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丽嫔蹙眉,见她脸红红的,虽说心中有些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却也还是不服气,就是要亲口听见她的回答。
殿内是清淡的花香,和昨夜她在皇上殿内闻到的龙涎香味道完全不一样,昨日她虽说在殿内,却连他身上的味道都没有闻清楚,心里头害怕,鼻尖全是邵阳宫里的龙涎香,眼里全是那人冷冽的眉眼。
昨日她和皇上清清白白,最过分的一件事,估计就是递画册时不小心触碰到的指尖。
心中如此想,说出口的话却不是如此。
因为她知晓,后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丽嫔或许真的是有刁难的心思,却也会因为皇上昨日宠幸她而稍微的歇一下。
她非但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反倒还顺着丽嫔的话往下说:“丽嫔娘娘,昨日夜里,我与皇上做的事,臣妾不好说,但宠幸嘛......”
桑莘点到即止,脸上还恰到好处的微红了脸颊,她没开口承认,但此番模样,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桑莘见丽嫔那一脸的惊讶像,有些奇怪,皇上宠幸后宫的嫔妃不是很正常吗?丽嫔一脸的不可置信,桑莘低着头,止不住的想,难道皇上是没有宠幸过丽嫔?所以她才如此?
丽嫔心中又酸又胀,她不服气的一点是皇上怎么能越过了瑜贵妃,越过了自己,偏偏去宠幸一个小常在。
丽嫔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有火,想发,却理智尚在,皇上这刚宠幸了一个妃子,她就发火,那不是白白的落人口舌?而且被皇上知晓,万一龙颜大怒,一道圣旨下来,治了她的罪该怎么办?
思及此,她将自己本想丢在桑莘脚边的水杯捏紧,深呼吸了几口气,抬眸看了眼桑莘,她还是依旧福着身,丽嫔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没叫她平身。
如果桑莘不是皇上的妃子,她这么乖巧可人,丽嫔可能还会和她成为朋友,但是事已成定局,她们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这后宫里,任何人都不可以。
别说她们这些老人现实,连同和她一道进宫的林芸也是如此,想到林芸,丽嫔眼里划过一抹戏谑。
那日她趾高气扬的模样丽萍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不就是因为皇上留了她一刻钟嘛,就高傲成那副模样,如今,这一道进宫的桑小主可是得了皇上的宠幸,丽嫔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林小主知道了皇上宠幸桑莘后的脸色了。
不能对着桑莘发火,还不能对别人了?
丽嫔从鼻腔里轻轻的哼了声,对着宫女道:“去,把林芸给本宫叫来。”
桑莘微愣,目光微滞,不是很明白这丽嫔又要做什么。
丽嫔的贴身宫女走到了林芸的宫殿内,此刻林芸正在闷闷不乐,一脸的烦闷像,脑子里全是昨晚上,桑莘趾高气昂的模样。
“还想叫我请安?”林芸哼小了声,杯子被她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你想都不要想,桑莘!这辈子都不可能!”
丽嫔的宫女来到的时候,正巧听见了这句话,她垂眸,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上前敲了敲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林小主,我家娘娘请您过去桑常在的殿内一趟。”
林芸瞧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一会桑常在一会她家娘娘,这宫里头娘娘也算多,她蹙眉,“你家娘娘是谁?”
宫女道:“丽嫔娘娘。”
林芸的手紧握成拳,她蓦然想起那日宴会上散会时,她对丽嫔一脸不屑的模样,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她手微微有些颤抖,抚了抚发鬓,问:“丽嫔娘娘是有什么事吗?”
宫女:“奴婢不知,还请林小主和奴婢一起去一趟桑常在的殿内。”
宫女的话让林芸脑海里想法越来越多,但她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桑莘和丽嫔抛开了之前的敌对关系,成为了朋友,这无疑是对她最不利的。
林芸站起身往外走,路上一直撬不开宫女的嘴,待回过神来却已经到了桑莘的殿门口。
桑莘听见声响,转身望去,林芸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对着丽嫔行了个礼,这次醒目了,没忘记给桑莘也行了礼。
丽嫔见她如此规矩,和那日在与花园里的嚣张的她完全不同,也知晓她现在明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思及此,丽嫔轻蔑一笑,对着林芸道:“哎呀呀,我瞧着这不是前阵子还风头正盛的林小主吗,怎么了?昨个夜里的皇上没有把你也一道宣入邵阳宫吗?”
尖酸刻薄的语气,和那副看好戏的嘴脸。
林芸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回答道:“丽嫔娘娘说笑了,臣妾哪里有这资本,让皇上念念不忘呢。”
见她将姿态摆的极低,丽嫔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说起话来也是直白,一点儿也没在意别人的感受,但她一直以来性格都是如此,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也是,就你长的这模样,皇上昨夜怎么可能抛下桑常在,去宠幸你呢?”
宠幸?
林芸蹙眉,捉住了丽嫔话里的字眼,眼眸立刻望向了桑莘所在之处,眼里的质问意味颇深,看的桑莘渐渐的不悦了起来。
且不说皇上到底有没有宠幸她,但按道理来说,这皇上又不是林芸一个人的,她凭什么这种眼神看着她?
桑莘面上依旧笑着,问道:“林小主,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哪是有什么话想说啊,无非就是嫉妒罢了。”丽嫔轻哼了声,没给林芸说话的功夫,一针见血的道,“你们二人同时进宫,如今却一个得了皇上的宠幸,另一个依旧还只是个小主,也难怪有人心头不顺啊......”
说到此处,丽嫔将目光看向了桑莘,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说自己,她自己也是如此,进宫这么多年,要不是皇上念着她是个老人,家父又在朝堂上立了功,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到丽嫔的位置。
丽嫔这人脾气在这后宫是出了名的不好,更何况皇上宠幸谁这件事事她本就是放在心尖尖上的,这会子,怎么看桑莘怎么不顺眼,连带着林芸。
外头是寒天雪地,连续落了好几日的雪,宫人们当差都不敢站在外头,冷的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冻成冰块。
丽嫔心头不舒服,正愁不到拿什么出气,见雪又大了起来,心生一计,竟叫桑莘和林芸跪在雪地上。
丽嫔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届时皇上怪罪下来,她就会说林芸和桑莘二人因嫉妒而大打出手,她为了后宫的秩序和安宁,不得已叫她们跪在雪地上清醒清醒。
这样就将自己完全的洗脱掉!
指不定皇上瞧她办事不错,也能宣她入邵阳宫侍寝一晚......
林芸跪在地上求饶,“丽嫔娘娘,这寒天雪地的,您叫我跪在那,那奴婢可真的是不能活了啊,娘娘。”
桑莘也不想去,但是她却没有求饶,丽嫔这人她虽说不是百分百了解,但也知晓,此刻跪在地上求饶,非但不能让她消了这个念头,更是可能会让她加重这个想法。
而且,桑莘也在赌,赌皇上会不会看在那幅画上,帮帮她。
丽嫔听见林芸的求饶,心中所谓是舒服的很,立刻就叫人将二人按着头去了雪地,桑莘倒是自觉,挣开了宫人的桎梏,自己起身跪在了雪地上。
丽嫔饶有兴致的让宫人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回廊上,喝着热茶,看着雪地里跪着冷的牙齿在打颤的二人。
“本宫给你们二人赐跪,你们就该受着,这是天大的福气,你们知不知道!”丽嫔笑呵呵的抿了口茶,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见雪花飘落在她们二人的头上染成了一片雪白,她竟高兴的哼出了小曲儿。
似乎是老天看不过眼,亦或许是桑莘赌对了,皇上真的来了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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