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曜气的差点当场去世,这小玩意儿竟然当他是顾子安的替身,他冷笑两声道:“我就是想放你走,也得有人愿意给你带走啊。”
顾子安开始还以为这出是顾景曜自导自演的塞人戏码,当他知道怀里这人就是纪夕时,当即改了主意,就算是塞人,他今天也成全他俩。
他一直垂着的左手松松地环住纪夕的腰,看着气的脸色通红的顾景曜道:“下周就是奶奶的八十大寿,我这个当孙儿的心情也好,那就成全小曜,也成全这人的一片痴心,纪夕我就带走了,另外还请小曜替我给奶奶转送一份贺礼。”
顾景曜当场怔住,怎么突然就答应了?而且以前塞的人他都能拿捏住,给纪夕送出去,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看来还是得从纪夕父母那边再想办法,权衡半晌他咬牙道:“奶奶上次让你帮张叔他们公司搭个桥,你都不答应,她正气头上呢,你的东西她老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收,不过我可以帮你试试。”
他一想到顾子安如何被他爸和他奶厌弃,立马心情大好,晃到顾子安身边,顾景曜装作接过花瓶,手一松,元青花“啪”地掉在了地上,碎片在三人脚下炸开。
他故作大惊失色道:“哎呀,这个就是上周拍卖会上,奶奶看中的那个价值8000万的元青花吧,奶奶要是知道瓶没了,会不会更生气呀。”
顾子安脸上适时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拍卖会上我另外拍了件明末青花海水红彩龙纹八吉祥如意葫芦瓶,奶奶大寿当天我会亲自登门送上。”
“……另外,如果小曜愿意帮我在奶奶面前说几句好话,海悦的那个项目我可以引荐你跟他们老总认识,正好我们的合同还没签订。”
纪夕侧头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又看着顾子安那老狐狸般露出精光的眼神,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海悦那个新能源开发项目?”顾景曜眼睛一亮,他一直介怀大家拿他兄弟俩比较,他也想把公司做大堵住B城的悠悠众口,努力压下心中的兴奋雀跃之情,他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两秒钟,“那行吧,我就好好劝劝奶奶。”
保镖们让出一条道,顾子安快速松开纪夕,转身时眸色暗沉,他母亲生活过的这片老宅他迟早都会拿回来。
昏黄的路灯下是一条长长的花园小道,纪夕长舒一口气,眼疾手快挽着顾子安的胳膊,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他用清润的嗓音道:“谢谢顾哥救我,不过那个葫芦瓶不是清朝时期的吗?顾哥你把顾景曜当傻子哄呢,还有那个元青花也是假的吧。”
顾子安心下一动,这个元青花以假乱真到连专家和仪器都难以分辨,他很好奇这人是如何一眼看出来的,他甩开纪夕拉着他胳膊的手:“从哪儿看出元青花是假的,乱说一通我现在就给你送回顾景曜家。”
纪夕抬头看他,认真道:“外表确实足以以假乱真,但是元青花多采用手工拉坯或脱坯成型工艺,在瓶罐等器物内壁往往会留下明显的指纹和旋纹,刚刚顾景曜摔坏的那个,内壁却很光滑,明显是仿制的。”
顾子安挑眉,语气仍然冰冷,却多了点赞赏意味:“对,正品在我家。”
纪夕笑出声,他声音清脆,笑声也好听:“那你给他的那个大项目也是坑他的喽。”
顾子安蓦地顿住脚步,这是第一个说中真相的人,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纪夕两眼。
纪夕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小声道:“反正你小心顾景曜就对了,还有你身边的司机啊厨师啊之类的。”书中好像说顾景曜买通顾子安的司机,才导致他车祸丧生,虽然现在的顾子安有手腕有计谋,但凡事小心点总没错。
顾子安听见“司机”两个字,心脏一缩,记忆中的顾景曜前妻又蠢又懦弱,眼前这人变化还挺大的。
两人已经出了花园,顾子安径直朝门口等着的车走去,他冷冷道:“别跟着我。”
他没记错的话,上辈子顾景曜的儿子就是这人所生,他救这人只是不想让顾子安有子嗣。
纪夕见车门马上就要被顾子安推上,他狠狠心眼疾手快地扒住门框,这人既然都给自己带出来了,自己死皮赖脸一点,他不会狠心不管自己的吧。
不然依着顾景曜眦睚必报的脾性,就算现在自己逃出来了,他肯定会断了自己的资源,现在没工作没收入没存款,可太难了,这送上门的金大腿怎么着也得抱住了。
拉到一半的门果然停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车上寒气逼人的顾子安,硬着头皮迎上那道冰冷刺人的目光,用软糯的声音可怜巴巴道:“顾哥,您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是个小演员,等我有了工作就搬出去,而且我逃跑路上正巧碰到了你,咱俩也挺有缘分的不是。”
顾子安打量着他白皙脖子上的红痣,薄薄一层腹肌的小蛮腰,修长笔直光滑的腿,嗤笑一声道:“身材挺好,可惜我不好这一口。”
纪夕低头一看,扒车门时毯子散开了,包挂在手臂上,半裸女仆装在顾子安眼前展示了半天。
他强压下尴尬,淡定地缩回一只手给毯子拢好,朝顾子安灿烂一笑道:“我看出来了,不然我也不敢羊入虎口。”
月光下,这人眼神清澈,笑容干净,他忽地想看看这人还有什么后招:“上车吧。”不管他从何而来目的为何,给危险圈在身边才是解决危险的最好方式。
纪夕欢快地跳进了车里,脚上的伤疼的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边来坐。”七人座商务车的后排座位上突然传来声音,给纪夕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车里除了顾子安和司机,还有一个人。
他礼貌拒绝道:“谢谢,我跟我顾哥坐一起。”
柳邑心道,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顾子安向来是五米内生人勿近,你就等着顾子安再给你扔出去吧。
“闭嘴。”顾子安冷冷地道,却并没有其他阻止的动作。
柳邑:“……”不能因为这人长得帅就差别对待啊!真是老树开花活久见啊!
纪夕安静坐好后,架起腿翻看脚心,一颗小钉子扎进了肉里,还在不停地流血,他一把给钉子从脚心拔了出来。
顾子安正闭目养神,闻到血腥气,条件反射般睁开眼,自从那次车祸之后,他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血腥味。
纪夕发现他戒备警惕的眼神,手心里托着那颗生锈了的铁钉给他看:“我被钉子扎了。”
柳邑忙上前一步半蹲在纪夕身侧,拿出手帕给不停流血的伤口堵住:“我这有云南白药,先涂点止血消炎吧。”
顾子安冷眼看着他俩,那颗穿透脚心的钉子足有三四厘米长,这人不但自己给拔了出来,流这么多血眼都没眨一下,是条汉子,顾子安心道。
纪夕接过柳邑手中的云南白药:“谢谢这位大哥,我自己来吧。”
“你行吗?你喊我柳邑就行。”柳邑有点晕血,也不想勉强自己。
“一点儿小伤,没事儿。”纪夕上了药,又用那条帕子给脚包扎了一下。
他转头看顾子安皱眉给窗户打开了一点,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狼狈的样子,不想再惹这人厌烦,扶着椅背站起来单脚跳到了后座:“柳哥,这个帕子你是没法再用了,我下次买一条还你。”
柳邑扶了他一把:“不用客气。”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半山腰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里。
迎上来的管家对顾子安带人回来很是诧异,尤其这人还形容狼狈。
顾子安看了眼忍着脚疼脸色惨白的纪夕,留下一句:“给他在一楼安排个房间。”就和柳邑径直走了。
管家不敢怠慢,当即带着纪夕往客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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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邑跟着顾子安去了书房,憋了一路,他实在忍不住了:“子安,那人谁啊。”
“不知道。”顾子安给外套脱了,往椅子上一坐。
“不知道?”柳邑惊了,“公司里工作两三年的员工你都不准他们靠近,不想有生人打扰你宁愿吃李叔做的那么难吃的饭,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陌生人你……就这么给他带回家了?”
看来再自持的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变成下半身动物啊!
见顾子安勾唇挑了挑眉,他试探着问:“是不是顾景曜那傻逼又犯病了?”
顾子安听他提起顾景曜,给书桌上的一叠资料扔给柳邑:“海悦那个项目不用跟进了,给顾景曜吧。”
柳邑不情愿道:“啊?又给啊,这几年咱们都给他好多项目了,他那个小破公司都是咱们在养吧。子安,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弟弟,你就一而再地心软。”
柳邑是顾子安十几年的同学,也是他贴身助理,顾家老太太和顾叔叔以前是怎么打骂虐待顾子安的,他再清楚不过。
顾子安皱眉,这人怎么还不如纪夕通透,反正已经到了收网阶段,他索性给柳邑透了底:“我自然是为了纵容他,不然海悦那么蠢的项目,我也跟?”
柳邑眼睛一亮:“你前期故意费心跟进,后期作势拱手相让,就是把准了顾景曜事事都要跟你抢的心理,依他公司的资本和实力,根本没法同时做这么多大项目,到最后轻则股价暴跌,重则公司破产。”
“就是要让他也尝尝从有到无的滋味。”顾子安想起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帮我查查纪夕。”
“好。”柳邑一脸崇拜,“真不愧是哈弗大学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啊!这脑子能分给我点就好了。你那些商业决策我也不太懂,就是怕你还像以前一样对顾景曜心软。”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几年的顾子安行事作风性格习惯都跟以前判若两人,除了自己,他从不信任身边任何人,也不喜人近身,饶是相交十余年的柳邑,很多时候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顾子安唇角一勾。
自己以前不叫心软,是蠢!
但是从车祸那天开始,他再也不会了。跟顾家的帐他会一笔一笔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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