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约依着墙边, 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指尖把微信页面退出去。
此时现在的她非常心平气和。
她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既然电话打不通,那就发微信给他, 发完之后觉得以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玩微信, 发了也未必被他看见。
就算他看见了,也不会回复。
既然如此。
她还不如直接把人给删了。
陈婉约对着一块长玻璃整理自己身上的职装, 把碎发别到耳后,深呼吸,唇角挽到最佳的弧度, 不喜不怒, 优雅端庄而气度不凡地重新来到会议室。
会议散会得差不多,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
江老舅被贺其琛留下的顾问和管理人问得张口结舌,已经满头大汗, 看见陈婉约之后忙站起来。
刚才江老舅一副亲情是亲情, 利益归利益,现在俨然求佛拜祖宗的模样,“大外甥女啊, 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把舅舅往死里逼吗”
按照贺其琛的意思来看,他是不打算给其中任何人分一杯羹的意思,一毛钱都别想从陈家刮走, 不仅如此, 每个人之前贪污的钱都会让法律团队查明白, 不容许有私吞的现象。
看着老舅着急的样子,陈婉约笑笑,“舅舅,你现在还没死到临头呢”
江老舅“”
陈婉约把姑妈之前整理好的资料,也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的证据交出来。
“这些女人呢,是舅舅你养的二奶,三奶,四奶,还有众多小妾,听说您微信还给她们编号。”
“我想,这些事情,舅妈肯定是知道的,但没有和你闹是因为证据不足。”
“如果我把这些曝光出去的话,舅舅您才是真的,死到临头。”
对于中老年男性来说,家庭和事业是最重要的,其中一样毁了的话,已经很受打击,如果两者都顾不上,那和死没啥区别。
江老舅刚才还带有挣扎的可能,现在怕是难活了,这几年活得逍遥自在,油光满面,经过这么一整,怕是得瘦十斤。
“大外甥女啊,舅舅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江老舅一把辛酸泪,“陈家现在这样子,舅舅也很无奈,刚才股东会针对你,还不是为了陈家着想,谁想把管理权交给一个外人。”
“我老公不是外人。”顿了顿,陈婉约又道,“而且,管理陈家的不是他,是周肆,在法律上,他有姑妈的继承权。”
“你”
江老舅噎住。
这还不是个外人吗。
“好好好,公司我不和你争,你这照片还有底片赶紧扔了,你想破坏家庭和谐吗”江老舅死到临头嘴硬道,“现在的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的。”
“行啊。”陈婉约微笑,“你和你那女儿说说,让她以后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这些奶奶们呢,我就当没看见。”
陈家的事暂且解决,以后的管理人除了陈姑妈和周肆,贺其琛也会找适当的人选。
就算陈家现在衰落,那也是上一辈的心血,陈婉约舍不得看着产业走向衰亡。
走之前,陈婉约在姑妈面前夸一句周肆“这小孩挺有本事啊,连小情人的照片都能搞到,在酒店蹲很久了吧。”
面对表姐夸赞,周肆神色漠漠的,没当回事。
尽管他没说话,但让陈婉约明白一件事,这小孩本事不小的同时也意味着他搜寻五年没找到一点线索的事故,幕后人到底有多狡猾难找。
傍晚六点,霞光染红的云层一重又一重,照得周遭景物温暖怡人。
车子缓缓驶进前院中的时候,开车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
贺其琛下车之后,才看见自家小媳妇一身优雅日系的碎发居家小裙子,踩一双平板鞋,半倚着门框,朝他懒洋洋看一眼,开口打招呼。
“现在才六点。”
“某人不是说不回家吃饭的吗”
果真是女人。
先前还一口一个老公qaq,现在就变成某人。
贺其琛回来是想看个究竟什么情况,被她这么一嘲讽,半点求和的心情都没有。
何况,一想起这小妮子昨晚被他弄昏倒这事,是个男人也很难接受。
在他床上,因为其他男人而昏迷,这事哪能轻易的过去。
贺其琛没有把车开入车库,而是停留在外面,人直接下车,高大的身形由着夕阳投落出大片的阴影,走到陈婉约跟前,面色凝重,“我只是回来拿东西。”
陈婉约“确定吗”
贺其琛“确定”
“为什么不让秘书拿”
“他在监管其他事。”
“你要拿什么”
“和你没关系。”
陈婉约堵在门口,毫不畏惧,眼神犀利地盯着这个狗男人,目不转睛,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免得被他糊弄过去。
她伸出的小胳膊把他堵在门口,看似没什么阻碍力,一推就走,但对于贺其琛来说,她不让开,他还是无法进屋的。
陈婉约一字一顿问道“进来可以,先告诉我你要拿什么。两秒内回答,不然说明你回家的目的很不单纯。”
贺其琛面不改色回答“平板。”
陈婉约“公司不是有平板吗”
贺其琛“还要拿明天的换洗衣服。”
陈婉约“街上不能临时买吗”
贺其琛“不能。”
陈婉约“所以你今晚不打算回家过夜”
贺其琛“不打算。”
陈婉约“有没有其他要拿的东西了”
贺其琛“没有。”
陈婉约“你想我吗”
贺其琛“不想。”
陈婉约“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贺其琛“不是。”
发现他落套之后,陈婉约唇角微微勾起,慢慢地松手,“看在你嘴甜的份上,我放你一马。”
这类的问题,很难不落套。
尽管在这个时候,贺其琛不想和她调什么情。
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去。
他拧着眉头“婉婉,我现在很忙,没空和你说这些话。”
说完,转身上楼。
背影散发着高冷的矜贵的儒雅的独特的土狗气息,陈婉约用好长时间才克制住自己想找根狗绳把他栓窝里的冲动。
他们回国住的别墅没有经过精心挑选,不像e国欧式古典和现代结合的设计低奢又有韵味,这里除了大,处处写满“钱”字,有些角落虽然不起眼,但瓷瓶和名画的装饰会表明“很有钱”。
平日里,贺其琛没注意到不常去的走廊里端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去书房路过时,发现各处都亮着灯。
这里的灯更是夸张奢华,散发着土豪金的气息。
“今天怎么亮着灯”贺其琛随口问向旁边值班的佣人。
佣人如实回答“是太太让的。”
贺其琛“她让的”
佣人“太太说她遇到纯黑的地方会昏倒,让我们能照明的地方都照了,窗户也全部都打开。”
闻言,贺其琛沉默了。
思绪突然就清晰起来,他刹那间明白陈婉约今天想和他解释的是什么,而之前的新婚夜和昨天晚上她为何昏倒。
因为是纯黑暗的地方,激发五年前给她留下的心里阴影,所以才昏倒
是他误会了。
贺其琛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决绝离开的时候。
大概能预料到以后跪的搓衣板时间有多长了。
拿完平板后,贺其琛在更衣室转了几圈,没有找自己的衣服,而是给秘书打电话,询问女人当季流行的包包和衣服。
“对先将她以前常穿的牌子订几套,还有搭配的同色包包她喜欢什么颜色的我哪知道,我现在看看吧。”
男人的大手拉开女士更衣柜。
除了琳琅满目的衣服,还有挂在上面的小型钱包。
衣柜有一段时间没整理了,乱糟糟的,陈婉约又不想让别人碰她的衣柜,所以导致一些衣服上还挂着没拆封的维密内一衣。
“怎么这么乱”
贺其琛拧着眉头低喃一句,将她的小内内拿开。
这时,更衣室的门倏地打开。
陈婉约笔直地站在门口,手指扶着门框,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下意识地张嘴,眼里难掩惊讶之色,大脑迅速运转三秒过后她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将拿着内内的男人看着。
“你说的拿衣服是拿这个”
贺其琛沉默。
他是该告诉她,他准备适当地买礼物弥补自己今早的行为,还是该告诉她,这个小内内是他一个不小心,拿错了。
“老公。”陈婉约同情地看着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得提醒你,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你要是穿上的话,你可能离基佬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她都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此时的贺其琛不管解释什么都是徒劳。
陈婉约自然知道他肯定是不小心才拿这个小内内的。
可她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嘲讽他女装的机会,哪怕他昨晚证明了他是个真男人,但陈婉约表示她昏倒了,啥都不记得。
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口不择言,不计后果。
贺其琛没有对她解释什么,用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解着花里胡哨的包装,把蕾丝取出后随手丢到她这边。
他的每一帧动作落入陈婉约的眼中非但没有低俗恶趣味,反而携着一种莫名其妙禁忌的罪恶和挥不去邪气,英俊得过分的面庞被灯光剪出几乎无瑕完美的轮廓,薄唇微抿,弧度上扬但没有笑意的弧度。
“婉婉。”
黯哑的两个字从男人唇中吐出,沉厚的尾音一点一寸地流落在陈婉约的耳边,如同蛊惑之音似的,她都忘记往外面走。
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被他拉住,一个不轻不重的旋转,她被摁在门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门锁上的声音。
封闭的空间让人越来越紧张,陈婉约吞吞吐吐“你,你干嘛”
“想看我穿女装”
“说实话,想。”
一个“想”字落下,陈婉约感觉自己肩膀一凉。
她低头看了眼落在脚边的外套,瑟瑟发抖,摇头“不,不想”
贺其琛俯身低头,薄唇几乎抵着她的鼻尖,“昨晚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斟酌许久,陈婉约才说“有吧。”
“那你重述一遍。”
“大概就是”陈婉约努力回忆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鬼情况,她只能凭借自己对之前小片片的记忆,来讲述,“就是关灯上床脱衣睡觉。”
“然后呢。”
“两分钟后,你抱着我去洗澡好像是这样,我不太记得了。”
陈婉约自认为自己讲得还算完整但不知道他的脸色怎么就沉了下去。
她哪儿说错了
没吧。
“两分钟”贺其琛及时抓住重点,单手挑起她的下颚,“婉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口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两分钟。”陈婉约弱弱地举起手,从两根手指,变成三根手指,“三分钟,行了吧哎,你干嘛解我扣子,搞啥呢你。”
从典雅端庄的贺太太嘴里听到东北腔,贺其琛大概被气笑了,吐出两个字“搞你。”
“”
炮到临头,陈婉约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拯救一下。
男人果然无情,早上还说走就走,晚上就为了炮而灰溜溜的回来,脸面都不要了
哦,土狗不需要脸面。
五分钟后,陈婉约感慨。
土狗不是人啊。
他居然真的打算在更衣室玩。
而且没有关灯的意思。
这就导致,陈婉约发现他的衬衫袖口有点短。
准备嘲笑他是不是因为工作繁忙忘记换衣服时,她猛地想到这是她给他买的衣服。
还是在导购员推荐下随手挑的,没想到他还穿着。
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如他所说,她对他确实没放在心上。
这一点,她都不需要辩解。
而且,他早上说得也没错,她和容寄之前合作有一段时间了,都没对他产生感情,何况是和贺其琛。
“那个老公。”陈婉约唏嘘过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你有点短诶。”
贺其琛拧眉看着她。
陈婉约辩解“我是说你这个衣服有点短,你别误会。”
“我知道。”他随手把连着皮带的裤子扔到一侧,然后将她抵在墙上,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觉得我短呢”
陈婉约“你什么我,我,我怎么知道”
贺其琛“那我进来让你量量。”
陈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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