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筠把切好的苹果放在鼻烟壶的旁边, 嘴里咬着一块，抬了抬下巴，“尝尝, 吴妈早上才买的。”清晨总会有不少的小贩挑着担子吆喝着在这一片沿街叫卖，大多是时下新鲜的水果或者小吃。
院子里叶青云翘着二郎腿, 脸色不虞的看着她，先把手里的几张地契给她，“你让我弄的, 已经盘下来了。”
“这么快的。”叶青筠眼睛一亮, 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 地契上是她的名字，为了这东西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了。
“你和张柏年怎么回事, 你们自由恋爱”叶青云一脸的怪异, 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刚刚才得到消息，以为是哪些个下作东西在胡说八道的造谣，把造谣的人一顿好打, 结果上这来, 看叶青筠的样子, 谣言似乎是真的。
现在效仿西方文化, 以感情为基础, 主张自由恋爱, 文明婚姻, 但自由恋爱下的没见有个好下场, 就说他认识的一个公子哥，自由恋爱和府里的一个丫鬟好上了，父母死活不同意，犟来犟去，闹来闹去，后面据说那个丫鬟跳河了，现在那公子哥整个变了个样，整个一鸡飞蛋打。
叶青筠把地契塞兜里，拿起桌上的鼻烟壶，鼻烟壶做工精致，碧绿碧绿的，边上镶嵌着一圈的复古银制花纹，她拿在手上掂了掂，“对啊，自由恋爱，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她没把和张柏年的关系往外说，一方面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另外吃不准张柏年的脾性，万一他也是想和她偷偷摸摸，那自然不能乱说。
“你开什么玩笑张家的人能同意要知道你差点嫁给张长庚做小老婆，你这辈分不是乱了嘛。”一向对这些关系不怎么讲究在乎的叶青云难得给叶青筠把话说明白。
叶青筠有些好笑，原来叶青云还记着张长庚的事情，“这乱什么辈分，我又没嫁给张长庚，他现在的五姨娘是小莲，又不是我，而且。”她顿了顿声音道“我又不是嫁给张柏年，是恋爱，懂不”张长庚她从穿书的那天该断的都断干净了，乱什么辈分。
叶青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这意思就是随时有一拍两散的可能，不是冲着结婚去的。
他皱起了眉，盯着叶青筠看，他是不知道张柏年是玩玩还是真的，但他确定叶青筠肯定只是玩玩。
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磨出的耐心，这会全没了，这个姐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她会上戏院，会上赌坊，交了一班男女朋友，上次他还在电影院遇到了人。
和一伙男男女女去看电影。
他难得用正儿八经的口气道“叶青筠，我告诉你，你玩谁都行，张柏年不行，这是个先后在外交部，军，政这几个地界上响当当的人物，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不是你想玩就玩的，你是女孩子，吃亏的肯定是你。”
这话倒是没错，但张柏年这个元阳之体是在太诱惑了，而且这个男人喜欢他，她能感觉到，与其避开避去，不如
好吧，她承认她只是喜欢张柏年的身体。
“到底谁吃亏现在还不知呢。”叶青筠小声的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叶青云伸手把她手里的鼻烟壶抠了出来，重新摆桌上，“别把我的话当放屁，你给我听好，你要自由恋爱，我管不着，但张柏年不行，重新换一个。”
叶青筠“他不好”
“好。”张家大少能不好吗，不赌不嫖，青年才俊，到现在都没成家，西北城里的香饽饽。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好了”叶青筠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没事，我不蠢。”
“咚咚咚”
宅子门口传来敲门声，吴妈外出买菜了，带钥匙了，肯定不是是她，叶青筠光脚踢了踢叶青云让他去开门。
“你鞋呢”叶青云边说边把鞋给叶青筠放凳子下，“你倒是祖宗，麻烦。”
他抱怨着起身去开门，来的是张柏年和副官，一看门口竖着的两个人叶青云吓的一跳，看到张柏年的瞬间，一脑袋里话都没了，还未多说一句，只见张柏年擦着他肩头入内，抱起院子里的叶青筠进了屋子。
“哎张柏年，你干什么”叶青云反应过来几步上前，被副官横过来的手拦住。
“叶少爷，请你在这等。”副官不卑不亢，“大少有事要和三小姐谈。”
“有事谈，不能再外面谈，非得锁屋子里去”叶青云气急败坏，张柏年把门都反锁了，一男一女一个屋子，谈什么他越想越不对劲捏起拳头一拳朝副官打去。
屋内，叶青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刚刚整个人团坐在软椅上，手里还拿着叶青云的鼻烟壶，被人猝不及防的打横抱起，看清张柏年之后，还未说好，已经被放到了房间内的软塌上。
“你，你怎么了”叶青筠抿了下嘴角，下意识往后躲，脸上笑着说“你刚刚那样吓到我了。”乍一听声音就是个孱弱被吓到的小姑娘。
不过胆子却是大的很。
张柏年落座在塌边的椅子上，他手里黑乎乎的马鞭搁在了面前的桌上，视线落在榻上人那张玉白的小脸上。
“谁教你的。”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平淡的随口一问。
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安静，听着他说的几个字叶青筠手里攥着鼻烟壶，脸颊发红，有些紧张，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马鞭，“什么做什么”她说着拉了拉身上的衣裳，她穿了条到膝盖的裙子，布料软和，刚刚动作间一双小腿堪堪有些遮不住。
张柏年黑如墨玉的眼珠看着她，慢慢把手上的袖子一道道的卷起，露出小臂上线条优美的肌肉，叶青筠眼神跟着他的动作打转，一直到张柏年拿起了桌上的马鞭，叶青筠一下从榻上窜起，赤脚跑到门口，却发觉门早就反锁了。
“你跑什么。”房间里的人靠了过来，胸膛贴合她的背脊，叶青筠单薄的肩膀微颤，缓缓转头，“张柏年，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
面前的男人手里拿着马鞭，温润的气质泛着冷冽，叶青筠五指抓着门边，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眼睛都红了。
“谁教你的。”张柏年手里的马鞭带着粗糙的质感抵在了叶青筠的下巴上，迫使她抬起下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他声音带着点诱哄，在叶青筠耳边道“你乖，告诉我。”
他可以纵着她做任何的事情，把西北城掀了他都能解决，但倒卖烟土的这件事，在张柏年眼里容不得沙子。
叶青筠红了眼睛，睫毛轻颤，粗糙的马鞭抵在她的下巴上，有些疼，她想错开脑袋，但只要她微微一动，抵在下巴上马鞭就会用力，根本挪不开，空气焦灼，她尖长带钩的一双眼睛慢慢不自觉泛起了一丝锐利。
张柏年眼眸一沉。
两人的视线这一瞬交错，然而下一秒，叶青筠那双大眼竟然蓦的蓄满了眼泪，水漉漉的，娇嫩的嘴唇张了张，颤着声音，“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最后一个字落地，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
张柏年猝不及防，愣住，两条剑眉微微蹙起，他还什么都没做
“你，你是不是要用鞭子打我。”小姑娘带着鼻音呜咽着，一边说话一边眼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掉。
像是砸在了张柏年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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