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奸臣:背叛

    第七十六章

    京城里的守备军也不是摆设, 洪亲王来接林羽泽的队伍一路在折损,东厂巡逻的人也加入了追捕的队伍。

    林羽泽蒙着面,披着宽大的黑袍,骑在狂奔的战马身上, 迎面吹来的风力将衣袍吹得鼓动翻飞。她若是出手, 击退追兵不过数息之间, 在她疯狂的吸了一次内力后,她的武力已经突破了这个世界的上限。

    但她没有动。如果洪亲王连把她护送出京城的能力都没有, 那也别想着谋权篡位了。

    在最后一道城门前, 城外接应的人已经和守城的城将厮杀在一起,看到有人要去拉响警钟, 林羽泽才忍不住一道剑气将人拦下,还没到正式决战那一天,就不要再引得人来无辜送命了。

    洪亲王确实有几把刷子,手下也不乏能人,在小规模的混战后,趁着守城人员不备的空档,门锁被用锤子强行砸烂,几人合力推开,后方的几人立即护着林羽泽策马奔出京城。

    第二天, 天未亮女皇就被突发事件扰了安眠。昨晚城里突然出现一只来历不明的队伍, 装备精良, 健壮的战马在汴京的街头横冲直撞。

    天子脚下,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掩盖不了的, 东厂和锦衣卫今天面子里子算是丢尽了。

    “一群废物”掌管东厂的窦海清脸上无光。

    “教你们的功夫都白学了吗”

    跪在地上的东厂役长委屈道“窦总管,对方可浑身都是铠甲,骑在战马上拿着大刀, 咱们功夫再好也只是血肉之躯啊。”

    “强词夺理,咱家看就是你们平时不好好练武”窦海清想着一会儿要去陛下面前检讨治下不力,就一肚子火气。

    女皇捏着鼻梁,跪在身前的锦衣卫同知把昨夜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战战兢兢的问“陛下,臣无能,竟然让他们从汴京跑了出去。”说完,深深叩首。

    叹息后良久,女皇才开口“罢了,她若要走,谁也拦不住的。”

    愧疚难当的指挥使同知还欲认错“陛”

    “下去吧。”

    指挥使同知看女皇低着头心情很不好,不敢再多言,退了出去。

    垂着脸的将离,一滴一滴的泪水悄然砸在椅子扶手上,不想让侍女太监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女皇道

    “你们都出去,等会窦海清来了,让他也不用进来了。”

    “是。”

    待人出去后,女皇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南方刚出了乱子,林羽泽便迫不及待的消失了。

    曾经那些海誓山盟,倒真像是梦一般,而现在,梦终于醒了吗

    获得女皇心碎值20点,目前进度60。获得积分20

    奔赴江南的林羽泽心中一颤,抓着缰绳的手捏得发白。

    林府,林羽炽的声音几乎要穿破屋顶。

    “父亲儿不相信您不知道小羽她要做什么,您却放任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背信弃义之事”

    林羽泽消失后,林家很快知道了此事,林羽炽进宫求见女皇,求问自家妹妹是否被奸人所掳,被伤透了心的女皇也懒得再隐瞒,直说林羽泽去了江南洪亲王那里。

    林羽炽一头冷水泼了下来,他最疼爱的妹妹,竟去了叛军那里,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女皇面前,林家还有何脸面继续在朝堂为官

    林政博拿着书卷,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

    “你妹妹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就在京城好生待着,最近不要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来。泽儿去南方的事情现在已被陛下压了下去,你不要给别人添乱。”

    林家一双儿女,这大儿子终究是差了些。林政博心中叹气,林羽炽好不容易收了顽劣心性,出了仕,可惜一直未有什么作为。二女儿手段是极端了些,可林家想要再进一步,可就全看林羽泽了,家族的兴衰,国家之兴亡已全然系在了他的二女儿身上。

    林政博嘴上从不说,心里早已将林羽泽视作林家的骄傲。

    林羽炽满脸不敢置信的震惊与愤怒,“父亲,陛下厚待我们林家,我们就这样回报君恩吗”

    林政博看着大儿子这样,劝到“这是你妹妹要考虑的事,选择权在她手上,你瞎操什么心。她都叛变了,陛下都没有下旨抄了咱们家,说明她和陛下之间的事不是那么简单。”

    林羽炽摇着头不停后退,他瞪着在他心里一直如高山般的父亲,他不敢相信,这还是他敬重仰慕的父亲么妹妹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他的父亲却满不在乎,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难道只是一句虚言吗

    他转身跑走后,林政博幽幽叹气,这个傻儿子啊

    江南江宁府,洪亲王王府内。

    拓跋将昌举杯,为林羽泽接风洗尘。林羽泽公式般的笑笑,举杯回敬。

    拓跋将昌道“林卿果真非同凡人,一路南下奔袭数千里,脸上却毫无疲惫之色,小王佩服。”

    看着十多岁的娃娃一脸老气横秋的和她客套,这场景太喜感。忍住想要劝洪亲王小孩子不要喝酒的念头,林羽泽心中暗笑,看来六皇子身后的人将他教导的不错。

    “王爷过奖。”

    两人没客套多久,正主便来了,一身贵而不俗的金玉饰品,永宁长公主昂首走进殿内,虽是坐于下首,气场却反而像是主人一般。

    林羽泽起身拱手道“臣见过永宁殿下。”

    永宁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冲林羽泽颔首,她对林羽泽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在林羽泽扰乱朝堂,将市舶司原本平衡的局势搅得一团乱导致东厂取宗室而代之后,永宁长公主对林羽泽只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奈何现在林羽泽还有大用处,她也只能忍下脾气了。

    “都道朝堂之上没有永远之敌,以前臣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永宁长公主海涵。”说完林羽泽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垂下的脸上一丝冷笑划过。

    林羽泽是谁,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虽然犯了事被软禁一年多,以前那可是谁都要给她三分颜面的,看在林羽泽这么给她面子的份上,永宁长公主面上的表情有所缓和,抬手道

    “林大人客气了。”

    拓跋将昌看两人不再计较以前的矛盾,心下更是高兴,又举杯敬了二人。

    永宁长公主开门见山说“附近州县的锦衣卫和东厂太监听说林大人站在我们这边后,有不少人表示了归降的意愿,到时候还请林大人多多费神。”

    自从钱庄的利息都被吴守坤收走后,地方上的锦衣卫和太监们几乎变成了两袖清风,女皇因为林羽泽的关系对阉党又有了成见,不似以往那样委以重任。渐渐被地方文官集团边缘化的阉党心中早就牢骚漫天。

    南方起义后,南方阉党更是心慌,太平盛世过得太久了,没人想去送命,而且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在拓跋将昌与西南土司军队汇合之前,就跑了不少人。

    眼看拓跋将昌一路高歌猛进得向北推进,众人六神无主时,一听曾经的顶头上司居然变成了强势那一方的人,高兴得就差没亲自投向敌营了。

    林羽泽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神情,道“正有此意,臣愿去前方领兵作仗。”

    “这”拓跋将昌为难的看向永宁长公主,眼神求助,本来只是想打着林羽泽的旗号招兵买马,让林羽泽做个参谋幕僚的。

    永宁长公主也疑惑道“林大人千金之躯,又不是武将出生,上前线会不会”

    林羽泽自信一笑“臣对用兵之道颇有经验,两位殿下若是不信,待我带人将徐州拿下便知。”

    拓跋将昌客气一笑“怎会怀疑林卿之才能,孤只是担心林卿的安危。徐州久攻不下,既然这样便静待林卿的好消息了。”

    自洪州最先出现农民聚众攻击官府的粮仓后,呈野火燎原之势,整个长江以南皆举兵造反,其中自然少不了洪亲王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西南土司对现在朝堂诸多政策早心生不满,见江南起义后,主动要求联盟一齐攻向京城。

    打着的,自然是清君侧的旗号,自吴守坤任女皇亲信以来,惹得大夏天怒人怨,找了文人写了一篇檄文,痛斥吴守坤及保皇一党阻塞圣上视听。被拓跋将昌招安的农民们“知道”了为何他们欠下永远也还不完的债,为何再起早贪黑的种地,也吃不饱饭。

    农民们想法简单而直接,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吴的大奸臣的错,是当今圣上的错,甚至已有人骂起了昏君。

    整个南方被联合起来的起义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夏曾经也是军力及其强盛的王朝,奈何五百多年的太平日子实在是太久了。

    除了北方还有女真人可以练练手,西面、南面和东面几乎没有大夏看得上的对手,久而久之,在君王怕地方拥兵自重的疑心下,不停的裁军撤将,南方的兵力看似数量不少,可基本上都是纸糊的。

    沿海地区被海寇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遇上不要命的农民,一身盔甲居然被农民手里的锄头镰刀打得节节败退,再加上拓跋将昌和永宁长公主的私兵和南方投奔起义军的叛军,汴京以南的站线呈现大厦将倾之势。

    北方的一员猛将总算在拓跋将昌拿下徐州之前赶来增援。于是徐州久攻不下,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汴京皇宫内,林羽炽跪在地上,请求道

    “陛下,让我去徐州吧”

    林羽泽投敌的事终究包不住了,在京城流传开后,林家成了众矢之的,有人恨不得冲进林府杀了林家满府泄愤,若不是女皇派了侍卫把守,林府就危险了。

    林羽炽都做好了以死谢罪的打算,看见事到如今女皇还护着林家老小,含着眼泪冲进皇宫。

    小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林羽炽跪在地上,等着女皇的答复。原本合身的龙袍现在显得越发宽大,日渐憔悴的将离让林羽炽心如刀割。

    将离,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啊。

    年少时他只敢远远地望着她,如水中的明月那般,生怕打搅了,便看不清了。直到发现将离对妹妹的情愫,他又怎么甘心在感情面前,谁都愿意做最自私的那个人,可对将离的敬重和对妹妹的疼爱让他生生忍着,永远把这段感情埋进心底。

    他放弃了多少又劝了自己多少才换得眼睁睁看着小羽能好好和将离在一起。

    别人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时,他醉倒在汴京街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躺在肮脏的地上。从小宠爱他的父亲也对他棍棒相加,他宁愿将牙龈咬碎了也不愿哭喊一声,他已经够狼狈了。

    可是小羽,让他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他做了那么多好似就只感动了他自己。他和女皇,皆所托非人

    每天的战报皆是噩耗,北边的军队在往南方赶,可是很可能来不及了。

    眼前的女皇前所未有的脆弱,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

    多年抑制的感情此时像烧开的水一般在胸腔里沸腾,林羽炽不等女皇答复他,便突然站起身来,步子有些颤抖地往前迈了一步。

    “将。”从未敢说出的两个字从林羽炽颤抖的嘴唇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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