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例会上, 总监说完日常事宜, 又提到有两个新项目要安排负责人。
一个是主打温馨治愈的萤火虫第三季的制作, 一个是主打冒险脑洞的轮回的制作。
“张牧，还有陈青锐。”总监点名道“我准备让你们俩负责，你们看看自己更能胜任哪个项目”
张牧进公司时间不长, 但各项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他之前也负责过很多项目，有足够丰富的经验, 所以对总监让他负责项目的事，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总监话音刚落, 孟鹤就迅速小声提醒“快选萤火虫。”
不止孟鹤，所有人盯的都是萤火虫。
萤火虫前两季积累了很多人气, 虽说没有大火，却也有流量在，只要第三季开播, 就会有观众随之涌入。
轮回则相反, 它的题材很冷门, 制作上难度也很大，还没有流量跟人气, 想做好极难。
像是生怕被张牧抢了去，陈青锐连忙道“我选萤火虫。这部动漫我之前跟过段时间，比较了解, 我觉得更能够胜任。”
他说完还挑衅地看张牧, 满脸的势在必得。
总监问“张牧, 你觉得呢”
“没问题，那我负责轮回。”张牧随意道，边翻看着轮回的项目策划案。
对他来说，萤火虫跟轮回都没有区别，反倒是轮回更觉得有挑战性。
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散会后，孟鹤担忧道“你该选萤火虫的，轮回难度太大，还是星际题材，场景垮掉就都完了。”
张牧翻着策划案，越看越心动，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走在后面，出了会议室才发现陈青锐竟还没走远，像有意在等张牧。
“还没学会跑，就想飞了。”陈青锐嘲讽地看着张牧“别以为在小公司学了点皮毛，就什么都会了，你还差得远呢。”
张牧揉揉耳朵“你在跟我说话”
陈青锐怒目瞪着他。
张牧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还以为有狗在叫，所以没听清，你要不重新说一遍”
“你敢骂我”
“我可没骂你，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陈青锐简直气急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吧，拿到轮回，我看你还嚣张得起来走着瞧吧，我等着看你怎么摔下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满身嚣张跋扈，压根没把张牧放眼里。
张牧低垂着眼眸，轻笑了下，忽然抬起头望着陈青锐背影，带着笑意问“要不要打个赌”
陈青锐停住脚步，反问道“赌什么”
“就赌这俩项目，输的人站公司门口学狗叫。”张牧说完还挑了挑眉，激道“你敢吗”
陈青锐有些犹豫，但也不愿认怂，硬着头皮道“我赢定了，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
“行。”张牧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你刚说的话我可都录音了，到时候别后悔。”
“还指不定谁后悔”陈青锐放了句狠话，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没想到张牧会录音，瞪了张牧半晌，气势汹汹地走了。
张牧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录音发了份给陈青锐，丝毫不见紧张感。
孟鹤却急坏了“你还真跟他赌啊他那项目自带热度，你怎么跟他比”
“别急，自带热度又怎么样，观众看的是质量。”张牧拍拍孟鹤肩膀。
孟鹤哪能不急“你哪来的自信啊，输了怎么办陈青锐有后台，你一个新人，跟他对上只会吃亏。”
陈青锐的舅舅可是公司董事，张牧占不到好处的。
“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输的，我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随便跟他赌的。”
孟鹤真不知道张牧的信心从哪来的，可他都这么说了，他也没话说，只能等张牧有需要的时候，尽量多帮他一把。
项目定好负责的原画师，却还需要很多其他的筹备，张牧期间也在看轮回的剧本，加深对动漫的了解。
到了下班时间，张牧还沉浸在剧本中。
孟鹤问他“去吃饭吗”
“去，吃什么”张牧合上剧本，站起身问。
“吃中餐吧，去十九楼。”
张牧点头。
他觉得霄滕哪都好，有休息室，有篮球场，有咖啡厅，唯独就是食堂的菜不合他胃口。
他是喜欢吃辣的，可食堂味道普通偏清淡，刚开始还好，可吃久了就感觉嘴淡得不行，让他对吃饭这种事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打好饭，张牧看着没几块辣椒的小炒肉，实在没忍住拍了张照发朋友圈吐槽。
说食堂的菜简直就是养和尚，希望公司能多为辣系人士考虑。
孟鹤第一时间就评论了哈哈哈我也好想吐槽，可是没用啊，早就有人反映过了，但上边说清淡养生，统统给驳回了，我们明明还年轻，养个毛的生啊
张牧回复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孟鹤我信你个鬼，能换的话我跟你姓
张牧坚定道那你就等着改姓吧朋友
他回完消息再刷新，就发现多了个赞，赫然是萧笺给他点的赞。
张牧顿时惊住了，盯着那赞看了又看，有些心虚，于是悄悄把那条朋友圈删了，又屏蔽萧笺后再重新发了一条。
毕竟被老板发现自己吐槽食堂，总归还是不太好的。
那件事张牧就随口说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依然该忙什么忙什么，也忘了萧笺点过赞。
谁知道这天他跟孟鹤去食堂的时候，就赫然发现那里竟多了很多新菜品，还全是辣系的，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还真多加菜系了。”孟鹤捂着被打肿的脸问“你是锦鲤吗真神了，要什么来什么啊。”
张牧心情有些复杂，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有个外号就叫锦鲤。”
“我服。”孟鹤道。
“采访下，姓张的感觉如何”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食堂领导有什么交情”
张牧认真摇头，默默道，不过我前夫是董事长。
但萧笺就因为他发了个朋友圈，就让食堂进行整改，张牧想想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应该只是凑巧吧
不过这是件好事，张牧还是因此胃口大好了起来。
分手后，张牧很不习惯，不能牵萧笺手，不能抱着萧笺睡觉，但生活还得过，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天清晨张牧起床，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竟然下雪了。
雪花飞扬，落满树梢，地面，将世界变得银装素裹，极其惊艳漂亮。
他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第一反应就是发给萧笺看，跟他分享这件喜事。
可打开跟萧笺的聊天界面，才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了，就又失落地收起了手机。
以前明明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寂寞难耐。
临出门前，张牧换了件很厚的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挑了条厚厚的灰色子的柔软长围巾，缠了两圈，半遮住了下巴。
每到冬天他就特别怕冷，睡觉被窝都要塞热水袋，不然整晚脚都是凉的，听他妈说，那是他小时候经常生病造成的。
刷脸进了公司，张牧到办公室，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陈青锐，像在看什么，不断地发出惊叹声，满是羡慕跟嫉妒。
“是我舅舅托人从国外带的，我说不要，他非得送我，我也没办法。”
陈青锐享受着恭维，嘴上谦虚，心头却满是得意傲慢。
张牧一脸莫名其妙，坐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好奇问孟鹤“怎么回事啊”
孟鹤冷哼道“陈青锐的舅舅送了他一块手绘屏，好几万，他正跟人显摆呢。”
张牧点点头，手指摸到萧笺之前送他的手绘屏，顿时愣了下。
他用的一直都是萧笺送的这块手绘屏，之前分手的时候，他本想还给萧笺的，却被萧笺拒绝了。
萧笺让他要么留着要么扔掉，张牧自然是舍不得扔的。
“不就是块手绘屏。”张牧没当回事“你这有昨天的会议汇总吗发我份吧。”
孟鹤点头。
张牧收到会议汇总，刚打开准备看，陈青锐就特意绕到了他面前。
“什么叫不就是块手绘屏原画的质量跟手绘屏息息相关，也就用不起的人，才能说得那么若无其事吧。”
他显然是特意说给张牧听的，语气满是冷嘲热讽。
张牧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给无视了，摆好手绘屏准备工作。
陈青锐没看到想要的反应也没气馁，张牧此时的沉默，就已经被他当成认输了。
张牧最近腰酸脖子痛，没隔一会就要捏捏脖子，总觉得难受不舒服。
他也知道自己是坐久了，没怎么运动，加上坐的办公椅也不怎么舒服，才导致的这些症状。
要加强运动之余，张牧也一直想换张舒服的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椅。
他想到就立刻行动了，刚好记得徐清晖有朋友是做办公椅的，就给他拍了张现在的椅子照片诉苦，顺便让他帮忙推荐款舒适的办公椅。
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人过来喊张牧，说总监有事叫他过去。
张牧猜想应该是项目的事，便放下手机去总监办公室了，他刚好也有情况需要汇报。
然而张牧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俩条消息根本没能发给徐清晖，而是手滑发到公司总群里去了。
刚开始根本没人注意到张牧发的消息，毕竟公司总群人非常多，发错消息的情况也经常有，全都见惯不怪了。
可是很快，就有识货的人发现，张牧那张照片拍到的手绘屏，竟然是某款价极其高昂还有价无市的限量版。
一经证实，公司总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是真的吗你没看错吧是不是高仿的”
“谁敢仿会被告到倾家荡产吧，我关注这款很久了，可以作证是真的，绝对没错。”
“张牧这手绘屏你买的还能买到吗或者你卖不卖价钱可以私聊”
“啊羡慕我做梦都想要的手绘屏可惜买不起，酸了酸了”
“”
于是等张牧跟总监谈完项目出来的时候，就惊讶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震惊的。
张牧满脸不解，看了看自己没发现异样，疑惑走到座位上，才发现孟鹤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你藏的可真深。”孟鹤感慨。
张牧满脸写满问号。
孟鹤给他指点迷津“你还没看手机吧你刚的消息好像发错群了。”
张牧恍然，顿时想起他发给徐清晖的消息，连忙打开手机。
他先看到的是跟孟鹤他们的小群的消息。
“万万没想到，张牧居然才是大佬”
“哈哈，是啊他隐藏得也太深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想想陈青锐早上还故意到张牧面前显摆，我就特别想笑，哈哈哈哈”
“他脸都打肿了吧”
“岂止他连手绘屏都给收起来了，你们没看到他刚刚那脸色，难看得都快滴水了”
“我要是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爽死了让他秀啊，简直痛快”
“”
看到这些消息，张牧顿时有不妙的预感，他连忙打开公司总群，接着往上翻就看到他发错的消息。
这时候早就过了能撤回的时间，张牧绝望地看着那张图片，有些欲哭无泪，他满脸懊恼，长叹口气，却也没有后悔药能吃。
最糟糕的是，他还不小心拍到了手绘屏的一侧。
这些人也真是神奇，怎么就能凭着小小的一侧，就真推测出他手绘屏了啊
张牧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他翻着消息，随后看到有人问他卖不卖。
张牧想了想，认真回复道“抱歉，不卖的。手绘屏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买。”
他打到“非常重要的人”几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心跳怦然加速，浑身血液都翻涌起来，脸也跟着发烫。
张牧摸着脸，没再继续看消息，只希望那些消息能快速被淹没。
过了会冷静下来，张牧才突然紧张想起，不知道萧笺有没有在群里，他该不会看到那条消息了吧
他这么想着又连忙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他没看到群里有萧笺的号，而且萧笺那么忙，肯定也没时间看的。
这么自我安慰了几遍，张牧才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萧笺的确很忙，也的确没时间看群消息，但意外的是，楚尔琛了他，还特意提醒他一定要看。
出于好奇，他还是点进了群里，他用的是小号，埋伏在群里也无声无息的没人注意到。
紧接着，萧笺就看到了张牧说的那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他心脏刹那剧烈震动了下，有种甜蜜喜悦的感觉在心中迅速泛滥，唇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
非常重要的人啊。
办公室，因为没及时处理好bug而被叫来训话的梁桥震惊了。
他眼看着满身煞气不苟言笑的师父，在打开手机后陡然换了张笑意，只觉得惊悚至极，竟有些毛骨悚然。
师父笑了他竟然笑了他刚刚明明要发火的，感觉都快杀人了，到底是看到什么，才会突然笑起来还笑得那么宠溺
他完全想象不到。
但不知怎的，总觉得师父笑起来感觉更加可怕了。
梁桥满心腹诽，就听师父说道“你出去吧，给你半个小时，把问题解决。”
“是。”梁桥恭敬道。
说完转身就想趁机迅速溜走。
可刚走到门边，他又突然被师父叫住“等等。”
梁桥抹了把泪，转过身又是张灿烂的笑脸“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萧笺陡然沉默，像没有想好措辞。
他沉默得越久，梁桥就越害怕，连呼吸都放轻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萧笺犹疑问道“哪款办公椅好用些”
嗯就这样
梁桥顿时愣住，无法理解师父的问题，是考验他还是真的在问办公椅的事
但师父什么时候，居然关心起除程序之外的事了尤其还是一张微不足道的办公椅
认真给师父推荐了几款办公椅，梁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觉得精神恍惚。
他随手打开难得热闹的群聊，边看边往办公室走。
当翻到那张办公椅照片的时候，他脚步猛然顿住。
那块手绘屏，怎么看起来跟师父之前让他买的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师父刚刚问起的办公椅的事，梁桥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非常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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