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外头有六斤看着, 不过宫里许元姝觉得她还是得给太后找点事儿的。
她得配合太后。
“你”她扫了一眼甘巧,道“你是我贴身的宫女,又是长乐宫的女官,你去替我送送湘君。再去带上几个医婆, 好好的看一看慈宁宫,怎么就她们多病多灾的”
甘巧应了声是出去, 许元姝不知道想起什么来,脸上有了笑意。
约莫一盅茶的功夫。
“你可是想起我来了”
皇帝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许元姝瞧他一眼,笑道“我是想着我现如今不能大口的吃螃蟹,皇帝也没法大口的吃螃蟹, 这么一想,心里就痛快了许多。”
“你呀。”皇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好好吃了。”
许元姝瞪他, “快别来馋我了。没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你可想好怎么过了”
想是想过的, 尤其是夜里湖面泛舟,可是西苑里住着皇后, 叫皇帝心里不太痛快, 早知道就给她另找一地方了。
“自然是咱们两个过。”皇帝应道, 他又看了看许元姝的肚子, 补充道“咱们三个过。原想带你们回鲁王府泛舟的, 只是你这身子不方便, 咱们就在长乐宫赏月吃月饼可好”
许元姝微微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说完她又推了推皇帝,道“那你这两日也得说一说,陛下勤俭节约,中秋不办宴会了。”
皇帝立即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跟着道“一家赏一盒月饼也不能多,一盒就四块小月饼。”
许元姝笑了起来,道“怕是要抢。”
“宫里的月饼其实不太好吃。”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总觉得太甜,四块一家子吃刚好。”
能叫皇帝赏月饼的,自然都是高官,年纪大加上一大家子人,分起来一人怕是就只有一口了。
“尝个味儿就行。”
等吃过饭,皇帝进去洗漱,没过多久许元姝就见甘巧进来。
甘巧行了礼道“湘君面色灰败,是叫人扶着出宫的。”
许元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面色灰败是能画出来的,叫人扶着更是能装,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太后还说了什么”
甘巧道“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湘君被人扶着出来,宋妈妈搀着太后,太后眼睛是红的,说叫她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接她回来。”
“奴婢等湘君走了,上前行礼,又说要差人好好打扫慈宁宫,只是太后没有理睬奴婢,直接就叫人关了大门。”
许元姝眉头微微一皱,太后这是为了什么
她竟然从太后的举动里看出几分隐忍来太后是想叫她觉得她这是真的病重
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比方宋妈妈差人去会同馆给金氏姐妹送东西送东西她是信的,可是太后的目的必定不是送东西,八成是想叫人进宫。
太后重病选皇帝嫔妃候选人进宫,这事儿大面上谁都挑不出错儿来。
许元姝冷笑了一声,转身去了净房。
皇帝刚穿了里衣,身后站着个小太监给他梳头,许元姝进去便坐在软塌上,叹道“太后对她手底下的人倒是挺好,湘君给送去太后娘家养病去了。”
“湘君若是在宫里,纵然是慈宁宫的大宫女,也不好找太医给她看病,到了外头,就能好好的请大夫给她瞧病了。”
皇帝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许元姝就起来拿了外袍,等在皇帝身后。
晚上这会儿梳头很是简单,只上了玉簪子,连冠都不用带的,况且她进来,小太监的动作就更快了。
梳好头太监出去,许元姝给皇帝穿上外袍,笑道“别着凉了。”说着又轻轻的推了推皇帝,等他转过身来,许元姝又踮着脚尖给他系扣子。
皇帝不用伸手就感觉到他的贵妃带着他的孩子靠了上来,皇帝伸出手来,帮许元姝托着肚子。
他果然没心思再去想太后怎么样了。
这不过是先提醒一句,现在还看不出来效果,可许元姝知道太后叫湘君出去,那一定是要办大事儿了,这么一来,等六斤查出什么东西来皇帝对太后的恶感就又要升一升了。
许元姝冲着皇帝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痒。”
皇帝觉得自己心里也痒了起来,轻笑道“原先你靠过来,先靠上来的可不是肚子。”
许元姝脸上微微一红,头一偏便换了个话题,“我觉得我长高了,现在不用踮得那么高也摸得着你的脖子了”她忽然一顿,像是才想起来的,“你说错了。”
“原先是我靠着你,现在是孩子靠着你。”
这话说的很是得意,明显是因为想到了反驳的话。
皇帝原本托着她肚子的手就换上她的腰,虽从前头看不出来了,不过后头的腰窝还在,皇帝又往上移了移,微微用力,又往前一顷,等两人胸口也贴在了一起,道“这么才对。”
许元姝伸手在他胸口一拍,道“里头闷闷的,咱们赶紧出去。”
皇帝忙松了手,道“才洗漱完,你该晚一点进来的。”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他脸上却是笑容,明显是觉得他的贵妃离不开他叫他很是欣喜。
太后娘家的爵位虽然叫给撸了,不过太后还在,府邸倒是没叫他们让出来。
到了晚上,后门里出来三辆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其中一辆马车上就坐着湘君。
她扮成了个中年妇人,又在太后娘家的铺子里再次变装,这么三两次的下来,等到酉时的时候,她推着一车的菜,跟个婆子一起进了齐王府。
再在厨房这么一转悠,她又跟着王府里的嬷嬷到了郡主的屋里。
“这两日的菜都是你们家的”霏霏很是傲慢地说。
湘君上前行了礼,道“郡主若是吃着好,奴婢明日再多送一些。”
随着那婆子出去,霏霏脸上的表情立即垮了,“太后娘娘找我也没用,我倒是不想她好,可这齐王府里要权没有,要宠更是没有,我连皇宫都进不去了,太后怕是找错了人。”
“郡主何苦这样埋汰自己,那宫女都能一飞冲天,更何况您原本就是天家血脉,您的祖父是皇帝,您的父亲是皇帝,您的母亲当过皇后,您原本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这话叫霏霏激动得脸上都涨红了,她正要咳嗽,忽然又猛地咳嗽了几声,等她喘过气来,道“纵然是我能对付她,可我又有什么利呢我跟弟弟都被过继出来,纵然是也轮不到我们两个。”
湘君心里微微一叹,都是宫里出来的,她原本那性子到今天都没变过,心思好猜得很。
“至少能出口气。”湘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况且有些事儿不去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的,放在三年前,您觉得登基得会是鲁王吗”
霏霏脸上又是一片红晕涌上,她一张嘴,没等说出什么来,又是一阵咳嗽。
湘君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道“您这是风寒了”
霏霏嗯了一声,道“想是从齐王妃那儿传过来的,世子也病了。想是过给了两个人现如今她的病好了。”
湘君只觉得这郡主怕是养不住的白眼狼,只是这样的性子却好叫太后利用。她上前一步,正要给霏霏拍拍背,忽然闻见一缕香气,像是香
不是平日里用的熏香,而是给佛祖上的香,而且这味道里还多了点什么。
湘君目光一转,就落在多宝阁上的长匣子上,旁边还有经书和抄经纸。
“郡主这样的年纪,怎么就开始抄经书了”
霏霏回头看了一眼,愤愤道“还不是魏贵太妃的意思,前些日子抄了女戒女训,上头都是胡扯,我就不信前头的皇后能照着那个样子做”
湘君附和了两句,道“您说的不错,若是真的那样贤良淑德,怕是现在当太后的就是当日的吴贵妃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道“心经”
霏霏冷冷道“前两日才送来的,叫我一天抄二十份。”
湘君脸上惊讶的表情显得有点故意。
心经两百六十个字,若是字写得小一点,或者熟练一点,一个时辰差不多能抄上七八份,二十份也就是三个时辰的事儿,可这位郡主今年也不过是十岁有余,她一个时辰能抄上五份就算多了。
二十份就是四五个时辰。这么算下来,她一天除了抄经书,再没有功夫做别的事情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香被人动了手脚。
湘君想了想,眼下找先禀告太后再决断肯定是来不及了,更重要的是,若是先找太后,得了消息再点破,这位郡主一定会多心的。
到时候怕是要多生事端,又要坏了太后的计划。
湘君面色忽然严肃下来,道“这经郡主还是不要抄的好,非但不抄,连碰也不要碰。”
霏霏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郡主您最好差人把这香拿出去验一验。这是宫里常用的手段了,香里加了东西,若是您再这么吵下去”湘君看了看她的脸色,“奴婢觉得您过不了年了。”
霏霏的脸色从通红变成惨白,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送东西的时候,是连齐王妃也有的,她跟恭越两个都在齐王妃的小书房里抄。
后来齐王妃抄完女戒女训,又生病,贵太妃就不叫她抄经书了,只是她跟恭越的还没停
“她怎么她怎么连弟弟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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