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蒙离的老远就看到了车灯发出的光, 只是灯光随着路况左右的摇晃, 根据摇晃的程度能判断出车子必定开的十分的快。
跳下自行车,站在路中间挥舞着手臂大声唤着凌北归的名字。
等车子放慢速度到达身边, 忙凑到窗前, 看到凌北归搂住鱼阿蔻的身子,并用掌护着她的头防被撞到, 扒着车窗急切的问“阿蔻没事吧”
凌北归望着自行车队冷声问“医生呢”
于蒙说“医生准备东西再赶来太慢, 我让吴同志去通知医院准备了。”
凌北归颔首, “你们谁有水”
“我有。”
凌北归接过水壶再次将自己淋湿,离开前丢下句话,“谢谢, 谋犯在前面的庙里, 阿蒙你现在去找鱼奶奶,就说鱼阿蔻在陪你妹妹,免得她担心。”
“好咧”于蒙扬声对着变成小黑点的汽车回答。
凌北归到了医院, 嫌弃担架太慢,直接抱着人进了准备好的检查室。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诊断出鱼阿蔻并无大碍, 只是因药物发了高烧。
凌北归蹙眉,“这种药物可会对她造成什么后遗症”
“不会,烧药虽是禁药,但只要退了烧就无碍,”李主任说,“先前她虽血液循环过快加重了烧意, 但你及时的为她人工降了温,她应当明早就能醒来,只是因用的是特效药,所以她明天上午会浑身无力无法下床,这是药物的正常反应你无需担心。”
凌北归道谢,“辛苦主任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再通知我们。”
李主任离去前忍不住的又看了眼病床。
哎呦,这凌教官和他对象长的可真好,而且小两口的感情也太好了,从做检查到输水,这两人就和连体婴似的没分开过,送病人上病床都是凌教官亲力亲为,连挂个点滴他都要紧紧靠在床边守着。
不过病人的名字和长相怎么都让他觉得这么熟悉呢
小吴看着凌北归紧贴在身上的衬衣,迟疑了下,“凌教官,我们先回招待所换衣服吧这样冷着你会着凉的。”
凌北归缓缓摇头,鱼阿蔻如今正是极度没安全感的时候,她在自己失去理智时戒心都非常强,那沉睡中的她同样会保持着一分警醒,而自己这个老师若是这个时候离开,必会引起她潜意识里的不安与精神上的反弹。
“你帮我回招待所拿套衣服过来,再借把剪刀来。”
“是”
凌北归垂眸看了眼衣服上的手,语气轻缓柔和的开始讲童话故事。
“从前,荆棘森林里住着位叫鱼阿蔻的公主,公主她勇敢善良,虽身处环境恶劣的荆棘森林,但她”
鱼阿蔻许是知道故事的主角是她,降为绯红的面色上眉目舒展。
凌北归见她如此,眉目跟着舒展,讲着讲着脑海里莫名闪过那双掩着迷雾的眼睛。
他从不知有人的眼睛可以这般干净,哪怕身陷囵囤,意识沉睡,她的眼仍清澈到极致,若是褪去迷雾,会不会更美
凌北归想到这看了眼鱼阿蔻,当即将声音放的更柔,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的讲下去。
夜渐渐的深了下来,医院也安静了,唯有某个单人病房前传出男子的喁喁私语,如小提琴般的声线听着似是情人间的呢喃。
小吴与于蒙相伴而来。
凌北归接过小吴拿来的剪刀剪下被被攥住的衣服,见鱼阿蔻皱起小脸忙换下来的衬衫塞进她手里,口中继续讲着故事。
于蒙担忧的看了眼鱼阿蔻,“北归,阿蔻她还好吧”
“我是直接去找的鱼河,告诉他小云今天很不开心,阿蔻在我家陪她,那几人我没送去jc局,我二伯听我描述完他们的伤情后,说先把这事压着,等他明天赶来再处理。”
说完夹着腿打了个冷颤,向来喜欢解说武斗场面的他这次绝口不提此事,实在是他看着那些人的惨状就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某个地方好疼。
而同去的男人们都有这种感触。
凌北归等鱼阿蔻再次睡沉才开口,“你怎么会把这事告诉于伯”
“因为我二伯交代我,如果阿蔻碰到难题就要告诉他。”于蒙挠着后脑勺把儿伯交代他观察鱼阿蔻,并记录下她美好品行的事说了出来。
凌北归手指轻敲着腿部,于古的行为就是暗中观察与保护,难道他是想把鱼阿蔻招进飞鹰队
这个猜测被天亮赶来的于古证实。
于古取下帽子坐下来,揉着坐了一夜车而酸痛的后颈说“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从三年前她以一人之力解决大小蚁等人时,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她年幼,我怕她在任务途中夭折,或是还没长成就成了敌势力的牺牲品,便没在当时提起。”
凌北归嗓音微哑的低语,“恋家的鱼阿蔻不会答应。”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于古面色凝重,“心存恶意的钱娥等人未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四个男人却伤势过重,这种情况对她十分不利,jc局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哪怕我插了手,不让她承担任何责任,但jc局之后定会无时无刻的监视她,以免具有杀伤力的她会动手伤到无辜群众。”
“她也会因这件事前途受阻,毕竟地方上是不会放心她接触核心职位的,而加入到飞鹰队,我能把这件事变成是她执行的任务,这样jc局就无法插手此事。”
凌北归淡淡的说“不必如此麻烦,我可以以个人职务的名义给她开张证明,证明她是被药物侵蚀的神志不清。”
“另外谁说她没受到伤害她虽没受到肉体伤害,但精神与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对于女性来说,这些伤害足以摧毁她,且这些伤害无法用药物治愈。”
“你是可以这样做,”于古含笑,“但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次巧合你帮了她,那下次呢”
凌北归敛眼,“我并不是帮她,我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得出的结论。”
于古朗笑,“行了,你小子骗谁呢你作为被飞鹰队特聘的心理训练教官,鱼阿蔻心理有没有问题你会不知道若她有问题你现在绝不会坐在这,而是通知我去审讯钱娥等人找出症结所在。”
“你这样做无非是怕爱才心切的我用此事吓她进部队,”于古起身戴上帽子,“放心吧,我不会这样做的,你再看会,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恩。”凌北归听他这样说放了心。
不管鱼阿蔻是否选择去飞鹰队,她都应该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做选择,而不是被人用此事牵制着,没有勇气与底气说不。
于古看着趴在椅背上枕着胳膊呼呼大睡的于蒙,生气的拍了他后背一巴掌,“给我起来”
“是二伯啊,”于蒙把脸埋在胳膊里,“你再让我睡会。”
于古满脸厉色,“我让你守夜看着点滴瓶,结果竟然给我呼呼大睡了一整夜,若不是北归在,鱼阿蔻有了什么事怎么办”
“可北归就是在啊,”于蒙嘀咕,“都怪北归一直在讲睡前故事,我不想睡的都被他说睡了。”
于古气的大吼“你还敢怪北归跟我走为我带路去。”
“去哪啊”于蒙被他拎着后衣领拖走。
出了门,于古沉声吩咐,“带我去鱼阿蔻家。”
于蒙有心想问二伯去鱼家干嘛,但看着面容严肃的二伯,眀趣的闭上嘴在前面带路。
凌北归等人走完去洗漱,洗完蹑脚走到病床前去看鱼阿蔻的状态,见她面上晕着玫瑰色,不解的蹙起眉。
护士拔针时明明说了她烧已退,怎么脸又红了起来
一手摸自己的额头一手去摸鱼阿蔻的头试体温。
鱼阿蔻感觉到额头上冰凉的手指,身子小幅度的打了个激灵,脸上滚烫的可以煎鸡蛋。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独自走在弥漫着黑雾的小道上,周身黑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她一点都不怕,因为梦中有道柔和的男声一直在陪着她,指引着她,眼见马上就要出了迷雾,一声巨吼吵醒了她。
意识回笼后,昨夜的记忆也席卷而来。
看着缠绕在手指间带着幽香的衬衫,想到昨夜如稚儿的言语以及迷糊中看到自己被张老师搂在怀中,一张脸瞬间变成红布。
自、自己不止一口一个阿蔻的撒娇,还死拽着人衣服不放
啊啊啊好丢人呀
自己一夜没回家,奶奶肯定担心着急坏了。
另外挂了一夜点滴现在好想去洗手间呀,可手脚发软的半点力气都用不上,呜呜,刚才被凉手冰了一下更忍不住了,怎么办呀
凌北归察觉到手下的额头轻微的震了下,视线移向手旁簇簇微颤的眼睫,唇边浮上笑意。
伏低身子手撑在床边问“醒了那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鱼阿蔻看装睡被人发现,启眸望着头上的阴影,声若蚊蝇,“认得,你是凌知青,昨、昨天的事谢谢你。”
凌北归唇角的笑意定住,褪去了迷雾那双眸子,如他预想般的那么美,不,甚至更美。
魅如丝的柳叶眼里,白为底幕,黑曜石为画,此刻画上晕染着层细碎的湿意,湿漉漉的眸子美的如夜空中被雨洗刷过的星辰,闪烁着流光。
他从这副眸子中看到了清澈看到了干净,更看到了自己。
凌北归有片刻的恍惚。
忙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你不用担心鱼奶奶,于蒙告诉鱼河你昨天在他家陪于云。”
“恩。”
凌北归见她心里没有一点阴影,便咽下要说的话改口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鱼阿蔻双手抓着被边挡住羞红的脸,眨着眼睛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下护士”
凌北归莫名的想将手指放在她眼睫下,看到被子小幅度的抖了下,心底明白过来。
掀开被子将人打横抱起,“现在只有一位护士值班,找人需要时间,我抱你去。”
鱼阿蔻确实快忍不住了,闻言忙点头。
心底催眠自己,只是被抱了肩膀和腿弯处,这没什么没什么。
凌北归将人抱进洗手间放下,看了眼蹲池,一本正经的说“需要我帮忙吗小便是人类和脊椎动物为了新陈代谢的正常需要,因此它并不是不齿”
“不要”
鱼阿蔻羞的脸红的冒白烟,眼底水光潋滟,特喵的谁不知道这是正常需要,重点是释放需要的过程好吗
凌北归摸了摸鼻尖,心底非常不明白她怎么又羞气成这样。
清咳一声,“那你方便完大声喊我。”
转身去到病房门外。
鱼阿蔻手扶着墙面,步履艰难的去清理腹仓。
神清气爽后才想起件事,这可不是病房内有单独卫生间的后世,医院只有公共洗手间,还是墙只有半人高的那种蹲池,看来凌北归给自己开的是病房。
凌北归是个好人,若不是他,自己昨天晕倒后的情况估计不妙。
那该怎么道谢呢
感觉就这么一会腿就软成面条,忙整理好衣服开口喊人。
凌北归进来抱着人回病床。
鱼阿蔻红着小脸说“能不能带我去洗手”
卫生间里只有个蹲池,没地方洗手。
“恩。”
因洗手间发生的事,洗完手回来的两人陷入沉默。
鱼阿蔻觉得自己得先开口,毕竟凌北归等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昨天的事非常谢谢,还有让你破费了,我现在身上没装钱,等我回家就补给你,而救命之恩我一时没想到该怎么报答”
同一时刻凌北归也开了口。
“医生交代早餐你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小馄饨可以吗还是”
声音重叠在一起的两人停下口中的话语,等对方先说。
等了半天不见对方说话便再次开口,两人的声音又重叠在一起。
“不用了,我回家再吃。”
“并非是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我凑巧路过那里罢了。”
鱼阿蔻的羞意顿时一扫而空,笑眯眯道“碰巧也是救了我呀,这是事实,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只要不是坏事我都做。”
“真的不”凌北归刚想拒绝,脑子里滑过道亮光,“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有个朋友”
“恩恩。”鱼阿蔻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凌北归避开她的视线,强装淡定道“他很喜欢你上次送的肉干,所以想问你是否能再给他做一次。”
鱼阿蔻爽快的答应,“可以啊,家里正好有风干的獾肉,你朋友挺识货的,獾肉很好吃的。”
“确实美味,肉质鲜嫩微弹却又饱满多汁,最特别的是带着丝树木的烟熏香”凌北归脱口而出,说到这反应过来忙打住。
鱼阿蔻没在意的说“既然你也喜欢,那这次我也给你单独做一罐,做不辣的原味。”
凌北归对上她的眼,那句我还好我朋友喜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侧头盯着墙面,嘴角悄然勾起,“好,谢谢你,我虽不吃辣,不过你还是做辣的吧,毕竟辣味重保持的时间久。”
鱼阿蔻摇头,“不会呀,原味的照样可以保存很久。”
凌北归嘴角僵住。
鱼阿蔻托腮,“这个报答救命之恩不够啦,你就没别的要求了吗”
凌北归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丝满足,“獾肉干足矣,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它千金难求。”
岂止是千金难求,他遍寻京城都寻不到此味。
鱼阿蔻想了想,“好吧,那我给你们做一年份的,以后每个月给你寄去。”
“好,谢谢你,”凌北归以拳抵唇,挡住止不住上翘的嘴角,“我去食堂打饭。”
快步走出门外。
鱼阿蔻等人走后偷笑,她怎么觉得凌北归特别喜欢獾肉干刚刚说一年份的时候他虽然表情未变,但他周身的气场变了,如果用语言来形容的话,好似他头顶上长了颗小草,说一年份的那一刻,小草开了花。
脑海里浮现出凌北归头顶着朵小红的样子,顿时笑的不可抑制。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忍住笑意。
凌北归端着托盘进来,把托盘放在一边,“我抱你去洗漱。”
鱼阿蔻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人已被抱起。
简单的洗漱完毕,两人吃早饭,凌北归怕她端不动,用小碗装了三只元宝小馄饨给她。
鱼阿蔻吃着他特地找食堂厨师做的蘑菇馅小馄饨,“这是用我们村的蘑菇酱做出来的,因为调料配方是我配的,其实蘑菇酱和酱肉混在一起做包子才好吃,做馄饨有点不搭。”
凌北归深以为然的点头,巴掌大的皮里就包了小指盖大小的酱,吃完有酱的部分剩下带着浓碱味的面皮让人难以下咽。
帮她再装三只馄饨,“那馄饨要如何做好吃”
鱼阿蔻来了谈性,“很多好吃的做法呀,地方不同馄饨的做法也不同。”
“哦,比如”
“城那边的是用肉糜做的,肉馅脆弹”
于古伯侄俩拎着白粥进来之际,看到的就是谈笑风生的两人。
伯侄俩面面相觑,这笑的露出八颗牙齿的北归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北归
他不是一向讨厌女人又情绪内敛吗
而且这气氛怎么回事怎么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到来会打扰到他们的样子
鱼阿蔻眼尖的看到两人,笑着打招呼,“两位于同志好。”
于蒙急切的走过来,上下左右打量过她,见她精神很好放下心来,挠着后脑勺憋出句安慰,“那个阿蔻,你别难过啊,错的不是你,你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鱼阿蔻心底浮上暖意,无论是把自己当成普通病人对待,绝口不提昨晚事的凌北归,还是此刻嘴拙的于蒙,他们都让人心底发软。
“谢谢你,我不会难过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凌北归赶在于古前说话,“我要单独和鱼同志待会,处理一些事。”
于古了然的拉着侄子出门。
凌北归关上房门,拿出盖着个人章的心理诊断书与证明书递过来。
目光幽深的说“不管谁问你,你都要告诉他,昨晚上的事对你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有什么疑问让他们来找是目击证人的我。”
鱼阿蔻蓦地扭头看向他,他这是在为自己解决后患。
两人想到一起了,她想的也是找医生开证明书,证明她是意识不清下的正当防卫,但没想过还要开心理诊断书,毕竟这个年代根本没心理疾病一说。
摇了摇头,“谢谢你,但目击证人就算了,这样太麻烦你。”
凌北归笑言,“等我往jc局发过能证明我身份的文件后,就不会有人来问我,这样说只是告诉他们你说的都是真的。”
鱼阿蔻感激道“谢谢你。”
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凌北归抽出笔唰唰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若有事你就去邮电局打这个号码。”
鱼阿蔻攥着纸条,“谢谢。”
“我们之间无需这么客气,”凌北归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再见。”
鱼阿蔻笑眯眯的挥手,“再见。”
凌北归与于古告别后回招待所休息,途中感觉到神色古怪的于蒙一直在偷瞄自己,洗漱完毕躺下,见他就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无奈的翻身坐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蒙终于等到他问自己,眼里闪耀着八卦,“北归你有没有发现你对鱼阿蔻不一样不仅守了她一夜,还利用身份帮她铲除后患。”
凌北归强撑着眼皮回答,“她是我们的朋友,帮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
“那不就得了。”
“可关键是”于蒙起身辩驳,却发现好友已经睡着了,挠着头自言自语,“不愿和女生多说一句话的你,把她当朋友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了好不好你就不觉得你自己不对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另一边的鱼阿蔻看着于古疑惑,“于同志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于古诚恳道“是,鱼同志我想请你加入我们飞鹰队,飞鹰队是代号,全名特别作战队,隶属于中心攻防部,番号85412,我们的工作是负责卧底、救援、追踪等一切危险又具有流动性的任务,比如上次把你卷入在内的四害案,那就是我们的任务之一。”
“而我也应该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名于古,代号苍狼,现任职飞鹰队第三小队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两天我又被营养液宠幸了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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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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