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鬼双脚离地, 一头长发飘散, 不轻不重地缠绕母子。
张雅终于察觉异样。
她猛地瞪圆眼：“你, 你, 老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以后我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
鹅子：“…………”
在这一刻, 他终于清楚地从她不屑的眼神中看到惊惧, 莫名竟有些爽快。
哂笑出声，鹅子摇了摇头：“你要我拿什么救你。”
“你背着我偷人还珠胎暗结时想过我吗？离婚时我净身出户，你又想过我怎么活下去吗？”
“离婚后你无数次要钱，和你的姘头嘲笑，商量搞垮我时你想什么？”
“到了最后，你竟然连我父亲都要牵连。”
“他在住院啊。”
“我们一家对你不薄吧, 但凡你有点人性就不会这么绝情。”
“当初我还因不会哄你开心, 没办法给你幸福而愧疚, 我他妈就是个傻蛋，一个三孙子！”
“我在你眼中算个屁，不, 屁还有个响呢。”
“张雅，你让我恶心。”
“我真开心啊, 这个白眼狼不是我的血脉，否则我可能想直接打死他。”
真可笑。
过去的他太过可笑了。
当初父亲不喜欢张雅, 极力反对张雅嫁进来, 但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被温柔小意欺骗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能跟他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的灵魂伴侣，他们会携手到老。
妻子早在十多年前就跟好友有染，给他戴了绿帽。
儿子也这幅德行。
他们还妄图他救，鹅子觉得太搞笑了。
这对母子是从没将他放在眼里吧，或者觉得他还一如既往的愚蠢？
鹅子痛定思痛：“谢谢泉山。”
莘烛挑眉。
“啪！”校长解恨地一拍桌子，他就说稀罕小孩儿的自己怎么就看不惯孙子。
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这他妈根本不是他孙子啊。
傻小子也终于知道人心险恶了。
之前儿子做的工程都是靠的真才实学拿的成绩，情商不提也罢。
榆木脑袋可算开窍了。
张雅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你，你……”
她被说中心事，一时间竟然只剩下被撕开遮羞布的羞耻，连恐惧都被抛在了脑后。
“看到你这样，我真高兴！”鹅子深吸一口气，总结陈词。
张雅的脸色铁青：“你！你还是不是人！”
鹅子觉得讽刺。
自己都不做人不干人事儿了，怎么能够奢求别人像看人一样对待她。
“啊，你这个孬种烂货，我跟你没过上一天#￥%……”
污言秽语自她口中溢出。
她越骂越顺口，越骂越找回了气势，觉得还会像以往一般让这个怂包知道她的厉害。
但过去只是念着旧情，鹅子不想和她吵，也觉得愧对他们母子俩。
现在嘛……
鹅子皱眉，“她嘴太脏了，能让她安静吗？”
931号优雅一笑：“当然可以。”
“你他妈呜呜……”
一条条蠕动的虫子忽然出现在她的口中，但凡她准备张嘴，就会往外边涌粘液。
张雅惊恐，“哇”地一声想吐，却被无脸鬼一抓，硬生生憋住了。
鼻涕一把泪一把，她总算正视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男人他能召唤鬼！
救命！
莘烛嫌弃地挥手，931号与无脸鬼同时拜了拜，拎着惊怪尖叫的母子离开。
“不，不要，不要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爸爸，爸爸救我！”
旋风掠过，病房内恢复平静，鹅子的心却久久无法平息，半晌嗤笑一声：别，这爸爸他当不起。
有这种白眼狼并势利眼的儿子，得倒了八辈血霉，他承受不了。
算了吧。
莘烛上下打量鹅子，“感觉如何？”
“空落落的。”鹅子摇头，他过去够操蛋的，将不值得的人搁心底，忽略了爱他的人。
好在一切来得及，帮助他力挽狂澜的是大泉山，这恩情无异于再生父母。
“我来张罗，我想申请政教主任这个职位。”
莘烛：“…………”
彻底脱胎换骨，准备大干一场？
鹅子的笑容中既有解脱也有苦涩：“我就想好好把握接下来的人生。”
“那好好做，副校长和政教主任都会是你。”
“呃，谢谢。”
泉山以德报怨，对有龃龉的人都如此大度，还救了老父亲，他已经决定为泉山添砖加瓦了！
貔貅宝宝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诶？伯伯你的钱途变亮了哦，加油加油！”
“好，我会的。我这就去联系！”
莘烛看他斗志昂扬地离开，叫住他：“你不是看你父亲的吗？”
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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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被搞得冲昏了头，又一次忽略父亲了。
校长却给了他个好脸色，颇为欣慰地道：“没事，你这死小子总算顺眼了，好好干！”
“不能给你爸抹黑，否则追两条街，我也要打断你的腿，听到没！”
鹅子哭笑不得，心中熨帖：“谢谢爸。”
校长：“…………”
校长眼圈一红，嫌弃的催促道：“快滚快滚！看到你就烦，对了，你去把狗子的金窝带来！”
鹅子：“……好，我把它的东西都带来，顺便给它买狗粮。”
“不用！泉山伙食更好。”校长摆手。
最近大泉山的瓜有点多。
先是著名天王范幸秋在心火体育场举行盛大的演唱会。
紧接着大泉山画风清奇的体坛代表，获得全国田径短跑冠军并创下新的吉尼斯纪录。
再然后是心火集团上市了。
借着这股东风，心火与闫氏倾力打造的X&a;a;Y高档小区也进入预售阶段。
【啊啊啊，这个小区的平面图好棒啊！】
【这种户型我超水的，不知道要多少钱，希望能低一点，我愿意贷款买房啊啊啊！】
【在泉山对面？养老的话还是不错的，但是距离市区还是太远了。】
【不考虑，没有配套学校。】
【楼上是闭关的吧？你看一下啊，青云大学附属学校就要建在小区不远处，心火医院也要开了，这叫没有配套设施？我觉得除了去市里的公交还太少，其他都不算什么事儿！】
【青云大学附属学校？？可这个校标你们看是不是心火的标志！】
【所以我们发现了什么？】
【为了提高小区的价值，大泉山老板不做人了，竟又要开医院，又要办学校。这是什么神仙！】
【划重点，难道不是闫氏和心火合作吗？夫夫联手。看个广告都得吃狗粮！】
【你为我做小区，我为你一掷千金拉青云大学下水。】
这一对儿狗男男。
踢翻狗粮！
泉山因几条动态又一次上了热搜，除了范天王那条大爆，其他的位置都在二十来名左右。
热度刚好，不需要费力宣传。
已经有了口碑，大泉山早已不是蹭别人直播间才能推广的小不点了。
貔貅宝宝搓爪爪：“老板，我好想去售楼处哦！”
那么大一块饼，他也想扒拉。
“去吧。”莘烛哭笑不得，呼噜了下貔貅宝宝的头毛，放人离开。
叮铃。
【莘先生您好，我是牧赋，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牧赋的语气颇为郑重与拘谨，似乎还有不小的烦恼，估计是牧谦的缘由，同样也有鲛人的关系。
莘烛作为泉山大家长，他点头同意的恋情才会获得更多的关注与支持。
倘若他这一关过不去，牧赋前路堪忧。
牧赋看莘烛如岳父。
莘烛眉梢微挑：“怎么了？是牧谦出了什么问题吗？”
【怎么说呢，我弟弟长羽毛了，我现在可以带他到你那里吗？我怕再过阵子他就不能出门了。】
他们两兄弟已经住进了心火酒店，提前询问一下，也就不算唐突了。
莘烛的嘴角勾起：“不用。”
“我过去。”
对老伙计的关注要高于其他人，莘烛满含期待地来到泉山购物广场，径直进了酒店。
酒店的接待员热情洋溢地欢迎光临，一抬头险些倒抽一口气。
哇靠，是他们的大老板诶！
老板视察！
迎宾小哥紧张地笑道：“莘总您好，需要为您提供一份热饮吗，我是现在就叫领导过来吗？”
小哥眉清目秀，应该是大学的实习生，他努力维持镇定的模样挺顺眼的。
让莘烛想起了周谨言。
嗯，周院长。
忍不住看几眼，他惊讶地道：“你是在校生？”
“我没课了就过来兼职的。”小哥的脸色微微泛红，心脏快速跳动，手心往外冒汗。
他没毕业暂时还没拿到文凭，大老板会不会嫌弃他呀？
“不错。”莘烛点了点头。
这人能力突出，是个人才，莘烛是惜才的：“以后别在这做了，”小哥的脸色倏地惨白，大佬慢悠悠地补充了后半句话，“你是个实习护士吧，先去疗养馆，找牧师或者周谨言说一下。”
心跳上下起伏，小哥呆了呆：“诶……”
莘烛勾唇，笑的意有所指：“白衣天使的职业很崇高，你的能力很突出，不要妄自菲薄。”
“我认为你可以。”
小哥眨眨眼，又眨眨眼，双眼泛光：“啊！”
被看好了？！
诶等一下！大老板是怎么知道他的专业的？他其实从不敢跟人提。
他连实习也不敢去医院，就是因为怕被人嘲笑，一个大男人选择护士行业什么的。
虽然但是……
他是能力突出，只不过性别一栏就足够框死他。
这什么情况？他遇见了贵人吗？
好高兴！
莘烛也挺高兴的，他收了个能力卓越的护士长，小帅哥未来可期。
系统：“不能老宅着，多走走是对的。”
没准就挖个人才回来。
有道理。
愉悦地颔首，莘烛脚步轻快地上了电梯，停在了某间房门口：“叩叩。”
“来了。”
牧赋的声音由远及近，门“咔哒”一声打开。
见是莘烛，他明显松了口气：“莘先生您总算是来了，快进来吧，快看一下我弟弟的情况。”
“又发疯了？”莘烛诧异地眨眼，不需要牧赋回答，他就看见角落的一团。
像是一坨黑云种自闭的蘑菇。
莘烛：“噗。”
“你在做什么？”莘大佬的眼中含笑，压抑着笑意道。
“我是青苔，别管我了。”
牧谦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模样也不太像个人，脸上和四肢都长了淡青色的鳞片。
而他一头漆黑的秀发变成了一根根翠绿色的羽毛，随着他的情绪摇摆。
系统盯着瞧了半天：“像是个葵花鹦鹉。”
上一世不这样。
莘烛彻底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无良地掏手机。
牧赋：“…………”
忽然后悔。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牧谦恍恍惚惚地抬头，茫然地眨眼，转瞬愤怒：“你在干什么？！”
鲲鹏好气哦，他头上的冠羽像个绿色小扇子，蹭地开了个小屏。
嗯？是绿色的鸟。
莘烛摩挲额间，摆脱了黑团军，又掉入绿团军。
又是诅咒。
系统评价：“生机勃勃。”
赞美了一番，系统吭哧吭哧笑了：“但大概闫总会比较愤怒，看一眼都辣眼睛。”
这开屏的小扇子仿佛时刻提醒着闫总，他正处于盎然的春季。
莘烛：“…………”
嘴角一抽，莘大佬幽幽地道：“我浪吗？”
系统：“不浪。”
浪的是闫总，闫总的玻璃心可会联想了，就像穷奇喜欢吃素食，他看到绿色就胃抽筋一样。
录了一段视频，莘烛笑意冉冉地收起手机：“这是正常现象。”
牧赋的目光幽怨：“但我弟弟疯了啊。”
他想喝露水吃空气。
做小仙男。
莘烛捂着半边脸笑了，眸光闪烁了片刻：“没事，让他吃吧，不会饿死的。”
牧赋：“…………”
牧赋的嗓音干涩：“我弟弟真成小仙男了？靠露水能活？”
微微点头，莘烛道：“他可以。”
鲲鹏是靠吸收清气维持生计，当然也会偶尔打个牙祭，吃那么一吨两吨三四吨的鱼或者兽。
这跟大熊猫差不多，明明能力极强却喜欢吃竹子，有时抓个竹鼠改善一下生活。
牧赋一言难尽。
即便如此，你能不能也先把小摄像机收起来。
手机拍不够，还掏专业设备了？
多大仇。
莘烛弯了弯眉眼：“这个交给你，等他清醒了可以给他瞧瞧。”
那现在怎么办？！牧赋挠头，就很头秃。
莘烛：“叫醒他。”
这需要问？
牧赋呼吸一顿，感觉对话太窒息。
见牧谦他大哥不动，莘烛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咚”的一声，人咕噜噜被凿到地面去。
牧赋：“…………”
牧赋惊恐：“！！！”卧槽，弟弟！
他吓得肝胆俱裂，踉跄地跑过去，将人扶起来，“牧谦！！”
“嗯？怎么了？”牧谦迷糊地抓抓脑袋：“我睡着了？我怎么在地上，哥你哭了？”
感觉头皮发痒，他忍不住又刷刷地挠了几下。
鳞片和鸟毛扑簌簌地掉。
牧赋仔细观察他额头，既没红肿，也不存在青紫，连个印子都没有。
刚才那一下牧赋听了牙酸，然而弟弟不愧是鲲鹏。
啥事都没有。
牧赋惊慌的脸瞬间被无语代替，心累地拍他狗头：“你又犯病了，我找了莘先生过来。”
表情一僵，牧谦倏地瞪大眼，对上莘烛似笑非笑的目光，脑壳都要冒烟了。
也不知为何，他从骨子里涌出一股浓重的羞耻感与无措。
仿佛隐藏了两辈子的秘密被撞破。
没脸见人！
莘烛环胸，上下打量牧谦，他记得当初牧谦平静地吹嘘他羽毛如何的华丽。
现在再看……
莘烛盯着他翠绿小扇子似的冠羽，对不起只想笑。
上一辈子吹的牛逼都被戳穿了。
系统：“黑历史。”
笑了一阵，他收敛情绪，郑重其事地道：“你会越来越不像人，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彻底变化。”
牧谦伸出覆盖了苍色鳞片的手臂，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我要怎么办？”
莘烛：“去隆山口，让四象设立结界。”
牧谦的瞳孔一缩。
四象？
被提到的四只神兽同时打了个喷嚏，对视一眼，眨眼消**形。
三秒钟后，他们来到窗前，咚咚敲窗。
妈妈，您呼唤我们？
惊恐地回头，牧谦差点吓尿了。妈耶！这里可是十五楼，窗外敲击的是个啥？
是三个奶娃娃与一对黑球。
莘烛笑眯眯地打开窗户，四象鱼贯而入，青龙宝宝试探性地伸小手，暗搓搓地想摸一下衣角。
然后他胖嘟嘟的小手就被莘烛捏了捏，顺带被摸的还有他一头绿油油的柔软头毛。
青龙宝宝尽量维持淡定，双颊因欢快而绯红。
颇有反差萌。
莘烛挨个撸了一遍，小萌物乖乖地让戳让摸，牧赋看的瞠目结舌。
牧谦呆滞，他的肉眼竟看到四人迥异普通人的气旋。
绿发崽崽是生机盎然，白发崽崽是刀光剑影，红发崽崽是怒烧红焰，小黑团是扭曲的黑与冰。
这都什么鬼？？
他用力揉了下眼，再看牧赋，没什么问题，莘烛的话……
卧槽！
那宛若太阳一般闪耀的是什么？？
牧谦痛呼一声，捂住了因血脉觉醒而开的天眼，刺痛的双眼哗啦啦涌出泪水。
青龙宝宝叹了口气：“你别用天眼使劲看大人。”
会被灼伤。
信了。牧谦真的确信自己不是人。
莘烛坐下来，青龙宝宝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小短腿克制地晃了一下。
小白虎化作原形钻入莘烛的怀里，撒娇般打起小呼噜。
朱雀宝宝摇身一变飞到莘烛的头上。
小玄武……
小黑蛇卷起小玄龟，“哧溜”爬到莘烛的手腕，抱着龟围成一圈，假装自己是个长寿类手镯。
莘烛：“…………”
青龙宝宝偷瞄自家亲兄弟四个，默默地垂头看了看自己，感觉又输了。
头上落下一只手，青龙宝宝一怔，瞬间心中甜滋滋。
妈妈也很喜欢他。
莘烛笑眯眯地道：“鲲鹏的结界交给你们四个，别引起游客的骚动，没问题吧？”
“好的大人。”青龙宝宝欣然应允，小短腿喜悦地晃了一下。
牧赋瞠目结舌：“四象是那个四象？”
莘烛勾唇：“对。”
“咕咚”吞了口唾液，牧赋用力搓揉俊脸，他接触的世界真的越来越可怕了，是四象啊四象！
“吧嗒吧嗒。”貔貅宝宝颠颠跑回来，他兴高采烈地捧着计划书：“老板！”
“好消息！”
莘烛眉梢微挑：“嗯？”
貔貅宝宝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们的期房已经卖出去一半咯！”
惊讶地眨眼，莘烛疑惑地翻阅：“这么多么？”
“对！因为名气大！”
貔貅宝宝兴奋，余光一扫，见到地毯上扑了一片的鳞片和羽毛，双眼登时一亮：“诶？”
刚才就专注高兴了，他这才发现旁边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神兽。
“这位大哥哥，你是不是正在换毛呀？”
牧谦：“…………”
“哇！鳞片的质量真好，我瞧瞧哦，这是可以让人短暂避水的？羽毛还可以短暂控风？”
好东西好东西好东西！
貔貅宝宝心中小土拨鼠尖叫.jpg
这做什么周边！制成跨年纪念品，老粉才有资格买的那种奢侈类啊！
他雀跃地捡鳞片与羽毛，眼珠一转：“哥哥你脱毛好厉害，别斑秃了，干脆我帮你全剃掉吧。”
牧谦：“…………”
牧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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