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8章

    陆姚有些恍惚, 她本来笃定陆檀绝不会把她没收到学费和生活费的事说出来的这么多年过来,她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妹妹。

    陆檀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在很小的时候, 她再怎么欺负陆檀, 陆檀转头就忘了, 还是会拉着她的衣摆, 仰着一张可爱的脸甜甜的叫她姐姐。

    但那并不会让陆姚喜欢她, 只会让陆姚更厌恶她。

    那时候陆姚就想, 都说女大十八变,小时候丑的可能长大后就漂亮了, 而小时候漂亮的, 说不定长大后就丑了。

    她巴不得陆檀长大后变成丑八怪。

    无论她怎么欺负陆檀, 陆檀都不会记仇, 有时候被欺负狠了,陆檀才会去找父母告状。

    可惜没有一次成功,爸爸忙着工作,妈妈更愿意相信陆姚的话。

    一次次下来,陆檀也不告状了,她只能默默的承受, 承受的久了, 她就成了一个哑巴。

    因为没人会给她主持公道, 没人给她补偿。

    陆姚欺负她就欺负的更加得心应手, 欺负的太过顺手, 就当成了习惯。

    哪怕陆檀躲着她走, 她也要把陆檀抓出来。

    就跟猫玩弄老鼠一样,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玩耍,看着猎物在爪下挣扎,却怎么也跑不掉的可怜模样。

    “你的意思是我昧了该给你的钱”陆姚忽然哭出来,她咬着下唇,哭得梨花带雨,“我是这样的人你当着老师的面这么给我泼脏水陆檀,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讨厌我哪儿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学校每次发奖学金,我都把机会让了出去,我不贪那点钱。”陆姚抹了把眼泪,“你说我什么都我可以忍,但是唯独这个我绝对不认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陆姚双眼泛红,紧紧盯着陆檀“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学费和生活费我都是亲手交给你的,你自己花了还不承认。”

    陆姚表现的实在太真实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了点同情。

    只有陆檀笑了一声“这么说,你给我的是现金了”

    陆姚急忙说“当然”

    陆檀偏过了头,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嘲讽“你忘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吗那么大一笔现金,你从银行取出来,会查不出流水”

    “现在你就可以上手机银行,查去年和今年的流水,看看你有没有每个月取一千五现金出来,看看你有没有每年取一笔八千六百多的学费出来给我。”

    陆檀收敛了笑容“就算说谎,最好也说的查不出真相比较好。”

    陆姚涨红了脸,额头流下了汗,她傻了。

    她这才发现,刚刚她自己所说的话,反而成了证明她没给陆檀钱的证明。

    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觉得尴尬。

    比起对陆檀的感官,陆姚的形象在老师们的眼中产生了颠覆般的变化。

    一个学生,满口谎言,甚至能欺骗父母,贪下妹妹的生活费和学费,在外人面前还能表现的像是自己受了委屈,妹妹才是那个欺负她的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行为多有心机

    陆姚埋着头,她受不了别人的目光。

    她可以接受自己站在舞台上,所有人都要抬高脑袋羡慕的看着她,却不能接受人们用这样的眼神围观她。

    这种目光明明是陆檀的专属

    她忽然站起来,椅子被她带着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巨响,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不跟你争,我争不过你,但你骗不了所有人”

    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跑出了办公室,还没忘把陆母也拉出去。

    她知道在这里待得越久,就对她越不利。

    等陆姚和陆母离开之后,陆檀才对辅导员说“这次又麻烦您了。”

    辅导员“没什么,不过你们家这个情况,也太复杂了。”

    陆檀笑了笑“我习惯了,不早了,我先回宿舍,您也早点休息吧。”

    她离开的时候,还给办公室里的所有老师鞠了个躬,对自己的家事打扰他们办公表示歉意。

    “陆姚看起来确实挺无辜的,如果是假装的,那她可以去演戏了。”

    “但是陆檀说可以查流水,她就跑了,这钱肯定是她拿了。”

    “对啊,要是心里没鬼,肯定愿意马上打开手机对峙。”

    不过也有偏向陆姚的“说不定她是不想让陆檀难堪。”

    说话的是陆姚以前的英语老师,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其他人也就不继续讨论了。

    陆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校的,她一只脚重一只脚轻,陆姚甚至没有送她离开学校,就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寝室休息,只剩下陆母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等车。

    她脑子里全是陆檀说的那些话,陆檀说不认她这个妈了。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陆檀,她把陆檀生了下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给她吃给她穿,就算她对陆姚更好,那也是因为陆姚更听话懂事,更可能成为她的骄傲。

    她还没说不要陆檀这个女儿。

    陆檀凭什么不要她这个妈

    然而她回去把事情跟刚加班回来的丈夫一说,却狠狠挨了一个巴掌,她被打懵了,结婚这么多年来,丈夫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陆鹏你干什么”陆母撒泼般地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朝丈夫扑过去。

    陆鹏咬牙切齿地吼道“陆檀在给秦封工作你他妈的知道秦封是谁吗”

    陆母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是个有钱人,可她曾经也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他们的生意没有失败,现在他们也请得起营养师。

    陆鹏“我告诉你秦封一句话,我马上就能年薪过千万上亿都行”

    陆母茫然道“她只是给人家当营养师,拿的是五万的工资,人家大老板还会听她的”

    陆鹏冷笑一声“陆檀长什么样,你不清楚她到人家家里去当营养师,见面的时候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成为秦封的情人。”

    陆母看着丈夫,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人不是她结婚快三十年的男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陆鹏骂了一声,“当二奶怎么了傍大款怎么了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我工作这么多年,一个月也就三万,陆檀没毕业就能有五万,她要是真跟秦封扯上关系,会有人笑她给秦封当情人巴结她的多了去了。”

    陆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想让陆檀去傍大款陆鹏你还是人吗”

    陆鹏啐了一口“别跟我说这个,陆檀要是真有这个造化,我这个老子凭什么不能沾点光”

    “你生不出儿子,还不许我指望女儿”陆鹏骂累了,自己去倒了一杯水,他对两个女儿都感情一般,怀孕的不是他,照顾孩子的也不是他,陆姚听话一点,他就对她好一点,陆檀不听话,他就对她视而不见。

    但现在,陆檀明显比陆姚能带来更多的好处,于是陆姚在他眼里就不重要了。

    留校当老师,以后再有造化,又能挣多少钱

    陆鹏“行了,别他妈哭哭啼啼的,准备点东西,明天我请假,咱们一起去学校跟檀檀道歉。”

    陆母失声喊道“道歉”

    陆鹏已经从陆母的嘴里知道了真相,因此不以为然地说“是路遥昧下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又不是我们,我们过去解释一下,让她把面子挣足,不就好了吗”

    陆母不能接受“那你让姚姚怎么办她不要面子吗以后她还要留校,有这样的污点,学校怎么可能把她留下来毕业以后咱们能给她找个好工作”

    陆鹏“你话怎么这么多她自己做的事,反而不能说了”

    陆母哭喊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对姚姚,她还小,不懂事你是她爸,你不护着她,还想害她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陆鹏冷漠道“行,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再也不想在公司里看人脸色了,一个月三万,妈的,就够老子出去打几场牌。”

    他要自己是个漂亮女人,早自己上了,还有陆檀什么事

    反正他觉得,天大地大,钱最大。

    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可再生,此时的钱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陆母连忙爬起来给陆姚打了电话她是拦不住丈夫的,但是陆姚在学校,说不定可以拦一拦。

    而此时,陆檀正把一封邀请函递给潘美美。

    潘美美刚洗完澡,不明所以的接过信封“这什么你给我包红包啦”

    陆檀朝她笑了笑“谢你刚刚帮我说话,这是我雇主给我的,他去不了,让我带人自己去。”

    潘美美小心翼翼拆开信封,这信封做的太漂亮的,纸摸着就很有质感,上面邀请函三个字还做了字体设计,纤细漂亮,微微凸出来,还有若隐若现的暗色花纹。

    “品酒会”潘美美惊喜地叫出声,“那咱们不就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了肯定有红酒吧”

    陆檀“没有红酒,但是有果酒,你应该也会喜欢。”

    她有三张邀请函,一张给潘美美,一张给杨曼。

    潘美美又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庞氏酒庄,我没听过,等等,我上网查一查。”

    等她在手机上查完,脸色都变了,刚刚还只是占小便宜般的欣喜,现在则完全是惊喜了,但惊喜太大,把她给砸蒙了。

    室友们还问她“查出什么了快说说。”

    潘美美结结巴巴地读着查出来的信息“庞氏品酒会一年一度,会邀请世界各国的酒业品牌参与,以及代言和有代言倾向的明星,以及几位出名导演”

    总结下来,就是能受邀过去的,全是有头有脸,平常只能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的人。

    这邀请函是拿钱都买不到的。

    潘美美捂住嘴“呜呜呜,我要发微博和朋友圈炫耀。”

    她说完马上举着邀请函,照了张自拍照,调节了光线,瘦了脸以后发到她所有的社交软件上。

    为了避免有人不知道这张邀请函的分量,她还复制了资料给人家科普。

    重点强调“有钱也买不到”六个大字。

    其他舍友都有些羡慕,能去那样的场合见见世面也好啊,不过谁让她们当时没有站出来帮陆檀说话,陆檀不给她们,她们也没办法,只能暗暗羡慕,顺便下定主意以后陆檀再被找麻烦,她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不给别人机会。

    陆檀又去了一趟杨曼的寝室,把请柬亲手交给了她。

    杨曼是富二代,倒是知道庞氏,但她家也就是普通小富,在本省开了家连锁火锅店,庞氏的邀请函,别说她,她爸妈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真给我啊”杨曼有些吃惊,冲陆檀笑,“我可没东西还你。”

    陆檀摇头,很认真地对杨曼说“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不用还。”

    杨曼一愣,忽然不说话了,她忽然抱住陆檀,痛心疾首地说“檀檀宝贝,姐姐疼你,别难过”

    陆檀“”

    等杨曼一腔柔情发泄过了,她才说“那咱们还要去买礼服。”

    陆檀皱着眉“买什么”

    杨曼“礼服啊,那种场合你穿这一身去啊”

    陆檀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刚买的衣服,觉得哪里都很好,怎么就不能去了以前她进宫时也是穿常服,首饰都不怎么戴,皇后和贵妃都还夸她简朴,有大家风范。

    杨曼也不跟陆檀讲道理,只说“先敬衣服后敬人,话糙理不糙,现在势利眼可多了。”

    于是陆檀问“礼服多少钱”

    杨曼“去那种场合,至少得要上十万的礼服才能撑住门面,便宜的不行,质感都不一样。”

    陆檀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觉得这是一个天文数字“没钱。”

    杨曼自己也拿不出来,但她有办法“咱们可以去租,租一天几千块,也还成,好多小明星没钱也要出席活动,就是去租礼服。”

    陆檀没什么洁癖,但她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她想了一会儿,终于说“我自己做吧。”

    如果不是为了尝一尝国内顶尖品牌的酒,她连自己做衣服都不愿意。

    女红也是必修课,刺绣最为重要,本来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是不必自己亲自做衣服的,就是做,也多是做贴身穿的里衣,但是陆家落魄久了,举家搬去京城的时候,最开始还要租住在巷子里,前面是做豆腐的,后头是打铁的,没有一时半会儿的清静。

    为了搬走,她只能让家里的男人们出去找活,去药店当抓药的学徒,女人们则跟她一起去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做衣裳,以此得一些钱,换一个好房子。

    后来她闯出了名堂,才有皇亲国戚送了他们一套大宅子,这才不用过几个人挤一间屋的日子。

    杨曼吓了一跳“你还会做衣服别了吧,咱们还是去租好了。”

    陆檀分析道“大牌礼服又不能洗,别人穿过后又换回去,你再穿上身,不觉得难受吗”

    本来陆檀不说,杨曼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陆檀现在一说,杨曼就觉得难受了。

    杨曼嘟囔道“那些大牌礼服为什么就不能洗,设计的很有问题,难道衣服只穿几次吗那么贵除了顶级的有钱人,谁能穿一件扔一件”

    陆檀想起秦封,他每天的西装都不一样,估计还真是穿一套扔一套。

    杨曼还对陆檀说自己的梦想“我就想毕业后从家里搬出去,能买套大房子,专门弄一个房间来当我的衣帽间,挂满衣服和高跟鞋,有一堵墙放满包,看着就爽。”

    陆檀无情的拆穿她“你又不穿高跟鞋。”

    杨曼嘟着嘴“我不是不穿,是走路疼,但我穿不了不代表我不能买来欣赏啊再说,五公分以下的跟我还是能穿的。”

    第二天没课,陆檀先早起跑步,她虽然几天没来,但田径队的人还记得她,热情的邀请她进入他们的队伍,一起跑,有一个脸上有着小雀斑,皮肤白净的男孩找她要了手机号。

    如杨曼所说,她确实喜欢小奶狗一样的男孩,不用太高太壮,可爱一点的。

    而这个男孩个头虽然不像她喜欢的那么矮,但是皮肤白,眼睛大,是标准的杏眼,笑起来的样子纯碎又开朗。

    是个从小就活在阳光下的人,在家一定很受宠。

    男孩找她要手机号的时候身后不少人在给他打气助威,他憋红了一张脸,从嘴里挤出声音如蚊子大小的一句“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能一起跑步。”

    陆檀没有答应。

    她知道对方的想法,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孩去询问另一个同样青春的女孩联系方式,目的显而易见,但她现在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她太忙了,没有时间去维护一份感情。

    而世间的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一旦习以为常后不管不闻,再怎么海誓山盟的开端,最后也只会沦为沧海桑田的景象。

    跑完步以后,陆檀和约着杨曼和潘美美去挑选布料。

    她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布料和颜色,杨曼比较白,她选了墨绿色的,潘美美选的是暗红色,陆檀自己选的是黑色。

    “你怎么选黑的”杨曼不太支持陆檀的选择,“你这么白,我觉得你穿什么颜色都行。”

    潘美美嚼着口香糖说“红的好,你穿大红色肯定好看。”

    她们三个出来买了一早上的布,潘美美跟她们两的感情忽然一日千里。

    潘美美觉得陆檀漂亮,跟她一起出去有面子,又觉得杨曼虽然不如陆檀漂亮,但是打扮精致,一起出门依旧很有面子。

    至于自己会不会成为陪衬,潘美美并不在意。

    她喜欢有面子的感觉。

    她们中午直接在附近的商城吃的简餐,也不便宜,一份猪排饭要四十多块钱,偏偏还是家网红店,排队的人太多,她们排了号,买了奶茶,又等了接近半个钟头才终于轮到。

    等饭端上来,她们一吃,都觉得跟学校卖的十块钱一份的猪排饭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摆盘更好看而已。

    她们又去商城里转了一圈,潘美美买了几件化妆品,杨曼则买了一个包,陆檀只买了一个雪糕,做的非常漂亮,上面的熊猫脑袋憨态可掬,她差点舍不得吃下去。

    等她们回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快四点了。

    陆檀刚准备回宿舍,就在宿舍楼下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却倍感陌生的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很体面,这身西装是找老裁缝定做的,非常合身,他梳着背头,不知道上了多少摩斯,脚下踩着一双雕花皮鞋,手腕上戴着名牌手表。

    年纪虽然大,但却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他的身材管理很好,到了这个年纪,依旧是标准的倒三角体型。

    他的眼睛和陆檀很像,都是大双眼皮,只是眉毛比陆檀更浓一些。

    还有不少女学生路过的时候看他。

    陆檀其实一直对陆鹏的皮相没有太多印象,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还没有变成“道德低下”“撒谎成性”“早恋胡来”的陆檀时,亲戚们会夸她长得像爸爸,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很难说陆檀小时候有没有向往过自己的父亲。

    她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亲,即便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爹娘最开始也很疏远她,等她掌权后,他们又很害怕她。

    这让她明白父母也是凡人,没了父母这一层身份,他们跟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所以她早就没有了对父母的敬仰和爱。

    而且陆鹏也不怎么管她,陆鹏是个“传统男性”,他认为男人就该在外面工作,挣钱养家,女人就该好好做家务,带孩子,所以哪怕生意没了以后生活再艰辛,他都没有让妻子再出去找工作。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妻子在家待着不出去工作,那他就不算男人。

    不过他所有的“责任感”也就仅止于此了。

    他不管孩子,不管家庭,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就回家,有时候再外面受了气,回家就要骂妻子和女儿,陆母当然不会傻站着让他骂,就把陆姚抱回房间,让陆鹏骂陆檀。

    虽然没有挨打,但语言暴力也是暴力。

    喝醉了的陆鹏是不讲仪态和礼貌的,骂出来的话通常都很脏。

    陆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还会哭,但是过了十二岁,就能面不改色的听陆鹏骂她。

    陆檀不是很想过去,但陆鹏先一步看到了她,径直朝她走来,他此时看上去文质彬彬,还有几分儒雅气质,脸上带着笑,怎么也不会让人心声恶感。

    “檀檀。”陆鹏的声音简直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他拿出自己这辈子最柔和的态度,“你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你,只能到你学校来。”

    陆檀眉头微皱“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关于昨天的事,赵女士应该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陆鹏却不生气,他一脸“虽然孩子很叛逆,但我身为父亲是能够体谅”的表情说“我知道你昨天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真的不认父母陆姚把家里给你的钱昧下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你的辅导员那儿给你澄清。”

    陆檀却并没有因此感动。

    因为陆鹏一贯如此,当陆姚表现的优秀时,他也是完全想不到陆檀。

    当陆檀可以带来更多好处时,他又可以轻而易举的放弃陆姚。

    他是个非常直接的利己主义者,直接的没有掩饰。

    陆鹏看陆檀没回话,又叹气道“爸知道以前是我工作太忙,没有精力照顾到你,今天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就是想补偿你,你妈偏心这么多年,我没有把她劝好,是我的错”

    陆檀忽然奇怪的看着陆鹏。

    陆鹏被看得闭上了嘴,停下来那一连串话,摸着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陆檀摇头“我之前一直在想陆姚像谁。”

    她以前认为陆姚像陆母,但又觉得不太像,陆母脾气差,嗓门大,陆姚则永远温声细语,陆母嫌贫爱富,她看不起穷人,看不起农民,看不起打工的人并且表现的非常明显,陆姚倒是跟谁都能当朋友。

    “原来陆姚更像你。”陆檀笑了笑,“陆先生,让一让,我回寝室了。”

    陆鹏当然不能眼看着陆檀走,他是来修补跟陆檀之间的父女关系的,尤其是陆檀在妈和姐姐那受到了伤害,当然更需要亲人的安慰。

    陆檀也知道陆鹏的打算,她准备先支走他,但是陆鹏早有准备,他挡在陆檀面前,练得很慈和“我知道在学校你也不方便,爸爸给你买了个手机,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在手机上聊。”

    他果然掏出一个新上市的智能机,还不便宜,由于刚刚上市,现在要卖接近八千块。

    “别跟我客气,我是你爸,给你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陆鹏一脸自责,“我以前没有尽到当爸爸的责任,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陆檀“陆先生,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后该我尽的职责我不会推辞,除此以外,我觉得我们的接触越少越好。”

    陆鹏也有些恼了“檀檀,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非要”

    陆檀冷笑一声“您和赵女士的不是,跟其他父母的不是可不是一回事。”

    “我走了,您有话对陆姚说吧。”

    “陆姚”陆鹏去抓陆檀的手臂,却被陆檀轻易躲开。

    他正准备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陆姚给抱住了。

    “爸”陆姚依旧是那张无辜的脸,眨着无辜的小眼神,“你来看我啊,我宿舍不在这边,我带你去学校食堂坐,咱们还能吃点东西。”

    “你还带了个新手机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坏了爸你真是太好了”

    她嘴上说着撒娇的话,但看陆鹏的眼里已经有了恨意。

    她从妈那知道了陆鹏要来给陆檀道歉,还准备去老师那给陆檀说好话,告诉老师是她昧下了陆檀的学费和生活费。

    就因为陆檀找了个好雇主。

    难道在他眼里,女儿的名声还比不上钱吗

    陆姚抱住陆鹏胳膊的力气更大了“爸,咱们走吧。”

    陆鹏眼睁睁看着陆檀走进宿舍楼,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学校里又不能打骂陆姚,只能就这么被陆姚拽走。

    陆鹏的出现对陆檀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她不太在意这个本身就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父亲。

    更多的时间,陆檀都花在制作礼服上。

    宿舍里没有缝纫机,就是有陆檀也不会用,她自己裁剪后用针缝制,针脚细密,翻到外面以后甚至看不见接缝处,她动作快得惊人,而且不需要修改,在量好潘美美和杨曼的尺寸后,不到两天就做好了。

    三套礼服的款式各不相同,潘美美的礼服裙子较短,虽然是暗红色,可穿在身上以后依旧让人觉得活泼可爱,裙摆像花一样微微外扬,简直像是绽放的玫瑰花虽然是暗红色的。

    至于杨曼,她的裙子就很长,裙摆几乎要拖到地上,但坠感非常好,尤其是走路的时候,裙子前后摆动,明明没有风,却像是被风吹拂着,温柔娴静,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陆檀自己的最简单,她的裙子不长不短,正好到小腿,也没什么花边装饰,唯一称得上好的,就是贴身的裁剪,陆檀的身材算不上婀娜,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优点是腰细腿长而直。

    因此裙子一穿,人们先要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惊叹。

    潘美美穿上衣服以后美得不行。

    她很是得意地说“我们去品酒会,一定可以艳压群芳说不定还能被要电话号码”

    然而杨曼毫不留情的打击她“知道去的人都是什么年纪吗”

    潘美美连忙凑过去。

    杨曼翻了个白眼“平均年龄都能做你爹了。”

    潘美美哭丧着一张脸“那打扮这么漂亮有什么用”

    杨曼骄傲的扬起脖子“难道打扮自己就是给男人看的我美我自己的,关他们屁事。”

    潘美美被杨曼镇住了,她崇拜地说“曼姐,你真帅。”

    杨曼被夸得开心,矜持地说“一点点,也就一点点帅。”

    潘美美“对了,陆檀的雇主多大了”

    杨曼也想起来自己还没查过陆檀雇主的资料,问了名字以后跟潘美美头对着头看起来。

    “卧槽这么帅还这么有钱还没结婚行走的钻石王老五,可遇不可求啊”

    杨曼眨巴眨巴眼睛,跟潘美美一起看向陆檀。

    陆檀被她们看得不明所以“怎么了”

    杨曼一脸奸笑“你老实交代,秦封为什么要给你邀请函。”

    陆檀实话实说“秦先生说他自己没时间去,问我想不想去,我说想去看看,他就给我了。”

    杨曼和潘美美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有情况”

    陆檀“你们想多了,我跟他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而且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谈恋爱。”

    潘美美清了清嗓子“这个世界上,是绝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的。”

    陆檀反驳“有缘故,他希望我毕业后依旧能为他工作。”

    潘美美“那就更不对了你想啊,他签了你两年,还准备毕业后也把你签了,难道只是因为你是营养师”

    陆檀“不然呢”

    当年她给皇后调理身体,皇后也想让她入宫常住,难道皇后也看上她了吗

    潘美美兴趣极了“他这是在追求你”

    杨曼也老神在在地点头,在她们看来,一个男人如果送一个女人礼物,原因根本不需要细想,真相只有一个他对她有意思,或者他在追求她。

    这两者也没有太大区别。

    陆檀摇头“不,是因为我的手艺很好,技术比别人都优秀,他找不到另一个比我更厉害的营养师。”

    她实话实说,然而杨曼和潘美美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你不会把别人捧你的话当真了吧”杨曼一脸心痛,“你这么年轻,就算有天赋,难道还比得过那些年纪大的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陆檀“”

    杨曼“虽然他长得帅还这么有钱,也没有老婆,但你还是要小心,这些有钱人说不定有什么怪癖。”

    潘美美“就是。”

    杨曼“如果你不是冲着结婚,只是谈场恋爱的话,他很不错的我支持你”

    潘美美“我也支持你”

    杨曼“分手费可以多要一些。”

    潘美美“要个几百万吧。”

    杨曼眼睛一转“更要多少要多少,几百万不嫌少,几千万不嫌多。”

    陆檀站起来。

    两人一齐问“你干嘛”

    陆檀“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你们今晚早点睡吧。”

    这两位连她要多少分手费都想好了,她无言以对,无力招架,只能败逃。

    她对秦先生,实在没有那个意思。

    秦先生对她,肯定也没那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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