西。”
鱼阿蔻神秘兮兮的捧着砖头大小的黑色收音机,怂恿道“奶奶你转下右边这个小疙瘩,往右转。”
“这是啥”鱼奶奶攥起围裙擦干手上的水,小心的转动下按钮。
收音机按钮发出“咔”的一声,随后沙沙的电流声响起。
鱼阿蔻把套管的天线节节拉长,转动着天线,“奶奶,你再转,我喊停你再停。”
随着按钮的转动,手中调整着天线的方向,转动到西南方向时,收音机突然响起道女音歌声。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哎呦我的娘嗳”鱼奶奶被吓得手猛的一抬,身子跟着颤了下,“这是小喇叭”
鱼阿蔻拉着奶奶坐到旁边,“奶奶,这个叫收音机,和村里的大喇叭不一样又一样,一样的地方是它们都能把别人说出来的话传出来,不一样的是收音机能听戏、评书”
用简单的语言解释一遍收音机的原理,又教奶奶怎么用。
鱼奶奶听的又高兴又纠结,“蔻囡,这东西比保温瓶都贵吧”
“不贵,再说我现在可是有钱人,”鱼阿蔻依偎着奶奶把稿费涨到六十的事说了。
鱼奶奶双眼失神,嘴里喃喃“六、六十那一年不得有六百一斤猪肉一块一,六百能买能买”
她算不清能买多少斤猪肉,但她知道她一辈子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六百,别说六百,她当家那会,一大家子壮劳力从年头忙到年尾,最多也只能分到一百多块钱。
可她家蔻囡,现在还在读书呢,一个月就能赚到六十。
鱼奶奶哆嗦着嘴唇问“蔻囡,你写的啥能赚这么多钱”
鱼阿蔻早有准备,拿出草稿本念给奶奶听。
鱼奶奶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先前听的脸上还带笑,听着听着笑着哭,眼泪顺着脸颊簇簇下落。
待鱼阿蔻念完,鱼奶奶用掌心抹去眼泪,“我家蔻囡写的好,写的太好了蔻囡,我去跟你爸说会话。”
鱼阿蔻看奶奶抱着收音机,脚步虚浮的跨过门槛,心里酸涩。
这世上最求不得的,莫过于生老病死吧
轻吁一口气决定出去找李旧,把空间留给奶奶说心里话。
走出不远,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李旧六人。
李旧的眼睛叮的一下亮了,“阿蔻阿蔻”
鱼阿蔻觑着六人的喜悦面色心情变好,笑着打趣,“你们这么高兴是捡到钱了”
“不是捡到钱,是赚到钱了,”李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翻开,“这个月我们盘了十张炕,赚了四十块。”
“整整四十块,四十块呢”王大生怕鱼阿蔻听不到,竖起四根手指咧着嘴吼。
“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四块”
李旧也是咧着嘴笑,掏出八块钱,“阿蔻,这是你的那份。”
鱼阿蔻接过,用食指堵着耳朵眼说“才四块又不是四十,你们至于吼得这么大声吗我耳朵都要被你们震聋了。”
几人听到这话脸冒红光,纷纷挤上前同时出声。
“不止四块”
“王拴子”
“我们才盘了十张”
鱼阿蔻身子后仰躲过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头疼的说“你们这样说我听不懂。”
李旧摁下激动的兄弟,“阿蔻你别怪他们这么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大家就没想到盘炕这么赚钱,别说他们,就是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这个月农忙加上我们心里没底,不敢放开手脚干还赚了四块,那下月农闲加上我们有了经验,这四块钱最少能翻一倍。”
“他们都说我们的炕盘的好,村北王拴子他们那十来户跟我们约好了,让我们明儿个就去给他家盘。”王大再次忍不住激动的出口。
王小捂着自己的口袋,“阿蔻,四块钱不少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对啊对啊,真不少了。”
其他人附和,同时看向鱼阿蔻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感激,他们都是家里穷的叮当响、自己又没什么本事的农村娃,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钱不说,挣得那点工分连肚子都填不饱。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一次就拿到了四块钱,且只要他们好好干,这钱就会越来越多,不止他们自己的日子能变好,以后他们的孩子也能花钱去学个手艺,再去城里找个好工作,而不是像他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黄土地里刨食。
阿蔻给的不是一个主意,而是一只下蛋的母鸡。
就冲着这份心意,以后阿蔻是他们的亲妹子,鱼奶奶是他们的亲奶奶
鱼阿蔻受不了这种眼光,摸着鼻尖转移话题,“那你们有没有交代盘炕的人家,烧炕时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定期检查孔洞是否通畅”
“交代了交代了,而且我们按你说的要保证那啥售后服务,每隔几天,我们就会上门去检查。”
鱼阿蔻表扬,“干的不错,一直保持下去,而且以后要做的更好。”
“阿蔻,这两天有人找我说,他家想先盘炕年底分了钱再给钱,你说我们要不要接这活还有”李旧的面色随着说出来话转阴,“我们发现有人请我们去盘炕,盘了的第二天把炕扒了,然后非说我们没盘好,让我们重新盘。”
“对第二次盘好时我们多了个心眼,隔天就上门去检查,正赶上那王8蛋说炕不好用又要扒,问他哪不好用,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口咬定就是炕不好用,最后我们把大有叔请过去检查过炕好用这事才算完。”
王大想到这事就气愤不已,“阿蔻,你聪明你帮我们想想,这其中是不是有啥原因”
鱼阿蔻先回答李旧,“赊账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毕竟谁能赊谁不能赊你们心里比我有数。”
“至于扒炕,只不过是他想研究炕是怎么盘的,研究清楚后他也去接活。”
“啥”王大牛眼大睁,震破天际的大吼吓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我要去揍死那王8蛋,竟然敢打着抢活的算盘”
“弄死他”几个人立刻撸起袖子往村里冲。
鱼阿蔻蹙眉,“回来。”
“喔。”冲着的五人当即乖乖的转身,挪着步子回原地。
鱼阿蔻看几人面色虽带着迷茫不解,但却像犯错的孩子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
不禁笑眯了眼,“这世上脑子活络的人多的是,你打了他还有别人,总不能一个个打过去。”
几人心里不服,怎么不能他们兄弟最团结了。
李旧似明白了几分,脸色却更差了。
鱼阿蔻解释给他们听,“你们打人没有任何用,反而弊端很大,如果打伤了人你们不仅要赔钱,还会耽误你们盘炕的时间,同时想请你们盘炕的人家心里会惶恐,怕你们一言不合对他们动粗。”
“其实有竞争也是好事,目前我们这里会盘炕的只有你们,你们盘的好不好,大家心里并不了解,而有竞争后,把你们和别人一对比大家心里就有了一杆秤。”
“先前我一直叮嘱你们盘炕时要用心、要让主人家满意、售后要尽责也是因为这个关系,这可以算作你们的招牌,只要你们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以后就算竞争再大你们也不用怕。”
李旧蹙眉问“那要是他们为了接活恶意压低价钱呢”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这样更好,随他们压,你们的价钱别压就行,盘炕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如果价钱压的太低,他自己就会先撑不住,盘炕时自然不会用心,而花了钱又落下个糟炕的主人家,会在心里有个深刻的认知,那就是盘炕果然还是要找你们。”
“这样看下来,你们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六人听的目瞪口呆。
王大琢磨明白后,拍着大腿感叹,“我滴个亲娘哎阿蔻你这脑子咋长得咋能转的这么快”
说完凑上前去看鱼阿蔻的后脑勺,嘴里嘀咕“阿蔻,你是不是长了两个发旋老话说两个发旋的人不仅聪明读书还好,你这么聪明,肯定长了两个发旋。”
鱼阿蔻满头黑线,单手捂住马尾根部瞪他。
她自己打薄头发时,剪刀不小心带下一缕头发,现在马尾根部露出块头皮,她才不要被人看到笑话呢。
王大心情好也有胆子开玩笑了,“别捂,给哥看看”
鱼阿蔻看着狗胆包天伸出手的王大,双手注力,抓着王大的裤腰和领口把人横举了起来,作势要扔。
剩下的五人
王大慌得如翻盖的乌龟划腾着四肢,“阿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举着人在原地转大风车。
“阿蔻、蔻囡、蔻姑奶奶我真的错了”
“阿蔻干的漂亮”
“让你太岁头上动土,阿蔻的头也敢摸”
“哈哈”
李旧等人没有兄弟爱的在旁哈哈大笑。
“你们呕”
“接着”鱼阿蔻顿时嫌弃的不行,把王大扔给了张开手接人的几人。
拍了拍手,一扬小脑袋,“哼”
把取笑王大的几人扔在身后,转身朝家走去。
天都黑了,她不跟他们玩了,她要回去找奶奶。
鱼奶奶此时闭着眼躺在摇椅上,腿上盖着小毯子,小毯子上放着咿咿呀呀唱戏的收音机,听入迷的鱼奶奶时不时的跟着哼两句,手指随着戏曲的节奏敲着躺椅扶手。
心底有些惴惴,过去的主家少奶奶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也不知道这世道还会不会再乱,会不会有人把这样享受的她抓起来游街。
想到这,拿起收音机调到最低音,放到耳边用耳朵压着听。
这样就没人发现她听收音机啦
鱼奶奶再次沉浸到戏曲中敲手指。
鱼阿蔻进来看到的就是奶奶这幅着迷的样子,心下给自己点了个赞,收音机换的好,这样就不怕奶奶在家孤单无聊了。
上前点上粗红烛,“奶奶,收音机不能放耳朵下,会伤耳朵的。”
“我这不是怕人把我当地主婆抓起来吗”鱼奶奶坐起身,看了看四周,“你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蓦地转头又望过去,吓的声音都变了声,“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吱声”
鱼阿蔻顺着奶奶的视线向窗下坐着的人看去,嘴角极速抽搐。
她就知道又是大伯,只有大伯能让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说起来她至今都搞不懂,大伯是怎么能做到没有一点存在感的。
鱼岩“天没黑那会。”
鱼奶奶抚着胸口骂“来那么早那你咋不吱声”
“娘你当时从我面前走过。”
鱼阿蔻
鱼奶奶梗了梗,“不知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人啊”
鱼岩看着她不说话。
“你来有啥事”鱼奶奶不自在的咳了咳。
鱼岩把手心里攥着的钱递过来,“娘,这是这月的孝敬。”
鱼奶奶问“你婆娘不会给你钱,你钱哪儿来的”
鱼岩沉默着不出声。
“问你呢你咋不吱声”
鱼岩“吱。”
“噗嗤。”鱼阿蔻没忍住笑。
“你个兔崽子故意气老娘是不是”鱼奶奶气的拍扶手。
鱼岩默了默,“娘,你只管收下就是。”
鱼奶奶看着更瘦三分的儿子,终是心疼又心痛的叹气,“你留着防身吧,等有钱了再补给我,现在蔻囡每月光写字就有六十块钱拿。”
“岩娃你得雄起一回,别让孙霞和李红再瞎折腾,不为别的得为鱼湖他们想想,再让她俩这样搅和下去,孩子们和你离心了你咋办你不像我命好,我年轻吃苦老了却能享蔻囡的福。”
回答她的是噗通一声响,鱼岩连人带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写文十小时,看文十分钟,只恨我自己不是蜘蛛,不能八只爪子同时敲字。
除了enei小猫咪,你们竟然都觉得不够连改改都是
还有家有柴犬的那只小猫咪,明天就把你放砂锅里清炖
哼 ̄へ ̄让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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