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早晨, 我上下班途经街道的事情。
“呼啊好和平啊”
当时,我正走在熟悉的下班路上没错,不是上班而是下班对我来说,“黎明”并不是一天工作的开始,而是告一段落。大约六个小时以后,柚木茜又会迎来崭新的一天。
当然, 是崭新的工作日。不是假期。
不管怎么说,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合加宿班生活之后, 我终于能够告别折叠床、淋浴间、口味成谜的食堂、眼神空洞的同事,放松身心回到家中, 一边泡澡一边打游戏一边痛饮肥宅快乐水,短暂感受死宅生活的温暖。
死宅真开心, 难怪连所罗门都会沦陷。我毫无上进心地想道。
“茜, 你还好吗总觉得你脚步在飘啊。”
萤丸忧心忡忡地跟在我身后,一只小手牢牢撑着我的后腰,以防我突然仰面躺倒, 不省人事地昏睡街头。
实不相瞒, 在我昔日下班回家的路上, 的确发生过这样的惨剧。
“是吗我觉得是路在飘,还以为地震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感觉脚步像是宿醉三天一样虚浮, “说真的,我是不是老了啊。照理来说,像我这样风华正茂、精力充沛的年轻人, 只是连续加班一个月而已,怎么会虚成这哎唷妈呀”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忽然腿脚一软,莫名在空无一物的路面上滑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俯冲。
幸好,赶在我演绎经典场景“无论多平的地总会有人摔”之前,有道人影及时拦在我身前,一脸不情愿地向我伸出手臂。
“真没出息,你这人就是毛手毛呜啊”
紧接着,我们我和贞德ater就一起滚倒在地,共同演绎了另一个经典场景,简称“某人摔倒的时候一定会正好扑倒另一个人并且脸挨着脸或者嘴挨着嘴或者手挨着胸”。
遗憾的是,我既没有挨脸也没有挨胸,而是不偏不倚一头磕上对方鼻尖,用头盖骨直击了魔女纤细的鼻梁。
为什么啊
为什么别人摔倒都是少女漫画,我每次摔倒都会变成搞笑四格啊我摔倒的姿势一定哪里有问题
“”
话虽如此,但眼下不是吐槽这一点的时候。与我一同上演搞笑四格的贞德ater,正以俄罗斯严冬一般的眼神冷冷注视着我,好像要用目光活剥我一层皮。
“对、对不起,ater亲亲,是我没注意脚下”
我知道自己飘了,连忙心虚地向她道歉,“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痛”
“”
贞德没有回答,金色眼瞳直勾勾地瞪视前方,神色越发凝重险恶。
“那个,ater亲咦”
大约尴尬地僵持三秒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件事贞德ater犀利而充满敌意的目光,似乎并不是以我为焦点,而是从我身上穿过,远远投向了僻静街道的另一端。
“谁在那里”
在我开口之前,贞德抢先将我的脑袋一把按下,面向空荡荡的街道高声质问,“别躲躲藏藏的,给我滚出来。”
“小心点,多半来者不善。”
岩窟王方才落后一步出手,此刻径自转身,步伐和语气一般沉稳,如同一座石像般阻挡在我们两人身前。天边明亮的晨曦在他身后投下一道狭长阴影,恰好将我整个人罩入其中。
“茜现在体力不济,没法和平时一样迅速反应。ater,照顾好她。”
“用不着你说。”
贞德老大不乐意地把脸皱成一团,“我说你啊,大家一样都是异能,你能不能别在那搭终身伴侣的架子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
岩窟王“”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意外地被这句话击中要害,以至于哑然失声了。
其实我也被击中了这话说得我好像一个墙头劈叉而且腿长三米八的人渣,见个人就能共度余生一样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幸好贞德率先休战,掸着衣摆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话说回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又不像这位小aster一样腰酸腿软,不可能无缘无故摔哇”
这一次,我在极近距离下清楚看见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贞德脚踝上拽了一把,她以一种有违物理法则的姿势再次跌倒,自上而下命中我头顶,让我体验了货真价实的带球撞人。
“呜呃大家小心,这是替身不对,这是异能攻击”
“搞什么啊可恶,最好别让我发现”
“”
就在我和贞德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声中,方才一直伫立不动的岩窟王忽然压低身体,整个人如同一副绷紧的弓弦,紧接着又化为一枝离弦之箭飞身跃出。
“在这里吗”
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很轻,却有种对自己确信无疑的笃定,“和森林猎人的无貌之王相比,实在是粗制滥造的异能啊。”
然后,他将手伸向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干脆而准确地“抓”住某样东西用力一撕
“呜哇啊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完美的伪装会暴露”
伴随着如此惊慌失措的惨叫,“来者不善”的对象在一分钟之内就被抓获了。
“唔没印象,都是生面孔啊。不过嘛,这也算是常事啦。”
从疑似“透明化”异能的伪装之下暴露的,是两名身材干瘦、毫无特殊之处的小青年。他们耳朵上挂着墨镜,头发梳成小混混常见的法式长棍我觉得比莫西干强一点,入了秋还敞胸戴金链,一身虚张声势的社会行头。
当然,在我记忆之中完全没有他们的存在。
从我的职业考虑,就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人怨恨也不稀奇。不如说,我早已习惯被陌生人怨恨了,事到如今也不会感觉惊讶。
“以防万一,我还是先请教一下。”
眼看两人活像掉毛的鹌鹑一样抖个不停,我也怀抱着人道主义精神放缓语气,“那个,我是否逮捕过你们两位的亲属”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其中一名小青年忽然涨红着脸上前,双手各捏一把破破烂烂的零钞,一脸苦大仇深地递到我和贞德ater面前
“拿着。”
我“不,我不收保护费,也不接受贿赂,虽然我确实很缺钱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不要塞钱,这样我回去是要受处分的。”
“谁要贿赂你们黑手党啊”
那小青年突然脸红脖子粗地怒吼起来,额角青筋猛跳,仿佛遭受了莫大的侮辱,“这是我的异能啊,异能”
我“”
什么异能这么坑爹,对敌人使用之后还要给敌人钱
不对,等一下。刚才我和贞德都摔倒了,而他只给摔倒的两个人塞钱,难道是
“没错,我的异能就是碰瓷啊我可以让自己视线范围內的任何一个人跌倒,相当于将这个人设定为碰瓷者,所以之后还得付钱给对方,否则异能就会反噬想笑就尽管笑吧,混账黑手党”
我“”
我笑不出来。
我觉得我亏了一个亿。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将战线拖长一些,让他们对我发动个十七八次异能,然后合理合法地掏空犯罪嫌疑人的钱包。
什么,你说摔跤很痛开玩笑,我看着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只要钱给到位,我不仅愿意摔,我还愿意被绿巨人提起来摔。
“喂,那你的异能呢”
贞德ater一边拼命憋笑,一边忍不住面带讥诮地转向另一名青年,“他是碰瓷,你总不见得是仙人跳吧”
“不、不是的。”
那青年支吾着小声道,“我的异能是小透明。如果我在热门公众平台上发表言论或作品,12小时之内无人回复的话之后的1小时,我就可以自由使用隐身能力,除非被比自己更强的异能者拽出来。”
“”
那个,怎么说呢。
“你们两位的异能,都挺悲哀的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你们,但我觉得很抱歉。”
“你还装蒜你明明就”
“你们刚才,把茜叫做黑手党对吧。”
萤丸在一片嘈杂中指出华点,天真无邪地偏头询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茜,不是黑手党哦。”
“就是啊。”
我忿忿不平地接话,“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扫黑除恶那一行的。虽说我有些伙伴我是说埃德蒙和ater,他们确实打扮得有点黑,乍一看仿佛全员恶人”
“不光是打扮的问题”
碰瓷青年看上去比我还要不平三倍,愤然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指向一旁原本在冷眼看戏的岩窟王,“就是他我清清楚楚听说,就是这个男人披着黑色大衣、戴着圆顶礼帽、目光锐利、动作像鬼神一样敏捷,就是他袭击了我们的据点,把我大哥打得卧床不起,还嚣张地自称什么黑手党我盯了你们两天了,这才刚入秋,谁会在这种天气戴帽子穿黑大衣装逼啊再加上他的眼神,他的身手一定就是他没错可恶,我要为大哥报仇”
我“啊。”
岩窟王“啧。”
贞德ater“我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萤丸“”
“冒昧问一句,你口中这位黑手党朋友,你亲眼看见过吗”
我一手揉着眉心,哭笑不得地追问道。
“我当然见过我大哥昏迷之前,挣扎着用手机拍下的背影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
我接过手机扫了一眼,照片上果然有一道黑衣戴礼帽的男人背影,一绺用心打理的半长卷发落在后颈,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发色。这位拍照的“大哥”似乎已经倒地仆街,因此镜头是自下而上拍摄,将男人的身影拍得如同东京塔一般高大,双腿修长笔直,怎么看都有一米八。
我“e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认错,对吧”
“”
岩窟王也抬起一只手按住眉心,难得一次认真地喃喃自语“也许,我确实应该考虑换件衣服。”
“我也有一半责任。”
我满怀同情地宽慰他道,“特务科的办公地点大隐隐于市,乍一看确实和黑手党基地半斤八两。”
“难、难道说你们真的不是”
哆哆嗦嗦的小透明青年先一步反应过来,窘迫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糟了,昨天我们看到你叫人送花去医院,就让其他几个兄弟尾随找到病房,想要绑架那个住院的女人作为筹码噫呜呜噫我错了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哥大姐爸爸姑奶奶祖宗饶命啊”
“去医院。”
我收回自己险些将男人按进下水道里的手,尽可能镇静地下达指令,“把他俩铐回去。这么有用的异能,一定要多做两年苦役。”
“等等,等一下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的异能很悲哀吗”
“我更为你们的人格感到悲哀。”
我和颜悦色地摇头叹息,嗓音中却不带一丝笑意,“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挨中也先生打了。好了,有话进局里说吧。”
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们一行人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之际,并没有看见预料中的狼藉场景。只有七八个手持武器的小混混一字排开,大头朝下,双腿朝上,如同某种行为艺术一样,整整齐齐倒插在住院楼下的花坛里。
一旁围观的护士们窃窃私语
“我说,你看见了吗”
“对对对,就在刚才啊,这些人突然一个接一个从三楼摔下来,就这么直挺挺地扎进地里,拔都拔不出来”
“我记得,母亲的病房就在三楼。”
我口中这么说着,原本焦急的脚步却不自觉地迟疑下来,“怎么回事难道说,她大难不死,突然觉醒了手撕魔神柱的异能”
“你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颗鲜亮抢眼的脑袋从三楼窗口探了出来,一边向外张望,一边偏过脸冲室内的人说着什么
“什么,你说柚木茜来了开玩笑吧,这么远你都能感觉到话说回来,你和柚木是什么关系啊。你一直问我她的情况,我跟她也没那么熟”
紧接着那人一低头,恰好与楼底抬头仰望的我对上视线
“嘿诶,还真是啊。喂,小姑娘这间病房的女人说是认识你”
“那个中也先生”
我仰头冲他喊话,一头雾水地抬手遮挡阳光,“为什么你会在那里是你解决了袭击我母亲的人实不相瞒,我们刚才差点因为你被打了”
中也“哈”
十分钟后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抱歉啊。”
从我们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之后,一向潇洒爽快的黑手党大哥也有点不好意思,反手抓了抓后脑头发,“我最近有事来东京出差,正好遇上这群家伙他们原本也没干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小偷小摸、收点保护费,但领头那个企图从我的目标对象手中收购违禁药品,那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所以你连他一起打了顺便一提,你口中的目标对象莫非是在横滨贩毒,踩了港口黑手党的红线吗”
“你很清楚嘛。是啊,我们不碰药品,也不会让其他团伙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药物这种东西,就像是腐蚀人类和组织的癌细胞一样,必须从源头上剿灭才行。”
“有时候真搞不清你们黑在哪里”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中也先生,你为什么会来医院,还恰好在我母亲的病房”
“一开始是带路边摔倒的老太来医不对。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给我忘了。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中也目光游弋,生硬地强行拨转话题,“在医院的庭院里,我遇上了那个自称紫的女人。她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直态度坚定地邀请我去病房,说是想对我表示感谢,之后就一直旁敲侧击地提到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
岩窟王“”
贞德ater“难道说,她也”
“不不不,应该不会。”
我忙不迭地矢口否认道,“我最近因为加班,又担心唐突见面影响母亲的心情,一直只是和她邮件联系,也没有介绍埃德蒙给她认识,应该不存在错认的问题话说一般人都不会认错吧那可是20公分的差距啊”
中也“你在说什么什么20公分等一下,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
“不过,她应该记得吧。”
岩窟王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平静地抬手按住我肩头,“你忘了吗,茜这个男人当时也在那座岛上,而且帮助你取得了胜利。你的母亲或许在哪里见过他一眼,然后记住了他是帮助过柚木茜的人,他是知晓现在的柚木茜的人。所以,她才会试着与他搭话。”
“看来,你不必担心见面尴尬了。现在的柚木紫,非常想要了解现在的柚木茜。”
“”
即使早已纾解了胸中郁结,如今再次听见他这句斩钉截铁的结论,仍然让我感受到莫大的救赎。
是的,我已经获得了救赎。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该继续向前迈进
“不过,话说回来。”
岩窟王忽然上前一步,将原本按在我肩头的手掌缓缓移到中也身上,自上而下投注“和善的眼神jg”。
“虽然很感谢你能出手,但我被人误认为你、因此而遭受袭击的时候,你正在和茜的母亲喝茶聊天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黑手党。”
“行啦,这种事我明白。”
中也反手将他拍开,“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给你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你们解决那座岛,原本也是解决了我们的心腹大患这样吧,我听说你们特务科一年到头没休假不如就收下这个,作为黑手党的赔礼和谢礼吧。”
“这是什么”
中也冲我递出的物件,是一根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麻雀羽毛,握在手中却有一种古怪的温热。
“通往阎魔亭的门票啊。”
中也笑着阖上一只眼睛,“我是不清楚啦,不过据说是斩舌雀红阎魔开设的深山温泉旅馆,时间、空间上都与现世隔绝,只有获得邀请的人类才能进入,可以在其中无期限地疗养度假。我们组织中一名成员觉醒了这个异能,然后就辞职去做旅馆服务员,说是再也不回现实世界了怎么样,现在的你很需要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更新jg
国服的大家都打完21了吗
虽然一直想着“f都没更新24,我就算不更新也没问题”但f终于咕到我都坐不住了。
之前答应朋友给正文没上股市的中也加戏ry在每个被他打趴的人眼里他都有一米八
下次开始就会更新深山温泉阎魔亭之旅啦s阎魔亭是蘑菇写的f新年活动,红阎魔是非常可爱的雀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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