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终于到了寿宴这日。
陈以祯携着双姝出席,经过一系列的热闹和欢庆后, 最终, 外命妇和小姐们都随太皇太后去御花园看戏。
古代的玩乐也就那么几种, 蹴鞠, 看戏,说书, 叶子牌,歌舞, 杂耍。这次皇上明显想给太皇太后大办,因此但凡出现的,能上场的, 他都命人给请了过来。
不过, 太皇太后最喜欢的还是看戏。
众人也就全部陪同太皇太后去看戏,唯有几个年龄较小比较贪玩的小姑娘捂着嘴, 手拉手蹦蹦跳跳去了其他地方。
陈以祯不是小女孩, 不新鲜那些小玩意,遂就安稳沉重地坐在席上陪老祖宗看戏。
磕瓜子, 抿口茶,再尝几口点心, 不甚悠哉。
偏就在这时候,一个宫女突然急匆匆跑来,面色慌张,脚下趔趄, 她扑到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
“娘娘”
陈以祯吓了一跳,转头看她,见她脸色惨白,神情恐惧,却强忍住颤抖和呼吸,生怕惊动到旁人,心脏登时一跳,她抿紧唇,不动声色问道“发生了何事”
宫女深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畔,轻声将事情讲了一遍。
陈以祯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冲出去,然而紧接着,外头纷纷扰扰的唱戏声,说笑声轰然涌入耳中,她清醒地意识到,这是老祖宗的寿宴。
闭上眼,好半晌,终于冷静下来。
睁开眼,却见另有两名宫女分别快步走到坐在正中央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耳畔,说了些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皇太后眼神乍然变色,充满极怒和恼恨,刷的,朝她看来。
陈以祯心底不觉苦笑。
太皇太后亦脸色一变,不过,只稍许她便恢复了平静,嘴角甚至微微带笑,不动声色地看向皇太后。
“不如你来点下一折戏”
皇太后一愣,不过转瞬便想到老祖宗是在为她遮掩,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此时就发作起来,但是她深沉又缓长地倒吸一口气,嘴角绷出一丝笑意,“臣妾都可,今日是母后大寿,母后您先点。”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皇太后闭上眼,心里不住念叨“这是母后寿宴,这是母后寿宴。”如此,方才按捺住心中的激愤。
陈以祯缓缓舒了口气,好在有老祖宗在,不会让太后娘娘闹起来,只是她咬住唇,神色蓦然阴沉。
宫女的到来以及随之而来,皇太后和皇后的异样,自然有许多人看在眼里,她们对视一眼,高深莫测一笑,又纷纷整齐地收回眼神。
皇宫里定然发生了些事,不过既然老祖宗不愿让她们知道,她们此时当然不能过多打听,不过,过后嘛,就要各看各的能耐了。
这本是一场热闹欢庆,喜气洋洋的寿辰宴,然则,自刚刚宫女来过,在场诸人便添了几分心思,尤其陈以祯和皇太后,几乎没什么心思在看戏上了。
这大半日,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
终于,寿宴慢慢散场,大部分外命妇都出了宫,其余几位王妃,郡王妃,公主之类,本想留下来再陪老祖宗说会儿话,不过今日发生的事她们也看见了,遂就没敢留,十分识眼色地提出了离开。
最终,寿宴落幕,后宫只剩下了太皇太后,皇太后,陈以祯,夏从琳还有玮乐公主五人。
太皇太后已命人去将前朝接待王爷重臣的皇上叫过来。
她看了剩下几人一眼,沉稳道“先去宁寿宫再说。”
陈以祯轻轻叹息一声,在皇太后快要吃人的目光中,微阖下巴,跟上了太皇太后的步伐。
来到宁寿宫,就见正殿正中央跪着一人,身板端正,面色苍白,却不掩顽强冷静,然而,她转头望见来人,到底忍不住,眼眶里含了泪。
“娘娘。”
陈以祯面色微变,上前两步,“双姝。”
与此同时,她身旁站着的另一位宫女跪步向前,打断了双姝的话,“启禀老祖宗,太后娘娘,便是此人,打碎了太后娘娘献给老祖宗的寿礼。”
皇太后再也忍不住,她大步上前,恶狠狠地瞪着陈以祯,“皇后,你好恶毒的心思”
陈以祯二话不说,跪下,垂首,“回老祖宗,此事臣妾完全不知。”
紧接着问双姝,“双姝,她说得可是真的,你打碎了太后娘娘献给老祖宗的寿礼”
双姝忙不矢摇头,泪盈满眶,“娘娘,不是奴婢,奴婢进来时寿礼就已经碎了。”
陈以祯松了口气,继而,抬起头,目视太皇太后,坚定道“老祖宗,臣妾相信臣妾的婢女,此事若是她做的,她定不会耍赖。”
“胡说八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母后,您不要被她的模样给骗了。”
“好了。”太皇太后淡淡喝止住她,“此事真相究竟是何,还需审问一番,你们都不需着急,哀家一个个来问。”
说罢,她走到上首,坐下。
眼睛缓慢扫视殿内一圈,最后,落在出声的宫女身上。
“你是,琳姐儿身边的宫女”
宫女忙不矢叩头,道“回老祖宗,正是奴婢。”
夏从琳不安地上前一步,“老祖宗,臣女这婢女”
太皇太后伸出手,示意她住嘴,“不必多言,自有哀家亲自过问。”
夏从琳咬唇,低下头,默了会,缓缓退下。
“哀家且问你,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回老祖宗,奴婢是来送寿礼的,小姐给您做了双鞋子,谁想,出来时忘了拿,小姐就吩咐奴婢回去取鞋子,再送来宁寿宫。”
宫女说完,皇太后立即道“母后,是有这么一回事,今早琳姐儿跟臣妾一块出门,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鞋子忘了拿,就让她身边的婢女回去帮她拿过来。”
宫女“砰砰”磕头,“正是如此,还望老祖宗明察,奴婢取了鞋子,就往宁寿宫这边来,谁想到,刚走到这里,就听见嘭的一声,奴婢急匆匆闯进去,就见皇后娘娘身边的这位姐姐手足无措地立在碎了的寿礼前,回头望见奴婢,却是一脸慌张的表情。”
“你胡说”双姝忍不住扭头,咬牙反驳,“我没有,我只是替娘娘跑一趟腿,进来就见寿礼已经碎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冲了进来,指着我说是我打碎了寿礼。”
她回过头,没看陈以祯,只定定地朝向太皇太后,恭敬叩首,“回老祖宗,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丝毫诓骗和隐瞒,便叫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话落,宫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突然,夏从琳站了出来,面带不满,声音却淡淡道“甭管是谁打碎了寿礼,今日是老祖宗大寿,你却说出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岂不是触了这大好日子的霉头,你这丫头,从哪里学的规矩,真是不知所谓”
陈以祯眼睛一眯,“夏姑娘好规矩,老祖宗尚未开口,你却率先出言处置,若不知,还当你是这后宫的主人。”
夏从琳脸色一变,惶恐又哀戚地看向皇太后,“姑母,我”
皇太后甩袖,“放肆反了你了皇后,你的丫头触犯宫规在先,这次,你别想保全她”
陈以祯“母后此话尚早,老祖宗尚未下定论,事情真相尚不可知,如何就认定是臣妾的丫头犯了错。”
夏从琳突然开口,“上次,臣女游逛御花园,偶然听两位钟粹宫的宫女议论道,皇后娘娘身为皇后,一宫之主,理应接管掌宫权,不知皇上为何迟迟不将掌宫权还给皇后娘娘,反倒交给臣女一介外人,臣女愚钝,当时只觉满身羞愧,不敢多待,转身就走了,谁知”
“好呀,哀家当什么呢,原来,你是为了掌宫权。”
陈以祯拧眉,抬眼。
恰好碰见夏从琳望过来的目光,几分讥讽,几分得意,还有几分,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着写着,突然感觉好像快完结了,因为剩下剧情不多了,不过再仔细一想,皇上和女主两个人的剧情还有的掰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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