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号称大揭秘的帖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而言之, 它一出现, 就是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个网络所有的论坛。
宛如病毒一般,别说是什么热门的社交网站了, 有些人一开机, 一登录自己的社交a,这个连环杀人案之大揭秘就直接如同某些不要脸不要皮的广告一样弹了出来。
大部分人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扫了一眼,不去看还不要紧, 一去看,那可不得了了
这个帖子的内容堪称触目惊心, 令所有认真看了内容的人心惊肉跳, 惊恐之余, 理智直接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原来一直让他们同情的那个被封死在水泥墙中的小姑娘,就是三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未成年虐猫少女杀婴案中的主角
什么小姑娘虐杀了上百只无辜的猫儿, 还拍视频上传网络各种挑衅网友,炒作出了恶名之后,竟然偷了一个乞丐婆子的婴儿, 用虐猫的手段虐杀了这个婴儿这是个狗屁小姑娘,这就是一个魔鬼从地狱里爬到了人间的魔鬼
原来一直让网友们心酸唏嘘的那个高速公路被抛尸的少年,就是两年前那个12岁初中生奸杀女童案的主角;原来那个让网友们自发捐款的缺胳膊少腿少年, 竟然是一年前将幼儿园幼女虐杀致死后被警方逮捕时, 还拿着女童的眼珠子当玻璃球的恶鬼
原来、原来
“他们活该”某个女网友敲下这四个字之后, 情绪直接崩溃了, 伏在电脑前痛哭流涕。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恶狠狠地捏碎了一样, 之前那么久的同情,自发的帮助那个所谓可怜的受害者的行为,在网络上声讨连环杀人凶手的言行,都变成今天让她羞愧不已的雪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和这个女网友一样的是其他无数的网友们,以及无数已经知道了真相的群众们。
正如同温如瑾所料到的那样,经过多年正规教育、精神正常发育的人们有着自己的道德和底线,当他们发现自己努力想要帮助想要保护的人,竟然就是几年前他们多次实名签名求判死刑的魔鬼的时候,他们的情绪崩溃了。
无边无际的愧疚、铺天而来的恼怒、疯狂至极的愤怒、怒到极致的仇恨所有的极端情绪交织在了一起,叫这些善良而又无比天真的群众爆发出了极其恐怖的集体行为。
好一些的,他们在网络上肆意地宣泄对那些已经死掉了的少年犯的恶意
“对不起,我现在变成了一个恶毒的人,但是,真的是杀得好,杀得妙,杀得呱呱叫”
“这些年来,有多少这些披着未成年的皮的恶魔是成功逃脱了制裁的我们上百万、人、签、名、求他死刑,可是他们依旧被保护起来了呢那时候都快气疯了只要捧着未成年这一块免死金牌,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再看看,天理昭昭”
“回想一下,这些人渣被判个什么教育啊劳教啊什么的时候,气得全国民众几乎要暴起,结果马上铺天盖地就来了影帝假牙掉了、影后走光了之类的垃圾新闻掩盖这一切现在想想,真他妈解气”
还有一些在给隐藏在暗处的“连环杀人凶手”出主意
“封水泥墙那个据说是没死的时候封的是吧这手段还行,高速公路那个就不行了,人都死了,压成贴膜也没啥感觉,我建议来个檀香刑。”
“檀香刑算什么,我建议来个梳洗之刑。”
“我出个主意,要不还是点天灯吧”
“楼上的你们太残忍啦,血淋淋的,我建议下一个就试一试商纣王的滴水酷刑怎么样”
也有些人努力掉了几滴鳄鱼眼泪
“楼上的大家,都要残忍哦,像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能给你们鼓掌了呢。”
“有时候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魔,我真的觉得为了所谓的人权取消掉古代的酷刑简直就是失策。”
在网络上宣泄不满的网民们杀伤力也只限定在网络上,有些人已经开始自发游行了,他们的游行还处在一种没有组织的状态,他们的诉求也只是浅显的要求未成年人刑责年龄降低。
“降低是没有用的,降低到十岁、八岁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温如瑾将手机锁屏,捞过一旁的金毛犼,摸了摸。
“我也觉得。”夏小满拿着个半个巴掌大的圆形的小镜子,直接坐在门槛上,努力地仰长了脖子,扭来扭去的照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项链。
那个被520称之为“金箍圈”的东西其实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它变成什么样子,在于打开它的人心中希望它是什么样子。夏小满希望它是一条低调中难掩奢华的全黑短款项链,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此她问温如瑾是什么的时候,温如瑾扫了一眼才发现这厮原来想要项链,那自然就是狗链了。
白招拒就依在门边,兜帽遮住了他的神情,但是温如瑾知道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夏小满足足好几个小时了,而他的狗徒弟二号竟然对这厮的凝视习以为常。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有谁这样成天到晚的盯着自己看,什么锅配什么盖,深井冰的夏小满和这个一看就不是很正常的白招拒还挺搭配的。
类似于控制狂遇上选择困难症,囚禁欲遇上咸鱼死宅,这不就是天作之合么。
温如瑾看了白招拒一眼,他脖颈处有着隐隐约约的反光,是那条狗链反射了灯光。
“律法对于罪恶的判断和量刑,从来都不应该以年龄为标准。因为不论它降到什么年龄,这个律法都是有漏洞的。”
夏小满疯狂捧场,镜子也不照了,鼓掌“师父说得好”
温如瑾瞥了她一眼“细化刑法,做到以罪量刑才是最合理的选择。不论犯罪者是什么性别、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年龄,都要为其罪行承担起责任,不论受害者是被谁所害,都可以得到一个公道,这才是律法存在的意义。”
话音刚落,夏小满戳了一旁的白招拒的大腿一下,白招拒马上开口“岳父大人所言极是”
“要干活了,小满。”
夏小满牵着她家小白白,站在深夜的寒风凛冽中,面对着一群已经心如死灰的受害者家属,再看看被师父抱在怀里,已经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金毛犼和东旭,顿时觉得人不如犼、也不如灵物。
“夏天师”这群受害者家属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对方将他们集中起来的原因了。
他们之中也有些人有些许的人脉,已经知道了这个看着像个初中生的嫩生生的小姑娘就是业内名气如日中天的夏天师。
其中那个神情恍惚的女性行乞者是最先奔溃的,她扑过来跪在夏小满脚边,操着一口口音极重的方言“俺听说,他杀人了,他不能投胎,俺求求您了,夏天师,求求您了,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看来是这群人已经从其他玄门中人的口中,得知了动手的很有可能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杀人凶手,而是他们死不瞑目、至今没有投胎的儿女。
夏小满皱着眉,后退一步,但是这个妇女的跪拜像是一瞬间唤醒了其他人一样,他们顿时呼啦啦地扑了过来,一个个跪在了她脚边。
夏小满无动于衷,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她缺少和人的共情,她很难同情别人,也很难为无关紧要的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很多事情,夏小满努力去做,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和底线,而是出于不想让师父和师兄失望的心理。
犹记得她对整个世界绝望,甚至想要毁掉它的时候,师父那空灵缥缈的嗓音“如果你无法学会去爱这个世界,那就尝试着和自己和解,努力爱自己,可好”
她答应了,努力至今。
白招拒上前一步,将她拉到了身后,他垂眸“你去做岳父大人要求的第二件事我来处理这里。”
“你不行,”夏小满摇了摇头,“你不会超度。”
按照师父的吩咐,事情比他们想象的容易很多。
白招拒先是强行将还在外边游荡的怨灵集合体给招了过来,它的出现几乎让温氏占地面积极其广阔的底盘的风水都出现了不可逆的扭曲。
温氏被惊动,但是在温如瑾的要求下,他们只能远远的观望。
夏小满没有理会温氏这些人的观望,她要将那些已经完成复仇的灵魂从中剥离出来,整个过程那个怨灵集合体不断地挣扎嚎叫,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布下结界隔离了一切,不然那些面露惊恐的家长们估计会被吓死过去。
终于,在众人惊恐又期待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团裹着黑泥的怪物一样从怨灵集合体中爬了出来,它们身上的怨气被夏小满一点点地剥离,就像是身上的黑泥被一点点洗干净一样。
渐渐地,她们露出了最初的面容,那是一个个有着纯白体魄的灵魂,她们之中,有懵懂无知的小婴儿,有穿着公主裙小皮鞋的小姑娘
家长们瞬间崩溃,泪如雨下地尖叫着扑了过去,嘴里茫然无措地喊着儿女们的名字。
场面一度催人泪落,夏小满却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放走了那只已经虚弱了不少的怨灵集合体离开,抓着白招拒的手在微微颤抖。
白招拒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嗓音低沉“我在。”
距离正式超度还有点时间,两人给这些情绪激动的家长们空间,他们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岳父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条项链的作用”
夏小满抬头,白招拒深沉黝黑的眼眸不偏不倚地也在凝望着她,眸若深海,中有情丝绵绵。
她顿时有些脸红,伸手搓了搓自己发热的脸颊“说了啊,不就是狗链说是为了监督我们。什么什么我们一旦做坏事,他拿个按钮一按,碰的一声,我们的脑子就爆炸了之类的”
白招拒垂眸“你可以不戴的。”
“情侣款你自己戴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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