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莘烛蹲在地上, 逆光仰望。
分明堆成一团儿, 可气势不减, 比对面一双夫妻的气场还强大。
与他相比,夫妻态度谨慎、恭敬,双眼充斥着对恩人的敬佩与崇拜:“莘先生!您好!”
说起来前两次都是匆匆遇见,还没正式认识。
夫妻此次做了个完整的自我介绍。
他们是兴办鞋厂的,市场主打运动鞋,也出少量运动衫或卫衣等。
运动鞋品牌在炎黄国颇有名气,价格亲民,普通百姓咬一咬牙,也能买一双心仪的运动鞋。
莘烛:“嗯……”
垂下眼帘, 与貔貅宝宝对视一眼。
大泉山没有鞋厂。
无声的交流眨眼结束, 两个一拍脑门的高层有点跃跃欲试。
全程围观,闫幽玖忍俊不禁。
夫妻还不知道貔貅宝宝的险恶用心, 由衷地感激着救他们于水火的新组合, 态度热情而礼貌。
莘烛戳了下小男孩的脸:“他未来可期。”
夫妻惊喜过望,连连道谢:“谢谢,莘先生这么说,实在是犬子的荣幸。”
小男孩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护住脸颊,不, 不能戳了。
会肿的。
看出他的小心思, 莘烛弯着眉眼, 戳的高兴。
小男孩瘪嘴委屈:“……哼唧。”
莘烛哈哈大笑。
夫妻:“…………”
大师的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太对?鹅子是不是被欺负呢?
正式的登门拜访被莘烛一口回绝, 他搓着小男孩儿的头毛:“真感激把小崽子送我吧。”
夫妻:“…………”
夫妻惊悚地瞠目结舌:“呃……”
别闹啊大师。
“不给?”莘烛眉梢微挑,“那借我玩一玩。”
孩子是能随便借着玩的吗?!夫妻惶恐,反思送鹅子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当他们看到鹅子生动的表情时,却震惊地僵立当场,犹如当头棒喝。
宝贝他竟然会噘嘴脸红了。
妻子默默地抹着眼泪,吸吸鼻子,投向莘烛的视线更炽热。
他们家孩子内向,鲜少露出多余的神色。
但今天他像个正常的孩子。
会委屈会闹脾气。
给给给!大泉山这么大个靠山,为什么不让鹅子靠。
莘烛满意地颔首,搓着气鼓鼓的小男娃头毛:“以后你是我泉山的崽了,长大了给我卖命!”
夫妻:“…………”
夫妻:“?!?!”等下是不是哪里不对。
吃瓜园长目瞪口呆,全程围观大泉山老板抢崽子的恶劣行径。
所以,泉山崽崽这么来的?
园长无语凝噎,默默地搓了把脸。
莘烛扬下巴:“崽子可以享受孩童的幼儿园生活,但我准备给他找个博学的人生导师。”
夫妻茫然无措,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不是送孩子上幼儿园。
然后拜访莘烛吗?
怎么转眼间孩子就成了人家的。
揉乱小男孩一头黑发,莘烛笑眯眯地道:“你这么聪明,敢不敢接受挑战?”
“好哼唧。”小男孩被搓的又郁闷又羞涩,用力地点着小脑袋。
莘烛开怀大笑,愉悦地戳了一下小胖脸儿。
小男孩泪眼泡:“QAQ……”
他是小男子汉,以后长大了戳回去!
饕餮宝宝很是好奇,一双黑眸里满是求知欲:“莘哥哥,您准备给小学霸找什么人当老师呀?”
莘烛:“白泽吧。”
饕餮宝宝奶声奶气地道:“哦,那应该妥了。”
整个神兽圈子除了自学的圡禄与狄教授外,的确只有天生通晓万物的白泽懂得多。
夫妻竖着耳朵。
白泽?这名字不是跟某个神兽类似?
貔貅宝宝看出夫妻俩的疑惑,甜甜一笑:“两位放心,白泽很厉害哦。”
小男孩还不懂,自己的人生轨迹转一圈会变得比原著更辉煌。
莘烛心情极佳。
参观了整个幼儿园后,满意离开。
第四次接到跨洋电话后,闫幽玖的脸色黑沉如锅底。
那鸟人太能作,之前去暗网投悬赏就罢了,如今还一而再地破坏闫氏的海外市场。
闫幽玖眉头紧锁,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莘烛疑惑:“怎么了?”
叹息口气,闫总将国外发生的事情告知伴侣。
莘烛蹙眉:“很烦,那就抓住他!”
闫幽玖:“我只是想不通。一次两次还能说巧合,但屡次都被得逞后逃脱,情况不太对劲儿。”
就像对方早洞悉了他们的行为。仿佛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时刻监控他们的动向。
有点道理。莘烛抓了抓脸:“我并没发现被监控感觉。”
那就奇怪了。
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莘烛招呼饕餮宝宝和三头犬,“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饕餮宝宝神采奕奕,受宠若惊:“好的莘哥哥,您说吧!”
保证妥妥地完成。
莘烛的嘴角翘起:“抓住藏匿的鸟人。”
沉吟片刻他又将会飞的烛龙与范幸秋招呼来,安排四只神兽一起出发。
烛龙刮干净胡子,看上去是个年轻几岁的电线杆子了。
范幸秋实力嫌弃。
烛龙从头发丝到脚趾甲,从皮囊到龙骨,金光闪闪,无处不透露着暴发户闪瞎狗眼的品味。
就这样还跟范幸秋炫一个潇洒人设,潇洒没看出来,天王就觉辣眼睛。
活像是看到一坨会行走的金翔精。
莘烛一言难尽。
莘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鼓励道:“辛苦了。”
范幸秋生无可恋地“啊”了一声。
他能怎么办。
烛龙哈哈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别怕,有我罩着,我变成龙后,都抓紧点啊。”
范幸秋凉凉地咧嘴:“抓的紧不紧全看你的鬃毛承受力大不大。”
烛龙笑不出来了。
一行四只神兽离开,莘烛“噗”地笑出来:“烛龙来到泉山后,天王越来越适应新身份了。”
闫幽玖赞赏地点了个头,大概是刺激疗法。
高压出成绩。
“我们去看设计图。”闫总温柔地牵着小烛,他最近设想无数种婚礼画面,都感觉欠缺什么。
直到十指相扣,闫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缺少了这份叫他心悸的温暖。
不论怎么脑补,都不如真实。
甜蜜。
兀自给自己灌了一罐蜂蜜的闫幽玖美滋滋的,带着莘烛来到了闫氏总部:“我想将公司迁走。”
莘烛挑眉:“迁到哪里?”
闫总颔首:“青云河对岸划出一块,高档小区前,我想单独建造写字楼。”
这样上下班就很方便了,即便是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莘烛毫无建设性意见地点头。
闫幽玖好笑。
秘书得到前台消息,立马下楼接应,见到莘烛,态度顿时更恭敬:“闫总,夫人。”
莘烛瞥了她一眼,脚步微微一顿,眯着眼仔细打量几眼。
闫幽玖:“…………”
忍耐小烛专注看其他人,闫总暗暗数着数。
等到了心中忍无可忍的时候,他踏前一步挡住了小烛的目光:“走吧,我们先上去好吗。”
缓缓收回视线,莘烛被闫幽玖揽着推入总裁电梯:“你去买果汁。”
一脚踏入电梯的秘书:“…………”
推了推眼镜,秘书家教良好地应了一声,细心地帮两人关上电梯后转身外出。
偷偷观察这一块的保安和前台面面相觑,小声嘀咕。
“哇,那就是莘烛啊!夫夫关系真好。”
“我们总裁夫人长得好漂亮啊,比电视上更好看!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他偏要靠实力,唉!”
“刚刚闫总吃醋了是不是,闫总吃醋了!瞧瞧那占有欲诶!官方发糖最致命!”
“嘘,都别说了。”
电梯门紧闭,闫幽玖扬手拄着电梯墙,俯身轻吻他的王子。
一个缠绵却霸道的吻结束,电梯早已停了下来,闫幽玖紧紧箍着爱人啄吻他的鼻尖。
“小烛,你别长时间盯着别人看。”
他吃醋。
莘烛眸光潋滟,“你是质疑自己的魅力,还是质疑我的眼光?”
细细咂摸了一番,闫幽玖高兴了,又拢着爱人黏黏糊糊地亲了一通:“小烛,我最喜欢你了。”
气氛这么好,闫幽玖多腻歪了一会儿。
三十来分钟后,两人衣冠楚楚地离开电梯,买好果汁的秘书等在门口,佯装无事发生。
她的面上古井无波,眼观鼻鼻观心,报告完毕,推推眼镜准备安全闪避。
内心则早已燃烧起熊熊烈焰。
啧啧,半个小时呢,夫人这眼这嘴儿,瞧给欺负的呦。
莘烛扬手:“稍等。”
即便脑补出总裁cp的数千有色条漫,秘书仍旧保持礼仪得体,不动声色,眼底毫无波澜。
“你最近走桃花煞,注意安全,女孩子不要半夜去酒吧。”
秘书一怔,连连应下。
莘烛意味深长地道:“要记下,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许有牢狱之灾。”
暗暗谨记,秘书的心中升起古怪的想法:不会吧。
她正好和老同学约周六清吧见。
她作为闫总的左膀右臂,知道许多神神叨叨的秘密,也清楚莘烛的能耐。
但夫人的话……
要不算了吧,下次再约,或者定白天。
到底还是谨慎的性子使然,秘书决定听从夫人的建议。
万一呢。
多年未见,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
秘书离开,闫幽玖的态度柔和下来,插好吸管递给小烛:“有点冰。”
“唔。”莘烛用力吸了一口,腮帮子鼓了起来。
闫幽玖想起小烛欺负小孩儿。
手痒痒的。
递过去一个凉飕飕的眼刀,莘烛扬下巴示意:“设计图呢?”
衡量了一下后果,闫总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念头,从抽屉里掏出了几分文件。
“瞧瞧看。”闫总笑道。
这下边还有几份婚礼的资料,他希望夫夫一起挑选。
当然他有惊喜要送给小烛,求婚已经来不及,但婚礼他一定要给小烛一份独一无二的体验。
就比如青云高档区。
他想将细心准备的礼物送给小烛,让小烛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莘烛挑眉:“嗯?你在想什么?”
闫幽玖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嗯,幻想我们的婚礼,还有我们的洞房……”
嘶。被凿了一下,闫总佯装难过:“好疼,小烛。”
莘烛红着面颊:“正经点。”
闫总啾了一下。
莘烛嘴角一抽:“低头,看图。”
“行行行,都听小烛的。”闫幽玖见好就收,立马专心致志。
莘烛仔细翻阅,眉头紧锁。
闫总一直关注着小烛的反应,见他似乎不怎么满意,暗道可惜:“是不喜欢吗?那就再设……”
“不是,”莘烛挠了挠脸,不自然地道,“我没看出两份有什么区别。”
在缺乏艺术细胞的大佬眼中,都挺好看的。
这好比问直男橘红与朱红哪个更亮一点,这他妈不一样吗摔。
莘烛就这感觉。
让他挑毛病绝对是鸡蛋挑骨头,无中生有做不到。
闫幽玖一怔,捧着小烛吧唧亲一口,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溢出:“哈哈,小烛你真可爱。”
莘烛:“…………”
过分了。
眼见爱人炸毛,闫总连忙解释,一点点给小烛分析:“这是星空,这是永远。”
星空辽阔,永远恒久。
所以呢?不想听,莘烛木着脸,很想掐着他的脸快进两倍。
半晌,他明白了,随意指着一套:“永远吧。”
获得承诺的闫幽玖笑容温柔,丝丝缕缕仿若一池温暖的泉水,妄图将人溺毙。
“好。”闫总颔首。
于是婚礼的对戒草率地定了下来。
闫幽玖再接再厉,又掏出厚厚一沓:“那么小烛,我们来挑一下婚礼礼服和场地吧?”
十厘米高,学渣头疼。
莘·学渣·烛摆手:“不要潜水项目,其余你决定。”
闫幽玖笑着应诺,愉悦地收起资料:“讨论完了,商量下**……”
春你滚。
莘烛:“…………”
亲了个爽,闫幽玖戳了下他红扑扑像苹果的脸蛋,一本正经地道:“小烛好浪,我是说蜜月。”
莘烛喷出两股烟:“…………”
我信了你的邪。
屠龙吧。
秘书夜晚回到家,揉着酸痛的肩膀,接到了老同学热情似火的电话。
她笑了几声,以工作为由推了夜晚的约会。
等周日见到某条社会新闻,秘书才后怕地出一头冷汗,庆幸自己谨慎听了夫人的话。
否则没准被抓的一群瘾君子就有她一个,倘若有人借此攻击闫氏,那闫氏可真是遭受无妄之灾。
或者对方故意邀请她。
想害闫氏?
秘书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多想,打好草稿跟闫总汇报,顺便旁敲侧击地询问夫人。
得到“没事不用在意”的回复之后,秘书这才放下心来。
Cp得磕。
偶像也得设!
她决定了,夫人就是她偶像了。
丝毫不清楚自己多了个脑残粉,莘烛还在为修改论文头秃。
大泉山稳步发展,世界也在悄然改变。
近几日影响整个世界格局的有这么几件大事儿。
其一是飞鸽国的党派之争陷入僵局,不久前几位领导无故痴呆后,飞鸽国无暇他顾一心内斗。
其二是樱国兴起一种类似狂犬病的新型传染病,但凡感染都会变得不人不鬼。
其三便是蒸蒸日上的炎黄国研制出传染病疫苗和癌症特效药。
前两件事引起周遭小国动荡,但刺激却远远不如癌症特效药的发布让世人震惊狂喜。
那可是癌症特效药啊。
癌症已经是至今为止死亡率最高的绝症。
没有之一。
即便只能治疗腹腔病变癌症,还有更多癌症束手无策,却也足以掀起世界级轩然大波。
报道一经播出,全世界的人都攒动起来,这无异于在焖锅中扔地|雷。
地球蹦了个迪有意识地抖动出了个十级地震。
癌症特效药的公布宛若一记强心剂,给无数绝望的人类带来了曙光,让濒死的溺水者努力自救。
他们从死亡的漩涡中挣脱出来,扬天大喊一声:“我可以,我终于还能苟!”
文部长吐出浊气,捧着保温杯,时刻关注着各国走向。
研究员的表情纠结:“情况挺激烈的。”
他们的确早已预料到各国反应剧烈,倒没想到最先找上他们的是樱国。
这个国家在作死的悬崖边疯狂横跳,终于招惹上那群大佬。
一夜之间,暗夜总部的大楼毁成废墟。
异能者尽数中丧尸毒。
但他们拒不悔改,头铁死磕,坚持了些日子。
然而炎黄国的癌症特效药公告一出现,他们傻眼了,这段日的勉强苟活仿佛成了个笑话。
炎黄国简单的“不卖”二字打的樱国的脸啪啪作响、溃不成军。
连一向肯干吃苦的樱国人都脖子一梗。
要药剂!
谁家还没有个病人咋的。
态度强硬的高层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还能怎么办啊?自然只得委曲求和。
炎黄国笑眯眯地接待樱国贵客,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樱国人的面色愈发难看,暴跳如雷。
他们要求底价购入,或以物换物。
然而炎黄之前面团似的,现在有了靠山,头铁昂脖,就一个态度:爱买买,不买滚。
樱国自大多年,双方地位一朝对换。使者一个个如丧考妣,仿佛|吃屎。
斗志昂扬地来,心如刀绞地回去。
半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被气的浑身抽筋,可以说心力交瘁了。
文部长哼笑:“就该让他们多多放血。”
研究员同仇敌忾气咻咻:“可不是,还真以为我泱泱大国是软柿子呢,想拿捏就拿捏的吗?”
“不过,这一份胜利中有多少来自泉山的支持呦。”另一研究员干巴巴地道。
不是说有一半都得给泉山吗。
文部长的笑意一僵:“…………”
他咕嘟嘟地猛灌一大口,这才冷静下来:“你立马滚去扫厕所。”
没眼力见。
研究员“呃”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挪蹭脚步。
文部长都快被气笑了。
他无奈地招招手:“行啦,别给我摆这幅恋恋不舍的样子,继续你之前的工作吧,不许偷懒。”
“那肯定不能啊。”研究员立即堆笑,搓手的模样活像是看见了金子。
一瞧他搓手灿笑,文部长就习惯性蛋疼:“离我远点。”
貔貅搓爪爪的身影如影随形。
五组数据分析组组长找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摞数据,文部长顿时感觉脑壳发凉。
竖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文部长,我们对比数据,发现……”
中部下了两天的大暴雨了。
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问题是它下的毫无预兆。
既不是台风入境,也并非季节冷暖风交替,就是毫无章法地乱下。
文部长:“…………”
搓了搓阵痛的额头:“有人接手了吗?”
中部并非哪个组的管辖,平时基本哪组闲哪组管。
堪称小白菜地里黄的人设地区。
而此次,接手的正是四组的组员,“他们发了报告上来,解释是妖怪作祟,他们打不过……”
四组守护南方,他们连自家凤山市被野鸟霸占都束手无策,更别说对付大妖了。
文部长挥挥手:“老规矩,去找泉山去找泉山。”
他们最稀罕做这种任务。
若真是妖怪,他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不久的将来还要再办一张证件。
就不知这冒冒失失下暴雨的是个什么玩意。
忽然想起了麒麟。
文部长抹了把脸,沧桑:“我大炎黄的麒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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