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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雨恼羞成怒,一把抓过手机,在屏幕上哒哒哒的打字,眉眼处透露着一种“我很冷漠我很无情我很残酷”的气质,发完消息之后,把手机揣回兜里,动作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钟笙晚在一边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也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她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徐师兄,说了什么啊?”
谢听雨转过头:“想知道?”
钟笙晚点头。
她刻意停顿,语气拉长,钟笙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抬头,对上谢听雨言笑晏晏的双眼,谢听雨眼梢挑起半盏清笑,“你想得美!”
钟笙晚:“……?”
徐修其打开手机,看到她发来的消息之后,嘴角扬了扬。
江淮礼难得看到他在外面笑的这么开怀的样子,凑过来想看看,徐修其却一把盖住手机,他眼神放空,声音含笑:“养过猫吗?”
“家里有,怎么?”
“家养的小奶猫,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江淮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角落处的谢听雨。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啊你……”
顿了顿,江淮礼突然想起了什么,和他说:“林况和陈言述要是知道你对他俩这宝贝妹妹有了这种心思,可不得和你急。”
徐修其反问:“什么心思?”
江淮礼:“你说呢?”
徐修其:“我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师兄对师妹的态度吗?”
江淮礼心想你这是正常的师兄对师妹的态度吗?
你不知道系里的人是怎么说你的?
高冷难说话不好接触。
而且师兄对师妹是什么态度?
反正不应该是你这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暧昧的话的态度的。
江淮礼想到这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小师妹,怎么就这么倒霉?”
徐修其一个冷冽眼风扫了过去。
江淮礼改口:“——这么幸运,能遇到你,简直是三生有幸啊。”
徐修其谦虚地抱拳一笑:“客气了。”
“……”
您还真的一点儿都不谦虚。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都在商量着待会儿去外面吃饭的时候,唯独谢听雨猫着腰拉着钟笙晚偷偷摸摸地跑出了会议室。
徐修其也没叫住她。
今天撩拨到这个份上就已经足够了,再往下,估计她真的会和他翻脸。
只不过刚刚发给他的消息,倒是挺有意思的。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到她板着脸,眼睫蹙着,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顺畅我很烦”,结果发过来的消息却是:【师兄你饶了我吧,我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小垃圾。】
想起这条消息,徐修其没忍住,复又低头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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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大早,谢听雨和钟笙晚在另外两个人的昏睡中轻手轻脚地起床。
早上没课,其他两个人睡的很沉。
她俩却是因为学生会的缘故不得不起床。
钟笙晚负责的部分是操场巡查,她早早洗漱完就和隔壁宿舍的一个副部走了,谢听雨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负责的是什么。
那晚之后,她也不敢和徐修其说话。
她试探性地问江淮礼自己周五当天到底要干什么,结果江淮礼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故意回她:“你怎么不去问你家徐师兄去?”
谢听雨看到“徐师兄”这三个字就头大,而且前面还跟了个暧昧至极的“你家”。
她干脆也懒得问了,周五当天直接到操场去看哪儿缺人她就自动补上得了。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徐修其站在宿舍门口。
学生军训向来都起得早,六点就要集合,六点半就要准时到操场进行开营仪式。她们这栋楼主要住着大三大四的人,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睡觉。寝室楼前安静得能听到清晨带露的细微风声。
寝室楼前是一片翠绿的苍天大树,行道树高大挺立,直耸入天,清脆绿色生机勃勃。
有风轻轻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徐修其就站在树下,他穿着白衣黑裤,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罅隙落在他的脸上,他低头看着手机,听到有动静之后便会抬起头。
看到来人不是要等的人之后,复又低头。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谢听雨进入他的视线里。
徐修其收起手机,他站在树下,朝谢听雨露出一个轻笑出来。
谢听雨慢吞吞地走过去,“徐师兄,早上好。”
徐修其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抬腿往操场方向走去。
谢听雨赶忙跟上。
走了一会儿之后,徐修其突然一脸严肃地转过头来,问她:“我问你一个事儿。”
谢听雨紧张起来,一副备战状态:“徐师兄,你说。”
“你饿吗?”
“……?”
我都全身戒备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了,结果你只是问我饿不饿?
完了还用这么严肃的表情?
有意思吗?!!!
你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饿不饿?
好的我现在就回答你!!!
谢听雨蔫儿吧唧地说:“饿。”
徐修其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还早,先去吃个早饭吧。”
谢听雨眉间一喜,“好。”
吃完早餐之后两个人就去了操场。
谢听雨也知道了自己到底负责的是什么了,就是核对流程,顺便递个话筒。
主席台左侧是个广播室,常年不开门,漆黑阴沉,只有一面特别小连人都没法通过的小窗户。谢听雨开门的时候,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
谢听雨被积压许久的尘埃呛住。
身后,徐修其伸手推了推她的肩,“我进去就行,你在外面吧。”
徐修其拿了几个话筒出来,又问他们需要什么。
全程谢听雨都站在一边发呆。
发呆……
直到没多久,新生进场。
学校军训是由正儿八经的解放军部队负责的,开营仪式自然也来了几位军区领导,军区领导被校长书记簇拥着上来,看到徐修其的时候愣了下。
谢听雨看到有位军区领导和学校的领导们叫住了徐修其,几个人聊着天,看上去关系熟稔。
隔得太远,她也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心里想起林况早先和她说的话,徐修其父亲是帝都徐家的掌门人,他母亲那边也是家大业大,江南首富齐氏,听说过吗?他母亲本家。
不过即便刨除这些东西,徐修其身上的矜贵气韵也是常人难有的。
没一会儿徐修其就走了过来:“暂时没咱们什么事了。”
谢听雨敷衍着点点头,起太早了她还是有点儿困,打了声招呼自己转身进了广播室补觉去了。
广播室里有张小沙发,上面铺了层毯子,毯子掀开抖落一层厚厚的灰尘。
谢听雨把毯子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坐着。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谁能在“军训,需要大家燃烧血液、磨砺信念”这样热血沸腾一听就很热很晒背上能流一水儿汗的背景音中睡着啊?
反正她睡不着。
没一会儿徐修其也进来了。
他在柜子上翻翻找找,谢听雨睡意惺忪地问他:“徐师兄,你找什么呢?”
徐修其:“缺个话筒。”
广播室就在看台下面,顶部自然是斜切面,柜子放在最高的那块儿,只不过话筒箱的位置放的不太好,不偏不倚的,徐修其踮着脚拿不到,踩着椅子吧,脊背勾着,手就很难伸进去拿了。
谢听雨还是难得看到徐修其这么一副窘相的。
她忍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来吧,师兄。”
徐修其从椅子上下来,他单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虚扶着谢听雨的身子。
谢听雨把手伸进柜子里,轻松一勾,勾住了话筒箱的把手。
话筒箱很重,她费力地往外扯。
话筒箱和木质柜子摩擦发出刺耳的闷响,没一会儿,箱子就被她拉了出来,但是箱子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沉,她单手提着,感觉这箱子比她还沉,一个没注意,脚崴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和大地亲密接触、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我会不会摔成脑震荡”、“我还这么漂亮我可不能摔成一个傻子啊”、“等等我的遗嘱呢”……的时候,
——她的腰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抱住,整个人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椅子在地上摔倒,发出清脆声响。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穿入室内,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地漂浮着。
外面的广播也陡然陷入阒寂。
谢听雨紧紧闭着的双眼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
又睁开了一只。
和来人对视几秒之后。
她在“怎么办我这会儿装死把眼睛闭回去行吗”和“徐师兄你为什么要动手抱我而且还抱的这么紧”中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徐修其轻嘶了一声:“你确定要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吗?”
“说实话,我有点儿累。”
谢听雨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
红晕扩散开来,她整张脸都红的不行。
她的视线飘飘渺渺地浮在空中,尴尬、迷茫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后知后觉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话出来:“那你这身体素质不太行啊,是肾虚,得喝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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