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一旦犀利起来,有种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扒出来的可怕。
“洛桑不是有倾国倾城,让人见之心动的容貌么,你看我有吗?”季无忧叹气。
“使者口中夸赞公主的言语,信了三成就已足够。”陆小凤回答道。
“......”哦。
“如果你不是洛桑,那么你之前是住在乡野山村,几个月前,是你第一次下山吗?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巧合?”陆小凤收敛了严肃的表情,笑着道,语气仿佛玩笑一般。
“你可以这么理解。”季无忧道。事实上,就是跟这个差不多啊。
“那么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陆小凤的语气似在征求意见,似认真,又好像不那么认真。
“......你问。”季无忧道。她心中默默寻思。金币可以是巧合,时间可以是巧合,来历不可言说,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怎么解释,陆小凤才会相信她不是洛桑?她又要怎么解释她的来历?总感觉有些无解。
“你是妖还是半人半妖?”陆小凤的语气,现下有些意外的认真,根本不像开玩笑。
“???”陆小凤你脑子秀逗了吗???
“我当然是人。你在想什么?”季无忧道神情诧异。
“我知道你的身份。”陆小凤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不是,我怎么就不是人了?”季无忧费解:“陆小凤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才这么埋汰我?”
“你在夜里,会变回‘本体’,事实上白天的是你的本体,还是夜里是你的本体我并不清楚......”
陆小凤说的是......大乔。季无忧愣住。那天询问过她关于“提灯鬼女”一事之后,陆小凤虽然没有再提起过,但是不代表她身上的异样他就完全忽视过去了。他心里面清清楚楚,只是不说。
“你或许以为客栈里我为你指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然后,季无忧才知道了她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几个月前,陆小凤有急事正赶往泉州——事实上就是为了洛桑的事情。他隐约发现前面似有不对,便上去探查,发现前面竟是一起强盗劫路,商队惊慌失措。陆小凤正在思索该解决,却无意间发现了变身的季无忧。
季无忧:“......”地方还算隐蔽,大家也很惊慌,无力注意细节,她怎么可能预料到暗地里还有个人暗戳戳的在看着他们。
无论如何,冰蓝色的头发,都不似常人所有。陆小凤隐约觉得,商队里是混入了一个妖怪。这下子他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季无忧身上了。事实上当时动手的那个强盗,并不是被季无忧的技能起了作用,而是陆小凤点了他的穴位。
季无忧:“......我可以解释。”她有些崩溃,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陆小凤多说,她已经想起发生了什么。......她以疑似妖怪之身,招来了风雪。好吧,好像是铁板钉钉的妖怪了。
难怪陆小凤的问题是,你是妖还是半妖,连人这个选项都帮她贴心的剔除出去了。
解释?怎么解释?洛桑什么的现在完全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必须把眼前的事情圆过去。要把系统的存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同告诉陆小凤吗?不,这比鬼神之事更让人难以置信,反而无法取信于人。季无忧脑子疯狂转动,渐渐有了头绪。
陆小凤不置可否,他看着季无忧道:“你说。”是一个合格倾听者的样子。
“你是否知道,有一种人,体质特殊,他们能看见人世间行走之阴魂?”季无忧想了想道。
“你是说,阴阳眼?”陆小凤似有诧异。
“嗯……世间之事,千奇百怪。我的体质,类似于这种,却不尽相同。”季无忧斟酌着用词,一点点把逻辑编圆。她知道陆小凤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敏锐的人,对待他不能有一点粗心大意。在他面前说谎,更是尤其需要勇气。
“这种体质十分特殊。我会在某些时候,被特殊的英魂附身。他们的情绪,会影响我的情绪,给我带来影响,为了解决这件事,我只能四处寻找方法。”
陆小凤的表情看不出来信了还是没信,但是季无忧却不能不继续说下去的。
“你知道英魂吗?”季无忧发问。只要陆小凤思考,就给了她足够的思考空间,让她可以把故事编得更滴水不漏。
“英雄的魂灵。”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是所有人死了之后,都能被称为英魂的。”
可以,陆小凤很有天赋。
季无忧笑了起来,她本身或许没有王昭君大乔的倾城之色,然而却仍旧算得上清秀可人,脸上略有两分婴儿肥,一笑起来,右边脸上便会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这样一张脸,天生就让人放松警惕,让人觉着她绝不会说谎的。
“是的,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被称为英魂的。”她重复了一遍,以便使思路更加清晰:“而附在我身上的,也自然不是普通鬼魂。”
“有的人,被人称为英魂,是因为他具不世功业,千秋万载;有的人被称为英魂,是因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还有些人,是因为他们舍己为人,大义凛然......英魂的定义,不可一概而论,然而无疑,他们都会历史留名。”
陆小凤点了点头,示意赞同:“你继续。”
“你是否听说过乡野奇谈,某些人会因生前善行,死后为鬼神,掌一方土地?”季无忧又问。
陆小凤点点头。
节奏已经完全掌控在她手里,而陆小凤,一步步踩入陷阱,终于入套。
“事实上,有的时候,我会变得不像自己。那就是英魂附身了。——而那次,你所见的,是王昭君。”季无忧图穷匕见,终于发了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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