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肝火过旺
王徽之将谢玄心爱的发型剃了。
谢玄摸着自己的光头, 想哭, 又不敢哭出来。
司马道生听说了这件事,特地跑来围观谢玄光头的模样。
司马道生拿掉谢玄的帽子, 指着谢玄的头笑哈哈地说道“谢七,你这新发型不错甚是有趣”
谢玄不敢怨王家人,他瞪了眼司马道生,将帽子抢回来。
司马道生将手举起来,帽子高高举起,谢玄压根抢不到。他声带哭腔地冲司马道生说道“还给我”
司马道生哼哼道“我可听说了,你将王阿耶的爱鹅掐死了。王阿耶爱鹅如子,你掐死了他的爱鹅,就如同掐死他一个儿子。他竟然没把你打一顿换做是我, 定然要对你狠狠教训一番”
谢玄辩解道“我并非故意掐死它的”
司马道生挑动浓眉,冲谢玄说道“那你为何要薅王家的鹅毛”
谢玄声音沉闷地说道“王七郎也薅谢家的鹅毛。他薅过我家的鹅毛, 我也要薅他家的鹅毛。”
司马道生指着谢玄,冲走过来的王献之说道“王七郎, 你听到了吧这谢七真是记仇”
王献之打量着谢玄,点头说道“发型不错。”
谢玄一听,立马伸手捂着光头,一脸委屈地望着王献之,小声地说道“我都认错道歉了, 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我”
司马道生打量着王献之的下巴, 伸手戳了戳谢玄的额头, 不满地说道“都是你害得王七郎毁容绝色美郎, 被你毁了谢七,你是不是嫉妒王七郎”
谢玄猛地摇头“我没有你别胡说”
其实谢玄心里是有些嫉妒王献之的。王献之比他小一岁,可是处处都比他强。家世比他好,相貌比他好,知己遍地,所有人都想与王献之结交。谢玄心里很羡慕王献之,又有些小嫉妒。尤其是长辈们总是拿他与王献之对比时,谢玄心里会觉得难受。
王献之认真地望着谢玄,从谢玄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他的惊慌。
王献之缓缓言道“不如谢七郎随我入宫见陛下。”
谢玄愕然,不明白王献之怎么会突然想带他入宫。
司马道生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带谢七入宫”
王献之没有解释,他直接说道“三日后启程前往建康。”
每次与熊孩子打交道,让王献之觉得自己有种当爹的感觉。
听说王献之要将谢玄带去建康,谢安没有反对。
王献之将一份建造学堂的图纸交给了谢安。
谢安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献之。
王献之开口言道“献之替谢叔父解忧,谢叔父也要替献之解忧。”
谢安正愁该怎么教导谢玄,见王献之主动管教谢玄,谢安轻笑道“官奴打算如何管教玄儿玄儿这孩子,一贯会装。他好动,静不下来。最听长姊之言。”
自从谢道韫出仕之后,谢玄对谢道韫更是崇拜。得知谢道韫率兵出征,谢玄心情澎湃,主动寻兵书看,甚至还扬言要学武艺,日后跟随谢道韫上战场打仗。这小子,不易管教。
王献之点头“我知晓。”
王献之并没有告诉谢安他会如何管教谢玄。
见王献之不说,谢安也懒得继续追问,他忽然压低声音,告诉王献之“火药筒已经准备充足。”
王献之颔首“可以秘密运送至宁国与泾县。”
这些火药,王献之打算用来炸水渠。从钱塘到宁国的这一段运河,已经开始施工了。这一段运河处于江左,江左乃名师贵族汇聚之地,王献之不想引人关注,让其他人注意到火药筒的事情。宁国、泾县一带山多,用火药来炸效率更高。而且居住在当地的都是贫苦百姓,届时将人迁走,炸的时候比较方便,又不易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谢安问道“官奴打算亲自监工”
“是也。”炸山体太危险了,王献之必须要到现场勘察过后,再定制施行方案。
桃花眼深邃莫测地凝视着王献之,谢安没说什么。
对上谢安的眼睛,王献之察觉到了什么,也同样没有说话。
片刻后,谢安笑着言道“官奴可相信人有前世”
王献之笑着回答道“自然相信。”
谢安移开目光,没有看王献之,低眉随意地打量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言道“官奴以为自己的前世如何”
王献之笑容灿烂地说道“我前世一定做了很多善事,故而今生才会生在这么好的家庭,有如此俊美的容颜。”
谢安伸出手,捏了捏王献之的脸蛋“我看官奴的脸皮也需要称称了。”
王献之告诉谢安“谢叔父前世定然也做了许多善事。故而今生才会如此才貌双全。”
谢安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否认。
自从人日过后,贵族圈与名士圈纷纷流传出一个消息。谢玄、司马道生、王献之三人义结金兰。
这三人义结金兰并不是什么大事。让会稽王不能忍受的是,司马道生与谢玄竟然管王羲之叫阿耶
会稽王忍了好几日,见司马道生一直不归家,他终于忍不住了。
会稽王来王家要儿子那天,王献之正好要出发离开会稽。司马道生与谢玄随行。
在王献之与王家人说完话后,司马道生凑到王羲之的面前,拉着王羲之的手,依依不舍地对王羲之说道“阿耶,你可要保重身体切莫再为晴儿伤心了我已经派人四处寻鹅,改日上百只鹅会送到王家”
司马道生财大气粗,让王羲之觉得甚是欣慰。他温柔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司马道生的肩头,柔声言道“多谢世子。”
看到这一幕,会稽王面色铁青,心里又气又恼。忽然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意
“孽子”会稽王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
众人转头一看,望向会稽王。
看到会稽王,司马道生面色得意地冲他说道“来,给殿下介绍介绍。这位是我阿耶”
司马道生这话,如同火上浇油,会稽王气得身子哆嗦。他二话不说,甩开左右,环顾四周,朝王家门前堆的雪人走去。直接动手拔了雪人的手臂,拿着两根木枝朝司马道生冲过来。
见状,司马道生立马躲到王羲之的身后,紧张地叫道“阿耶护我”
“孽子本王今日要打死你”会稽王挥着木枝朝王羲之袭来。
王徽之走过来,直接抬脚踹向会稽王的膝盖。
会稽王从台阶跌倒下去。
幸好左右及时搀扶住他,若不然会稽王定然会摔破脑袋。
会稽王靠在左右身上,手指气得发抖地指着王家人“汝等汝等竟敢如此对待本王”
王羲之蹙着眉头,将王徽之拉到身后,他温声开口言道“殿下息怒。”
会稽王息怒不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怒瞪着王家人,会稽王面色阴沉地言道“汝等放肆”
王羲之扭头对王徽之言道“五郎,向殿下道歉。”
王徽之目光淡淡地斜了眼会稽王,直接转身回王家,压根没有道歉的意思。
“五郎”王羲之抬高了声音叫王徽之。
王徽之那淡漠不屑的目光,进一步刺激到了会稽王。让会稽王恼怒不已。
会稽王冷笑着言道“好好好不愧是琅琊王氏竟敢不将宗室放在眼里看来琅琊王氏有不臣之心”
王献之站出来,出声解释道“殿下息怒。方才情况危急,殿下险些出手伤到我阿耶,五郎也是情急之下,才对殿下无礼。还请殿下原谅五郎”
王羲之颔首“是也。五郎出于保护我,故而对殿下无礼。羲之愿意替五郎向殿下道歉还请殿下莫要责怪五郎琅琊王氏忠心为国,绝无其他心思”
谢玄觉得王徽之那一脚真是太酷了眸光发亮地望着王徽之的背影,谢玄的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会稽王用木枝指着王羲之言道“今日本王教训孽子,与王家无关。王家阻拦本王教训孽子,究竟是何意”
王羲之缓缓解释道“殿下息怒,羲之与殿下结交多年,殿下知晓羲之的品性。外面风大,请殿下入府歇息。”
会稽王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巷子里其他家人大门打开,有仆人出来看戏。
心里甚是恼怒,会稽王目光阴鸷地扫了眼那些人,跟随王羲之入府。
王羲之看了眼王献之,给王献之使了个眼色。
王献之点头,等王羲之与会稽王入府之后,他走过去拉住司马道生。
“世子,即刻出发。”
司马道生望了眼王家大门,不放心地说道“如此离开,恐怕难安。王阿耶性子温润,待人温柔。我担心那恶父会欺负王阿耶还是留下来吧快,你我进去看看”
司马道生说着,动手将王献之拽进王家大门。
王献之叫住司马道生“世子放心,阿耶必定能摆平你我先行离开以免被殿下扣下。”
司马道生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那走吧”
王献之转头一看,发现谢玄不见了。立马问阿陌“谢七人呢”
阿陌环顾四周,不知道谢玄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立马说道“小奴即刻寻谢七郎”
王献之点头。谢玄这小子,真得拿根绳子拴着才行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羲之将会稽王请入府,奉为上宾招待会稽王。
会稽王面色阴沉,哪怕喝了几杯甘甜的茶水,也不能浇灭他心头的怒火。
王羲之望了眼儿子们,让王玄之几人退下。
王玄之几人目光担忧地望向王羲之,王羲之对儿子们浅浅一笑。
王玄之等人这才离开正堂。
正堂里只剩下王羲之与会稽王。
王羲之起身向会稽王赔礼“羲之替五郎向殿下道歉,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五郎。”
会稽王面色冷漠地盯着王羲之,阴阳怪气地回应道“王右军与王五郎父子情深,王五郎保护王右军,一片孝心。本王怎会责怪”
王羲之嘴角带笑,一派温和地坐下来,他徐徐言道“多谢殿谅。”
会稽王沉着脸,没有回应王羲之。
王羲之淡笑着言道“世子多日不归家,想必殿下担忧了。故而前来王家寻殿下。”
会稽王冷笑着言道“本王如何会在意这个孽子他若是死在外面,本王甚是喜悦”
闻言,王羲之微蹙眉头,轻声言道“如此伤人之言,若是世子听闻,必定甚是难过。殿下何必如此对待世子世子乃殿下之嫡子,殿下何必如此狠心”
会稽王恼怒地反驳道“本王狠心你先看看他如何对待本王的本王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敢当众顶撞本王如此目无尊长一个不孝子,本王何必在意他的死活”
王羲之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世子并没有殿下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为何殿下总带着偏见去看待世子倘若殿下放下偏见,认真的去了解世子。殿下定有一番收获。”
会稽王讥讽一笑,冷漠地言道“本王的世子是个什么玩意儿,本王最清楚不过”
王羲之没想到会稽王说话这么难听,他沉默了少顷,低声言道“在世子心里,殿下是很重要的人。”
“呵呵依本王看,在孽子心里最重要的人如今是王右军”会稽王心里泛酸,越看王羲之越发觉得不顺眼。
王羲之轻声叹了口气,告诉会稽王“若是世子不在乎殿下,就不会认我为阿耶。世子心中,必定是想亲近殿下的。若非如此,世子也不会将自己对父亲的关怀全都投入到我身上。奈何殿下总是训斥世子,世子没有机会关怀殿下。故而长期以来,殿下与世子父子二人,隔阂渐深。并非世子无孝心,而是他不知该如何亲近殿下。世子此人有些憨,殿下想必也清楚这一点。世子的心境,其实就像年幼的孩子。他如同孩童一样,渴望着父亲的关注,渴望着父亲的疼爱。”
会稽王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哂笑,没有开口回应王羲之。
王羲之又言道“孩子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最大影响来自于其父母。世子与殿下发展到今日,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殿下不够关爱世子。”
会稽王忽然变了脸色,青着脸冷声言道“王右军之意,是本王教子无方”
王羲之颔首“若是殿下待世子温柔一些,我相信世子必定会成为温柔之人。”
会稽王怒骂道“不孝子也配值得本王温柔对待本王没有废掉他,已经是顾念父子情谊是他愚蠢无比,不懂得体谅本王”
王羲之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会稽王一句都没有认真听进去。
见状,王羲之安静起来。
见王羲之不回应,会稽王抬眼看向他。
王羲之低声言道“不如羲之与殿下打一个赌。”
会稽王冷声问道“何意”
王羲之说道“就赌世子在不在乎殿下。”
会稽王沉默,目光幽深莫测地盯着王羲之。
王羲之告诉会稽王“今日世子启程前往建康。待他到建康之后,你我同时传消息,让他知晓我二人病重。且看他是否会回到会稽,是否会先去探望殿下。”
会稽王低眉思索。这个赌,正好也能解决会稽王心头的一个烦恼。这两年来,每次与司马道生发生争执时,会稽王都想废了他。奈何最后总是会改变主意。
若是司马道生会赶回来探望他,说明这个儿子还有几分良心,心里的确是在意他的。今后会稽王会注意与司马道生的相处方式,尽量用温柔的态度对待这个儿子。但若是司马道生没有赶回来探望他,亦或是赶回会稽后最先去探望王羲之,那这个儿子还不如废了
会稽王点头,同意了打这个赌。
谢玄跟着王徽之来到东厢,一脸崇拜地对王徽之说道“王五郎,汝甚骚”
王徽之冷眼扫向谢玄。
谢玄手足舞蹈,兴奋地言道“刚才那一脚,真骚”
王徽之眯着眼睛,低声问道“你喜欢”
谢玄点头“喜欢我敬佩极了”
王徽之忽然抬脚,踹了一脚谢玄。
谢玄猝不及防,被王徽之踢倒地上,他愣了一会儿,委屈不解地问道“王五郎为何对我动手”
“你太烦人。”王徽之心里烦躁,懒得理会谢玄,直接冲阿良说道“将他带出去。”
阿良将谢玄拖起来,拖出东厢。
把谢玄交给阿陌后,阿良返回东厢,看到王徽之正在练字。上面写着周字。
正在写玥字的时候,王徽之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他烦躁地丢开笔,将纸抓起来揉成团,丢到角落里。
阿良诧异地问道“五郎,怎么了”
王徽之没有说话,他翻身背对着阿良躺下。
阿良纳闷不解,只好将被子取来,盖在王徽之的身上。
被子刚盖在王徽之的身上,王徽之忽然坐起来,掀开被子。
阿良疑惑地问道“五郎”
王徽之皱着眉头,眉目之间流露着烦躁的神色,他声音淡漠地问道“官奴启程了”
阿良点头“是也。小奴将谢七带出去后,车队便启程了。”
王徽之伸手抓了抓头发,骤然起身。
阿良纳闷地问道“五郎你怎么了”
听到外面传来王玄之的声音,王徽之走出屋子,冲王玄之说道“大郎,给我开几副安神的药。”
王玄之诧异,他只懂得美容,其他医理并不精通。这件事王家人都知晓。今日王徽之竟然要他开安神的药真是怪哉
王玄之朝王徽之走来,边走边道“五郎,我只会调养皮肤。你若是不舒服,寻家医过来看诊。”
王凝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王徽之,笑着问道“五郎心情不悦”
王涣之出声问道“可是恼怒先前会稽王对阿耶动手”
王操之摇头“我看并非如此自从周女郎离开后,五郎心情一直不佳。”
去年岁暮,周玥离开了会稽,回建康过年。
王徽之凉飕飕地睨了眼王操之,忽然弯腰脱掉皮靴。
见状,王操之飞快地躲到了王玄之的身后。
王玄之惊讶地说道“莫非五郎在思念周女郎”
“闭嘴”王徽之将皮靴砸向王玄之。
王玄之弯腰避开。
皮靴砸到了王操之的脸上,王操之捂着脸,叫了一声。
王玄之将王操之拉过来,掰开他的双手检查了一下,告诉王操之“没有伤。”
王操之这才放心,他捂着鼻子说道“疼”
王涣之发出啧啧的声音,笑吟吟地说道“看来五郎心悦周女郎。难怪总爱欺负周女郎。”
“闭嘴”王徽之心头烦躁,黑着脸转身回屋,将屋门关起来。
王凝之笑着言道“我看五郎肝火过旺,得寻家医过来看诊,开几服药调理调理。”
王玄之指着王凝之与王涣之说道“如今四郎、五郎都有心悦之人了。你二人身为兄长,何时才愿意成亲可别耽误四郎与五郎”
王凝之轻笑道“四郎与谢女郎的事,尚未有结果。至于五郎,他还有四载才及冠。何必着急”
王凝之与王涣之不急,可王玄之急啊身为长子,他成亲多年到现在还没有生下子嗣。王羲之已经开始催了王玄之压根不敢将自己不想让何氏生子的事情告诉父母。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几个弟弟身上。希望几个弟弟赶紧成家生子。如此他就可以过继一个儿子了
王涣之似笑非笑地望了眼王凝之,没有说话。
王操之仰头看着他们,忽然说道“二郎也有心悦之人。”
王凝之伸出手,揉了揉王操之的脸,柔声问道“疼不疼”
王玄之伸手将王操之拉过来,好奇地问道“六郎,你方才所言何意”
王凝之出声言道“六郎在胡言乱语。”
王操之摇头说道“非也我猜二郎也有心悦之人”
“你知道什么便胡言乱语。”王凝之伸手去拉王操之。
王操之躲到王玄之的身后,语气坚定地说道“二郎绝对有心悦之人了三郎也清楚此事”
王玄之立马望向王涣之,他眯着眼睛哼哼道“三郎,还不从实招来”
王徽之打开屋门,黑着脸盯着众人,语气凉飕飕地言道“你几人吵够没有”
几人望向王徽之,瞬间安静下来。
砰的一声,王徽之将屋门关上。
王玄之低声说道“五郎是不是与周女郎吵架了”
王凝之若有所思地点头“有可能。”
王操之想了想,点头说道“好似如此。周女郎离开前两日,我看到她红着眼睛从五郎的屋里跑出来。五郎肯定是又欺负周女郎了。五郎真坏他性子这么差,周女郎肯定不会喜欢他。”
屋门再次打开,王徽之阴着脸盯着王操之。
见状,王操之立马拔腿逃走。
王玄之转身言道“也不知阿琪在忙什么,答应了要给她去毛的,她为何还不归来”
说着,王玄之走向院门。
王凝之拉着王涣之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王徽之阴着脸,将屋门关上。
心情不悦之人,并非只有王徽之。
周玥坐在台阶上,盯着枝头上的乌鸦发呆。
王徽之说过,有一只乌鸦,每年都会来王家寻他。自从会稽发生了时疫之后,王徽之就见不到那只乌鸦的身影了。
“玥儿,何所思”
“玥儿”走到女儿身旁,不见女儿回应,荀灌诧异。
周玥眨了眨眼睛,抬眼看向荀灌“阿娘”
“玥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荀灌坐下来,伸手搂着女儿。
周玥摇头,再次转头望向枝头,发现原本停歇在枝头上的乌鸦不见了。她愣了一下。
“玥儿”荀灌轻声叫道。
周玥垂着眼眸,低声说道“阿娘寻玥儿有事”
荀灌不答反问“玥儿有心事为何不与阿娘说”
周玥抿了抿嘴唇,面色纠结。
荀灌柔声言道“阿娘是玥儿的阿娘,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娘都会帮玥儿的。玥儿难道不信阿娘”
周玥摇头,她轻叹一声,面色彷徨地说道“阿娘,玥儿心里闷。”
“何事困恼”荀灌关切地问道。
周玥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道“阿娘,我想嫁给王五郎。”
闻言,荀灌僵住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
见荀灌面色惊愕,周玥心里不安,她紧张地说道“阿娘,你不高兴”
荀灌摇头,她咽了咽口水,呼了口气,尽量用平静地声音问道“玥儿心悦王五郎”
周玥点头“嗯。王五郎长得俊美,一身才华,心地善良。我心悦他。”
荀灌轻声问道“那王五郎他对你是什么心思”
周玥垂下眼眸,如秋水的眸子,微微泛红。
见状,荀灌赶紧抱紧女儿。
周玥声音委屈地说道“我问过他,是否心悦我。他说不喜欢我。可是我觉得他明明喜欢我,为何却那样回答我”
一想起这件事,周玥就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疼滋滋的,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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