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番外十四

    同居生活

    落地灯在沙发角摇摇欲睡, 灯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可能是小飞虫以娇弱之躯落在了炽热的灯泡上，也可能是一阵风。

    谁也没管上头的响动，被以为过不了多久室内会陷入一片昏暗, 但过了会儿它自己又好了。

    初樱迷迷糊糊的和林泽也挨着窝在这张布沙发里, 神思混沌, 喉咙发干。不知道是不是接吻之后就会这样, 她抬手起手擦了擦嘴唇, 发现嘴唇也紧绷着, 会这样吗？

    这样细微的小心思她没有说出来, 反而自顾自的笑了，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天花板。酒店公寓都不大, 一个人住挺好的, 不用浪费时间打扫卫生, 也不会觉得空旷寂寥；不过两人待一处会更好, 比如现在。

    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尘埃落定。

    林泽也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了，真的很神奇。

    她睡着了一会儿又醒过来，林泽也侧身, 睫毛落在下眼睑, 手臂弯曲垫在她后脑勺，初樱动了一下，他立马睁开眼睛：“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她眯着眼睛笑笑。

    “那你睡过来点儿，沙发有点小。”他说，自己身体往后退了退, 这个沙发是挺小的，净深不过六七十公分，躺了两个人，还有他这么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

    他为了让初樱舒服点，半个身体都腾空了。

    看得初樱只想笑，要不要这样啊，又不是没地方睡。

    “很困？”他拨弄着她的耳朵问。

    初樱诚实说道：“刚刚是很困的，感觉再不睡觉要死掉了，现在就——，虽然很想睡过去，但是舍不得呀。”

    她一向是个诚实的姑娘，不会弯弯绕绕，也不想再搞什么套路，有话直说。

    和林泽也的处事方式差不多，他想对这个姑娘好，就绞尽脑汁地把自己能做到的都给她。

    吊着人耍帅这种行为，其实很讨厌。男生的帅不用耍的，长得漂亮对人好，就是最佳男友了。

    “我也是。”他哑声笑。

    沙发里虽然拥挤，但谁也没提去床上躺着去，不能提，准出事儿。

    初樱怕他真掉下去，往上窜了窜，半个身子趴他身上，手背垫在下巴，放在他胸口，两人对视。

    他的休闲裤是棉布的料子，很薄，被她蹭几下料子就向上翻折了，骨肉匀称又修长的小腿露出来，两种触感的皮肤交汇。

    初樱觉得很好玩，并未想太多，胆子也大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亲。

    林泽也回应了一下，吮着小巧的舌尖，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随手扯了个抱枕搁在两人中间，这才确保了安全。

    初樱亲着亲着又睡着了，却是不肯走。

    她这种喜欢熬夜又嗜睡的属性，搞得林泽也也有点困了，问道：“别撑着了？想睡就睡。”

    “难道在你家睡吗？”

    “我是没有意见的。”他侧过头来，不太正经的笑着。

    初樱努努嘴，没说话，黑黢黢的眼珠儿眨了眨，像带了一层雾气，她摇着头说：“再和你待一会儿吧，马上就回去睡觉了。”

    她孩子气的把手放下，回忆起上一次被人抱着睡觉还是和奶奶在东山岛住着的时候，小孩子天生顽皮，睡觉的时候喜欢摸奶奶的肚皮，再不小心会摸到乳|房。

    她并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各种儿童书籍读一遍下来对人体各个器官都了解。

    奶奶总是自嘲着说道：年纪大了，肚皮像面粉口袋，□□像两条老茄子似的，这就是女人啊。

    初樱并不知道女人为生孩子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只觉得趴在奶奶身上很舒服，柔柔软软的，十分舒服。

    其实抱着人睡觉时很舒服的，初樱下意识地手往下，绕过他的纯棉T恤，沿着牛仔裤边缘，指头伸进去了一点，并未往下。

    林泽也垂眸，盯着自己故意放在两人中间的抱枕，恐怕她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他也懒得纠正，一副任人采撷的浪荡样子。接下来初樱并未有其他动作了，好像手指伸进牛仔裤里，只是为了捂手而已。

    半晌，她撤出来，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T恤上拱了拱，赖皮：“啊啊啊我真的要回去了。”

    “是要回去，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初樱不说话了，林泽也手搭上来，揉着她的脸颊亲上来，热恋期的男女，好像怎么也不够，恐怕今晚直接做了才行。

    直到初樱的睡裙漏风，她看向修长的手指，还有林泽也眼底的欲|望，才认怂：“不想做。”

    “嗯不做。”他就知道她不敢的，说：“想看看你。”

    这种事儿吧，得等一等。

    那天晚上到底什么都没干，初樱这人耍流氓而不自知，揉着眼睛跑回了自己房间，林泽也并没有兑现承诺抱她回去，至于为什么，她并不知道。

    回到床上，她反而比在他家还要清醒。

    完蛋了，这一晚上怎么过。

    小丸子：【就在刚刚，我和林泽也确认关系了。】

    默默：【你为什么还有时间发消息给我？】

    小丸子：【不然呢？我现在回自己家了躺在自己的床上。】

    默默：【卧槽你不是吧，你们竟然没做？要知道你们现在的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阿崽你害怕了吗？】

    【没关系的，女孩子尽情享受性|爱，并不羞耻。】

    小丸子：【亲亲了，还抱在一起腻歪了会儿，看我没那个意思，他就放我回来了。】

    默默：【这个男人真忍得住。】

    小丸子：【……】不过她忽然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泽也坐在沙发上，腿上放了个抱枕，对她说把门关好……

    默默：【给你个任务，一周内把他睡了吧。这是为你好，别长得好看，其实不行，那也挺惨。人总是有缺点的，缺在这个上面不能忍啊。】

    小丸子：【……】

    明明没人，她自己却羞红了脸，像一个熟透了的果子。

    啊啊啊今晚是不想让人睡着怎么着啊？

    初樱在床上，卷着被子翻滚，跟自己说，谈个恋爱而已，不要这么大奖小怪的，你看你有男朋友，大家都有男朋友呢。虽然你的事最完美的。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

    两点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林泽也：【睡了吗？】

    【还没。你呢。】她坐起来，听到楼道里有声音，便爬起来去看，因为她知道这一层实际上就住了两户。

    【你在我门口？】

    林泽也：【想找你的，算了，你别出来。】

    初樱人已经贴在门上了，从猫眼里看到男人后背靠着墙壁，略微弯腰，一手捏着香烟，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机，脖颈低下去，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

    在认真地编辑消息。

    【明天有事要做吗？还是周末。】

    初樱在门里站了会儿，想旋开把手，不知怎么的他听见了，直接开口说：“别开了，我就在你门外。”

    “明天有事要做吗？”

    “怎么了？”初樱好奇问，眼睛依然贴着猫眼往外看。

    “相约你出去，行吗？”

    “出去干嘛？”初樱莫名想到去三亚的那次，总觉得有点不开心。但是又怕对面的男人毫无计划，说一些“随便你”“你想去哪儿就群儿”的话，让人烦躁。

    林泽也很快说：“带你去我毕业的学校，你愿意吗？正好有个师兄约我。”

    门里的初樱一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样。本来还以为是乐园，电影院，艺术馆之类的地方呢。

    “好啊，那你叫我起来。”

    “七点。”他笑了笑：“不闹你了，赶紧睡吧。”

    睡什么呢，都回来三个小时了，还是睡不着。

    “好，我去了。”初樱应着，趿拉着拖鞋往里走，过了会儿又赤脚静悄悄走过来，再次看出去。

    男人还站在那里，垂着头，黑发挡了点儿眼睛。

    初樱发现他又抽了一支烟，然后傻笑起来。

    “……”

    她心里只有一种感觉，

    这个男人上心了。

    花言巧语可以骗人，眼神可以骗人，男人还喜欢花钱骗小姑娘，可他独自傻乎乎的表情骗不了人。

    *

    林泽也当然也是睡不着的，初樱回房的这段时间，他又去浴室冲了澡。

    甚至不想用拉手刹，就让身体自己冷静下来。

    他本科有个室友，在q大当老师，前几天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约他出来聊聊，林泽也虽然应了邀约却一直没时间兑现，这会儿忽然给人家发消息，定下了明天。

    对方三更半夜看手机，还真以为是小广告呢。

    “带我女朋友过去。”

    对方：“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刚刚。”

    “……”

    林泽也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对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么，而且大学同学和工作上认识的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并不介意把和初樱交往的事情告诉对方。最后他说：“很喜欢她，但是不知道能给她什么。”

    对方总结出来了，问道：“你是不是害怕和她单独相处？”

    林泽也一愣，说不上来。

    但三亚之行，确实不愉快，他奔着结婚去的，真不想出什么事情了。

    生怕再搞砸了。

    这一次他不想带她去远的地方了，不如就近。现在这个情况虽然不适合全部坦白，但要结婚的话，肯定要说清楚点，不如就现在，一步步告诉她好了，未来的日子很长，只要不是原则错误。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林泽也对谎言这玩意儿，不是特别敏感。

    反正话自己就是被从小骗到大的。

    带她来看看自己念书的地方，生活过的地方也好。

    初樱的激动只维持到了五点，之后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十点了，太阳高照，和林泽也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手机里却只有一个未接来电，后面跟着一条消息：【给你打了一次电话没接，应该还在睡觉。昨晚应该没睡好，那就先睡吧，我在对面等你，醒了过来找我。】

    “……”

    再出来去敲他的们，林泽也不到一分钟就开了，手里捏了财报在看，初樱没注意。

    他早就收拾妥当了，白色衬衫，咖啡色休闲裤，干净又利落。

    像是等她很久的模样，还小声念了句：“你总算醒了。”

    “……”其实初樱是有点尴尬的，昨晚那样那样又那样，隔了几个小时，不太敢相信这是她的男朋友。

    林泽也把手里的智障丢一旁，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轻碰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来，复习一下。”

    复习一下他们是男女朋友。

    这一举动立马让初樱不尴尬了。

    初樱揪着手指，理亏道：“昨晚太兴奋了，导致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着。”

    林泽也点头说道：“我也是。”

    只是他觉少而已，也不想第一次正式约会就迟到。

    他弯腰牵住了她的手，站在电梯里才发现，两人穿的差不多，只不过初樱下面是一条灰色的长款百褶裙，道膝盖。

    他很直接地发问：“今天心情好吗？”

    “还不错。”

    他点头，心说自己一定不能破坏。

    在楼下的早餐店吃了面，算是早午餐吧。

    初樱不知道林泽也要带她具体去哪里，只能跟着走。他是源市本地人，猜测应该是他的小学，中学，也有可能是大学。

    源市是有几个大学城的，从他们住的公寓过去都不太方便。毕竟大学城基本上都分布在市郊。

    但无论他把她带到哪里，她都会闭着眼睛跟上的。

    走出早餐店，林泽也手没放开他，一边和人打电话：“临时有点事，晚了会儿。”

    那天调侃：“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也太忙了吧。”

    初樱听着了半句，她就是那个“临时有点事”

    还是睡觉。

    真是惭愧。

    林泽也说起谎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哦，跳的很慢。

    接着两人顶着太阳去地铁站。

    今天是周末，也是才开始不久的暑假，买票的地方都聚集了好多中小学生，有些背着书包，戴着统一的鸭舌帽，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小鸭子似的，应该是某个教育机构组织学生出来实践。

    初樱虽然来源市这么久了，还没办源市的地铁公交卡呢，之前默默借给她一张市民卡，但她平时不出门，出门的话也有玛莎拉蒂作陪，一般用不到，又放回默默家了。

    很多城市的地铁卡都不太一样，有些就是个塑料的小圆片，有些则是带芯片的能读出来数据的那种。

    两人排在一群小学鸡队伍里，林泽也那边先到了的，她默默从队伍里离开，走到他旁边，说：“你总归记着买到哪一站的吧？”

    讲道理，林泽也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地址，却不知道地铁该乘坐哪一条线路，小姑娘投递过来一个“咻咻”的眼神，林泽也手心紧张了下。

    竟然忘记问怎么买地铁票了。

    源市一共七八条地铁线路，他迅速瞄了一眼方向，点开。

    初樱“嘿嘿”笑出来，说：“林泽也，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傻敷敷的啊。投币啊。”

    林泽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币，这个年代带钱出门的人也不多了，但是投币口只有十块和二十五。五块的，他塞进去的钱又被退出来。

    真·傻。

    没有零钱。

    初樱：“你怎么回事？没有零钱就扫码啊！”

    “哦。”

    真是服了这位，太奇怪了，她直接拿出手机对着缴费的二维码一扫，目的地是大学城方向，应该是这里。

    两人一共才八块钱，真是比打车便宜很多，而且不会堵车。

    林泽也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脑勺，舌尖舔了一下牙齿，跟进去。

    好在他没有傻到不知道怎么进站，跟着初樱后头，听到女孩子说：“原来源市的地铁卡是这样子是圆片的，默默给我的市民卡是芯片的我还以为全都是芯片的呢。”

    “但是这种塑料原片是怎么识别金额的啊。”她纠结的时候，并没有期待林泽也能给出答案，兀自思考着。

    林泽也顺着她的脑回路想了下，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把手心里的塑料圆片递给她，猜测道：“上面的花纹，能识别不同，就像一元硬币和——”

    初樱接话：“和两元硬币吗？”

    “……”林泽也看了她一眼，冷声问：“有两元硬币吗？你见过？”

    初樱：“哦，原来没有啊，我还以为你见过。”

    林泽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姑娘调侃了，并没有生气或者窘迫，笑着自嘲道：“挺长时间没坐地铁了。”

    虽然是从小被高规格培养的，但他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只是毕业之后忙着在集团实习，很少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小事罢了。

    哪个公司的继承人花那么多时间体验人间疾苦呢？

    初樱点点头，地铁进站的时候又和一群小学鸡涌进车厢里。座位肯定是不够的，初樱本来已经抢到了一个座位，但是被某校学生虎视眈眈的眼神给唬住了，生怕不不让做就不是爱国敬业和谐友善的好市民。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朋友你坐吧。”

    她和林泽也两个人呢，一起站着吧。

    其实小学生并不是眼馋她的座位，盯着她的头发上的珍珠发卡，说道：“姐姐你这个好漂亮。在哪儿买的啊？”

    现在的小学生可真爱美，初樱摸了摸头发上的发饰，她不太习惯和小朋友交流，她总是习惯用同等目光去对待任何人。以前在家里就把小孩子惹哭过。

    这个珍珠发卡是品牌的，但是她不能实话说，只好道：“淘宝上买的，你用图片搜索就知道了。”

    小学生还真拍了照片去淘宝搜，跳出来的结果有很多，在一群“20元”里面赫然站着一位“2000+”的仁兄。

    小学生说：“哦，姐姐原来你这个是仿大牌啊。”

    初樱：“……”

    给你让座，还嘲讽我的发卡是赝品，到底识不识货啊？

    初樱极力遏制想翻白眼的冲动，走到一边站着去了。

    林泽也眉宇微皱，下意识牵了一下初樱的手。

    那种感觉很奇怪。

    一对惨兮兮的情侣，四十分钟后，走出车厢，两人又笑了出来。

    林泽也的想法是，给她砸了不少钱啊，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初樱也想到了这一茬，自己有位土豪粉丝，“其实我没有，不喜欢和小学鸡炫富而已。”

    男人稍稍诧异，两千块也算炫富吗？标准有点低。

    啧。

    初樱跟在林泽也身后，并未意识到这个站点不是大学城，她还在想那位小学鸡的眼神，自己是不是因为佩戴“A货”被歧视了。

    现在的小学生远远比大人想象的要成熟很多，00后都说90后老土了呢。

    没钱有罪吗？

    初樱下意识去看林泽也，有罪吗？

    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稍顿，手掌放在她的脑袋正中央，然后弯腰在她脑门儿上落了一个吻，“这样可以吗？”

    他以为她想要亲。

    好吧，是初樱想多了。

    *

    出了地铁站以后，两个人往上一站走。

    q大并不在大学城。

    或许是因为它的地位，好像在那个区域里面显示不出名校的特别之处。

    初樱看了眼前面地铁站的灯箱“Q大站1号出口”，并没有什么反应，林泽也不是特别在乎有钱没钱这件事。

    经济适用男也挺好的，没什么大毛病，适合生活。而且林泽也身上自带了许多光环，比如他长得帅，温柔体贴，花钱毫不吝啬。

    行吧，关于金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到了。”走了一段路，地铁站早已被甩在身后，他们来到了Q大的门口。

    此前初樱一直觉得林泽也可能是某个不知名学校毕业出来的，早上出门前忍着不稳，希望给他留点面子。

    现在告诉她，林泽也是Q大毕业生。

    话音了落地，有个男声插了进来：“泽也，这里。”

    根本没来得及给初樱质疑的机会。

    男人高瘦，皮肤很白，斯斯文文的模样，炎热的天气依旧一丝不苟地穿着白衬衫黑长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和林泽也同款帅，大概能让人看得出来，这俩人会是朋友。

    林泽也手环在初樱的肩膀上，手掌勾了一下，给二人介绍道：“这是顾意冬，大学室友。”

    “初樱，女朋友。”

    顾先生只看了初樱一眼，并未打量，也没和一般年轻男孩儿那样喜欢调笑或者调侃，礼貌地笑了笑：“你好啊。”

    看得出来，他的笑也非常真诚。

    初樱在知道对方是Q大老师的时候，忙不迭后悔自己不该草草打招呼。

    顾意冬带两人进了校园，其实跟林泽也只有叙旧，没什么好介绍的。只是对他身边的小姑娘还是认认真真地当个讲解员一样，介绍了一下校园的格局。

    这个时候正是暑假，校园里还有为离校的学生，其实看着和初樱一般大。

    两个男人考虑到初樱，尽量把话题降低到她能参与的范围。

    顾意冬看着初樱真的觉得太小了，不仅个头小巧，那张脸也显得很小，他饶有兴趣地问：“小姑娘毕业了吗？”

    初樱一愣，脖子上带了点红色。林泽也的目光投向顾意冬，示意他不要问这一类的问题。

    顾意冬也纳闷，除了这么浅显的，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谈美妆，谈服饰吧？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了解。

    其实林泽也对初樱的求学工作经历并不了解，聊天没涉及到这方面的话，他不会刻意去问。

    但是猜测初樱的学历应该不高。

    学历，家世什么的，他不在乎。

    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已。

    “抱歉。”顾意冬笑笑。

    初樱摇头，捏着林泽也的手指，垂着脑袋。其实她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差。只是想到了一些问题，何止毕业，她研究生都毕业了，她上学贼早，那会儿还流行跳级呢。

    她在开城本地上的学，虽然比不上他们的学校，还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开城s大。

    也是省内重点了。

    林泽也听完一愣，觉得自己有点儿看轻了初樱，情绪里带了一丝抱歉，尽管未表现出来。

    “s大挺好的。建筑学院排名全国第x。”

    初樱抢先一步问：“您知道啊？”

    “有同学在。”

    初樱想了想，暂时不想提及往事，便撒了个小谎说道：“我别的专业的，建筑系分数不够。”

    她随口胡扯了一个。

    注意到林泽也的目光，她还煞有其事地说：“我学习很费劲的，也就占了点儿本省学生这点好处了。”

    身旁的人笑着说：“真谦虚，s省也是高考大省了。”

    其实挺变态的，考制和全国全还不一样，题目是出了名的难。据说某知名出卷老师高考完不敢回家，生怕被考生报复。

    当然也只是听说。

    在教职工食堂吃了饭，朋友瞧见时机，自行离开。林泽也和初樱租了两辆自行车，在校园里骑行。

    这天的太阳不大，骑车走在树荫下非常舒服，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初樱内心还是非常惊讶的，而且林泽也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正式约会的第一天，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

    “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花言巧语，用好吃的收买我。”

    “你好收买吗？”林泽也慢下来等她。

    “我脾气挺好的。可能是不工作的原因吧，朋友圈子简单，一般不和人生气。如果真的心情不好，吃点好吃的就行。”

    “真庆幸。”林泽也叹了一口气。

    “庆幸什么？”

    “庆幸你这么乖巧，我不会哄女孩子。”其实是两个人都太好相处了。明明都那么优秀的家世，长相，个人条件，却一点儿也不计较对方的。

    初樱努努嘴巴，有些得意：“我也觉得自己很乖巧呀。”

    聊着天两人停了下来，来到一片枫林。

    林泽也说：“昨天你走后我想了很多带你去玩儿的地方，思来想去，第一个来的应该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他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紧张的搓着手指：“想给你很多东西，但能给你的太少。我把自己的生活给你看，希望你能接纳我和我的生活。”

    话题稍稍严肃了一下，初樱猜测他说的是钱的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泽也这一刻竟然有些自卑。

    是她的错觉吗？

    她坐在石凳上，费力往前挪了挪，弯着眼睛笑：“我喜欢的呀，不然我不会厚着脸皮跟你要微信号了。我不是一个特别会自来熟的人呢，那天我是第一次主动和男生搭讪。”

    “看出来了。”他摸摸她的脑袋，又说：“也不用那么乖巧。我们互相向对方走一步。”

    我试着宠宠你。

    又不会少块肉。

    “嗯。”她刚点头，眉心忽然沾染了半分柔软的凉意，他又亲了下来。

    归还了自行车，他们步行走去门口，林泽也说，如果不是顾意冬他这种离了校的学生都进不来。

    又说指着各种建筑给她介绍，德育楼，明理楼……，图书馆，各种实验室。还有隔着整个操场的学生公寓。他上学的那个年代，住宿条件挺差的，一个宿舍要住四个学生，夏天没有空调，洗澡要去公共浴室。

    初樱笑眯眯戳他的脸：“你想什么呢，现在很多大学也这样啊。难道你还住过装修的跟酒店一样的大学宿舍吗？”

    “你们北方的学生冬天至少还有暖气呢，我们南方全靠抖。”

    林泽也好奇：“现在还这样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上大学的时候才把自己从家里剥离出来，又怕单独住在外面的公寓，让裴亦雪和林建耀横加干预自己的生活。

    虽然养尊处优惯了，普通人的生活条件对他来说过于朴素了，但为了自由，也没关系了。

    初樱翻了个白眼，嘲弄道：“你要不要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啊。”

    林泽也抿了抿唇。

    还计划了好几个地方没去呢。

    他没有约会的经验，如果一条条顺下去的话，可能要到很晚才回家了。

    林泽也给朋友打招呼自己先走了。

    好友在电话里说：“泽也，你女朋友挺可爱的，你赶紧的啊。”

    *

    第二个地方其实是林泽也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他十三岁以前，和裴亦雪住的房子。

    就在附中旁边，一个很老的小区，隔了一条马路就是林泽也念的小学。其实林泽也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要在附中这儿买个学区房，有点儿面积的，十年前也要大几百万了，林泽也家真的不穷。

    可惜初樱并没有这种概念，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男朋友的约会。

    林泽也放弃。

    这件时直到结婚以后，有了孩子，林泽也才提醒初樱，那会儿他不是有意骗她的，明明给了暗示，可自己的暗示她就是不明白。

    初樱用抱枕砸他：“你这能叫暗示吗？能叫吗？”

    那套老房子并没有卖掉，但钥匙不在他身边，就没进去。

    初樱不在意，肚子有点饿了，她找了个牛肉面店，上头挂了个横幅：百年老店。

    初樱：？？？

    真的是百年老店吗？

    新中国成立才多少年，一个牛肉面店也不是什么牌子，怎么就成百年老店了？

    是不是百年有待商榷，味道却是很好。

    她饶有兴趣的问林泽也：“你在这个地方上小学，肯定是来这家店吃过吧，味道和以前一样吗？”

    林泽也摇头：“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没来过啊。”初樱莫名觉得林泽也在和她摆谱。

    其实不是的，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板颤悠悠的目光也飘了过来。

    林泽也说：“吃过别的，没吃过这家。”

    他指着门头上的横幅给她看：“你细看看。”

    初樱眯起了眼睛，这才发现“百年老店”前后都点缀了一些蝇头小字“距离”“还差98年”

    这样的字眼。

    “……”

    林泽也作为小学鸡的时候要是吃过，除非他魂穿或者重生吧。

    但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两人，走出来还傻笑了一番。

    初樱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却没想到林泽也以天色已晚为由拒绝了。

    她没有多想。

    如果她那个时候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内心其实是害怕的。害怕旧时的邻居认出他来，和街坊邻居嘴碎住在楼上的母子是某个大老板养在外面的小家室。

    她会很心疼。

    因为这个阴影笼罩他太久了。

    *

    两人赶在天黑之前回家，第二天林泽也要上班。在地铁上的时候，初樱已经困了，好在有充足的位置，她趴在林泽也的肩膀上说：“我明天陪你坐地铁吧。坐到站口我再回去。”

    “为什么？”

    初樱：“我刚刚用手机查了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距离你公司太远了，早高峰的还是地铁比较方便。但我看你不太会坐地铁，明天陪你坐一次，以后就不会忘了。”

    “……好。”他欣然答应，甚至有点开心。

    初樱说：“要不我们再看看房子吧，反正我不固定上班，住在哪里都可以。我们可以搬到一个距离你公司近的地方住。我们合租吧，房租一人一半，我做饭你洗碗。”

    她理所当然地计划着，是真的合租。一人一间房的那种。

    话落到某个不要脸的男人耳朵里，就变成了同居。

    他自行想象了一下，美死算了。

    准备今晚就让秘书安排房子。

    初樱这一天挺开心的，下午吃了东西也不饿，不过还是被林泽也带进自己房间里喂食。他点了几分外卖。

    把她喂的饱饱的才放回去。

    初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泽也在厨房收拾。她换了一套舒服的裙子，夏天穿的单薄，身体的肉肉全都显露出来。

    她盯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发呆，尽管知道里面都是食物，而不是真正的肉肉，依然陷入一阵焦躁中。

    都说谈恋爱使人变胖，原来是真的。

    不仅要承担恋爱对象可能会便渣男的风险，还要承担变胖的危险，她可太难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等林泽也过来沙发这边的时候，她人还是爬了过去。脑袋枕在他腿上看电视。

    电视没看完，她又又又困了。

    林泽也动了动她，问：“今晚在这睡吗？”

    “别折腾了。”

    初樱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太快了吧，她知道一旦睡在这边意味着什么。

    他们会做。

    可是才认识他不到两个月呢，除了知道他叫林泽也，源市人，毕业于Q大，在哪里工作。

    什么也没了

    私密程度等于零。

    她闷了闷声音说道：“现在还不想做，能等等我吗？”

    态度很认真，也没什么回避的。和默默聊着是一回事，但真的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泽也拨弄了下她的耳朵，越发想笑：“想什么呢？留你下来就是单纯睡觉而已，没想做别的。”

    初樱窘迫，手指揪着他的T恤下边缘玩儿。

    “现在不想做，那你什么时候想做？”

    林泽也：“……”

    他想说看你。

    这是比较君子的说法，但实际上现在就很想把她的衣料脱掉，放在自己的床上去，正面反面。

    这么喜欢的姑娘，谁不想马上就拥有呢？

    只是真说出来，就会显得特别猴急，也会吓到她。

    初樱见他不回答，又换了一个说法：“你支持婚前xing行为吗？”

    他想了一会儿说：“谈不上支持不支持，任何状态我都接受。”

    初樱解释道：“我也是。只是我没有做过，有的时候会幻想，但真在你面前，会有点害怕。”

    林泽也心思微动：“……”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初樱又问：“我躺在你腿上，你会有感觉吗？”

    “……”要怎么说呢？

    为什么要忽然开车？

    他诚实地说：“没问之前还好，这会儿……”非常有感觉。

    初樱没想到是这样，自己的一句话能让对方有这么大的感觉吗？

    “其实也不是话，是你躺在我腿上，皮肤的接触，自然而然就会有。”

    “……”初樱转了个身，第一次和人正大光明讨论这事儿，本来以为会羞耻，其实没有，就好像一个正经的学术讨论。

    如果忽略掉眼前这个人不太正经的笑容的话。

    “如果不做，那你怎么办？”她眼底还有点儿担心的意思。“会坏掉吗？”

    林泽也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头落下一个吻，从眼皮，鼻尖儿，到嘴唇。

    “不会。男人不是每次有反应都要寻求解决办法的。洗个冷水澡，或者忍一忍就好了。”

    初樱：“你这叫冷处理吗？就像如果我们冷战。你嫌我烦，就会直接把我的电话拉黑了对吗？”

    林泽也含着她的唇，舔了舔，手掌垫在她的后脑好，喘息之余：“你这什么逻辑？想无理取闹还是找事儿？”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来的时候，他手下用了点力气。初樱细细尖叫。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道理吗？”

    林泽也：“在你之前没处过女朋友，不知道。应该不会，对你舍不得。”

    初樱从他腿上爬起来，听到他说舍不得。

    “现在呢，你想做吗？”

    她感觉到有个东西顶着自己了，有点热。

    林泽也脸色变冷，和他的体温很不一样。

    “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要陪我坐地铁？”

    他有要起身的意思。“你去干嘛？”

    “去下浴室。”

    “做吗？”她手向他伸过去，牵住他，放在自己的裙子下摆，意思是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脱衣服。

    “不做。”他收回来，不放心似的还把她的小手拧到了身后。

    “那你去浴室做什么？”

    “洗澡。”

    初樱又问：“自己解决还是洗澡，不要骗我。”

    林泽也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姑娘玩儿死了。这会儿她眼底泛着红，不能忍，似乎下一秒就把她摁在沙发上办了。

    “别闹我。”最后他低低喘着一口气。

    初樱摸了摸，笑着走开：“好吧，你好像忍的比较辛苦，我先回去了。”

    其实也不是耍他，只是感觉他身体的变化她才这么问的。

    人还未离开地毯，被人拦腰搂了回来，落到一个滚烫的怀抱。

    “等会走。”

    家里没有那个东西。

    他解开卡扣，抽掉皮带，随意丢到地板上。

    卡扣撞击木地板的声音，让人听着为之一颤。

    接下来的动作完全由他主动，要是问初樱的感受的话，她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什么也不知道。

    整个过程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手心是滚烫的，蹭蹭的发热，要秃噜皮了吧，他怎么还没好啊。

    这个时长真的可以吗？

    要是自己代替五指姑娘的话，受不了的吧……

    集中复杂的情绪交替了半天。

    她倒在沙发上，累得跟自己披甲上阵了似的。

    “你还好吗？”这句台词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初樱真想糊他一脸，她有什么好不好的？

    她不服输地瞪大眼睛，想让我害羞？没门！

    “你呢，你服吗？”

    “……”

    “不错的体验。”他低着头笑，热气喷洒在她颈窝，用气音说：“以后还撩不撩我了？”

    初樱后悔万分，怎么就给人拉手刹了呢？

    林泽也抽了几张纸，把她手心擦干净，后来不放心，整理好裤子后，把人拉到浴室里，认认真真，把每个手指都搓洗干净，话也没说一句，又把人送到对门。

    告诉她：“今晚别跟我说话。”

    他得缓缓。

    她也得缓缓。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修改错别字，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