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这份足以致命的威胁, 唐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恐惧, 反而还对其身份好奇了起来。
她歪歪小脑袋, 发出一声软糯的疑问“剑魂”
“你知道我为何物”
将自己的身躯从坚硬的岩壁上拔出, 那柄已然身具剑魂的剑悬浮在唐糖面前, 还人性化地左右摇晃了几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疑惑之情。
“知道呀。”唐糖理所当然道“阿擎告诉我的。”
阿擎乃是云寒的本命之剑天擎剑的剑魂, 在云寒偶有要事繁忙, 无法照料唐糖的时候, 就会将其唤出,让它帮忙照料唐糖的同时也陪着她习剑修炼。
唐糖的好奇心从来都很旺盛, 加上她还总喜欢对人开启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故而对于阿擎的来历,她不可能丝毫疑问都没有。
所以当唐糖向着阿擎开口询问之时 , 面对着主人的小徒儿那纯真的求知目光,即便是冷漠淡然如阿擎,也几乎是毫无防御力地便立刻败下阵来。
所谓剑魂,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它们就是器灵的一种, 只是因为本体为剑,又承载了其主人一生的剑道领悟,也可算作剑之魂魄,故而也被称之为剑魂罢了。
但可能是大众对于器物化灵都习惯性称为器灵, 因而剑魂之名,倒是不怎么显赫,也就是在部分剑修之中公认而已。
即便如此, 剑器之灵还是喜欢别人称呼它们为剑魂,用阿擎的话来说,就是“感觉受到了平等的尊重”。
兴许是唐糖的这句剑魂给了眼前这柄飞剑些许好感,它竟是一扫之前对唐糖的剑拔弩张,转而与她交谈起来。
“你想出去吗”
“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无需思考,唐糖答得极为利落,还隐含几分期待,“你们要放我出去吗”
她用得是量词称呼,显然心底很清楚,暗地里还隐藏着其他身具剑魂的宝剑。
剑器高傲,又身为利器,生性好斗,彼此间总想争个长短。
故而即便眼前这柄剑看起来很厉害,唐糖依旧不相信它能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压制住其他强势的剑魂。
事实证明,唐糖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柄飞剑在半空中犹豫片刻,最后答道“我们本无意为难你,只要你交出一物,便可自行离去。”
不自觉地握紧木剑,唐糖有点紧张地问道“什么东西”
话虽出口,但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有关于这些剑的目的
“你手中的那柄剑。”
“不可能”
嘴上喊得很大声,很坚决的样子,可唐糖心底还是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一般,沉闷地疼。
其实早在进入这剑冢,又被群剑追杀了这么久之后,她就察觉到了。
这些剑的目的并非是她,而是她手里的木剑。
不知为何,此地的剑对于她的木剑似乎抱有很大的敌意,竟是以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围堵而来,就为了将其折戟于此
“你可知,此地是何地”
对于唐糖的回绝,那柄剑魂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亦或者说,他早已见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已然毫无波动。
“不知道。”唐糖赌气般地鼓了鼓小脸颊,还将脑袋偏开,以示自己不愿意看到剑魂的决心
当然,这只是她表面上的伪装,实际上,她此时正趁着眼前这柄剑魂不注意,在将木剑收回自己丹田内。
入了丹田,除非她死,否则谁也不能伤害到她的木剑
可惜,小孩子的心思终究是浅了点,唐糖的一切所作所为,均已然被她眼前的那柄剑魂,与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剑给收入眼底。
“无需隐藏。”剑魂冷漠地开口“此地为剑冢,到处都充斥着剑之死气,你的木剑等级太低,只要不离开此地,时日久了,也就变得跟它们一样了。”
变得跟它们一样。
变得跟谁一样
唐糖面色紧绷,目光下意识地扫了眼底下的熔岩。
“那我就离开这里”忽视身上的痛楚,唐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去。
此地地域有限,她就不信,自己永远无法离开此地
只要离开剑冢,只要带着她的木剑离开剑冢,一切就都会好的
木剑也不会死掉的
沉默地看着唐糖离去的背影,那柄悬浮在半空的剑魂隐隐地,开始逐渐颤抖起来,剑身随着颤抖的越发剧烈,而开始泛起如同被烈火灼烧而起的艳红,仿若情绪达到了极致一般。
这并非是它被唐糖对木剑的感情所感动所致,而是嫉妒。
“凭什么”低低沉沉的呢喃之声从唐糖背后传来,唐糖闻之不理,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
“凭什么啊”那声音又更大了一点,似乎还参杂了几分癫狂。
眼见唐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剑魂气得颤抖得越发剧烈,“我问你凭什么”震耳的怒吼。
“咻”
那一声怒吼如同一个进攻的信号,转瞬间,唐糖的背后便突然多出了成百上千柄剑。
且这些剑每一把都气势不凡,一瞧便知此乃是无上宝剑,曾经也是随着主人叱咤风云过。
可如今,这些剑,却只能被丢弃在剑冢之内,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消亡之日的来临,又一日复一日地感受绝望,再一日复一日地憎恨着将自己丢弃的主人。
伴随着时光的流转,在时间的侵蚀下,这些剑魂,早已被扭曲了心灵,化为了那仿若地狱怨鬼一般的存在。
它们期盼着,渴望着,将每一柄进入剑冢的剑留在此地,让其陪着自己一起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死去。
哪怕那些剑只是误入此地,哪怕那些剑的主人还尚未抛弃它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啊人族,不都是喜新厌旧的
且在自身性命的威胁下,不过抛弃区区一柄剑而已,又有何难
在这种阴暗思想的影响下,当众剑看到了那些即便死 ,也不愿抛弃自身之剑的人们,才会如此地感到不平,感到憎恨,更感到嫉妒
它们嫉妒得发狂,只有用那些爱剑之人的血,与那碎裂的断剑,才能平息它们心底的怒焰。
“呼呼”唐糖不断地往前奔跑,背后越来越可怕的危机压迫得她满头大汗。
身上很疼,之前所受的伤势开始逐渐显现,她很累,此地灵气稀薄得可怜,她又经历了之前那么一场大战,丹田内的灵气已然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唯一剩下的一点点灵气,还被她尽数用来保护被隐藏于丹田内的木剑。
唐糖的貔貅之力源自于血脉的力量与自身灵力的杂糅,没了灵力,单靠血脉的力量,她根本就无法完成兽化。
此等情况,只能等她日后彻底觉醒血脉之后才会有所改变,毕竟貔貅的本体,本就该是兽形才对。
不过至少目前,她是无法做到这一步的。
所以此时此刻的唐糖几乎是丧失了大半的战力,故而只能选择逃跑。
她自然深知,自己既然被以试炼之名丢进此地,就不可能轻易逃脱得了,但凡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也许她就运气好,带着木剑逃出生天了
其实唐糖本不是那么胆怯之人,只是涉及到她所在乎的爱剑,她根本就无法拿它的安危做赌博,哪怕是一丝也不行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猜想,若是一直陪伴着她的木剑出了什么事,她会变得如何。
唐糖拼命地往前跑,仗着身形娇小,她灵活地往各种弯曲狭窄的洞穴隧道里钻,企图借此给背后的追兵们制造阻碍。
可惜,这个念头在飞剑们异常灵敏迅速,甚至可随意弯曲掰直的行动下,化为了飞灰。
人的双腿根本跑不过飞剑,没过多久,唐糖就被那柄飞在最前头的飞剑追上。
那柄飞剑对着近在咫尺的唐糖猛地一个俯冲,锋利的剑刃擦着她的手臂飞驰而过,强大的冲力将她猛地带倒在地。
“唔”唐糖痛呼一声,眉心不由得拧起。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受伤的那半边手臂上的衣袖已然被血染红,看来那柄剑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不浅。
尽力忽略身上的痛楚,唐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想继续往前跑,却被其他追上的飞剑再次掀翻在地
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了唐糖的左肩。
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每当唐糖想起身之时,就会被一柄飞剑带倒,并往身上再增添一道新伤口,如此往复。
伤口叠伤口,旧伤加新伤,很快地,唐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儿。
“放弃吧,只要将木剑交出,你便可离开此地。”
“才不要”
“留下木剑,即可活命”
“我就不”
“交出木剑,饶你不死。”
“不稀罕”
“留下木剑”
无数的声音都在劝说唐糖抛弃木剑,告诉她只要放弃木剑,就可保住一条小命。
一开始唐糖还能坚持着保持神智,坚定地否决那些声音的蛊惑。
可随着身上伤势逐渐加重,体内血液大量流失,渐渐地,她耳边恍惚出现了其它的声音,与这些剑魂的劝说声混杂在一起。
“此柄木剑等级太低,已然无法继续陪伴你成长了。”
“换剑吧,糖宝。”
“剑修之剑虽是其第二生命,但若生命已然衰竭,那也只能换另一份更为强大的命”
“你需要学会舍得。”
似乎自从唐糖成功突破筑基之后,每一位见到她仍旧使用木剑的人,都会或是诚心告诫,或是好意提醒,劝她尽快换剑。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最近很忙,更新不太稳定,预计要一直到九号作者菌才会闲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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