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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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从没有飞得这么快过，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揽翅疾飞的鸟，又像是变成了一支劈开空气的利箭，看台上的观众和插在球场周围的旗帜从她的旁边飞速闪过，特意换上的球衣衣摆在风中被拉扯的‘飒飒’作响。在极速的飞行中，她甚至没有感觉到‘游走球’的第一次进攻，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距离出发点很远了。

    不过它很快就追了上来，然后紧紧的缀在她的扫帚后面，‘吱呀’乱叫着，越追越近。在他们即将撞上的那一瞬间——这个时机是很难判断的，艾比猛地直起身，双手握着把手轻轻一提，像是一只平地起跳的猫一样，骑着她的扫帚往上跃了七八英寸，惊险的避开了‘游走球’的第二次撞击。

    双方交错而过时卷起的逆向气流让她的衣摆翻卷的更加厉害了，她的脚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只半径只有五英寸的‘游走球’贴着她急速擦过时产生的冲击力。

    她只好在半空中略微悬停了一会儿，来稳住自己的扫帚，让它的尾部的枝丫不要再颤抖的像是冬天里被寒风刮得左右乱摆的枯树枝，然后才俯下身，重新加速。

    而当‘游走球’打着旋儿再次呼啸着撞过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把身体往左边整个侧了过去，以一种鸟儿坠落一般的姿势急速下坠，才同它之间拉开了比上次躲闪时多得多的、足够不影响到她的平衡感的距离——现在她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她前面的选手会被‘游走球’追赶的满场乱窜了。

    仅凭直线飞行是不可能把这只横冲直撞的、疯狗一样的，并且远比疯狗善于追赶的‘游走球’彻底甩开的。

    在它再一次追上来后，艾比开始尝试着找一些障碍物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球门柱、看台的木头支撑架，还有入口处那座高高耸立的摆着记分牌的眺望塔……她绕着它们左右旋转、闪躲，时而又盘旋直上，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和‘游走球’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又很快被重新追上。当然，在更多的时候，她只能在空地上方骑着扫帚作波浪状飞行，曲折前进、起伏不定，凭借着在平时汤姆陪着她训练时培养出来的预判能力及时转变方向，又躲开了两次‘游走球’的撞击。

    在最后半圈的时候，她飞到了球场的边缘，贴着看台的底座和地面飞行着，而‘游走球’就紧紧追在她的身后，几乎只差几英寸的距离就能咬上她的扫帚。

    这种胶着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看台的尽头、球场的入口处，在那里艾比又一次扭转了方向，沿着瞭望塔的塔身直直往上，然后在到达最高点时猛地拐了一个‘V’形的急弯，朝着终点处的地面俯冲而去。

    在呼啸的风声中，在急速下坠所带来的失重感和刺激感里，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正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泵出的血液几乎要涨破薄薄的血管——是的，这是她临时决定的一个有点冒险的举动，或许她会因为高估了自己对扫帚的控制能力而受伤，或许她会狠狠的栽在沙地上，被随后而来的‘游走球’砸断几根肋骨，甚至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被对方击中了，而汤姆也一定会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生气……

    但是，她想拼一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更何况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的久违……轻盈而又炙热，仿佛一团在她胸口中燃烧的火焰。

    ——加速、再加速、保持俯冲，其他念头被她完全抛到了脑后……地面越来越近了，身后的‘游走球’也越来越近了，她几乎可以看清楚地面上铺着的被阳光晒得金光闪闪的沙砾，‘游走球’疾冲而来时卷起的气流已经直逼她的后背——就是现在了！

    艾比用力的把扫帚往上掰去——这当然很难，就像是让一个从霍格沃茨城堡塔楼上直坠而下的铅球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一样难。但她还是做到了，在扫帚尾端扫起的一大片细小沙砾中，在身后传来的‘砰’的一声沉闷撞击声里，艾比骑着扫帚再次飞了起来。

    —成功了！

    她忍不住愉快的想到，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放松的神色，但是就在下一秒，她感到扫帚的尾部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在猛烈的撞击中，她毫无疑问的失去了对扫帚的控制，变成了一片在狂风中身不由己的落叶，直到接连打了好几个旋儿后才重新找回了平衡感，在几乎擦着地面的高度上停了下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难免受到了惊吓。当她从飞天扫帚上下来时，脸色甚至已经略微变得有些发白。

    她也很清楚自己恐怕要落选了，即便她飞的比之前任何一名选手都好，即便她在没有击球手帮助的情况下数次避开了‘游走球’，即便她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独立完成测试的选手……因为以埃尔维斯·沃克的经验绝不会犯她刚刚犯下的那种错误——她怎么会笨到把‘游走球’当做是人，以为它砸到地面上之后就不会再动了呢？

    但这种结果似乎也并非十分难以接受，她的确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有点小缺憾，以及不可避免的失误，但人生本来就是这样，谁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做到十全十美？

    在参加选拔的过程中她重新找回了对飞行的热爱，也为了入选努力过，尝试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艾比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坦然，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察觉到周围的观众们在为她喝彩——其实他们一直在为她喝彩。

    “两分零五秒，如果最后你没有被反弹起来的‘游走球’击中的话，这个时间会更短。”正朝她走过来的帕西诺开口说到，“其实你所欠缺的只是一些实战经验而已，如果在此之前你已经打过几场正式的魁地奇比赛的话，就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哎，好吧，对于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来说，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太现实。就是我自己，也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才打了第一场比赛，而更多的人在二年级时恐怕还仍然骑不太稳扫帚呢……”

    “或许除了格兰芬多新收的那个追球手外，低年级里就没有谁能比你飞的更好了……哎，总之，你先到那边去等着选拔结果吧？”

    “好的。”艾比应到，她知道对方正在为她的失误感到惋惜——这已经让她颇感安慰了。

    ……

    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后，‘找球手’的测试才终于结束，成绩最好的毫无疑问是埃尔维斯·沃克——一分五十六秒，没有任何失误。帕西诺当场宣布了对方将继续担任赫奇帕奇球队的‘找球手’，直到明年这个时候球队再次选拔为止。

    没有人提出异议，艾比也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预料之中的结果，但是在她准备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的时候，沃克却把她叫住了——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建议，”在所有选拔全部结束后，沃克对着终于空闲下来的帕西诺解释到，“你也知道，我已经七年级了，无论怎么样，球队明年肯定都需要一个新的‘找球手’。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布兰特现在就加入到球队中，作为一名替补选手，跟着我们一起参加日常的训练呢？我们可以让她跟凯蒂他们提前磨合磨合，培养一下默契，在空闲的时候，我还可以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毕竟，你也看到了，刚刚的那些人里没有人比布兰特飞的更快更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是说，除非今年的赫奇帕奇新生中有个像弗利蒙·波特一样的、并且愿意打‘找球手’位置的天才，不然等到明年选拔的时候，胜出的肯定还是布兰特，所以，我们干嘛要白白浪费这一年时间呢？”

    “哦，哦！这当然很好了！”帕西诺几乎是立刻赞同了这个提议，他本来就在为艾比最后的失误感到惋惜。

    “但是这件事也得看布兰特自己的意思——”紧接着，他摸着下巴沉吟到，“我是说，这对她来说可能有点不公平，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得像我们一样参加各种训练，却很可能连一次上场比赛的机会都没有。我想，我们应该再给她一次考虑的机会……”

    他转身望向艾比，“所以你是怎么想的……额，布兰特？”在发现对方正双眼亮晶晶，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后，帕西诺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顾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当然愿意了！”果然，艾比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

    汤姆还是第一次发现等待艾比原来也可以是一件让人感到如此焦灼的事情——为什么其他选手都已经离开了，她却留了下来？难道她不明白他正急着想知道在最后的测试中她有没有受伤？

    事实上，在她骑着扫帚朝着地面俯冲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把魔杖捏到手里了——她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她没能及时把扫帚抬起来的话，可怕的冲击力无疑会让她摔断骨头，甚至是扭断脖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看台上的人也逐渐散去了，在耐心即将告磬，预备直接过去领人的时候，汤姆才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汤姆。”远远的，他听到她朝着他大喊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是替补球员啦！”

    她笑的很开心，神情中还带了一点羞涩。或许她正期待着他能夸夸她——但这一次汤姆并不想这样做了，他只是快步走到了艾比的面前，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将她的手臂、膝盖，各种可能带有擦伤的地方检查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他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是从艾比身上散发出来的，但是并不太像是血腥味，所以被他暂时忽略了。

    ——很好，没有受伤。

    得出结论后，他就将目光放到了艾比的脸上，直视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终于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也许你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如此冒险……”他压低声音说到，“我还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一场选拔而已，只是一个球队的名额而已，即便今年不行，明年也一样有机会。艾比，为什么你要冒着折断脖子的风险去赢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