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刘彻忙说:“开个玩笑。怎么死的?”
“元后难产,后面两个病逝。”康熙道。
刘彻不禁“啧”一声,“你这皇宫风水不好啊。”
康熙看向他,你说什么?刘彻连忙说,“我瞎说的,别往心里去。”
“你不克妻,只克子。”康熙很不客气地说。
刘彻心梗,“你——”想直呼其名,停顿一下,他好像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爱新觉罗,名玄烨。”康熙道。
刘彻:“玄烨?好听。”
“谢谢。年号康熙。”康熙道。
刘彻眉头一挑,“吃糠喝稀?”
“放屁!”
刘彻吓一跳,“开玩笑,开玩笑。”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刘彻见他真生气了,想到自己还占着他的身体,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认真起来,“哪两个字?”
“万民康宁,天下熙盛。”康熙道。
刘彻琢磨一下,“这两个字不错。今日早朝我看到除了穿杏黄色龙袍的太子,还有三个穿蟒袍的,老大我知道,后面那俩谁是老三,谁是老四?”
“一身书卷气的是老三,看起来倔强的是老四。”康熙道,“老三是荣妃的儿子,老四的生母是德妃。我这里早年有个规矩,分位低的宫妃没资格养自己的孩子,孩子出生后要交给分位高的妃子养。老四是我第三个皇后,佟佳氏养大的。佟佳氏是我表妹,她父亲是我舅舅佟国维。”
刘彻点点头,“我记住了。继续。”
康熙并不担心刘彻敷衍他,因为刘彻若不想被别人看出什么来,必须得记住:“皇后走的那年老四才十来岁,我让德妃照顾他,德妃说他大了,老四不需要她这个生母,老四性子倔,听她这样说就自请出宫——”
“等等,他以前住宫里?”刘彻问。
康熙点头,“东南边有个阿哥所,朕的儿子都住在那里。北面有个公主所,朕的闺女住那边。”
“不跟生母住一块,想必平日里有奴才照顾他。你让那个德妃照顾,也是偶尔照拂一二,她连这点都不愿意做?你的四儿子怎么惹到她了?”刘彻对这事很好奇。
康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做再过分的事,又能有多过分呢。”见刘彻更加好奇,轻笑一声,“她以前是皇后宫里的宫女,看到小四就想到她伺候人的那段日子,不愿回忆,更不想别人提起,所以不待见小四。”
“你知道?”刘彻惊讶道。
康熙微微点头,不禁叹了一口气,“朕也是她不愿意养老四的时候猜到的。宫里这些奴才一贯捧高踩低,担心他们欺负老四,就交代太子平日里多照顾一下老四。”停顿一下,“你以后别在老四面前提她,不然你让老四往东,他会故意往西,跟你对着来。”
刘彻:“性子够倔。”
“皇上,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求见。”
梁九功的声音传进来。刘彻第一反应是找康熙。康熙点一下头,刘彻道,“宣!”
“嗻!”梁九功应一声。太子领着三个兄弟进来,请了安,刘彻免了礼,太子走向前。
刘彻条件反射般后仰。康熙忙说,“别紧张,把他当成你儿子刘据。”
提到刘据,刘彻整个人僵住。
太子见状,担忧道,“汗阿玛,早朝的时候儿臣见汗阿玛脸色不大对,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宣太医?”
康熙站在刘彻身后道:“昨天睡的晚,有些头痛,歇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拍一下刘彻。
刘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把康熙的话复述一遍。太子和他几个兄弟脸上写满不信。
“等一下朕就宣太医。保成,朕昨晚看内务府给石氏准备的妆奁有点少,就加了一点。那些东西朕私库里都有,你着人立即送去内务府,晚了内务府就该把妆奁送去石家了。”康熙说一句,刘彻跟着学一句。
太子大为感动,“谢汗阿玛。汗阿玛昨夜睡得晚,就是在看嫁妆单?”
“是的。”刘彻说着,就听到康熙讲,“那本奏折就在御案上,赶紧给太子,打发他们走。”
刘彻抬手拿起来,翻开一看上面的字不认识,迟疑一下。
太子眉头微皱。康熙连忙提醒,“倒数第三本。”
刘彻抽出来递给太子。太子看一眼他老爹,接过去就翻开,上面加了不少,感动的同时心底更加困惑,但他嘴上只说:“儿臣谢汗阿玛。”
“免礼。”刘彻道,“你们回吧,朕去歇一会儿。”
太子见他老爹说话声音正常,只是脸色疲惫,不像生病,“汗阿玛用了早膳,再去歇息。”
“朕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提醒。”康熙笑着说。
刘彻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回,一听康熙说完,确定他父子二人感情好,也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太子,今日这些奏折……”停顿一下,活动一下脖子,其实扭头看康熙,怎么办?
“也给太子。”康熙道。
刘彻松了一口气,更加确定康熙没骗他,就让太子把康熙还没批阅的奏章全带走。
右手奏章,左手嫁妆单,出了乾清宫日精门,太子就停下来问,“你们看出什么了?”
“汗阿玛很不对劲。”换作平时见康熙嫌内务府给未来太子妃准备的嫁妆少,他又加点,看到康熙把奏章给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早忍不住酸了。今儿康熙整个人透着古怪,大皇子胤禔也顾不得羡慕嫉妒,拈酸吃醋,“早上汗阿玛一副没见过奏章的样子,刚才又差点拿错嫁妆单,我感觉问题出在眼上。”
四皇子胤禛脱口道,“你说汗阿玛老眼昏花?”
大皇子胤禔道:“你说的。”
“你——”四皇子胤禛一见太子瞪他,急忙刹住,“汗阿玛注重养生,自己也会诊脉开药,是最不可能讳疾忌医的人。真是眼不舒服,汗阿玛不可能说他没事。”说着看向他二哥。
太子点点头,赞同他四弟的说辞,“汗阿玛已经答应孤宣太医,孤等一下就问今儿当值的太医究竟怎么回事。”
“问出来使人告知我一声。”胤禔道。
换作以往,太子根本懒得搭理整天跟他对着干的大阿哥胤禔,可先前胤禔也注意到康熙不对劲,心里有他汗阿玛,难得点了点头,才转身回隔壁毓庆宫。
刘彻长舒一口气,“我感觉你几个儿子不大对劲,太子说话的时候他们哥仨恨不得把朕盯出花来。”
“当然不对劲。”康熙道,“上朝前朕就提醒过你,朕的儿子都是人才。你在早朝上一副没见过奏章的样子,刚才又险些拿错嫁妆单,别说他们,朕身边的奴才都能发现你有问题。”
刘彻忙问:“那怎么办?”
“用膳。”康熙道。
刘彻愣住,张口结舌,“用,用用什么?”
“该用膳了。”康熙道,“膳后宣太医,确定身体无恙,去东暖阁休息,朕教你写字,认字。”
刘彻想说朕不用你教,一想刚才险些出错,“大汉和大清中间隔了多少年?”怎么连字都不一样了。
“一千八百年。”康熙算一下道。
“多少?!”向来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刘彻满脸震惊,比看到西洋镜,看到薄如蝉翼的奏章还要震惊,“怎么这么久?”
“就是这么久。大汉未央宫都变成一抔黄土了。”康熙道。
刘彻心中一慌,浑身发虚,下意识抓住龙椅扶手。
康熙站在他身边,见他神情恍惚,顿时觉得他很可怜,亲人朋友不在,连家也没了。张口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难道说节哀顺变?康熙犹豫片刻,按住他的肩膀,给他些许温暖,“未央宫虽然没了,但上至天潢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还记得你。”
刘彻扭过头,不用哄朕开心,朕不是无知幼儿。
“不信?”康熙道,“小太监摆膳的时候你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汉武帝。朕这里的太监和你那边有所不同,你那边多是犯了罪的官员,朕这里的太监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连自己的名都不会写。”
刘彻打量他一番,康熙笑笑。刘彻扭头就喊梁九功传膳。
片刻,御膳房太监端着膳食过来。小太监拿着银牌验过毒,又挨个尝一遍,才请皇帝用膳。
刘彻看一下康熙,康熙微微点头。刘彻拿起青玉镶金箸,看似随意的说,“你们知不知道汉武帝?”
正打算退下的小太监定住。刘彻立刻转向康熙,你不是说知道?
“皇上在跟奴才说话?”候在一旁的梁九功试探道。
刘彻冲小太监们努一下嘴,“他们。”
“知道啊。”打头的小太监道,“皇上有何吩咐?”
刘彻心底诧异,瞥一眼康熙,康熙笑笑,继续。继续就继续,刘彻扯一下嘴角,“朕听说你们都不识字,还以为你们不知道。”
“汉武帝那么大名气,奴才不识字也知道。”小太监说着,看一下梁九功,小的这样回行吗?
梁九功接道:“皇上今儿为何突然问起汉武帝?”
“没什么。”刘彻道,“只是想到他那么厉害,朕以后要是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梁九功恭维道:“皇上现在就比汉武帝厉害。”
刘彻眉头一挑,看向康熙,康熙满脸笑意。刘彻转向梁九功就想反驳,一想到如今的身份,佯装不好意思,叹了一口气,“你这奴才,就数你机灵,退下吧。”
“嗻!”梁九功推到门外。
刘彻转向康熙,康熙抢先道,“用膳。一半是你没吃过没见过的。”
“朕什么东西没吃过。”刘彻嘀咕一句,低下头一看,“咦,这什么东西?”
康熙走过去,“香草蘑菇炖豆腐。这个是烩银丝,那个是挂炉鸭子,你左手边的是黄焖鸡炖豇豆角。不说剩下那些,这几样,哪样你吃过?”
别说吃,听都是第一次。刘彻老实了,“你真会吃。”
“早上吃好,晌午吃饱,晚上吃少,此乃养生之道。”康熙道,“朕晌午会吃一些小米粥,或黄米糕,你也要吃。”
刘彻挥挥手,“知道。”就夹一块鸭肉。
康熙忍不住说,“先喝点汤,吃点青菜再吃肉。”
刘彻“啪”一下,放下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还让不让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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