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相敬如宾
临近岁暮, 建康这边才得知王家与郗家再度联姻
王彪之得知王羲之给王献之订了一门亲事,直接气倒了。
“阿菟阿菟岂能如此”
王彪之天天躺在榻上骂王羲之,觉得王羲之不顾琅琊王氏的家族利益, 竟然任意决定王献之的亲事
王彪之一连写了十几封信,派人送到会稽。将王献之亲事的利益关系告诉王羲之, 并且严厉的批评了王羲之, 还要求王羲之推掉这门亲事。
王羲之自然收到了来自建康的信,但是他看过之后, 便放在一旁, 没有与儿子们提起此事。
没想到, 除夕这一日,王彪之竟然亲自跑来了会稽
“阿菟”
王彪之一踏入王家大门, 立马大呼王羲之的小字。
王家管事领着王彪之到正堂休息, 王彪之却直接往后院走去。
王家管事不好拦着王彪之, 只能派其他仆人快速去通知王羲之。
王羲之正在与儿子们玩牌。听闻王彪之来了,王羲之诧异。
“虎犊来了”王羲之放下牌起身。
刚走出屋门,王羲之便看到王彪之一连阴沉地走进院子里。
“未曾想虎犊会亲自来与我过年。”王羲之扬起笑容,朝王彪之走去。
王彪之直接开口质问王羲之“阿菟, 为何要如此”
王羲之神色疑惑“虎犊这是何意”
王彪之不耐烦地说道“你知晓我所言何事七郎的婚事, 族里将来自由安排,你为何要现在为他定下亲事”
王羲之了然, 他笑着说道“官奴与阿凰亲近, 他对阿凰有意, 阿凰对官奴也甚是有意, 故而我与夫人同意这门亲事。”
王彪之沉着脸说道“可你明知道七郎是未来琅琊王氏的族长将来他要担负着照顾琅琊王氏一族人的责任他的婚事,岂能如此轻率决定”
王羲之语气温和地回应道“此事我有考虑过。郗家虽然不如岳父在时地位显赫。但是,郗家手握徐州兵权,这对王家而言有利。琅琊王氏如今手握兵权之人唯有官奴。官奴与阿凰定亲,手中便是多了一部分兵权,多一份保障。对于琅琊王氏而言,亦是多了一位帮手。”
听了这番话,王彪之渐渐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郗家如今的地位虽然比不上郗鉴在时显赫。但是好歹手里还是握有兵权的。郗家的郗愔,虽然只是一个长史,但是却肩负着镇守京口的责任。郗家在徐州一带,甚是有影响力。哪怕没有皇命,也能直接调动徐州的流民兵。再说郗愔其长子郗超,年轻有为,尚未及冠,便美名盛传,被封为镇北将军。负责镇守淮南与广陵一带。
如此看来,郗家其实还不算太差。还是可以利用的。
王彪之面色稍缓,他放轻声音问道“这也是七郎的意思”
王羲之点头“若非官奴同意,此事我岂会做主答应”
王彪之若有所思,他问道“七郎何在”
王献之从屋里走出来,他扬起笑容,对王彪之说道“叔父,是我的意思。”
王彪之面色不悦地对王献之说道“既然你对郗家女郎有意,为何先前不曾告诉过我”
王献之笑着回应道“一时疏忽,忘了告诉叔父。是献之知错。请叔父勿怪。”
王彪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郗家女郎,也不是不行。只是,门第太低。”
郗璇从屋里走出来,她面带微笑,没说什么。
见郗璇走出来,王彪之面色微微尴尬,他改口说道“许久未与阿菟见面,今岁特地赶来与阿菟过节。”
王羲之笑着言道“虎犊来了,便多一分热闹。请。”
王彪之进屋后,看到屋里一群人,他望了一眼。注意到有个年纪最小的孩子。
转头,王彪之问王献之“这便是你收养的小子”
去年岁暮,王献之收养了顾恺之。这件事王彪之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王献之颔首“这是虎头。”
王献之坐下来,对顾恺之说道“这是族内的从叔父。也就是你的从阿翁。”
顾恺之看了眼王彪之,他慢吞吞地开口,叫了一声“从阿翁。”
王彪之点头,想了想,随手拿出一块玉佩,当礼物送给顾恺之。
顾恺之乖乖伸出手接下礼物,他说道“多谢从阿翁。”
王玄之等人纷纷开口与王彪之打招呼。
王彪之好久没见到他们了,陆续询问他们近几年的情况。
王彪之打量着王玄之,想起王玄之快三十岁了,名下还没有子嗣。他对王玄之说道“大郎,你成亲多年,还没子嗣这可不行身为长子,你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岂能没有子嗣”
王玄之最害怕长辈问他这件事。他讪笑着回应道“快了快了。”
王彪之惊讶“莫非是已经有了”
王玄之面色更是尴尬,他看了眼身旁的妻子。
何氏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彪之转头看向何氏,他问道“是否有身孕”
何氏默默摇头。
王彪之蹙着眉头说道“身为妻子,肩负着生子育子,为夫家传宗接代的责任。”
何氏轻声回应道“琪知晓。”
王彪之目光移到王凝之与王涣之的身上。
王凝之与王涣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王彪之盯着王凝之与王涣之,开口问王羲之“二郎与三郎年纪不小了,为何还不成亲他二人可有定亲”
王羲之瞥了眼二儿子与三儿子,徐徐回答道“他二人还不着急。”
王彪之瞪着眼睛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着急二郎、三郎不成亲,岂不是拖着四郎与五郎”
王凝之笑着出声回应道“多谢叔父关心。我与三郎,两载之内必成亲。”
王彪之点头,他问道“你二人已经定亲了是哪家女郎为何我未曾听闻”
王凝之与王涣之面色一顿。
见王宁自与王涣之没有马上回答,王羲之与郗璇也没有出声回答此事。王彪之便说道“若是二郎与三郎在会稽寻不到合适的世家女郎联姻,此事可以交给族里来办。建康那边,有诸多适龄的世家女郎。”
王羲之看了王凝之与王涣之,他缓缓回应道“年后我再为他二人相看人家。”
王彪之告诉王羲之“改日我让族里送一份各大世家的适龄女郎名单过来,你好好挑挑。”
王羲之点头“多谢虎犊。”
王彪之转头看向王肃之。
王肃之立马坐直身子,微笑着面对王彪之。
王彪之问道“四郎,听闻你与征西大将军府谢司马家的谢女郎定亲了”
王肃之点头,他回答道“是也。”
王彪之想了想,微蹙眉头说道“娶妻当娶贤。谢令姜此人,虽是女郎,却有一颗向往权势的野心。只怕将来,你掌控不住。”
王肃之没想到王彪之会这么说谢道韫,他告诉王彪之“夫妻之间,应当同甘共苦,相敬如宾。肃之以为,不应该存在一方以强势来碾压另一方面的情况。”
王彪之摇头说道“男女有别,男尊女卑,儿郎大丈夫,自然是要比女郎高出一头。此乃夫纲”
王肃之僵笑着,觉得跟这位长辈说不通。干脆不回答了。
王彪之的目光转移到王徽之身上。
对上王徽之那双挑衅的眉目,王彪之顿时来气。他想起上回王徽之跑到建康,弄走了十车珠宝带去义阳的事情。
王彪之语气淡漠地说道“五郎,听闻你上回亲自跑去义阳向荀灌娘提亲真是毫无礼数”
王徽之把玩着木牌,挑眉斜了眼王彪之,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终究王周两家定亲成功。待二郎、三郎、四郎成亲之后,便轮到我成亲。到时候,叔父可要来喝杯喜酒。”
王彪之觉得跟王徽之这小子没法说话,看到这小子就来气。无论是五岁、十岁、十五岁、到现在,王徽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气人。
王彪之转头看向王操之,问道“六郎,听闻你办了个养鹅场还开了几家鹅毛笔铺放着正道不走,偏要走偏道。何人教你如此”
王操之一脸愕然地望着王彪之。
王彪之又说道“你若有意,年后我为你安排安排,先当个秘书郎。若是干得好,我再升你官职。”
王操之
他不想出仕
王操之目光求助地看完王羲之。
王羲之笑着开口言道“不如虎犊随我等一同玩牌”
王彪之看了眼那些木牌。这牌他倒是听说过,但是他不会玩
王彪之神色有些不自在。
王献之笑着说道“不如我教叔父玩”
王彪之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试试。”
王献之换了个位置,来到王彪之身边教王彪之玩牌。
刚开始玩的时候,王彪之有些不适应。
玩了两局之后,王彪之立马掌握了技巧。
注意到顾恺之总是盯着这边,王彪之睨了眼王献之。他忽然问道“这小子,为何总是看七郎”
顾恺之这副傻呆呆的模样,让王彪之担忧起来。王献之该不会是收养了一个憨货吧
王献之随口说道“因为我长得俊美。”
王彪之
行吧这是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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