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术是在高重的惊叫声中醒来的。
他翻身起床,拉开门就往外跑,没想到对门的季川也刚好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快速前往了隔壁房间。
在房门即将关闭前,许术余光扫到了季川房内——奇怪,天都亮了,他怎么还开灯?
高重就坐在走廊中间,脸色惨白地盯着前方大开的房门。
还没到门口,许术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不由停下脚步,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而季川却已经快速走到了门口。
然后许术就看见他那双总带着阴郁色彩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
看来房里的情况很糟糕。
他也走了过去,第一眼,就是满目的红。
猩红的血液覆盖了大半间屋子,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鲜红肉块,洁白的墙壁上布满飞溅的血点,不知为何还贴着一些肉渣。
看起来,就好像是这个人突然之间从体内爆炸了一样,碎得完全没了人形。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气。
许术啧了一声,向后连退了两三步。
不过还好,他本以为自己会吐出来的,可似乎是低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这时候,最外侧的两间房也一前一后打开了。
梁良走过来看了看情况,脸色稍微有点发白。他退到一旁道:“这他妈也太惨了。”
肖美只朝里面看了一眼,转身便在墙边狂吐起来。
老板此时也上了楼,在楼梯口微笑着向他们问:“发生什么事了?”
梁良脸色沉沉地回答道:“有人死了。”
老板哦了一声,慢慢走过来扫了一眼,笑说:“没关系,我会打扫干净的,客人们不用担心。”
说着他就转身下楼去了,估计是去找工具来做打扫。
……难道他觉得大家是在担心这里太脏了吗?
面对如此血腥的死亡现场,他这样奇怪的表现,简直像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没错,我就是鬼,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楼下的脚步声很快消失了,走廊上一片安静,只有肖美和高重的呕吐声清晰可闻。
许术犹豫了一下,走到肖美身边,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开口说道:“别吐了,先忍忍,我有事情要问你。”
肖美闻言,抬起一张涕泪横流的脸,迷茫地看着许术。
许术问:“昨天你和朱芙是一组的,她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你们中途有没有分开行动过?”
肖美刚刚张了下嘴,又忍不住干呕了两声,连忙捂着嘴道:“先,先下楼再说……”
她实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楼下大厅内,肖美一口气喝了半杯水下去,才颤抖着开口说:“我们,我们应该没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大家都一样,只是到处找线索而已。不过——”
她看向许术:“我们的确分开过。昨天下午大概三点多的时候,我们在二楼,我突然想上厕所,但有点害怕,就求朱姐一定要在门口等我出来,她答应了。可我出去的时候,看见她从楼下上来了。”
“楼下?她一个人下楼干什么?真是个蠢货!”梁良皱眉。
肖美缩了缩脖子,抿唇道:“她说,说是老板请她帮忙抬了一下客厅里的长餐桌……”
“抬桌子?你说下午三点多?”许术不可思议道:“那会儿是我跟季川在楼下啊,如果要找人抬东西,正常人都会找离得近的才对,况且我们还是男人,他怎么会上二楼找个女人来帮忙?”
梁良一拍手掌:“不用说了,那个老板肯定有问题,大家今天重点就调查他!”
其实昨天许术就想趁老板不在的时候偷偷去他房间里看看,只是后来发现那房间上了锁。
而他们几乎已经把民宿里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剩下的就只有老板的卧房。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今天一定要进那间房看看。
可是,怎么才能弄到钥匙?
这时,许术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季川起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高重呆呆地问:“他要干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找线索吗?”
许术稍微想了想,嘴角一抽——他似乎有点猜到季川是去干什么的了。
果然,下一刻,一阵杂乱的响动便从楼上传来。
那些声音持续了不到十秒,最后以老板的一声惨叫结束。
“他,他不会把老板给杀……杀了吧?”高重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许术心想,他应该没那么蠢,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留着自己的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季川应该是——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其间还夹杂着哗啦啦的钥匙声。
许术有点想笑:“这人还真是抢钥匙去了。”
忽略掉季川的变态心理,他们两人的想法竟如此契合。
不过也是,毕竟这个人是他写出来的。
梁良一脸懵逼:“啥?还,还能这样?万一触犯了禁忌……”
季川走下楼梯,面无表情地看向许术:“过来。”
许术还没动,梁良就先走了过去。
可他才走了两三步,季川就盯住了他,唇角一弯,微笑道:“我没叫你。”
……他怎么又想杀人了。
许术连忙加快步伐走过去,笑呵呵地说道:“我来了我来了,我们走吧。”
季川的视线从梁良脸上挪开,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散去,很快便恢复成了一贯的阴郁模样。
他拿着钥匙,直接去了老板房间,在他开门的那会儿功夫,梁良还想跟过去看看房里的情况。
不过这次,他刚要行动就被高重拉住了。
他正要发作,却听高重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时,许术和季川已经进了房门,季川还把门给反锁了,一点都不给外面那三人机会。
锁完门转过身,正好与许术对视上,季川看了他两秒,开口道:“不要告诉别人这间房里的任何线索,否则——你死。”
许术赶紧答应:“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否则我就是猪!”
季川移开视线,在房间内四下打量起来。
许术也收敛心神,认真地看了一遍房间。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部分的墙面上:“那里有点奇怪啊,好像有挂过相框的痕迹。”
与此同时,二楼梁良的房间内。
他将房门反锁起来,急切地回头问道:“你真的猜到禁忌是什么了?”
高重用力点头:“对,我觉得一定是这样!其实很简单,就是晚上不能出声!像昨晚,朱姐不就是先自己大喊大叫了一通才被杀的吗?”
梁良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才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但这也太简单了,可能性不高。算了,我本来就不该对新人抱期望。走吧,去看看那个老板怎么样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哼道:“那小子也是个蠢货!就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而且对象还是很有可能是鬼的老板,我看今晚死的肯定就是他!”
高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低声问:“梁哥,如果那间房里真有线索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
梁良闻言,笑了出来:“他不说,难道那个卷毛小子也不说吗?别忘了,他可是答应过要给我积分的,和我们才是一队,怎么可能帮着那小子隐瞒线索?”
所以,他们只要等着就好,等那两人出来之后,他就找机会把许术单独叫过来,让他告诉自己所有的发现!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季川叫许术跟他一组的时候梁良没有阻拦的原因。
他们找到线索可以瞒着季川,而季川找到任何线索,都会被许术告诉他们!
楼下老板的房间里,许术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抓住衣柜下方,向对面的季川点点头:“好,搬吧。”
两人一起用力,轻松地将一只立式衣柜搬离了墙壁。
衣柜的位置在房间左侧的墙面正中央,与床尾正对着。
这样的摆放方式,实在是怪得让人不得不在意。
这么大的衣柜一般都是放在角落的,谁会突兀地摆在正中央,还正对着床?
果然,当衣柜搬开之后,两人便看见被它所遮挡着的那面墙壁上有几个模糊的字迹。
这个部分似乎被重新刷了一层补墙漆,将那几个字遮盖得只剩下了非常淡的痕迹。
字写得比较大,好像是和外面大厅里那句“welcome to 月下门”一样的花体字,应该是同一个人所写。
许术退后了几步,半眯起眼睛,一字字分辨道:“永,远,有,一,什么……”
“是永远在一起。”
季川也退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神色淡淡地看着那面墙,慢慢说道:“老板不是单身。”
许术愣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字是谁写的,但就算是老板付钱请人来做墙绘,作为一个单身男人也不会让人在卧室里写一句“永远在一起”这种奇怪的话。
再加上床头的墙壁还有疑似挂过相框的痕迹,许术大胆猜测,这个老板不仅不是单身,而且还结了婚——那相框极有可能就是婚纱照。
如果是这样,那他结婚的时间肯定也不短,否则相框不足以在墙面留下痕迹。
可,这间房里的摆设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单身男人的居所,没有任何一点女性的物品出现,哪怕一根长头发都没有。
而且从头到尾,他们也没见到过老板娘。
这么说……
许术看向季川:“那个不知所踪的老板娘就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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