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崎一也17岁那年, 他的父母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去世了。
对他而言, 这无疑是种解脱。父母虽然对他倾注了关爱, 却也伴随着单方面的、永无止境的期望, 以及期望落空时,混杂着愤怒与失望的拳脚相加。
有时候他也会想,父母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笃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以为一根大棒就能把教诲打入孩子灵魂深处,让他无师自通地领悟礼仪孝廉, 五讲四美这是把孩子当作狗吗
口口声声“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在人生岔路口强行扳动铁轨, 哪怕脱轨翻车,也要将列车送往自己选定的方向这是把孩子当作提线木偶吗
即使父母都已化为一捧飞灰,岛崎的疑问仍然得不到解答。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那种对待。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摆脱内心那道名为“童年阴影”的伤痕。
那道伤痕化为了他的异能, 也成为他播撒恶意的开端。
被永远囚禁在阴影之中的岛崎,无法容忍其他与自己处境相似的孩子成长、逃离,或者与父母达成和解, 或者冲破牢笼,振翅飞往自由辽阔的天空。
他要在他们危如累卵的亲子关系上再加一把火。
他要让其他人与自己一样, 背负着一生也无法愈合的伤痕,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背阴处度过余生。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认为自己是“正常”的。
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走错片场,来到了被嫌弃的岛崎的一生
不, 并非如此。
岛崎一也的生平事迹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心理活动中,完全是因为
“你这反派不要一边杀人放火一边回忆自己的辛酸往事啊根本没人想听好吗”
我将工作台当作掩体藏身其后,一手举枪,抓住替换弹匣的三秒间隙放声怒吼。
“叭叭叭叭的,你他妈嘴里有意大利炮啊”
不过也多亏他一张嘴叭叭个没完,我在备受骚扰、烦不胜烦之余,居然还因祸得福,顺利获知了许多意料之外的情报。
譬如说
“你在生什么气啊,搜查官小姐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帮助他人实现愿望而已。这些小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希望如此。”
“扯你七舅姥爷的蛋”
我发现与犯罪分子打嘴炮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大骂脏话“什么希望,你一个主犯还挺乐于助人,要不要我给你发一面锦旗挂你脑门上啊没错,那些大人缺心眼又缺脑子,可能还缺素质,但他们都以为你是个校长,谁他妈让你干这个了”
“不不不,小姐。你知道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吗”
岛崎越发兴致高昂,装腔作势地拖长了语调。
“我的异能,只有在某人希望如此的条件下才能发动。而这个某人不能是我,也不能是我的同伴或手下,必须是独立的第三人。”
“哈”
“也就是说,我事先都贴心地询问过那些家长你想让你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呢打个比方,像是什么动物一样是百兽之王,还是温顺省心的家猫得到明确回答之后,我才能使用自己的异能。”
“这”
这尼玛不就是诱导式提问吗
这表演型人格的sb玩意儿咋还得意上了,还觉得自己挺nb,我看他就是个表演癌晚期。锦旗就算了,赶明儿我得给他发一朵小白花,插在他坟头迎风飘扬。
“你这个傻”
正在我一边举枪还击,一边大张开嘴试图继续放炮的时候,忽然感觉舌根一沉,有什么凉丝丝、甜津津的东西被人投入我口中,一呼一吸间,竟然就这么骨碌碌地顺着我喉咙滚了下去。
“”
“嘘。”
面对第一时间开始干呕催吐的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卖药郎竖起食指,冲我虚晃一下之后,悠然抵在自己比女子还要妖艳三分的唇边。
“茜小姐,这是药。可以让你清醒镇定的药。”
“太、太近了。”
你突然靠这么近,我根本没法镇定。
我在内心小声腹诽,同时不合时宜地注意到,他的指甲长而圆润,表面晕染着一层我只在指甲油广告上见过的紫灰色珠光,食指上戴有小小一枚造型古雅的指环,与珊瑚珠一般小巧精致的耳钉和颈饰相映成趣。
“”
这年头除妖师都这么潮吗
再回头看一眼精致男孩加州清光,我顿时觉得自己是现场最糙的人。
不过糙也无所谓,不如说糙一点更有利于我的职业生涯我略一沉吟,迅速将卖药郎投入我口中的药丸置之脑后如果有毒的话,那就等毒发后再说,就地一个侧滚翻避过子弹,同时飞起一脚踢中对面西装人偶的胫骨
“吔我熊孩子飞踢啦”
“干得漂亮,茜虽然招式名称很奇怪”
一边清光踏步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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