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中的师资力量不错, 是当初被安歌与陈栋梁召唤的笔仙张淼淼的学校。
也是临近青云大学被莘烛抢走学生鬼员工的那个。
莘烛一路行来, 心中冷静。
保二偷偷觑烛少爷, 他家少爷能力非凡,自从莘烛恢复智商, 他就从生活保镖变成专用司机了。
保一更是被扔到公司的后勤部门当主管,直接改变了工作性质。
他眼睁睁看着大泉山一点点壮大成长,每次直观恢弘的心火都有种梦幻的不真实感。
他家少爷实在太厉害了, 除了泉山,余下的地基本是从他人那获得的。
察觉保二的视线,莘烛挑眉:“有什么事?”
保二连忙端正态度, 不敢再瞄。
没有没有。
勾唇, 莘烛道:“都到这了, 待会儿去一趟青云大学。”
保二连连应下,继续平稳地驾驶车拐弯。
十一中前有两块大花坛, 上次莘烛便将昏迷的陈栋梁等人扔在这儿的。
来到校长办公室,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穷有钱,你坐下来,下午就把红头发染回来吧。”
“记得你是学生, 刚来学校不太适应我理解,但为什么要打同学呢?”
“我没有。”
三个字甩出来, 又狠又酷, 是穷奇这只新同学。
“唉, 穷有钱, 老师愿意相信你, 但也希望你能说出实际情况,为什么打架?”
“你这话前后矛盾。”
“还有我都说了,我没有打架,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为什么要推人?穷同学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这种发泄方式不妥,你的家长已在路上。”
接下来是几秒的诡异等待,瞬间响起穷奇堪称惊恐的叫嚷:“你说什么?”
“你叫我家长?卧槽你有病啊你叫了谁?!”
“穷同学是准备打老师吗?你揪着我的衣领是不礼貌的行为。”
嘴角轻轻翘起,莘烛笑眯眯地踏入:“穷有钱,松手。”
穷奇都惊呆了,头皮发麻地松手,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您,您怎么来了,我……”
莘烛摆手,对几人示意一下,坐了下来:“我是他的监护人,有什么事?”
穷奇抹着脸,面子里子都没了不说,好像要大祸临头了。
完了,被老板当面撞见行凶现场。
嘴里发苦。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办公室除了穷奇,还有副校长,政教主任和班主任。
被拎着衣领子的是班主任,这人带金边眼镜,斯文的衬衫西装裤,人模人样的。
莘烛打量两眼班主任,便不再关注。
方才还拽的二五八万的傲慢穷奇,转眼变成了最乖巧的猫咪。
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老大您怎么来了?”
老大?
穷奇长得糙,性格桀骜不驯,手臂的纹身花里胡哨,又扎了一排耳洞,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孩子。
现在又冒出个老大?
班主任见到泼皮穷奇时,内心是极度抗拒的,万分不想接受问题小混混。
但学校硬塞进他的班级,他即便委屈却也得憋着气接受。
当得知学委被撞手臂脱臼,立即下定论。
小流氓寻衅闹事。
嘴上说着相信,可每一句话都隐晦地表达不满与埋怨,仿佛笃定穷奇无事生非,是罪魁祸首。
说起来也是最近穷奇跟狄教授交流过几次,食素后心态平和了。
要是搁一个月前,他一怒之下直接给人吞了。
谁敢污蔑他呢。
班主任眉头微蹙,内心颇为惊讶:“你就是穷有钱同学的家长么?”
他倒是没想到来的人面容如此精致,稚嫩的面颊看上去不过是高中生,能是什么老大?
不清楚泉山,也不摆弄手机的班主任消息滞后,压根不认识风头无二的莘烛。
他甚至在猜测这人是虚假的身份。
莘烛颔首:“说说看,我家崽子做了什么?”
穷奇抢占先机,特别委屈:“老大您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打球不小心撞了人……”
就是给人撞的手臂脱臼了。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他也很懵逼啊。
莘烛想到什么,嘴角勾起:“嗯,那位受伤的同学呢。”
他家犼崽子也有过将小孩推坏的经历。
紧揪犼不放的跋扈跨洋媳妇和婆婆现在估计情况都不太妙,尤其是被剥夺财运的媳妇。
失去了跨洋企总监业的工作,又因离婚财产与老公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家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挨了不少揍。
“被送去医院了,说待会回来。”穷奇乖乖答,心中忐忑。
他其实不想来上学,但不想和不能是两个概念。
他给老大抹黑了。
莘烛挑眉,在他蓬松的红毛上呼噜一把:“不是你的错,挺起胸膛来。”
穷奇一呆,仿佛充气的气球,立马膨胀地昂首挺胸。
他可高兴了,老大相信他!
信的。莘烛对自家崽子颇了解,穷奇真动手就不止脱臼了,且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和奶凶奶凶的炸毛犼宝宝不同,穷奇是凶兽中最狡猾的一个。
班主任呆了呆,不满的情绪持续堆积。
班主任:“我可以询问你是穷有钱同学什么人吗?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他的父母亲自谈一谈。”
“穷有钱年级还不大,现在正是矫正和规范品德的好时候,等大了怕是……”
班主任话语未尽,却字字扎心,戳穷奇的脊梁骨。
好像他将成为无恶不作的混蛋。
莘烛眉梢微挑,往后依靠道:“这么说,你认为我家崽子伤人?”
班主任表情一顿,心底被激怒,面上保持微笑地道:“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
“不过,我想以你的年龄还无法为他负责,我希望和他的父母见一面谈谈。”
班主任针尖跳舞,不光指责穷奇品行不佳,更怀疑莘烛。
穷奇的眸冰冷如刀,酝酿着杀戮。
他从不是好脾气的人,好脾气就不会是凶兽了。
穷奇的目光阴冷,仿若淬了毒:“我没有父母,我老大就是监护人。”
班主任被粘稠的杀意笼罩,汗毛倒竖,冷汗浸湿后背。
他首次被一个眼神震慑,动弹不得。
会死。
莘烛拍了拍穷奇的脑袋:“别吓唬老师,老实坐过来。”
凶残的孤狼被拍头,刹那变成笑容灿烂的二哈,小奶狗疯狂摇着尾巴,乖乖地坐下来。
劫后余生的班主任轻喘,看向穷奇的目光隐含着敬畏,那眼神太可怕了。
似乎将他当成随意捏死的蝼蚁。
莘烛勾唇扬下巴:“那位同学没回来,等一等吧。”
牧师笑道:“穷有钱是个连肉都不吃的好孩子,受伤的同学回来,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穷奇心里苦,他是不吃吗?他是生理性恐惧。
班主任:“你们这……”
校长早已坐直身体,警告地道:“小刘啊,既然这样就等等。”
班主任欲言又止,不甘又愤怒地闭上嘴。
他的脸色难看,仿佛遭受了屈辱。
校长和政教主任对视一眼,幽幽叹息一声,热络地笑道:“没想到这次莘先生亲自过来。”
这是认出人了。莘烛弯着眉眼:“我家崽子出现麻烦,我自然得过来。”
他的话是“出现麻烦”,而不是“惹麻烦”。
说明莘烛很信任穷奇。
莘烛在近半年时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不论是因企业还是明星效应,他都是个成功者。
校长只知道这位拥有着心火乐园巨大的地盘,背景神秘不能招惹。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个炎黄世家的闫氏做后盾。
哪怕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
政教主任听懂莘烛的话,连忙笑着打圆场,不经意给班主任扣上“年轻、热情”的帽子。
年轻热情的班主任气炸了,被内涵为“鲁莽、资历浅”等词汇砸了一脸。
但作为社畜,为了工作与生活,他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
对,他一快而立的大叔就是年轻。
比他妈高中生年轻。
莘烛意味深长地勾唇:“好的,我知道班主任年轻有干劲了。”
班主任窘迫的脸都红了,实在是不够光彩。
校长哈哈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被两人缓和下来:“我们都相信穷有钱同学是个好孩子。”
违心地夸赞着穷奇,校长的求生欲极强:“他的气场就像是个做大事儿的人。”
莘烛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他家崽子,他可以嫌弃,外人不准动也不准欺负。
穷奇看小老头总算顺眼了:“校长你很有眼光,我的确不是正常人。”
因为他压根不是人。
莘烛和牧师一怔,忍俊不禁地笑了。
在外人耳中,大概是中二到叫人犯尴尬症的程度吧。
校长面不改色:“我一直很欣赏莘先生,我家孙子最喜欢心火乐园,每个月都要去两三次呢。”
莘烛眨眨眼:“晚些让人给你送来几套季卡,心火正在修建海滨沙滩。”
“哦?那我可真期待,毕竟泉山出品必属精品呢。”
校长小老头笑的愉悦,不着痕迹地恭维。
莘烛眯着眼,点了点头。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进来是一对母子,母亲的神色从容,气度也不凡。
她友好地寒暄几句,才压抑地道:“我儿子的胳膊是老毛病了,和这位同学没有关系,是误会。”
一句话顿时钉死了事件性质。
班主任脸色难看。
他想给和书荣出头,想讨好这家,可拍在马腿上。
而被他看不上的,却是连校长都得小心招待的存在,他很后悔。
莘烛上下打量风韵犹存的女性,赞叹地眯眼,唇角的笑意渐深:“是我家崽鲁莽。”
在外人面前喊“崽”是种很亲切的称呼。
穷奇反正很受用。
对,他就是崽,谁还不是宝宝了。
女人惊讶地一顿,笑着和他握手,“莘先生您好,我一直想认识您。这次实在巧合。”
她慈爱地摸了摸自家优秀孩子的脑袋:“这是我家孩子,和书荣。”
和书荣面相清秀,待人有礼,左手臂包着纱布。
莘烛笑了:“前程似锦。”
女人的眸光一亮,连声道谢:“谢谢莘先生的吉言。”
她的圈子中有一些了解莘烛的能耐,将人传的神乎其神,她和张少东的父亲相熟。
从他口中得知不少内|幕,说实话很震撼,但苦于没有机会认识高人。
莘烛的话比其他人都有重量。
其他人是祝福,而莘烛是在批命,是预言。
莘烛点点头,忽然他一愣,惊讶地勾了勾手,招呼和书荣过来仔细观察:“你过来点。”
和书荣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任凭他打量,好脾气地等待。
看得出他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教养不错。
莘烛赞许地给他个眼神。
穷奇崽羡慕,糙少年死死瞪着和书荣,搞不懂这家伙哪里能获得了老大青眼??
两家人和谐友好地交流让校方插不上话,班主任咬紧腮帮。
方才他做的一切都像是个小丑。
后悔如潮水。
莘烛心道巧了,这两位和泉山有点关系,回去跟胖大叔提一下吧。
女人有些紧张:“莘先生,我儿子他……”
莘烛意味深长地道:“挺好的,你们会一家完美的。”
女人一怔,脸色微微变化,但很快被掩饰过去,指尖哆嗦地道:“谢谢您的吉言。”
笑着摆手,莘烛道:“不是吉言,是现实。他是你的骄傲。”
“同样,也会是他父亲的骄傲。”
女人彻底绷不住面皮,又喜又惊地张了张嘴:“莘先生,您……”
莘烛笑道:“有时间来泉山,我介绍大厨给你认识。”
他戳了下穷奇的脸颊:“对了我家崽性子冲动,即便是乌龙也让同学受了罪,赔偿费由我出。”
女人收敛好情绪:“不用的莘先生,小孩子玩闹罢了并非故意,不需要什么赔偿。”
和书荣淡淡地点头:“是的,我的手臂是习惯性脱臼。”
一切都和穷奇没关系。
且新同学刚到新环境就遭遇**,应该比他更难受:“不打不相识,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穷奇想傲慢地拒绝,但在莘烛期待又赞赏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个头。
莘烛弯着眉眼,“以后好好相处。”
穷奇乖乖应诺。
和书荣脸上的笑浓了些:“好的。我很喜欢新同学。”
穷奇一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稀罕他呢,有点新奇,不那么抗拒了。
新朋友人模狗样,还行吧。
穷奇一副老大的姿态,想拍他肩膀一下,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头上:“以后哥罩着你啊。”
活脱脱一小混混,班主任恨不能咬碎一口牙,这德行谁不误会,都什么事儿啊。
和书荣一怔,笑意盈盈地道:“好的,穷哥。”
穷哥什么鬼。
穷奇不高兴:“你叫我有钱哥。”
和书荣立马改口,轻笑地道:“好的,有钱哥,我们先去上课吗?”
穷奇不想去,但他得听莘烛的话。
老大让他跟着学委。
和书荣笑道:“老师,我们已经耽搁了两节课,能先回班级吗?我的语文比较薄弱。”
他是十一中学霸,次次年级第一,语文薄弱是因为其他科能拿满分。
他说回去学习没人有理由阻止。
得乖乖放人。
但除了莘烛,他招招手,对牧师扬下巴:“看一下。”
牧师厚唇开启:“好的老板。”
女人一头雾水,但也放心让这位外国小哥瞧一瞧,她其实是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错过。
简单的检查了一遍,牧师沉思片刻道:“可以解决,问题不大,不过和同学是早产儿先天不足。”
“而且心肺功能有隐患,还有些暗伤,想要彻底治愈大概需要半年吧。”
女人一呆,仿佛听见了梵音。
她震惊地张着嘴,反应过来后倒抽一口气,美目渐渐溢出水雾:“真……”
有关孩子的病情和早产都对啊。
他刚刚说什么?他是不是说孩子半年可以彻底健康?
在这一刻女人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可能是做了梦,还是很不切实际的梦。
这些年,她为了儿子的身体操碎了心,懊恼与痛苦时刻缠绕着她的灵魂,让她后悔不迭。
今天难道能遇见奇迹吗?
她激动地双眼都红了,哽咽道:“我儿子可以康复?真的吗?!”
最初,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甚至不敢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丈夫的。
几次快撑不住走到海滩,看到黑夜中那一点光亮,却因太丑陋太狼狈,懦弱地不敢踏入光明。
当初她近乎绝望,现在过得好了些,可儿子的早产依旧是她的心结。
这怪她,她那时候一度仇视着肚子里的孩子。
觉得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可她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哪怕他有一丝可能是她的期待,是与爱人的结晶呢。
牧师自信地点头:“可以。”
女人的神经紧绷,今天一天她受到了太多的冲击,感觉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牧师给她瞧了瞧:“思虑过重,建议看一下心理医生。”
女人:“…………”
莘烛乐了:“我们要开心理工作室了,可以让你做第一个顾客。”
迟疑两秒,他补充道:“第一次免费,之后打八折。”
女人:“…………”
女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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