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艾比立刻又往后退了一步,将绳子遮的更严实了——她在提防着汤姆的特殊能力,害怕他会隔空将绳子拿过去。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她再一次重复到,脸上挤出一个无比僵硬的微笑,说,“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方法来叫他们不能告密啊,为什么非要选择把他们扔到岩洞里呢?那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呢?”汤姆朝艾比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反问到,“我不是才带着你去过一次吗?里面除了光线太昏暗外,并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我会把他们安安全全的送到岩洞里面的。”他朝着艾比走了两步,再次伸出手,柔声说,“所以乖一些,把绳子给我吧,你不想看到我生气的,对吗?”
艾比再次往后退去,脸上勉强挤出的僵硬笑容消失了,她再一次把唇抿的很紧。“如果涨潮了呢?”她盯着汤姆的眼睛,不顾他的阴沉目光,不躲不闪的问,“你之前说过的,如果涨潮的话,裂缝入口就会被淹没,那岩洞里面呢?也一定会被淹没的吧。”
“石台不会被淹到的,把绳子给我!”汤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又往前跨了几步,抬起手,艾比立刻感到一股力量正在拉扯她手里的绳子,她死死的拉住了,跟汤姆僵持起来。
“我不懂你到底在反对什么!我又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过了一会儿,汤姆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他猛然收回力量,看着艾比在反作用力下又往后退了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真是又气又烦躁。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终于,他还是稍微放柔了语气,做出了让步,“等到回到孤儿院收拾好蛇蜕之后,我会告诉科尔夫人他们是偷偷跑到悬崖底下了,她会及时找到他们的……最多不过是叫他们在岩洞里面待一晚上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他们看不见……”艾比从地上爬了起来,垂着头说,“如果涨潮的话,就只有石台上是安全的了,可他们看不见,一旦有什么不注意,可能就会落在水里……人在黑暗的环境中总是很难保持冷静,就算他们会游泳,岩洞里的地面也还算平坦,恐惧也会叫他们惊慌失措,最后迷失方向——就像我刚刚在岩洞里时一样,他们可能就再也爬不上高台了……那太危险了。”
汤姆没想到之前的岩洞之行其实吓到艾比了,他心中突然有点后悔,但又很快被愤怒淹没了,他朝前又逼了一步,怒声说,“只要他们别蠢的乱动,就不会有危险!”
艾比立刻跟着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说,“我不会把绳子给你的。我可以帮你想别的方法来叫他们不要去告密。”
“没有别的方法!”汤姆冷声说,他的耐性终于用完了。他不再向艾比索要绳子了,而是朝着丹尼斯和艾米伸出手,慢慢把他们隔空提了起来……
这个举动汤姆做起来明显是有些吃力的,不仅浮在半空中的丹尼斯和艾米的身体有些不稳,就连他的脸也微微有些涨红了。然后,他朝艾比笑了起来,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用你手中的绳子才能把他们送下去,我还可以直接用特殊能力把他们扔下去……只不过这样做对我来说有点勉强,而且这个悬崖又那么高……要是在下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提不住他们了怎么办?”
他提着丹尼斯和艾米,不顾他们的哭喊挣扎,一边笑着,一边有些吃力的朝艾比背后的悬崖走去,摆明了就是要逼她主动把绳子交出来。
这一下艾比不知如何是好了,把绳子给汤姆,他就会逼丹尼斯和艾米自己爬下去,可是不给,他就要直接把他们扔下去了……艾比一点都不怀疑汤姆真的会这样做,而且她也知道汤姆那副吃力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两年前的雪夜,她想要他直接把她拉到二楼去,可汤姆直言他做不到,如今两年过去,他的能力肯定变强了,但应该也不会强到能轻轻松松的把两个已经不小的孩子提起来,送到悬崖底下……
眼看着汤姆提着丹尼斯他们越走越近,艾比只能挡在他们面前,有些无措的跟着往后退,她的脑子在急速运转着,猜测自己现在要是把绳子往远处扔,能不能暂时把汤姆引开,先带着丹尼斯他们逃跑……明显是不能的,这样只会惹得汤姆更加生气。而且就算真的逃跑了,之后要怎么办?她没把握让丹尼斯让艾米闭嘴,不去向科尔夫人告状,那就等于她要一手把汤姆和纳吉尼推到危险的处境了……
艾比还在拼命的想着对策,正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的汤姆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他看着她的身后,眼神惊慌,然后猛然朝她伸出了手,喊到,“站住,不要往后退了!”
艾比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汤姆还是要过来抢绳子,就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一步却踏空了……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往后仰了过去——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了!
“艾比!”汤姆大喊了一声,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立刻扑了过去,试图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把艾比拉上来,而丹尼斯和艾米就像是两个破麻袋一样,被他一下丢在了地上。
艾比是倒仰着栽过去的,这个姿势让她连扒住悬崖边的石头自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而踩空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只来得及看到汤姆正扔下丹尼斯他们朝她这里扑过来,然后就完全头朝下的栽了过去。可怕的失重感立刻席卷了全身,她吓得尖叫起来,手脚在空中乱舞,而听到汤姆的喊声之后,她做了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她把手中的绳子扔了出去。
按理来说,这个举动是非常正确且有急智的。刚刚汤姆离她还有段距离,就算他扑过来的再快,也是来不及去拉她的手的,只有甩出去的绳子才有足够的长度能叫他拉住……但她忘记了,汤姆是有特殊能力的。
而汤姆看到艾比甩出来的绳子后,或许也是因为太惊慌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绳子。
但他怎么拉的住呢?他也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而且因为营养不良还显得有些瘦弱……绳子上艾比自身的体重加上她下坠的速度带来的冲力,几乎是立刻就拖着他往悬崖外蹭去,而艾比更惨一些,仓促之下她根本就没能握紧绳子,手心被绳子一路磨过,留下一些细长的血痕后,绳子到头了,她尖叫了一声,又急速往下坠去。
身体在半空中翻转着,艾比面朝着大海和被汹涌海浪敲击着的裸露岩石,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急速下坠着,她听到汤姆似乎又大喊了一声,然后后背心传来了一股拉力——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远了,所以她的身体只是在半空中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继续下坠起来……
海浪和礁石越来越近了,从艾比往下坠落到她能够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水汽,虽然有她自身的自救和汤姆随后的努力的干扰,但也不过只是在短短几秒之间而已,她看着被海浪卷起的白色泡沫,听着礁石被海浪拍击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汤姆越来越远的惊恐喊叫声,终于意识到——她要死了……
她将会坠落在下面的礁石上,摔的头破血流,然后汹涌而来的海浪会卷走她的身体,将她拍进深深的海水里……她将再也看不见阳光,呼吸不到空气,她会变成一具冰冷而且发胀变形的尸体,永远沉没在黝黑的海底,留下汤姆一个人在后悔和孤单中渡过余生……
——不!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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