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x徐南终

小说:万千宠爱 作者:王三九
    很多年前, 秋棠还不叫秋棠,她的原名是安妍。

    a城, 才刚入秋, 空气中便飘着干燥的因子, 这是个短袖和毛衣会同时出现在大街上的季节。

    “安妍,今天周五,晚上和大家一起去聚餐吧,东路新开的那家日料自助人均不过百, 很划算的。”

    “不了,我今天”

    “又有事吗虽然你是实习生,但最基础的社交还是要学会的。”

    “可是”

    一天忙碌的工作过后,几个女同事围绕在安妍的身边, 叽叽喳喳的八卦没讨论尽兴,下班后还想接着说。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安妍做事认真勤快, 还算讨得老员工欢喜, 遇上团建会客客气气地叫上一起。

    可惜,她不太买账。

    犹犹豫豫很长时间, 安妍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大家以为她在盘算要不要去, 纷纷劝道“去吧去吧, 你一个人回家不也要做饭吗”

    “不是。”听到这里, 安妍才笃定地摇头,“我得回家做饭。”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外面的食物”

    “我要给他做饭。”

    “谁啊男朋友”

    “嗯。”

    安妍点头。

    女同事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对咱公司的男人们都没兴趣, 原来早就有男友了,看不出来啊。”

    她们所说的看不出来,并不是觉得安妍不配有男友,相反,她外貌虽然不像女明星那样特别出众,但五官端正清秀,文文静静的,声音也细小,看上去像个邻家妹妹,也是男人喜欢的那款儿。

    她们以为,安妍这样内向的性格,至少得过几年才交男朋友。

    殊不知,安妍和她的男朋友,已经在一起五年了。

    习惯地,安妍下班后就去公交站台等车,123路公交经过超市,她可以买些新鲜的食材。

    上次听徐南终说过,吃腻外头的高级餐厅,他最近喜欢清淡的汤。

    清淡的素菜汤,未免太没营养,安妍打算买一条新鲜的鲫鱼,煎烧后熬汤,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作料,把鱼骨头都炖烂了,熬入汤汁里,最后撒上葱花,香味能掀翻屋顶。

    可惜超市里的活鱼都被大妈们挑拣光了。

    安妍只能打车去菜市场,左找右寻才摸到一个活鱼摊位,她运气好,不仅买到活鱼,卖鱼大叔的还送了她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螃蟹,说给她玩。

    卖鱼大叔大概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走之前,安妍朝大叔要了三个塑料袋,盛上一半的水,把活鱼放进去,这样的话,即使二十分钟路程后,鱼也不会死。

    大叔笑问“小姑娘你提得动吗”

    安妍点头“提得动。”

    回到家,安妍没浪费时间,快速走进厨房,开始杀鱼。

    一个半小时后,一桌的饭菜做好了。

    徐南终还没有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轻微晃动,想给他发短信询问,又担心他在开车。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自己坐在桌边,逗弄那只赠送的小螃蟹。

    临近十点,门口传来动静。

    昏昏欲睡的安妍一个激灵站起来,没有去看时间,走过去迎接“你回来了啊”

    “嗯。”徐南终脱下外套,递给她的时候,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吃饭啊。”

    “我吃过了。”

    “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周五我有应酬。”

    “我不知道。”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安妍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给自己打圆场,“可能是我忘记了吧。”

    徐南终没有去餐厅,大概疲惫得很,进门后直接去洗澡。

    他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安妍确实嗅到淡淡的烟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没了家族的帮衬,他工作起来可能有些吃力。

    这样一想,安妍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和自己的身子,好像和桌上的鱼一样多余。

    浴室的门被再次拉开时,出来的男人披着浴袍,精壮的胸肌没有保留和遮掩地出现在灯光下,碎发上水滴顺着额头落下,有的没的砸在地板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个声音,安妍都能注意到,并且记在心里。

    可她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和她说过周五不回来吃饭。

    “我刚刚才想到,我忘记和你说了。”徐南终从她手里接过毛巾,简单擦拭头发,淡淡陈述,“抱歉,最近太忙了。”

    “没事。”

    “这桌菜的话”

    徐南终扫了眼一桌几乎凉透的饭菜,没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别人做的话,倒掉就行,他不会吃剩菜剩饭,但这次是安妍做的,并且为了等他,自己一口都没吃。

    “热一热就好了。”安妍口吻满是不在乎,熟练地收拾碗碟,“正好我吃得早,现在也饿了。”

    说着,她端起桌上自己那碗没怎么动过的白米饭。

    她在餐厅和厨房之间忙乎的时候,徐南终一直在旁边看着,欲语还休,她忙的时候,他根本帮不上忙,她也不会让他来帮。

    能做的,便是给她倒杯热水。

    杯底和桌面相碰的声音伴随男人低哑的嗓音一同响起“对不起。”

    安妍拿筷子的手一怔。

    她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

    她饭量很小,根本吃不下那么多。

    哪怕徐南终和她一起吃,两个人吃这一桌的菜,也绰绰有余,每天来收垃圾的人还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开饭店的,干嘛每次做那么多菜式。

    安妍坐下来,小口小口喝着汤,安静且沉默。

    对面的椅子不知何时被男人拉开,徐南终入座后,也一声不吭地拿起勺子,盛了一小碗她做的汤。

    重新热过的汤水远没有刚出锅的鲜美。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但谁也不想舍弃。

    喝汤之余,安妍抬头问他“好喝吗”

    徐南终“嗯。”

    安妍“那就好。”

    徐南终“最近有没有人找过你”

    安妍“没有。”

    她低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水,碎发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呼吸平稳,一时间无法辨别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等他继续追问,安妍岔开话题道“明天是周六,我陪你一起晨练吧。”

    “为什么”

    “一个人晨练不无聊吗”

    “不无聊。”

    “”

    她有些无话可说,勉强笑笑,“可是我无聊。”

    他们二人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安妍早起之后递给徐南终一杯淡盐温水,自己又准备擦汗纸巾,还有手机,蓝牙耳机等设备。

    女人哪怕出次近门也会精心准备小物件。

    天气好的时候,徐南终会在清晨最佳时光晨练,冬天有雾气时则会在家里,除去每天定时的运动,每周还会去两次健身房,那里兄弟朋友多,可以适当放松自己。

    女孩子的体力不比男人,绕着小区晨练道跑完一圈后,安妍便累了,扶着腰走路,“我不行,你先走吧。”

    “好。”

    徐南终话音刚落,人已经离她好几米远。

    安妍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着对面的人工湖,湖中央飘有几只天鹅,闲适懒散地照着日光,

    视线越过路边的树和零散的人群,安妍看到徐南终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的速度很快,她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追上他。

    他也不知道等等她。

    边上,也是和她一样跑累的女孩,打算坐下来休息,没找到椅子之后便坐在安妍的左手侧,女孩的跟前站着一个戴遮阳帽的男孩,两人谈笑着,轻松又愉快。

    “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情人节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你上次在空间发的口红套装我给你买下来了。”

    “那和今天是什么日子有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也是我爱你的一天。”男孩笑着摸摸女孩的头。

    女孩大概被整羞涩了,小声嘀咕“这里有人,你别这么肉麻。”

    突然一下子,安妍感觉连湖上的那两只白天鹅都在秀恩爱。

    她默默地插上耳机,继续慢跑了。

    第二圈和徐南终相遇的时候,安妍突然拉住他的衣角,“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南终“1013。”

    安妍“”

    徐南终“国际保健日,怎么了”

    安妍“没什么。”

    徐南终“好好锻炼身体。”

    安妍“哦。”

    歇了一会后,安妍攒足力气,跟着他继续走了半圈,途中遇见一个熟人,隔得老远就朝他们打招呼。

    “妍妍。”人还没走近,徐南终拧眉对身边的女孩陈述道,“你把帽子戴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好吧。”

    安妍下意识地把运动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盖,主动和他拉出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受别人待见。

    当初也是他的一个朋友向徐老爷揭发,才造成两人现在的局面,后来在一起时她和徐南终不是没提过那个快嘴的朋友,认为他们之所以地下恋情全拜那人所赐。

    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哪怕没有那个人,他们的关系也迟早被人知道。

    迟早要揭发要知道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如今就算在一起,两人也小心翼翼,能避开就避开,公共场合很少亲密,不曾手牵手过。

    就算如此,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安妍心满意足了。

    戴上帽子的她,愈显个头娇小,像个小呆子似的,低头数着地上的板砖,一步一步地走,偶尔抬头注视前方男人的后背,他今天穿的衣服是她上次用一个月工资买的,可能档次比不上他其他的衣服,可对安妍来说,那是满满的心意。

    如果可以,她情愿一辈子都跟在他的后面,不离不弃。

    天气转凉,安妍上班的时候多穿一件外套,在公司的一上午,想的都是徐南终早上出门穿的衣服太少,不知道他会不会冷。

    他抵抗力应该比她好很多,不像她,被风一吹便觉头疼恶心。

    即使坐下来休息好久,那种恶心感也没消停,她只能抱着热水杯,思绪乱飞。

    她和徐南终只有一次。

    她认为第一次不需要做措施的,而且,她平生的运气就不好,不可能一下子就中的。

    这辈子最好的运气都花在遇见徐南终上了,下半辈子,恐怕连走路捡硬币的运气都没了。

    主管不在,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摇头晃脑地谈笑着,在安妍一侧的女同事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妍妍,你听说了吗,徐家少爷要继承家业了,过段时间就会在公司召开大会。”

    安妍所实习的公司是徐氏集团的一家产业,徐南终让她进去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轻松点,不然以她这样的资历和秉性,去其他公司只会被人欺负。

    徐南终要继承家业这事,安妍没听他说过。

    当初徐老爷可是放出话来,哪怕徐南终再有本事也就是徐氏一打工的,徐家的资产一分也不会给他。

    为什么突然会松口呢。

    安妍心不在焉地应一句“是吗”

    女同事叹气“迄今为止没见过徐少爷,听说本人斯文帅气,眼镜一戴,谁都不爱。”

    安妍忍不住笑了。

    只有她知道,徐南终并不近视,只不过架着无度数镜框可以减轻压力,也让对方看不透眼底的情绪。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主管的声音。

    主管一来,大家立刻装模作样做自己的事情。

    安妍反应迟钝,还继续维持和女同事探讨的样子,被主管逮个正着,劈头盖脸一顿骂。

    “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而已,谁给你那么大能耐勾搭别人说话破坏公司规矩,拉无辜的员工下水,明天你别来了。”

    安妍低头。

    不是她拉别人下水,是女同事拉她说话的。

    不过这个解释好像很无力。

    见自己把安妍训得连头也不敢抬,主管心想,刚才从经理那里受来的气刚好可以撒在她身上,准备再骂几句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

    两行保镖护驾,走在最前方的是秘书,后面走着的老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准备交权的徐老爷。

    看着之前出现过财经报纸上的老年人,主管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出现在他这里,不由得吓得腿软“徐,徐董”

    徐老爷没有其他废话,径直走向安妍桌前,点了点她的桌面“跟我走一趟。”

    安妍一愣。

    “我亲自过来请你,不走吗”徐老爷补充说明一句后,转身离开。

    安妍还处于微怔中,主管不得不过来劝她走,刚才还“小小的实习生”,这回为了求人就变成“我的姑奶奶”。

    思考许久,安妍还是走出去了,两边的保镖朝她鞠躬的时候,她不由得微怔。

    脑海里大概浮现出“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的情景。

    事实上,徐老爷远比她想的要温和,而温和的底子里,是极致的无情,且每句话戳到关键点,不优柔寡断。

    他只说了两点。

    一,徐家户口本在他那里,他到死也不可能让他们登记。

    二,他现在已经对外宣布徐南终的继承权,如果他们执意在一起,他会立刻撤去命令,并且对外宣告爷孙两人反目成仇。

    姜到底是老的辣。

    徐老爷没告诉安妍,如果她和徐南终分开,她有什么好处。

    而是告诉她,她继续和徐南终在一起,徐南终会有什么坏处。

    “给你的钱已经让你妈妈代收了。”徐老爷简单明了,“给你钱不是交易也不是施舍,只是一种等额的补偿。”

    整个过程,安妍是沉默的。

    之前和女同事讨论方案的时候她都找不到理由,也没有锋利的口角,在这种情况下,她更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被嘲讽了。

    徐老爷就差摆明了告诉她,那钱补偿的就是她这几年对徐南终的照顾,保姆费用,以及充当一个实验者,试验徐南终在限制条件下能驰骋商场的能力。

    她和徐南终住在哪,她每天做了什么,徐老爷都知道,他还夸她是个好女孩。

    可是,就是不允许在一起。

    徐老爷说,他和其他的传统家长一样,也许能接受一个贫困家庭的女孩,但不想接受一个家庭不健康的女孩,安妍的性格决定以后子孙后代的性格,安静懦弱,不卑不吭。

    知道徐老爷那只是一个借口,回到家的安妍仍然魂不守舍。

    早在她得知徐南终继承家产的时候,就做好决定。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她自己。

    之后的时光,徐南终没发现安妍的异常,继任后他比之前更忙了。

    节日的时候,安妍说想要花,他直接给她一张卡。

    这种行为,让安妍再次想到徐老爷找自己的情况。

    那天,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根清晰的红条,安妍迷茫了。

    一个孩子

    她不该拿孩子作为筹码的。

    可她还是想用最后的希望去争取。

    安妍静悄悄地,一个人去了徐宅。

    她没有表面上那么懦弱的,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她可以争取所有的希望。

    徐宅门口,半个小时候,才见一个不太管事的管家过来,双手交织叠在跟前,庄肃且凝重道“这位小姐,请你走吧。”

    “徐老爷呢”

    “徐老爷和少爷在书房谈事情,暂时没空见你。”

    “可是我”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会转述给老爷子的。”

    安妍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

    告诉徐老爷她怀孕了吗,跪下来求他吗。

    他会不会笑她下一贱又卑微。

    安妍小声地问“他们在谈什么”

    “我怎么知道。”管家蹙眉,语气不无高傲,“前几天老爷子谈的是给少爷相亲的事情。”

    “这样啊。”

    安妍低头,她好像知道一点,前几天,她确实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水味,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了。

    他没和她说过。

    徐老爷那天找她谈话,还问她,你确定南终爱你吗。

    “就算你确定他爱你,那你确定他一直都爱你吗。”

    “他要是真爱你,怎么不带你私奔”

    安妍闭了闭眼就,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清明,对管家说道“你转告徐老爷吧,就说我决定了,我想离开这里。”

    管家“好。”

    管家似乎不想多事,敷衍一句就走了。

    天空似乎在她那句话过后暗淡下来,飘起毛毛雨。

    安妍想,她以后要做的事情是更名改姓,打掉孩子,远走他乡,一别两宽。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妍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分开而已,长痛不如短痛。

    她试着离开,一步一步地,可腿脚不知怎么发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跑过去,抓着冰凉生硬的铁栏栅,试着呼喊管家,她后悔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秋棠总会梦到那天的情景。

    那是个绝望的一天,所有悲哀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因为家庭因素,她自幼自卑敏感,小学时曾因同桌嫌弃她的声音太难听而压低嗓门,久而久之音调就变了。

    她以为自己拼劲所有的运气和徐南终在一起。

    实际上,是所有的勇气。

    从一个懦弱的,自卑的她,全身上下搜刮来的勇气,陪他度过那几年的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出了汗踢开被子,还是被那个梦吓醒,秋棠睁开眼睛,看着昏白的天花板,长呼一口气,此时大脑清醒得睡不着,她披上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路过女儿的房间时,她的脚步放轻缓,停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上方的玻璃看着床上睡熟的小丫头。

    这丫头怎么和她一样,睡觉就知道踢被子。

    秋棠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子。

    一个不小心,手指戳到小丫头的胳膊,虽然不轻不重,但小丫头睡眠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妈妈”

    “冷不冷”

    “不冷”

    “那继续睡吧。”

    “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不用,我还想去洗手间。”

    秋絮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下床。

    大概是单亲的缘故,秋絮一直以来都很懂事,能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做。

    秋棠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拧眉,“楼上好像没热水了。”

    走到门口的的秋絮挠挠头,“楼下有吗”

    “楼下应该有,我去给你开灯。”

    不管怎样,秋棠不想让小孩子一个人下楼,找个借口陪她一起。

    路过窗口时,秋棠隐隐约约看见楼下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徐南终还没有走吗。

    她之前就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还想怎样。

    本来不想管他,可

    秋棠烦躁地摁了摁眉心,陪同女儿一起下楼。

    楼下也没有热水,只能现等等。

    等待的时间里,秋棠用钥匙打开店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去拿了一顶帽子。

    到现在为止,她还记得当初因为撞见朋友,他对她说话的语气。

    你把帽子戴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时隔多年,她是时候把话奉还给他了。

    漆黑冰冷的夜,从店里灯光亮起时,外面的徐南终便注意到了。

    他没有自残的打算,站在这里,只不过为了再次赎罪,赎她当年等在他家门口的罪而已。

    当看见秋棠手里拿着帽子过来的时候,他唇际勾起弧度,在她来之前,低声笑道“你是来给我送保暖帽的吗”

    “不是。”秋棠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你把帽子戴上,我不想让女儿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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