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脸你是不是疯球了的表情“牧与之你有毛病吧,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跟本宫商量”
“不过是为殿下找几个小玩意打发时间,这有什么可商量的,”牧与之笑容不变, “再说殿下不就是喜欢容貌姣好之人吗这次与之定当给公主找些好的。”
“我不要, 我没精力应付他们。”季听皱眉, 她就想把男配送走之后, 安安稳稳的享受几天生活, 闲着没事了才给自己找一堆麻烦回来。
再说三妻四妾什么的,一点也不符合她现代人的世界观, 找一群男人回来还不够给自己添堵的。
牧与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殿下这么抗拒,可是因为申屠川”
“我因为他做什么就是我自己不想而已, 别什么事都牵扯到人家。”季听一脸不耐烦。
牧与之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挑两个留在家里也无妨。”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季听稍微来了火气。
牧与之叹了声气“殿下不是打算让申屠川诈死脱身吗”
“本宫现在在跟你说娶小男人的事,你老扯到申屠川做什么”季听一脸不高兴。
牧与之轻笑一声“殿下准备叫申屠川如何诈死”
季听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脸上一派笃定之色,想了想道“自然是不能有尸身的,否则不就露馅了,本宫打算在他别院放一把火, 再寻一具新鲜尸体放进去,来个李代桃僵。”
“殿下可是要为这一场火寻一个纵火凶手”牧与之追问。
季听瞪眼“怎么可能, 哪可能为此搭一个人进去, 反正世人皆知他厌恶本宫, 就当他不堪凌辱自尽身亡吧。”
“可若是打算自尽, 以申屠川的性子,恐怕在入了公主府的门后就会自尽了,为何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自尽”牧与之问完,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满意的笑了笑。
季听试探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再买上两个人回来,假装他受了刺激,所以才自尽的”
“殿下以为如何”
“当然不行,都知道他看不上我,怎么可能会在乎我找多少男人,一听就有些假了。”季听嗤了一声。
牧与之微笑“他看不看得上您,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季听一愣。
“公主府内都喜欢传闲话,可出了这道门,便没有一人在外胡说,所以申屠川表现如何,都只有府中人知道。再者您和他当初在风月楼里那场戏,估计皇上早已经相信申屠川对您动心,若您这个时候领新人进门,而申屠川自尽,皇上定然会信。”
季听怔怔的听牧与之说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半晌憋出一句“那本宫不就成负心人了吗”
“这场戏是为了给皇上看,又不是演给其他人的,只要皇上信了便行,而以皇上对您的同胞之情,定然不会允许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反而会帮您把此事压下,到时候申屠川是死是活,便不是太重要的事了。”
季听迟钝的眨了一下眼,听完只觉得非常有道理,想了想又问“那为啥非得进新人,你和扶云褚宴还不够把申屠川气死的吗”
“殿下,”牧与之有些无奈,“向来只有新人气死旧人,哪有旧人气死新人的,既然要演好这场戏,那便遵循规则不好吗”
“说得也是哦。”季听撑着下巴,有种神奇的被说服感。
牧与之微微前倾,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本来此事与之已经为殿下安排妥当,觉得没有必要再和您说清缘由,但没想到您如此反对,我也只能一一解释了。”
“是是我鲁莽了,只是任谁听到年纪不小了,找几个男人尝尝这种话,都会忍不住炸吧”季听一脸无语。
牧与之轻笑一声“是与之说话冒失了,还请殿下见谅。”
季听大人不记小人过,朝他摆了摆手示意算了,但有一件事还是得说清楚的“纳人的事可以做,但提前说清楚,我没兴趣真的收了谁啊。”
“自然不会,纳的人选是从褚宴暗卫中挑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牧与之说完叹了声气,“不过本来以为可以顺便让殿下感受一下人间极乐,既然殿下不愿意,那”
“那是肯定不愿意。”季听一眼嫌弃的看着他。
牧与之也并不怎么遗憾,想了想道“殿下,此事最好是别跟申屠川说。”
“为何”
“没有必要啊,他是君子,若是知道你为了他勉强纳人,或许会不配合。”牧与之微笑道。
季听一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很快要纳新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公主府,小厮丫鬟做得最多的,就是三不五群聚在一起,讨论这次殿下会选个什么样的。
“定然是要找个成熟稳重的,大上个几岁就更好了。”一个丫鬟欢快道。
立刻有人反驳“男人哪能要年纪大的,当然是年幼些才可爱,像咱们殿下那般天真的性子,自然要找个能玩到一起的。”
“胡说岁数大些才可靠”
“公主殿下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找那么可靠的男人干什么”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吵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道青影走出,等意识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跟前。
“申屠公子好。”一行人屈膝行礼。她们虽然伺候这位申屠公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可却和他依旧生分,见到他出来后顿时不敢言语了。
申屠川平静的看着他们,双手在袖内死死握成拳“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上前一步“回申屠公子的话,是殿下近日要纳几个男妾入府,奴婢们一时好奇”
“你公主府的教养,就是让你们嚼主子舌根的”
几个人登时不敢说话了,申屠川冷着脸转身离开,一直到回到卧房才停下。
她竟然又要纳人,已经纳了几个了还不够吗申屠川呼吸有些急促,眼底升腾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怒火。
许久之后,他突然垮了肩膀,面无表情的坐到地上,盯着自己手心里的伤痕一动不动的看着,许久之后苦涩一笑。
他无法与人分享,所以如今要趁还未彻底深陷、该及时离开吗申屠川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面上流露出痛苦之意。
听到申屠川来见她的消息时,季听还在跟牧与之假模假样的选男人,让她有一种自己是选秀节目导师的感觉。虽然感觉有几个优秀的,但由于最终人选已经定下,就各种找理由淘汰别人。
总之就是又雷又爽。
正在忙碌的季听听到申屠川来的消息愣了一下,当即让人请他进来。
申屠川进来时,便看到季听坐在正堂之上,牧与之在她身侧坐着,下面则是一群年轻周正的男子。虽然来时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了,可申屠川还是心中一痛。
“申屠公子可是有事”季听一脸认真的问。
申屠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淡淡道“殿下,草民有话要跟您说,不如先让这些人退下吧。”
“哦,你们都先下去吧。”季听说着朝牧与之扬了一下眉,牧与之含笑带着其他人出去了,临出门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申屠川一眼。
申屠川额角青筋微微凸起,但还是克制住了体内汹涌的火气,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季听后,这才放缓了神色。
“找本宫什么事”季听随手捏一个点心吃。
申屠川沉默一瞬,半晌才开口“家父来了信,说甚是思念草民,草民想问问公主,何时能送草民与高堂团聚”
“原来是这事啊,你放心吧,也就是这几日了。”季听一听他问的正是自己这几天准备的,当即笑了起来。
申屠川却觉得她的笑很是刺眼“草民要走了,殿下很高兴”
“那倒不是,只是替你高兴而已。”季听脸上的笑下意识收敛了,半晌又觉得他在挑刺。
申屠川别开脸“殿下要纳新人,草民该为殿下高兴才是。”
“都高兴都高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季听思索要不要笑,想了想还是笑了一声。
结果换来申屠川冷哼一声。
季听“”他是不是心情不怎么好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半晌,申屠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殿下,请恕草民逾矩,有句话还是想与殿下说。”
“申屠公子但说无妨。”
“殿下岁数还小,本就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殿下不仅不控制,还不断往后院添人,当心年纪轻轻亏了身子,以后会有苦说不出。”申屠川努力控制,却还是有一丝愤怒被泄露出来。
季听眨了一下眼睛“申屠公子此言差矣,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梨坏的地,一向只有男子会亏了身子,哪有女子也会亏的。”
“那别的女子有像殿下这样三妻四妾吗”申屠川冷眼看她。
季听嘴角抽了抽,突然无话可说了。
申屠川嗤了一声“所以啊殿下,今日这人最好还是别纳了,这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
可是不纳了怎么有理由把你送走季听嘿嘿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申屠川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就刚才那几个歪瓜裂枣,也配算作牡丹花”
“人家长得挺好看啊。”这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有我好看”申屠川脱口而出。
“”这个还真没有,但你没事这么激动干嘛
申屠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静一瞬垂眸“殿下好歹是天下最尊荣的女子,既然要选男人,就该挑最好的,何必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污了眼睛”
“那你这不是也不愿意么。”季听忍不住玩笑。
申屠川冷着脸看向她。
季听秒变正经脸“本宫开玩笑的,申屠公子莫要动怒。”
“既然殿下已经在准备草民离开的事,那草民便放心了,至于别的,还请殿下自己做决定。”申屠川说完,一拱手便离开了。
季听伸着脖子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才松了口气,让丫鬟招呼牧与之等人进来,继续选人。
于是当天晚上,申屠川便听说了季听纳了两个人的消息。当时他正在练书法,闻言脑子空白一瞬,接着手心传来一阵剧痛,再看手中的狼毫,已经被他生生折断,而断处扎进他的掌心,原本就有伤口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平静的走出卧房找到小厮“去找些金疮药来。”
“是”
小厮急忙往外走,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申屠川道“站住。”
小厮回头“申屠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殿下那边今晚在做什么”申屠川目光深冷。
小厮顿了一下,讪笑“听说今晚留了周公子,至于别的,小的并不知情。”
他口中的周公子,便是今日季听纳下的二人之一。
申屠川双手握拳,血滴顺着手流了下去,小厮大惊“公子”
“去给我找些酒来。”
“那金疮药”
“我只要酒。”
“是,是”小厮急忙转身离开了。
申屠川静静站在院子里,许久之后小厮送来了几坛上好的酒,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打开,想用酒将自己灌醉,省得去想季听此时在做的事。可是他喝得越多,脑海中季听的脸就越明显,而与她做那事的人也变成了自己。
真是醉糊涂了。申屠川嘲讽一笑,随手又打开一坛子酒。
申屠川这边凄风苦雨,季听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本来想叫今日纳下的人住一晚外间,谁知道此人是个不安分的,竟然想就此攀龙附凤,季听喝了一口他倒的茶后,感觉味道不对就立刻吐掉了,当即恼怒的把人扔了出去。
本来想着自己没喝下去多少,就没打算叫人医治,结果一直到躺到床上,季听心里还是烦躁不堪,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后,恼得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茶她明明没喝下去多少,但此刻心中燥热,只着一件里衣也非常热,正当她思索要不要泡个冷水澡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怔了一下,冷着脸走了过去“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过来烦”
话音未落,门就打开了,外面站着的是申屠川。
她皱起眉头“申屠公子这么晚了来干嘛”
“我有事找你。”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
季听瞬间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有些头疼“你喝酒了”
“一点点。”申屠川忽略了院中一地的酒坛。
季听不悦“既然喝酒了,有什么事就改日再说。”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申屠川一把抓住门板,目光黝黑炙热“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听怒气刚要升起,就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当即皱起了眉头,“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申屠川在她身后将房门关好后,这才跟着过去。
二人面对面坐着,申屠川始终一言不发,季听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她胡乱拿了杯水喝,喝了几口之后才意识到喝了什么,当即呸了出来。
“不成体统。”申屠川皱眉。
季听斜他一眼“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说完赶紧走。”或许是药物原因,她现在非常心浮气躁,犹豫要不要叫牧与之请太医过来。
“殿下今日说的还算话吗”申屠川问。
季听一愣“什么算话吗”
“若是我愿意,殿下就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这句话还算话吗”申屠川指尖微微发颤,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愿为天下人所不耻,只为做她裙下之臣。
季听身体越来越不适,眼中也多了一层水韵,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不舒服缓缓道“本宫那只是开玩笑的,申屠公子不必介意。”
“若我介意呢”申屠川追问。
季听闷哼一声趴在桌上,咬牙道“那本宫跟你道歉行了吧,你赶紧走”不然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要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了
“殿下怎么了”申屠川蹙眉。
季听实在受不了他这磨叽样了,忍无可忍道“本宫今日刚纳的人给本宫下药,本宫现在需要男人,如果你再不走,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申屠川愣住了。
“还不快滚”季听头疼的说完,又哼了一声,脸上愈发红了。
申屠川下意识的起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人咬牙道“叫牧与之过来。”
申屠川猛地停下,攥紧了拳头问“殿下叫他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让他去找大夫
申屠川喉结动了动,冷着脸转身回来了。季听无语“还不去”
“我也是男人。”申屠川哑着嗓子道。
“”
“他能做的,我也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季听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横抱起,奔着她的雕花大床去了。
季听心里一惊,刚要推拒,下一秒却被今日多喝的那口茶给控制了。
一件衣裙落地,床帐跟着缓缓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窗外弯月朝西沉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身边的人才沉沉睡去。
季听看着他熟睡的脸,沉默一瞬后无声尖叫,想起他醉酒后那句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只恨不得掐死这位枕边人。都什么跟什么啊,喝完酒攀比心这么重吗都会拿她试法了
季听顾不上自己的腰酸背痛,一边往身上套衣裳一边往外跑,这个过程中还不敢吵醒申屠川。
她心烦意乱的到牧与之门前,哐当哐当砸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牧与之沉着脸出来,看到季听双颊泛红眼睛水润,愣了一下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不由得挑眉“殿下不是说不打算用那二人吗”
“用个屁你找的什么狗东西,竟然敢给本宫下药,本宫昨晚就叫人把他扣起来了。”季听恼羞成怒。
牧与之脸色瞬间黑了“怎么回事”
于是季听巴拉巴拉把昨晚的事都说了,在说到和申屠川发生的事后,牧与之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牧与之直接问。
季听深吸一口气“还能有什么事,有没有那种迷烟一类的,把申屠川迷晕了送回他房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殿下舍得”牧与之心情不太好,就好像自己巴巴养大的孩子,娶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对象。
没想到他费尽心机,竟然变相把申屠川跟殿下撮合到一起了。
季听斜他一眼“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现在就去做,这两日把他送走,不可节外生枝。”
只要男配回到父母身边,心中的不甘才会更快消失,而她如果这个时候掺一脚,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牧与之又看她一眼,确定她没有什么伤心失意之类的,顿时感到欣慰了他拿钱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不是一般男人能拐跑的,如此大度当真有大将风范。
“牧爸爸,你的眼神暴露了你的心。”季听无语的看他一眼。
牧与之轻笑一声,转身去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半个时辰后,季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躺在已经换了被褥的雕花大床上,一脸疲惫的沉沉睡去。
一直到了下午,她才勉强醒来,撑起身子起床吃饭。
正吃着,突然听到丫鬟来报“申屠公子求见。”
季听噎了一下,本想说不见的,可是又怕他会生疑,犹豫一瞬淡淡道“让他进来。”
“是。”丫鬟出去了,不一会儿申屠川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件月白的衣裳,腰间玉带轻轻一扣,便掐出了窄窄的腰。季听突然想起昨夜她在那里留下的痕迹,默默别开了眼睛“申屠公子有事”
“草民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有关公主的梦,梦境好像真的一样,可是草民睁开眼睛,才发现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季听顿了一下,像是生了一分兴趣“什么梦”
“说出来便有些冒犯了,”申屠川轻轻一笑,整个人仿佛明亮了一分,“所以草民还是不说了。”
季听耳朵发烧,咳了一声淡淡道“你也真够无聊的,为了一个梦还特意来一趟。”
“是啊,我真够无聊的。”申屠川垂眸。
季听瞄他一眼,冷静的问“看来你这梦做得挺真实啊,不过还是得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好。”牧与之做事她放心,所以这人醒来时,应该是毫无异样的躺在他的卧房,加上他前一晚喝了酒,很多事应该都不真切。
“这是自然,”申屠川轻叹一声,“草民告退。”
“等一下”季听见他转身就走,急忙叫住他。
申屠川眼底燃起一丝希望,刚要回头,就听到她在身后开口“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日本宫便送你离开。”不能再让他留下去了,再留出事来可就不好了。
“这么快”申屠川哑声问。
季听笑笑“不算快了,申屠丞相应该等得很着急了。”
“是。”眼底的光灭了,申屠川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等他一走,季听便将牧与之和褚宴叫来了,商议这次把人送走一事,褚宴进屋时一脸凝重,看到季听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宫中刘公公来了。”
季听一愣“来做什么”自打小命保住了,她都快把皇帝男主给忘了,怎么这会儿又蹦出来人了
“还不知道,殿下去一趟前厅吧,刘公公在那里等着呢。”褚宴冷着脸道,每次皇上找殿下都没好事,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季听看向牧与之,见对方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叹了声气往外走,牧与之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前厅。
刘公公正在前厅等着,看到季听进院后远远就迎了上来“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刘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了快快坐下歇歇,与之,叫人备茶。”季听微笑着到主位坐下。
刘公公的脸笑得开了花“不用麻烦牧公子了,奴才这就要走了,来公主府只是帮皇上给殿下带个话。”
“什么事呀,还值得劳烦刘公公”季听笑了起来。
刘公公轻拍一下腿“嗨,这不是皇上惦记殿下,多日未见,想让您进宫陪他说说话儿。”
“这个容易呀,本宫这就随公公进宫。”季听说着就要去更衣。
刘公公急忙拦住她,四下看了一圈疑惑“这、这怎么没见申屠公子呀”
“刘公公找他有事”季听挑眉。
刘公公看一眼牧与之二人,有些为难。季听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退下了,刘公公这才开口“皇上想让您带着申屠公子一同过去。”
“皇上此是何意”季听心下一沉。
刘公公抿了抿唇,有些不好说,季听轻笑一声,将手腕上的玉镯脱了下来“这镯子是与之前些年走南闯北的时候带回来的,说是和南山那尊玉佛是一块料子雕成的,本宫不信这些,戴着可惜了,听闻公公一心向佛,想来你才是有缘人”
“不敢当不敢当,这么贵重的东西,奴才怎么敢要。”刘公公急忙拒绝。
季听笑笑“刘公公就收下吧。”
“奴才是真不敢当,申屠公子早年救过奴才的命,就算殿下不给东西,奴才也是要知会一声的,”刘公公叹了声气,“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在跟皇上闹性子,怨皇上罚申屠公子罚得太过,皇上便想让您带申屠公子去宫里一趟您明白吗”
“知道了。”合着就是王八蛋男主搞不定事逼女主了,所以想让她带申屠川秀一趟恩爱,一来告诉女主他没有苛待申屠川,二来叫女主对申屠川死心。
男配上辈子掘了这俩货的祖坟吗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还不被放过
季听含笑将镯子放到刘公公手中“这个您就拿走吧,若公公不要,那本宫这便摔了,反正这世上除了公公,也没人配得上了。”
“殿下你可真是、可真是”刘公公笑容满面,“得嘞,那奴才就收着了,以后日日将此物供在佛前,替殿下祈福。”
“多谢公公。”
“奴才先行告退,殿下梳洗一下便入宫吧,皇上还想今日能与殿下一同用晚膳呢。”
季听笑着把人送出去,等人一走脸就耷拉下来了,牧与之和褚宴从偏厅走了过来,季听垂头丧气的把这事告诉他们了。
“看来今日申屠川还不能死,否则时机太巧合了。”牧与之满脸遗憾,他还挺想把人撵走的。
季听比他还烦“今日不行就明日,把狗皇帝这关熬过去就不管了。”
“你叫皇上什么”牧与之无语。
季听沉默一瞬,假笑“我叫他什么了”
“狗皇帝。”褚宴平静的回答。
季听“”不说话真没人把你当哑巴。
跟褚宴斗了几句嘴,季听便垂头丧气的去别院找申屠川了。申屠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到季听后沉默一瞬,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自嘲“殿下这么着急让我走”
“你今日走不了了,皇上要见我们。”季听叹了声气。
申屠家如今两地分离便是因为皇上,听到皇上要见他,申屠川的脸色微冷“皇上”
“你你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这个表情啊,万一让皇上觉得你对他有意见,说不定我也要被你连累。”皇权社会就这点麻烦,动不动就要被上位者搞死。
申屠川微微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不止要见他一人“皇上为何突然要见我”
但凡是玛丽苏古早文,文里没有人会不爱女主,如果有,一定是因为他死得太早还没来得及描写所以申屠川现在是爱女主呢还是只对女主有好感呢
季听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小心的问“申屠公子,你可是喜欢过什么不该喜欢的人”
申屠川一愣,整个人突然紧绷,哑着嗓子问“殿下为何问这个”
“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而已。”季听叹了声气。
申屠川别开脸“殿下以为呢”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皇上这次叫咱们过去,是因为吃醋了。”季听双手叉腰。
申屠川顿了一下“吃醋”
“对,贵妃娘娘帮你求情惹到皇上了,所以皇上吃醋了,所以不管你对贵妃娘娘是什么心思,都请你收起那份心思懂吗毕竟今日之后”
“殿下”申屠川的脸涨得微红,双眸中似有火山喷发,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季听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殿下若是真的不懂,就请少来揣测草民的心思,你这是对草民的侮辱。”申屠川气得恨不得将她抓过来,狠狠的揍一顿。
季听求生欲极强的后退一步,乖乖的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殿下去更衣吧。”申屠川逐渐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清冷。
季听咽了下口水,急匆匆的跑掉了。申屠川好可怕,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呜呜
等到梳妆结束,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季听和申屠川一同坐进马车,马车缓缓朝宫里走去。
旁边是铁青着脸的申屠川,季听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瞄了他几次后,季听叹了声气道“今日是我不好,不该没问过你就乱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申屠川沉默不语。
季听放缓了语气“就算生气,也不要表现出来,皇上想看咱们秀恩爱,以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你要是甩脸子,到时候皇上就算不为贵妃,为了我也会发火的,到时候你不就危险了”
申屠川还是不说话,季听劝了两句后,发现人家怎么都不理自己,一时也跟着气了起来
她这昨晚刚被烙饼一样烙过来烙过去的,今天补了个觉就往宫里赶,现在还要哄这狗男人,也是可以发一次脾气的吧
季听故意哼哼一声,告诉申屠川她也生气了,然后就别过脸不理人。
一直到宫里,俩人都没有说话,季听看一眼申屠川漠然的侧脸,心里又开始没底了算了,见了皇上再说吧。
季听叹了声气,马车停下后刚要下去,申屠川就先她一步出去了。
季听“”这都要跟她抢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生气时,申屠川的手递了过来,清瘦的手腕骨节分明,手指纤瘦修长而有力道“殿下当心。”
“”
季听愣了一下,这才赶紧将手搭在上面,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她下马车后便要往前走,结果被申屠川牵住了手。她疑惑的看向他,申屠川淡淡道“不是要做恩爱夫妻”
“”她说的是秀恩爱,什么时候说做恩爱夫妻了
“怎么,不要”
“要。”
季听憋屈的任他牵着,申屠川快她一步走在前面,嘴角泄露的笑意这才没有被她看到。
从下马车的地方到皇上此时所在的后宫,要先走过外墙处长长的回廊,再经过御花园才行。两个人牵着手走了一路,手心都出汗了。
经过小路时,季听看一眼周围,小声嘀咕一句“这里没人也要牵着吗”
“万一皇上派人盯着呢”申屠川反问。
季听一想也是,刚要点头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不对啊,皇上闲着没事盯咱们做什么”
“圣意也是你我能揣测的”
这句话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吧季听睨了他一眼,决定还是顺着他点吧,别到时候又生气了,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想着,便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了,于是在拐弯处猝不及防和男女主对上时,俩人的手还没松开。
“咳,像什么样子”皇帝假意斥责,不经意瞄了贵妃一眼,看到她眼底对申屠川的担忧后,当即有些不满。
季听和申屠川向两人行了礼,起身后她笑道“就许皇上和娘娘恩爱,不准皇姐找个心仪之人了”
“朕可不敢不准,”皇帝见申屠川始终目光在季听身上,心情还算不错,看向贵妃道,“朕这个皇姐,从以前便厉害得很,朕可不敢欺负她。”
信你个鬼哦小王八蛋把老子兵权还回来季听轻笑“还不都是因为皇上护着。”
“朕可不敢不护你”皇帝笑了起来。
贵妃跟着笑笑,看向申屠川问“申屠公子近日可好”
她的问题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季听默默骂一句傻哔,含笑看向申屠川等他回答。
申屠川沉默一瞬,朝贵妃行了一礼“多谢娘娘挂念,许久未见,娘娘的头风好些了吗”
贵妃脸色一僵“你说的那个,或许是周婕妤吧。”
申屠川一顿“请娘娘恕罪,草民除了公主,不太记得女子的脸。”
贵妃没想到自己多日来揪心的男子,竟然连她的脸都不记得,不过也是,当初他护送秀女进宫时,又不止送自己一人,即便忘了也是正常的。
皇帝最厌烦看到她这副为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季听也有些头疼,还未等说话,就听到皇帝冷声道“贵妃累了,今晚便不一同用膳了,不如皇姐今日在宫中留宿一晚,明日再离开如何”
“”她倒是想拒绝。
由于不会说话的贵妃娘娘,晚饭从大餐变成了小餐,季听和申屠川在偏殿用了些膳食后,被宫女们簇拥到了寝房,两个人看着面前唯一的一张床,不由得对视一眼。
季听咳了一声,对其他人道“本宫休息时不喜旁人多打扰,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女们陆续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时,季听稍微放松了些,笑笑道“此情此景倒像是风月楼那晚了。”
说完她才觉得这话冒失,不由得看了申屠川一眼,见他不甚介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到铜镜前,看着满头的珠花,正犹豫要不要再叫进来个宫女给拆一下时,申屠川站到了她身后“殿下又要像那晚一样随手扯下吗可是会将头发扯断的。”
“那叫宫女吧。”季听想了想还是放弃自己动手了。
申屠川却不动“不如我帮你如何”
季听一怔,正要拒绝,他便已经上手了。本以为他肯定手法生疏会扯疼她,没想到他做事小心,珠花一个个被拆下来,愣是没有扯断她一根发丝。
这份小心来得毫不遮掩,季听瞬间就感受到了,心里因此越发古怪起来,等他把珠钗都拆下来,立刻跑到床上闭上眼睛,佯装不经意道“本宫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外间有软榻,你凑合一晚”
话没说完,身边的被子里塌了下去,季听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身侧的申屠川后惊道“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嘘,”申屠川皱了一下眉,压着声音道,“隔墙有耳。”
季听嘴角抽了抽,也跟着用气声说话“给本宫下去”
“殿下,外间有宫女在,我若是去了,定然会被人知道咱们是假装的。”申屠川侧过身面对她,一双眸子说不出的清明好看。
季听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下缩了一下,咳了一声道“那就找一床被褥,在脚踏上打地铺,申屠公子该最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才对。”
“男女授受不亲,可昨夜的公主缠着我要的时候,却不是这么说的。”
季听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申屠川自嘲一笑,一双眼眸暗了下来“殿下当真以为,申屠川蠢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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