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饱食餍足,却还有精力做那场翻云覆雨的美梦,这让张牧因为一早身体坦诚的反应,有些无颜面对萧笺,特别是萧笺还用那种怪异沉思的眼神认真注视着他。
张牧低垂着头满脸羞愧,也觉得他近来太贪心了。
明明没遇到萧笺前,他还保守禁欲,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更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沉溺□□,还对此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却没想到自己如今竟也深陷其中,尝到一点甜头,就像上瘾般,对萧笺极度的迷恋起来,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只要碰到萧笺,他就特别容易失控,难以自拔。
萧笺眼神清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牧总感觉他在笑话自己。
“这很正常。”张牧没头没脑地突然解释,音量倒挺高,底气却心虚不足:“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又跟你抱着睡了觉,会有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哦。”萧笺回得漫不经心:“我没说奇怪。”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你一直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几渴了?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我没有。”萧笺道。
张牧怀疑地盯着萧笺:“你没有干嘛心虚?”
“我没心虚。”
萧笺表情平静,张牧看不出端倪,却还是感觉萧笺在偷偷笑他:“像我这种年龄,想做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我还算好的,你是没见过更夸张的,而且明明是你太禁欲了,你要是热情一点,我也不会这样的。”
“你这种年龄?”萧笺眼眸微沉,问:“你是在跟我表达不满吗?”
张牧见萧笺语气不对,连忙解释道:“我没说你老,你别瞎猜!再说你体力超棒,技术也很好,我是说你太消极怠工了。虽说这样也没什么,但你如果能再热情一点,我也是非常乐意的。”
萧笺冷睨张牧,面无表情地翻身下床,接着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身后张牧絮叨道:“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其实很纯洁的,对做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沉迷。说起来,还是你把我带坏了,我是跟你做过,才一直想着做这种事的,而且你根本就没跟我做过几次……”
他说着就越来越没底气,情绪也越来越消沉。
好像自从遇见萧笺,自己就像完全变了个人,想跟萧笺接触,想跟萧笺疯狂,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他好。可是反观萧笺,却一直冷静得不像话,看着也不像对他有多大的兴趣。
他越想越挫败,很受打击,心想萧笺怎么就对他没有冲动呢?都说男人沾了性很容易冲动的啊,难道是他的吸引力不够?萧笺对他缺乏兴趣?
萧笺穿好衣服,见张牧还坐在床上发呆,不知想到什么,满脸的沮丧失落,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他并不善于理解感情,也不知道张牧突然沮丧的原因,但顿了顿,还是犹疑地走过去亲吻了下张牧,语气也温柔了些:“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张牧没想到萧笺会过来吻他,毕竟对方在调情方面毫无天赋。
然而一吻结束,张牧还是瞬间精神了,刚刚低迷的胡思乱想转眼也被抛到脑后。
他愉快应了声,跳下床就往浴室跑,途中太慌乱还险些一头撞到浴室的磨砂玻璃。
萧笺心也随之悬了下,感慨年轻人就是热情洋溢充满活力,虽说吵闹了些,黏人了些,火气大了些,却也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张牧冲了个澡出来,就见萧笺站在阳台外接电话,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谨,窥探不了情绪。
或许是萧笺很少提起私事的缘故,张牧很好奇跟他通话的对象,不过也就是好奇,他不能随意窥探萧笺的隐私,更不知道萧笺愿不愿意跟自己分享他的生活。
这之前,他跟萧笺聊过很多话题,也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萧笺却从没提过他的家庭。
除了父母健在家庭还算和睦之外,别的张牧一无所知,这总让他觉得不安,仿佛跟萧笺的相识就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一切都会消失。
不知怎的,他今天总是莫名其妙就多愁善感,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可等萧笺接完电话进来,却主动提起道:“是我爸的电话。他今天生日,我没办法回去,就打了个电话祝福。”
张牧“哦”了声,顿时高兴起来,想了想又问:“你跟我说干嘛?”
萧笺审视着张牧,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因为你看起来很想知道。”
张牧瞳孔放大,狡辩道:“胡说!”
萧笺默然。
张牧自知理亏,想想又挣扎着道:“好吧,其实是有一点,但就一点点,你不说也没事的。不过你爸也今天的生日?这么巧?”
萧笺疑惑看他。
张牧满脸惊讶与不可思议,兴致勃勃道:“我爸也今天的生日啊,我们真是有缘,还好你提醒了我,我前两天还记着,今天就差点忘了。我也得赶紧给我爸打个电话,不然他又有机会跟我妈抱怨,说我翅膀硬了就不记着想着他了。”
萧笺见张牧情绪高昂,很不想打击他,却还是不得不提醒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爸因为你跟前男友的事,闹得很不愉快。”
“嗯,是啊。不过我也想通了,我们再怎样还是亲人,这点永远变不了。我爸养我这么大,他能生我的气,能不理我,我总不能也跟他对着干吧。再说父子没有隔夜的仇,没准他早就消气了,就等着我递台阶呢。”
张牧说得很乐观,满脸笑容,说完便拿出手机拨了他爸的手机号码。
萧笺没阻止他,心里却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一会,张牧脸上的笑容就倏然消失。
他表情尴尬失望地看了眼萧笺,硬挤出笑解释道:“打不通。我爸可能在上课,手机关机了吧。”
他显然在自欺欺人,但萧笺也没拆穿。
张牧兀自思索了会,还是没压住一探究竟的心情,对萧笺道:“萧哥,你手机能借我试下吗?”
萧笺很爽快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张牧接过手机,拨通他爸的号码,他心情复杂,攥着手机的手很用力,这次没等几秒,他爸就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他爸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
张牧紧抿唇,心情沉甸甸的,特别难受。
他沉默半晌,才哑声喊了句:“爸……”
刚要接着说,那边却一句话没说地立刻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张牧顿时被震懵了,举着手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萧笺也没想到张爸会这么直接,他想安慰安慰张牧,毕竟对方此时看起来非常难过,可又因为缺乏安慰别人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短暂的间隙,张牧就迅速调整好了情绪,抬起头冲萧笺笑道:“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爸那人就这样,特别固执,他想不通的事,你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也就我妈能稍微治治他。反正我就这样了,改不了的,他是我爸,总不能这辈子都不理我吧,等再过段时间他消气了,应该就没事了。”
他这番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萧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说完便将手机还给萧笺,有气无力地道谢,刚还说得很有底气,转眼就遮掩不住失落的情绪了。
这之后,萧笺本想就在酒店休息的,但张牧却执意要出去玩,说之前就定好的,不能随意更改计划。
他们租了辆车去马拉喀什,吃了当地最具特色的塔吉锅,还参观了举世闻名的马约尔花园。
张牧全天都表现得像没事人般,跟萧笺有说有笑,可萧笺还是能感觉到,那些都是张牧装出来的。
他说说笑笑,却时不时地就发呆或是走神,没跟萧笺在一起的时候,更会异常沉默,甚至连他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跟萧笺聊天的话题基本都是他爸。
他说他爸是教授,在他们当地很有名望,教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们那的人都特别尊敬他爸。还说他小时候很崇拜他爸,对他爸说的话言听计从,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他爸的骄傲。
毕业工作之后,他爸就盼着他能尽早结婚生子,让他早点抱抱孙儿,可是他这一点却注定只能让他爸失望了。
萧笺从没打断过张牧,对他说的话都认真听着。
俩人逛完马约尔花园,往外走的时候,萧笺突然说道:“你该找机会跟你爸好好聊聊,把你的想法,你的苦衷都告诉他,耐心跟他沟通,他如果爱你的话,一定会试着理解你的。”
张牧闻言气馁道:“我也想跟他沟通啊,可你也看见了,他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一句,我怎么跟他沟通。”
他说的时候紧皱着眉,心情极其烦躁,今天还是他爸生日,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萧笺像能猜到张牧心事,微微沉默后问道:“想亲口跟你爸说生日快乐吗?”
“想当然是想。”张牧沮丧道:“但想又有什么用,他根本不想听我说话,我倒是可以找我妹帮忙转达。”
萧笺平静道:“我有办法,能让你亲口祝贺你爸,还能跟他解释沟通。”
“怎么可能!”张牧有些不敢相信:“你有什么办法?””
萧笺说得轻描淡写:“你说过,你爸每周六晚上十点,都会准时收听一档电台节目,据我了解,这档电台节目每到结束的时候,都会接听一位幸运听众的来电,而今天刚好就是周六。你可以等到节目结束的时候打电话过去,把你想说的话告诉你爸。”
张牧觉得萧笺简直是异想天开:“你想的不错,但现实根本是不可能的。那档电台节目很火,到时候打电话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你觉得从那么多人里,抽中我的概率能有多少?我可不是锦鲤。”
“是不是锦鲤,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萧笺语气淡淡,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自信:“你会被抽中的,因为有我帮你。”
俩人接着直奔酒店,张牧越想越觉得他简直是鬼迷心窍,才会真信了萧笺说的话。
他怎么可能拨通电台电话,这概率得有多低,正常人根本就没这种好运吧,特别是他最近还一直霉运加身。
到了酒店,萧笺只让张牧好好准备等会跟他爸说的话,自己则将笔记本搬到书桌上。
张牧这才知道萧笺是带了电脑的,或许是想心无旁骛地旅行,所以才没拿出来用过吧。
想到萧笺明明是来旅行放松的,却又因为自己要辛苦加班,张牧就很是过意不去。
萧笺却没注意到张牧的那点愧疚,他开了机,找到那家电台的信息,随后就极快地输入着指令。
张牧好奇过去看了眼,见萧笺满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看着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点好奇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转眼间,电台节目到了尾声,陈老师准备接听某位幸运观众的来电。
张牧心情也随之紧张,攥着手机极其忐忑地拨通了节目的电话。
那之后的等待极其漫长。
直到张牧拨出的电话被接通,那边响起陈老师熟悉的声音。
张牧刹那第一反应不是回话,而是迅速转过头看萧笺。
他看到萧笺神情淡淡,好像只是随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怎的,眼圈竟瞬间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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