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的主院里,室内熏了点檀香, 冉冉的白烟升起, 弥漫在室内, 伴随着这一室的安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哪一家不显眼的庙里呢。
陈运的心里头说不服气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是翰林的侍读学士,与他同一个职位的还有张玮,他们二人今年本来是可以轮一个人上去当翰林学士的, 甚至朝堂上的人以及周围的人都相继送了许多的礼,这不就是在说明, 他们的内心也是打定他会当上侍读学士的吗
而如今,这翰林学士的位置一下子就给桑石给拿走了, 那日别说他了, 张伟都懵了好一会儿。
林尤祥的叹气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陈运忽然觉得,这叹息像是在为他惋惜,为他觉得不值。
陈运垂着眼眸,心头悸动, 沉默了良久后,方才开口道“林大人,如今这局面, 桑石又是皇上指定当上翰林学士的人,我就算不甘心, 也没什么办法啊。”
这句话, 陈运也算是将说的明显极了, 不是他没心思,是皇上
“办法总是有的。”林尤祥无声笑了下,慢悠悠道。
陈运蓦然抬起头。
林尤祥对着茶杯吹了吹,茶香四溢,陈运悄悄的抬眸看了好几眼林尤祥,他忽然有点紧张,林尤祥的意思明显就是可以帮到他,他不甘,是真的不甘,换做谁都是不甘的。
沉浸的室内响起了林尤祥茶盖子和茶杯沿的碰撞声,过了好半晌后,陈运都快耐不住性子,又反思他自己是不是会错意的时候,林尤祥方才淡淡的道“我也只是给你指条门路,你也且稍安勿躁,这几日乖乖的跟着桑石准备考试的题目,届时,自然会有人耐不住性子去找你的。”
陈运点头,道“谢林大人指点。”
“不敢当。”林尤祥道“此事就过去了,你与我之间未有谈过,记得吗”
陈运自然点头,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桑莘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了,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惯例伸了懒腰,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小心触到了什么东西,她动了动,冰凉的她抬起眸子往触感来源的地方看去,一个盒子
她疑惑的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仔仔细细的盯着盒子看了眼才发现盒子底下垫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
“夫人亲启。”
是瑾琮帝的字,他的字好看,龙飞凤舞,很有灵气,她觉得没人能模仿得来,亦觉得往日在外头瞧见的诗人歌者和那些书法家写的能买到极好价钱的也没有瑾琮帝的好看。
她伸出手,将纸条抽出来放好。
又伸出双手抱住了样子极好看极具有神秘感的木盒子,上头还有龙的图案,栩栩如生的镌刻在盒子的周围和边角,她欣赏了一会儿,也有些心急,想要看看里头是什么。
她找到了一个暗扣,一按,殿内响起轻轻的啪嗒一声,暗扣开了。
里头是明黄色的图案,仔细一瞧,是圣旨。
桑莘杏眼微垂,眼睫轻颤,咬了咬唇,片刻后,伸出玉臂,葱白的指尖轻轻的将它拿起来,是有些沉的,她将它放在床榻上,旋即,慢慢的将卷起来的圣旨平摊开来。
里头的字依旧是瑾琮帝的,龙飞凤舞带着灵气的字。
黑色的墨水。
她一字一句的慢慢看,待看完后,她眼眶有点酸。
嗯,这男人,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惊喜,她喉咙也有些干,鼻尖也有些酸,风沿着缝隙悄悄的进来,温柔的撞在了床榻上放下来的纱帐上,纱帐被掀开,柔顺的跌落在床榻上,恰恰好覆盖在了圣旨的一端。
里头的字忽然出现在视野里。
黑色的墨水,灵动的字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嫤妃温婉娴淑,淑慎慧雅,风姿雅悦,甚得慰朕心,晋封嫤贵妃,故又念之救驾有功,品行端庄,有大家之风范,念之后宫无主,则由嫤贵妃待朕管治后宫,特赐凤印,望嫤贵妃珍之,爱之,钦此”
这不单单是封贵妃的圣旨,这里头的管治后宫是瑾琮帝给桑莘无声的承诺,而那个凤印更不用解释了,这都是他的承诺,他会的,会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的。
桑莘说不出什么感受,开心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却又难过自己什么都没有未他做过。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圣旨,忽然想起了刚入宫时,天真想着她要是能当上嫔或者妃就立刻关上自己宫殿的门,让后宫的妃子们乱闹腾去吧,她才不会理她们,而如今,她觉得,昨日的婉贵人的事给她提了醒,她也要,好好的,保护他。
嗯,他能保护她。
那么她也要保护他。
人也不在这里,桑莘忽然感觉有些想他,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还是温热的,证明他也没起多久。
思及此,她喊道“关姑姑。”
关姑姑诶了声,道“嫤贵妃醒了”
桑莘愣了下,她以为只有自己有圣旨呢,许是关姑姑也瞧见了她的疑惑,一边撩开纱帐看见了她手里的圣旨一边道“原以为嫤贵妃不知道呢。“她轻笑了下,又道“方才皇上醒了之后便宣旨了,如今整个宫里都知道了娘娘是嫤贵妃了。”
桑莘脸色微红,被关姑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小脑袋,道“皇上呢”
“方才出去了,我听传话的人说,好像是翰林学士求见。”关姑姑不理朝堂上的事,况且她爹爹的位置才上去没多久,关姑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桑莘听见关姑姑的话,却立刻站起来来,有些着急道“关姑姑,快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我爹爹。”
许久没见了,怪想的。
承心殿内。
瑾琮帝坐在龙椅上,和坐在殿内的桑石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瑾琮帝其实不大喜欢这种沉默,他又不能像对待别的大臣那样冷冰冰的道句无事就退下别来打扰朕,因为眼前人是他心底里的老丈人。
老丈人说要见他,他还能不理吗
于是便起了身子,立刻往承心殿内走来,如今,二人似乎好像有点尴尬。
桑石其实也有些尴尬,他其实只是考状元来玩玩的,家中太无聊了,日日盯着那些金银财宝眼睛都快累酸了,谁知道考状元就罢了,考着考着,把自己的女儿也搭进去了,如今,女儿搭进去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女婿他吼不得,骂不得,甚至在人多的时候得跪下来。
桑石觉得自己怪憋屈可怜的。
但也知道国为大,家为小,如今身为臣子,就只能做臣子该做的事,所以他自己拿捏不准主意便来找瑾琮帝一道商量了。
但是私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桑石一想到他霸占了他的女儿,又把国为大家为小的观念抛开了,固执的想要瑾琮帝先开口,可是明明就是他求见的。
瑾琮帝瞧着桑石的模样,和桑莘的小倔强小脾气如出一辙,无奈的主动开口道“桑老爷子找朕何事呢”
要今天换做别人,瑾琮帝才不会抛下桑莘从被窝里爬出来,早早的就打发了去,才不管这么多。
桑石见瑾琮帝开了口,小脾气也没了,从袖口处扯出了两张纸,道“皇上,你瞧瞧这两个题,你选哪个”
这是大题,是最重要的。
所以桑石拿捏不准。
瑾琮帝道“拿来朕看看。”
桑石递上去,可能是在家中亦或许是他素来就是随意的人,又或许是他这人反应能力比较慢,此刻也站在龙案前,跟着瑾琮帝一起看题目。
丝毫没有君臣的礼仪。
眼瞧着苏盛要上前提醒桑石一两句,瑾琮帝摇了摇头,苏盛退下,瑾琮帝将两个题目看了看,细细研究了一会儿,问道“桑大人,你觉得哪个好”
这句桑大人可把桑石叫的眉开眼笑,要说进了朝堂除了早朝他不喜欢之外,也有许多好的事,其中最得意的事是什么,就是被人喊桑大人,这一喊,他感觉桑家的列祖列宗各个都扬眉吐气了。
桑家历代就没有一个读书人,全是生意上的人,这也是桑老爷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首富不当,偏偏要去考个状元。
桑石笑了下,也装模作样的指了下其中的一道题,道“微臣觉得这个好。”
说着微臣,却伸手捏了捏他的玉玺,还当他没看见似的,又捏了捏。
这个小动作,忽然让瑾琮帝想起了桑莘,他估计她还累着呢,也不知道她看见圣旨了没,还会不会又有小脾气
瑾琮帝低着头,眉眼都温柔了。
桑石还在左摸摸玉玺右摸摸不远处龙椅上的龙头,瑾琮帝看了眼题目,道“既如此,就按照桑大人选的来吧。”
桑石道好,咳了咳,方才有些老顽童的姿态已经不见,搓了搓手,老父亲的模样,低声问道“皇上,我莘莘还好吗”
瑾琮帝知道桑石问的是蛊香的事有没有对桑莘造成影响,他摇摇头,道“无碍的,她很好。”末了瑾琮帝忽然想起桑莘昨日被吓哭时闹着想回家的事,又道“桑大人,不知桑夫人可有时间”
桑石啊了声,有些不解。
瑾琮帝道“桑莘如今是贵妃,可以叫家中来人进宫看望一会儿的,但是外男不得入内,桑夫人若是有时间,可以进宫来看看”
瑾琮帝话还没说完,桑石忽然很激动的点头,道“有的有的”
瑾琮帝点点头,热烈了一下的气氛蓦然又安静了下来,桑石开心的道“既如此我便回去和我夫人说一下。”
瑾琮帝道好,将两张纸还给桑石,末了,轻声嘱咐道“这个题目在开考前不要告诉任何人。”
桑石自然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他伸出手接过,点点头道好,“既如此,微臣便先告退了。”
瑾琮帝知道他想要回去和桑夫人说进宫的这件事,他也想桑莘开心,于是点点头,站起身道“朕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哪里这么麻烦。”桑石道,“我自个儿出去就好了。”
瑾琮帝“无碍,朕送你吧。”
桑石没再推拒,俩人正准备往外走时,苏盛忽然笑呵呵的走进来,道“皇上,嫤贵妃求见。”
桑石的脚步立刻止住了。
瑾琮帝眉抬了抬,心里有些吃醋,心中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听见了爹爹在这里,所以才会求见的,而不是来见他的。
“请进来。”瑾琮帝干脆对着桑石道“桑大人也留在这里用晚膳吧,和莘莘一起。”
桑石有些受宠若惊,呆呆的道“可以吗”
瑾琮帝点点头,视线已经越过了桑石看向了殿门,苏盛带着桑莘往里走,桑莘步子迈得有点着急,跨过门槛,还没见到人,软糯带着娇气的嗓音就开始传来了“爹爹。”
桑石立刻诶了一声,也迈着步子往桑莘的方向去。
俩人见了面,许是思念太浓,从出生到进宫为止,桑莘都是和桑石以及桑夫人没有分开过,如今,距离上次见面也有段时间,桑莘还隔着桑石有点距离就开始小跑着扑进了桑石的怀里。
桑石抱着她,乐呵呵的道“我家囡囡好看了,脸也有肉了。”
桑莘抱着他,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依恋,也开始像以往那般拌嘴道“爹爹也长肉了,腰又肥了一圈。”
“胡说。”桑石瞪大了眼,他最不喜别人说他肥了,“你爹爹可是皇城一棵草,哪能那么容易肥啊。”
噗嗤一声,桑莘没忍住笑了出现,立刻哄道“是是是,爹爹是皇城一棵草,风吹无晒永远不老”
噗嗤一声,殿内又响起了一声笑,倒不是桑莘和桑石的,而是第三个人的,也是桑莘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殿内还有第三个人,那就是瑾琮帝,他站在远处,目光柔和的望着她,穿着明黄色的华服,气宇轩昂。
方才跑的很快,扑进爹爹怀里也很快,甚至撒娇以及和爹爹拌嘴这些都是往日在家中的习惯,而这些全都在瑾琮帝的面前不小心暴露出来,桑莘脸色微红,望着瑾琮帝的方向,怯怯的收回了抱着桑石的手,乖乖巧巧的往瑾琮帝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听听。”
瑾琮帝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但不是生气,可能就是吃醋吧,但他这个醋吃得莫名其妙,但也不会,他只是觉得,桑莘好像还没在他面前如此的亲呢他,也没有主动跑过来抱过他,在他怀里撒娇。
这一些让瑾琮帝都觉得有些闷,但碍于老丈人还在这里,他也只能装的很落落大方,加之看桑莘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他按耐住,打算晚点再教训她,于是伸出手,顺着她的听听,道“外头冷吗”
桑莘伸出手递给他,他牵着,她道“不冷。”
“那你怎么鼻子都冻红了。”可不是吗,桑莘的皮肤本就细腻又白皙,随便红了脸都能让人看的很清楚,如今更别提鼻尖在外头一路走来被冻的更红的模样了,桑莘被瑾琮帝当场拆穿,讪讪一笑,道“见到你就不冷了。”
这句话尽管瑾琮帝知道是桑莘在讨好他并不是真心的,但他心里头就是很开心,牵着她的手悄悄的捏了捏,道“就你嘴甜。”
桑莘笑的眉眼弯弯,企图挣开瑾琮帝的手,往桑石那里走去,但被瑾琮帝察觉到了,牵着她的手暗自发力,抓的紧紧的,对着桑石道“桑大人,走吧,我们去用膳。”
桑石诶了声,视线从桑莘和瑾琮帝牵的紧紧的手中收回来,笑呵呵的道“好好好,走吧走吧。”
他虽然你不也是很明白为什么瑾琮帝会封桑莘为贵妃,他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蛊香,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保持了许久,直到今日他看见了瑾琮帝眼里对桑莘的宠溺和温柔,他才恍然大悟,绝对不是因为蛊香。
三个人坐在殿内用膳,桑莘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不是很高,于是便夹了几道菜给他,瑾琮帝眉抬了抬,看了眼身侧的桑石,又看了看桑莘,见她没有给桑石也夹菜,压了压往上扬起的嘴角,伸出手,捻起筷子将菜吃了进去,桑莘很识趣的继续夹了几筷子给他,瑾琮帝都照单全收了。
一顿饭桑莘夹了两次菜给桑石,瑾琮帝也没有不开心,因为她夹给他的次数是最多的,几乎她吃什么就夹什么给他,而瑾琮帝也吃完了。
苏盛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从桑莘用她自己筷子夹菜给瑾琮帝的那一刻惊鄂到眼睁睁的看着从来不肯用别人沾过的东西的瑾琮帝非但没有拒绝嫤贵妃的夹菜,甚至还吃的有点开心。
苏盛低着头,撇撇嘴双标。
一顿饭吃完,夜彻底的黑了,桑莘和桑石道别,瑾琮帝跟在桑莘的身后,听着他们说话,这次没有吃醋,因为她的手往后,他牵着。
一直到了宫门口,桑莘才不得不停下想要跟着出宫的脚步,对着桑石道“你别整日饮酒,对身子不好,再说了,天这么冷,也别有事没事的出去玩,在家里陪陪娘亲,知道了吗”
桑石被自己的女儿说了这么多,也没生气,笑呵呵的道好。
最后,伸出手在桑莘的发端上将刚掉落的雪花摘掉,轻声道“那爹爹走了”
桑莘嗯了声,鼻子有点酸。
桑石走了,身边跟着瑾琮帝吩咐送桑石回家的太监,太监掌灯,烛火有些暗,桑莘看了许久,直到雪很厚,看不见背影时才收回视线,瑾琮帝一直陪在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道“我在呢,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陪你回一趟家。”
桑莘转身看着他,也捏了捏他的手,嗓音在这大冬日里显得有些细小,道“好。”
桑石一路出了宫,和太监也没话说,但是路上遇见了卖红薯的大爷,桑石照例买了三个,他一个,儿子一个,桑夫人一个,眼瞧着身边还有个太监,他又叫大爷给一个,给了银子后,他将烤红薯给了身边的太监。
太监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一直摆着手道“不不不,奴才不用,谢过桑大人。”
“给你你就拿着吧。”桑石将红薯塞进他的怀里“一个红薯罢了,没什么大事。给你你就拿着。”桑石说完,将红薯抱在怀里,似乎很感概,道“以前我就经常来这里买,但是那时候也是买四个,给我家的女儿一个,她特别爱吃。”
太监下意识的尝了一口,桑石见他眼神亮了下,问道“好吃吧没骗你吧”
太贱笑呵呵的点头,往日在宫里可不能吃这些。
今日也算是沾了嫤贵妃的光了。
二人迎着寒风往桑夫走去,在路上遇见了陈运,桑石对陈运有点印象,是他的下属,陈运似乎也看见了桑石,上前行了礼,道“桑大人这是”
“刚从皇上那出来。”桑石笑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做甚”
陈运笑道“想和桑大人讨论一下题目的事,但如今也已深,明日再说吧。”
桑石点头。
“对了桑大人有拿题目给皇上选吗”陈运笑着道。
桑石点头,“嗯,皇上已经选了。”
说到这,桑石想起瑾琮帝的嘱托,也没再说话,道“夜深了,我先进去了。”
陈运点头,识趣的告退了。
白雪皑皑的皇宫内,路面积雪厚重,踩上去深陷一个脚印,伴随着嘎吱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明显。
“你给我的圣旨我看了。”回去的路上桑莘晃了晃瑾琮帝牵着她的手,嗓音温柔道“谢谢你,听听。”
瑾琮帝撑着伞,伞的一边往她身子那边倾斜,闻言,眉抬了抬,半晌后他温润的嗓音响起,道“谢倒不需要,但是朕有一件事要和你算帐。”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邵阳宫的宫门前,桑莘微愣,旋即多少也猜到了瑾琮帝要算什么帐,于是立刻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道“今日夜深了,臣妾就先告退了。”话毕,她立刻转身,想要往子卿宫跑,却被男人拦腰抱起,往邵阳宫走,一路上路过的宫人们各个低着头不敢看。
桑莘脸色微红,埋在男人的怀里,耳边响起男人的嗓音夹杂着愉悦,道“朕今日就忍了许久,才想着算帐。”
桑莘咬唇。
瑾琮帝扬眉,嗓音低沉,“难道爱妃不觉得夜深了才好算账吗”
桑莘手握拳,脸色微红,狠狠的砸了一下瑾琮帝宽厚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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