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春城地面的雪表面开始凝固, 踩下去像是用勺子戳破了奶皮子。
凹陷下去,却是松松软软的白雪,莘烛眼神一闪, 团了一坨冲着闫幽玖的后背砸过去。
风声袭来,闫幽玖下意识想躲, 听到它绵软无力,停住了。
漆黑的眸闪过好笑的兴味。
闫总佯装疑惑地回头, 迟疑地摸了摸后背, 摸到了一手雪:“小烛?”
莘烛乐了, 笑的前仰后合:“怎么样。”
闫总:“我中招了。”
又团了一坨雪球, 莘烛往前跑几步, 砸向了闫幽玖的脸。
闫幽玖侧身躲避也揉了一团,两个容貌极佳的男人在路边玩起了打雪仗, 兴致勃勃互扔雪球。
莘烛起身, 不小心吃了一击,反手扬雪,雪花飘飘洒洒如烟雾朦胧,撞了闫幽玖一脸。
“哈哈, 我抓住你了。”闫幽玖偏过头,一双手从风雪中伸出来。
像是鹰爪一般紧紧扣住莘烛的手腕。
莘烛一愣。
下一秒就被拉入个冒着热气的怀抱, 暖意从四面八方围拢,莘烛嗅到了浓烈的香味儿。
双颊渐渐绯红, 血液开始奔腾, 莘烛的心跳怦怦, 他有点双腿发软。
几乎是本能地蹭了蹭闫幽玖的脸:“嗯,好暖啊。”
闫幽玖垂低头在他额头上啄吻。
与莘烛类似,闫幽玖也恍惚地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勾人心弦,不浓郁却蛊惑人心,迫人犯罪。
闫幽玖的瞳仁愈发幽邃,手臂收紧,仿佛要融为一体,“小烛,你真好闻。”
他深深嗅了一下,愈发心猿意马,就想和伴侣亲近。
莘烛双眼湿润,抬眸亲他:“你才是。”
“你是。”
闫幽玖回吻,手扶着伴侣的后脑勺,来了个法式亲嘴儿,呼出一口白气:“我们先撸串吧。”
“呼,撸什么串,我现在就想吃你!”莘烛呲着牙,凶巴巴地扯着他的衣领。
在闫总的嘴巴上重重亲了一下,莘烛拉着人:“走!”
闫总一愣:“去哪儿?”
莘烛诡异地瞥了他一眼:“酒店,难道你喜欢这种冰天雪地吗?”
闫幽玖的脑子懵了懵,竟然开始畅想起来:“咳。”
两人饥肠辘辘离开酒店已经晚上十一点。
莘烛:“这时候不关门?”
他眉眼含着水汽,一颦一笑都在不自觉地释放魅力,像是一朵备受灌溉的美艳月季花。
“有,烧烤就是晚上开,有些烧烤店到后半夜。”闫幽玖抚着他的眼帘。
莘烛的神色略微惫懒,衣襟大喇喇地敞着,“是嘛。”
闫幽玖拽着人,替他拉好衣服。
莘烛:“不冷。”
“有一种冷叫你老公觉得你冷,穿好,北春城的夜晚比较凉,吹了肚子会不舒服。”
闫幽玖一本正经且有理有据,业务熟练地帮他拉好拉链,“暖和了?”
作为一颗太阳,莘烛咧嘴,抓住他冰凉的手。
“是谁比较冷。”
莘烛笑眯眯:“有句话你说对了,有一种冷叫你老公觉得你冷,我现在就觉得你冷,手像冰。”
源源不断的热流自手指一路传递到躯干,直击心脏,闫幽玖有一瞬间漏跳一下。
柔软,温暖,伴侣的手仿佛温柔地捧着他的心。
莘烛搓了搓道:“还不够暖吧?”
沉吟几秒,莘大佬自动发热,很快像是个暖宝宝一样散发着热气:“这次更暖了吧?”
心中被灌了蜜糖,闫幽玖的心柔软的不像话。
“嗯,非常暖和。”还有点烫。
“小烛,我不想走了,就想抱抱你,我们回酒店吗?”闫幽玖漆黑的眸闪过柔情蜜意。
嗅到熟悉的惑人气息,莘烛十动然拒:“不,我饿了。”
两人来到烧烤一条街,这里熙熙攘攘。
别看大冬天,依旧热闹非凡。
远远的就闻到缭绕的烟雾中诱人的烤肉味道,莘烛像饕餮一般抽抽鼻子:“闻上去很好吃。”
“的确好吃。”闫幽玖笑了,牵着莘烛走入店面最大最火爆的那家。
莘烛:“这家干净。”
他抬头,瞥了眼窗外躲在角落的无数只鸽子鬼。
闫幽玖:“这证明了吃的人多。”
莘烛“嗯”了一声。
店内人满为患,吵吵嚷嚷,和南方静中取动的茶馆不同,烧烤店不管客人还是店家都喜欢吆喝。
隔壁的老兄盘腿儿坐在炕上,外衣扔在一边,只穿着T恤:“来,走一个!走一个!”
“咚!”旁边五大三粗的汉子抹了把汗,啤酒一磕又起了一瓶。
“小六要说话,这瓶我跟你!你是我大哥!”
“好,小六是好兄弟!”
两人的衣着与气质与此格格不入,莘烛的眸光闪了闪,还挺喜欢这股热闹劲儿。
“服务员,两位!”闫幽玖低笑,拉着莘烛进入内里。
这里除了木桌椅,还有烧的热腾腾的火炕。
火炕上铺着发黑褪色的地革。
空气中烟雾弥漫。
闫幽玖垂眸,眼中满是温柔:“小烛想坐在哪儿?想坐在炕上吗?”
“嗯。”莘烛瞥了眼隔壁铺满了炕的空酒瓶。
叹为观止。
掂量了下自己的酒量,莘烛望向闫幽玖,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他没关系,喝不下倒空间。
闫幽玖疑惑地眨了下眼,莫名有点不太妙的预感:“小烛?怎么了吗?”
莘烛指了指酒瓶,大气地道:“先来二十瓶啤酒吧。”
服务生一怔,连忙应下:“诶好好!”
闫幽玖:“…………”
他懂了。
他的笑容加深,露出了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我们是二号炕,啤酒待会儿喝,先吃主食垫肚。”
“嗯……”莘烛捏了捏薄成一张厕纸的紫红色点单纸,“这样比较正宗吗?”
闫幽玖好笑:“这应该是节约成本,点餐纸是一次性消耗品。”
莘烛赞同地“嗯”了一声。
有点道理。
莘烛只在自家毕方那儿吃过烧烤,第一次来大北方体验,感觉颇为新鲜:“羊肉吗。”
“还有烤蒜?”莘烛扫了眼搁在桌子上随便拿的蒜头,“我来烤?”
闫幽玖哭笑不得:“你想吃让师傅烤吧。”
小烛来烤,绝对是越烧越少。
他的火焰压根就不能用来烤肉,烧尽世间万物都玩儿似的。
莘烛瞥了他一眼。
不满。
闫幽玖呼噜他的头毛,笑盈盈地建议道:“锡纸豆角味道不错,锡纸鸡翅也还行。”
“嗯,那就都尝尝。”莘烛思索片刻,挨个打了勾。
闫幽玖“噗嗤”笑出声来。
烤的酱香冒泡的肉串上了桌,映着暖黄色的灯光,莘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巴:“很好闻啊。”
闫幽玖:“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烧烤店,连锁的,卫生方面还算过得去。”
闫总擦了擦肉串的签头递过去:“尝尝看?”
莘烛“嗷呜”一口,满口留香。
软嫩的肉香窜入口腔,孜然与辣椒相融的鲜香充斥着味蕾。
咬下一口,舌尖上是香喷喷的油滋。
“唔!好吃!”莘烛尝了尝,用力咬下一口:“是大厨么?和毕方的水平差不多了。”
闫幽玖乐了:“嗯,这也是老字号了。据说是从封建时代传下来的。”
莘烛递给他一串:“你也吃,看我做什么?不饿吗?”
运动那么久,不补充能量会亏损的。
闫幽玖:“…………”
闫幽玖的笑容意味深长:“不会,我还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小烛如果不信,明天我们再战么?”
“先吃东西,明天再说明天的。”莘烛不上当,就不上当,“喝酒!”
竖着耳朵偷听隔壁的祝酒词,他掐开瓶盖:“来!”
“来一个,感情深,一口闷。”
闫幽玖乐不可支。
莘烛又听到新鲜的词,下意识地重复:“感情铁,喝出血。”
眨了眨眼,莘烛又眨了眨眼,愕然地扭头。
这个祝酒词很血腥啊。
闫幽玖哈哈笑:“小烛,你怎么会这么可爱,我真想抱着你亲一下,我们感情深,好我喝。”
两人摘下围脖,露出帅气的脸,送餐盘的服务生瞟了一眼险些尖叫出来。
啊啊啊啊!是莘老板和闫总啊啊啊啊!
他们店来大人物了!
服务生激动不已,差点没拿稳餐盘,磕磕绊绊地说了“就餐愉快”就红着脸逃跑了。
莘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我们这么可怕。”
闫幽玖好气:“他应该是认出我们了。”
莘烛赞同地颔首。
但很快,服务生离着不远和人偷偷地嘀嘀咕咕,目光一下一下往这边偷觑,眼神愈发的火辣辣。
吃了一串肉的莘烛砸吧砸吧嘴,耳尖听到远处压低的尖叫:“他好可爱,还会砸吧嘴。”
莘烛的动作一顿:“…………”
下意识舔了舔嘴。
“啊啊啊!好帅哦,舔嘴的样子真的帅呆了。”
“好喜欢,真人比电视上帅多了!”
“他不上相啊。”
仿佛是个动物园的猴子,莘烛的表情一顿,淡淡地扭头,瞥了眼喧闹的服务生。
“呃,他看过来,不会是听到了吧,正面更好看,啊啊啊好帅!”
“正面来吧,我可以我也可以,不行不行!”
莘烛:“…………”
无话可说。
闫幽玖循声望去,笑容恬淡,却说不出的凉飕飕,叫人心惊:“有什么事情吗?”
分明周围一片嘈杂,他的声音不大,服务生却觉得格外响亮。
仿佛在头颅内炸响。
服务生急中生智:“两位先生需要可乐吗?”
“呃,我们送饮料。”
闫幽玖笑容温和,语气强势地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可以去忙,有需要会叫你们的。”
“呃,好的好的。有需要叫一声就行啊。”服务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被发现了吧。
莘烛趁着闫幽玖和人说话的功夫,抢走了他的那串肉串。
闫幽玖低头一瞧,乐了:“小烛,我的呢?”
莘烛面不改色:“嗯?什么。”
闫幽玖摇头。
一顿饭吃的一本满足,莘烛擦了擦嘴,等待闫总付账,一位挂着腰包的微胖老板娘笑着迎上来。
她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颇为亲人:“哈哈,不用了,两位来蓬荜生辉。”
“这一单免了,这是本店的会员卡。”
莘烛眨了眨眼。
对小店来说,两位光临就是最大的宣传,就像是首富亲临,照个照片挂在店里就仿佛沾光沾福。
“可以一起照一张照片吗?”老板娘笑眯眯地送出了精致的包装袋。
里边是他们店的一点心意,就是可以热热吃的那种。
莘烛笑着点了头:“可以。”
老板娘松了口气,真心认为他们小店太幸运,别说免一单,两位常来,她全免都行。
这是广告效应,有多少粉丝愿意跟随爱豆的脚步尝尝爱豆吃过的烧烤?
摆手挥别,莘烛拉着闫幽玖离开烧烤店。
老板娘热情地送人。
随手扫一下,莘烛送鸽子去投胎。
他秉持着来往原则,老板娘送他一顿外卖,他就送她一次平安。
鸽子鬼别看个头小,日久天长凝聚成为煞会出事的。
莘烛指了指鸽笼:“要时常诵经祈福。”
老板娘一愣:“??”
“多做善事。”莘烛淡淡地道,拉着面颊红润的微醺俊男,“走,我们回酒店。”
瞧了瞧时间,都三点多了,他们这一顿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闫幽玖是实打实的喝了三十瓶啤酒。
莘烛,莘烛就喝一口。
苦。
余下的啤酒被他扔进了空间里,打算回头吐出去。
成功地欺骗了闫总,莘烛自认完美。
走路微晃的闫幽玖抱着莘烛,浑身不再冰冷,而是隐隐散发着热气:“小烛,我有点头晕。”
“回酒店睡觉。”莘烛扶着他,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该灌醉他。
瞥了眼双眼迷离的闫总,莘烛砸吧下嘴,也不是没有收获,掐了掐他的俊脸。
“嗯?小烛你掐我了吗?”闫幽玖呼出热气,迷迷瞪瞪。
“没有。”莘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闫总一脸不解地蹙眉,还自己使劲儿掐了一下:“可我的脸为什么疼了,好疼的。”
还越来越疼。
闫总委屈了,顶着他自己掐出的红印趴在莘烛头上:“嗯,我好疼小烛。”
莘烛讶异,醉酒的男人有点乖,还会撒娇。
莘大佬搓了个毛,艰难地带着人回了酒店,莘烛吐出一口浊气,耍酒疯要不得。
他扭头找鞋子,身后传来了雄性的压迫感:“小烛,你真可爱,亲一个。”
“呃?”
莘烛:“??”
愕然瞪眼,莘大佬不敢置信,气喘吁吁地盯着双眼清明的闫总,“你没醉?你是故意装醉的?”
闫幽玖摇头,胡说八道:“我应该醉了,不过醒的比较快,我有自动醒酒的技能。”
事实上,拼酒什么的,闫总没在怕的。
他千杯不醉。
身体压根就跟喝凉水一样,酒精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小了。
闫幽玖拥着人,笑眯眯地亲脸颊:“小烛,我真高兴,你这么照顾我,小烛我真的好爱你啊。”
本来还有点气,莘烛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去洗澡!”
臭死了。
眼见伴侣炸了毛,闫幽玖无奈地笑了笑,“好,都听小烛的。”
“谁让我是个好老公。”
莘烛一脚踹过去,“谁是老公啊?”
闫幽玖一个趔趄,反手抓住自己送过来的伴侣:“你是,我是小烛的老婆。”
准备洗澡的男人微微一笑,抱起莘烛一起进了浴室。
“一起呗,老公。”
“?!”
他们是第三天回到泉山的,莘烛的脸有点黑,在闫幽玖的小腿上愤愤地踹了一脚:“去工作。”
“好好好,我这就工作,小烛别气啊。”闫幽玖心情舒畅,被踹了也乐在其中。
一脸春风如意的进入公司,他友好地与员工们问好。
员工们目瞪口呆。
诶?他们的老板好像特别的开心吗?
回到办公室,莘烛回忆了这几日的荒唐,脸颊一阵红一阵黑。
“老板,我们抓住一只狐狸,他好像对泉山很仇恨,说什么要为亲人报仇什么的。”
貔貅宝宝疑惑地道,“现在在旱魃那里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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