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薄医生种种行为, 陆时亦已经麻木了, 语言驱赶从来不起作用,又下不去手打人, 只能由他跟来。
现在正是f1休赛季, 整个俱乐部只能看到负责赛车日常养护的工作人员,看不到车手。
陆时亦的车空运过来以后, 直接送到了俱乐部的车库。库管员带他们拿完车,又送到赛道才回去继续干活, 在总裁眼皮子底下服务的那是相当周到。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程幼婷这次没让陆时亦上车, 自己上去骑了一圈,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帮陆时亦穿戴护具。
“头盔不戴了,”陆时亦跨上车, “程儿姐, 带秒表了吗”
“拿了。”
“帮我记一下单圈时间和过弯时间。”
z市的征途国际赛车场以单圈赛道短、赛道间距窄闻名,并且在t6t8之间有一个三连弯的设计,需要车手快速翻身,连续重刹车入弯以防止线路走大而浪费时间, 或线路过小冲出去,十分考验技巧。
而且圈数也是四站比赛中最多的,要足足开够二十一圈才可以。在前期不熟赛道的情况下, 基本上每圈都会有摔出去的车手, 后两天熟悉赛道之后能稍微好一些。
但他们现在所在的f1赛道, 无论长度、弯道的弧度都和摩托车赛道不同,在这里训练起不到太大的参考作用,只能帮忙找找手感和状态。
程幼婷掐好秒秒表,喊道“ok,走起”,陆时亦应声冲出去。进第一弯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对这辆车的控制没那么驾轻就熟。
前期一直用拉力赛的练习法,留下的肌肉记忆都是拉力赛的,转换仍需要一定时间。
好在有三年公路赛经验傍身,到第八圈的时候稍顺手了些,第十六圈的时候几乎熟悉这辆车的操纵感了,第一个二十一圈下来,他停在出发点,甩甩被风吹乱的头发,“程儿姐,报数怎么是你”
薄谦报了他要的两个数字,无辜道“她累了,歇着去了。”
被某总裁赶到长椅上的程幼婷“”
要不是惹不起,真的好想打他。
陆时亦乜了程幼婷一眼,程幼婷看着他满满责备的眼神,心都在滴血,但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晚上吃太多,坐一会儿消消食。小鹿,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目前还成,车身能再轻一点吗”
“征途的弯道多,太轻容易控制不住,我回去后琢磨琢磨。”
“好,”陆时亦点点头,没看薄医生,扣上头盔道“继续训练,这次记我前四个弯的时间。”
在摸清车的性能和最高速度之后,直线不用练了,接下来需要找的是这辆车最佳的入弯点,和最极限的过弯速度。
正巧所处赛道前四个弯之间间距较长,可以反复训练。
薄谦“嗯”了一声,示意小男生计时马上开始。陆时亦弓下身子,以最高速度走完直线,在距离弯道四分之三处刹车减速入弯。
不行,刹的太早,过弯太慢了。
第二个弯他选了二分之一处入弯,仍是有些慢,没发挥出车的全部动力;第三个弯他摸出最佳入弯点,可刹的太重,以至于速度没起来;第四个弯的时候,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刹车轻了一半
然后因为速度过快,离心力过大,车子控制不住倒地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薄谦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见他摔下来,心里霎时一惊,把秒表扔给程幼婷就要跑过去看他。
却见下一秒,小男生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拍拍腿上的灰迅速爬起来,扶正车身,又打火进了下一个弯道
从他倒地到回到车上,仅仅用了三分钟不到,薄谦才跑了几步便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火红色的车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心也像被车扯走了似的。
难道他从车上摔下来,不需要去医院么
不怕脏器受到损伤,或者骨折骨裂么
以及他不疼么
饶是平时镇定惯了,薄谦此时也忍不住着急,长腿大步走回去,准备找程幼婷一起把小男生劝下车,赶紧送去医院检查。
结果走到长椅旁,发现程幼婷跟没事人一样刷手机,甚至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她这副完全不关心小男生身体的样子,薄谦面沉如水,语气强硬的可怕,“跟我过去劝他。”
“啊”程幼婷眼神迷茫,“劝什么”
“去医院。”
“不用啊,小鹿不是起来了吗”
说到这儿,程幼婷才想起来这位大总裁不是同道中人,没看过他们训练,对摩托车运动只停留在观赏的阶段,叹了口气,起身正色道:“薄总,摩托车本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项目之一,学习的过程中,擦撞、摔车是在所难免的,要想观察一辆车的极限,只有把它催到底,摔过几次才可以。”
“比赛也是一样,当完全发挥时,就是在拿性命去冒险。每年国内、国际级别的赛事,到最后都有一两个断胳膊断腿、或者死在当场的车手木克托您见了吧,不就死了一个吗”
吸了下酸涩的鼻子,她继续说“所以,您别以为摩托车手只是辛苦一点、累一点。每个摩托车手进入这个行业之前,都做好了为其付出青春、乃至付出生命的准备”
“如果您选择和一位摩托车手谈恋爱,也同样要做好时刻失去他的准备。尤其是小鹿这种认真又执着的人。”
“毫无疑问,他长得相当好看,也毫无疑问,他的性格十分讨人喜欢。但在被他的性格和外貌吸引之前,首先,他是一位摩托车手。您做好准备了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程幼婷已经抑制不住哭腔。在国外学机械工程这么久,接触摩托车运动这么久,她见证了无数车手走上神坛,也听闻了无数车手抢救无效死亡的噩耗。她深刻地知道他们为了这项运动,究竟付出了什么。
也知道那些荣誉背后,到底承载了多少鲜血和白骨。
薄谦听着这番话,目光定格在不停摔车、爬起来,摔车、爬起来的小男生身上。
良久,程幼婷才听见他哑声说“他选择为这个行业牺牲,是他的事。”
“而考虑怎么让他一生安全无忧,是我的事我从未想过放弃。”
摔了几次之后,陆时亦逐渐找回状态。为了一次性摸透这辆车,车库管理员过来询问他几点结束训练时,陆时亦道“你该下班下班,不用管我,我的车今天不入库了。”
“那我再等您一会儿,车放在外面不安全。”管理员略显为难。
薄谦知道他因为什么为难,挥了挥手,“没关系,你回去吧。”
得了总裁的指令,管理员抹了把脑袋上的汗,终于一路小跑的奔向了老婆媳妇热炕头。
有两个人跟自己在这儿,陆时亦嘴上说不一定练习到什么时候,心里到底不忍他们跟自己熬太晚。又开了几十圈,时针走过零点,陆时亦摘下头盔,“喂”了一声,“婷儿姐,别睡了,回酒店了。”
“哦、哦,”程幼婷抹抹嘴角,“咱们怎么回去”
“管理员说的对,车放这边外面不安全,我把车开回去,你们打车回去。”
z市作为csbk的举办城市之一,不限摩不限速。怕再有人对车动手脚,程幼婷思考片刻,觉得这样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应道“好的,你骑车小心点。”
陆时亦揉了揉腰,“嗯。”
三人边说边一起往外走,到俱乐部大门口,程幼婷招呼薄谦一起打车。
招呼两遍,没招呼动。回头一看,薄大总裁跟被粘在小鹿旁边了似的,一动不动。
程幼婷寻思,经历过刚才的事,薄总估计有许多体己话想跟小鹿说,她还是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吧,自己一个人走到路边打车。
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侧着身子,伸长耳朵,想听听那俩人在说啥。
首先听到的是小鹿的声音“你怎么不跟程儿姐打车去”
接着是薄总的声音“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要骑车,没法跟你一起走。”
“能,你载我。”
载他陆时亦愣了下,“不行,我的后座从来不载人。”
说完,他感觉有点虚虚的。程幼婷内心则疯狂尖叫卧槽这句话太偶像剧,太酷太帅太撩了叭
看来新欢不如旧爱,小鹿更喜欢的,应该还是那位新男友
期待的修罗场就这么来了,程幼婷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也不管会不会被薄总发现,转身等待看戏。
接着她看到薄总神情不变,淡淡地盯着小鹿。
再接着她看到小鹿头越来越低,最后不耐地低吼,“算了,上来吧上来吧。”
程幼婷黑人问号脸jg。
尼玛打脸来的这么快
她非常方,非常非常方地转回去,假装从未看到如此没原则的一只鹿。陆时亦可能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为何变卦这么快,只帮他程儿姐打了辆车,让她自己回去。
不过小鹿还是有良心的,特意拍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还在司机面前晃了两圈,银色头发配上重机车,瞧着就不像好人,司机被他吓得赶紧拉着程幼婷跑路。
目送出租车走远,陆时亦又不耐烦地冲薄谦低吼“干嘛呢,还不上车”
薄谦一脸无辜,“等着你给我戴头盔。”
“这么大人,头盔都不会戴”
“扣子太多,不会。”
陆时亦暴躁地抓抓头发,拉着脸给娇气的薄医生戴上头盔。薄医生武装完毕,满意了,终于挪动他那尊贵的大长腿,跨上后座。
夜深了,街道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出租车,几乎看不到其他交通工具。陆时亦感受着车身渐渐下沉的下坠感,忽然生出点坏心思。
你不是非要坐我后座么,害我在程儿姐跟前丢了面子,那我就让你看看坐我后座的后果
“坐稳了没”陆时亦尾音上挑。
薄谦听出他语气里的狡黠,纳闷道“坐好”
最后一个“了”字没等出口,发动机“轰”的一声,直接将夜幕撕出一个凛冽的口子
600的摩托车,动力比普通家用轿车高上两倍还多疾速启动的惯性使薄谦身子不由后仰,瞳孔微微扩大
然而他是坐过小男生的车的,明白对方企图之后,下一刻便立刻调整好姿势,勾了勾唇角,伸出双臂,直接环上了小男生的腰
陆时亦正开心呢,腰间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摸感,被箍的一个哆嗦,差点没冲到人行道上去
他赶紧减速,恶狠狠喊“你坐车就坐车,抱着我干嘛”
“太快了”薄医生文弱的声音从头盔下传进陆时亦耳朵里,“我害怕。”
“我减速,你快点松手”
“不行这也太快了,我害怕。”
陆时亦气的想开进长江和薄医生同归于尽赛车最慢也要比普通车快很多,这就是最低速度,根本降不下来
简直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就这样,他咬着牙,被薄医生拔萝卜似的箍了一路。到酒店他使劲把薄医生手拍下去,赶紧推车落荒而逃。
车放在酒店外面不安心,最后他将车藏到了自家中巴里,锁严车门,才又逃窜上电梯。
好在薄医生似乎先回房了,没等他,一路上他都没再看到那位。进了屋,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阵儿,也没听到隔壁出什么动静。
这么快就睡着了
管他睡不睡,反正现在危险解除,陆时亦松了口气,揉着腰进浴室冲澡。
今晚在地上滚了好多圈,除了身上外,赛车服也得清理下。一切都弄完之后,他掀开衣裳,看了眼自己后腰。
白天不小心磕到沙发上了,不严重,但是青了一小块。晚上摔了几次,淤青便随之扩散成了一大片,隐隐作痛。
这点小伤对摔惯的人不算什么,可他怕继续扩散影响比赛时的状态,打算打电话问问简大勇带没带药油,自己用药油揉一揉。
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将近凌晨一点半,简大勇八成已经睡下了。
陆时亦靠着浴室门,有些纠结是打还是不打。这时一通电话率先进来,号码十分陌生,陆时亦接通道“你哪位”
对方的声音却不陌生,“睡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
薄谦反问“我是你的队医,不知道你电话号才不正常吧”
“哦,”陆时亦被噎得无话可说,“好吧,我要睡了,你有事”
“我在你门口,开门。”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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