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唯的脑子里炸出一朵蘑菇云,烧得脸通红:“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行。”
霍谌扣着他不放:“你是演员。”
“我知道,”章向唯吸口气,后颈的大手像刚从火里拿出来的铁钳,烫得他哆嗦,他拼命捂着自己的GAY气,认真的说,“可是男的不能亲男的。”
霍谌好整以暇:“怎么不能?”
章向唯:“……”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是……双性向。
“前两天一个男团队长发博亮结婚照,艾特妻子,早期还没红的那些年,他跟团员卖腐,镜头前搂搂抱抱嘴对嘴多的是。”
霍谌说:“拍同志片的,也不耽误结婚生子,大多智商在线的网友们都不会随便定义什么,工作是工作,生活不易。”
“…………”
槽点好多,影帝哪来的时间吃瓜,果然是冲浪大王吧?
章向唯的视线对着男人凸起的喉结,叔叔,要我怎么说呢,他们都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真的基佬,我是啊,我是基佬。
我亲你,我会现原形的。
章向唯下意识去瞄身上的戏服,又厚又长,他只是凡人之躯,不是金箍棒化身,现不了的。
这么一想,章向唯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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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谌察觉到小孩的情绪变化:“可以开始了?嗯?”
章向唯的视线上移,看到男人神色如常,没半点尴尬,十分的淡然,衬得他少见多怪,孤陋寡闻,不敬业,不专业,不懂事,不懂得感恩。
影帝这么耐心的给你搭戏,你还在拖拉什么,矫情。
演戏而已,只是演戏,拿出你身为一个演员的职业道德。
章向唯心一横,眼一闭,踮起脚就凑了上去,嘴唇刚碰到男人的面颊就离开了,怕被听见咚咚咚得心跳声。
“亲了?”霍谌几不可查的换了个站姿,腿部肌肉绷紧,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感觉不到你的触感跟温度,用点力。”
章向唯:“……”
怎么可以说的这么淡定,真的不觉得用词很S?
霍谌把没被亲的右脸侧向小孩:“换一边,亲吧。”
章向唯感觉自己在冒烟。
“吧唧”
章向唯在男人的右脸上亲了一下,睫毛飞快颤抖着,暴露出内心的惶恐。
亲的声音好响,我要疯了。
霍谌沉默半晌,用客观的语气给出评价:“不够投入。”
章向唯快哭了,这老男人要是开他玩笑,他还能顺势翻翻脸走人,偏偏严肃又淡漠,他都不好意思闹。
“霍老师,我还是不排演了,直接上吧。”
霍谌刚才一直绷着唇线没笑,现在冷不防就笑了起来:“然后一直NG?”
章向唯:“……”
霍谌的目光落在小孩粉红的耳朵尖上面,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底是极致的暗沉,语调却听不出异样:“亲密戏最好一次就过,否则女演员以为你想沾她便宜,故意的。”
章向唯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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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反驳的章向唯又排了好一会,霍谌让他走了。
再不走,小兔子还能颤巍巍的夹着尾巴,大灰狼的尖牙就要藏不住的露出来了。
门关上没多久,休息室里就弥漫出了一股浓烈的气味,像洒了一袋生石灰。
章向唯没闻着,他软绵绵的进了厕所,软绵绵的坐在了马桶上面。
亲的时候,我没张嘴没伸舌,应该没留下口水。
还是难为情爆了,太不好意思了。
被同性亲,那个男人竟然全程都没嫌弃,没事人似的讲了很多专业的东西,帮他分析了乔和亲上去时的心境,动机,还给他设计了几个小细节。
无所谓的姿态不排除是演的,毕竟是大影帝,演技牛逼,真嫌弃了也能让我看不出来。
反正是看不透心思。
啊呀,要死了,有种轻薄了偶像的内疚复杂感。
幸好我没喘。
章向唯的思绪断成无数块碎片,每块碎片都是一个想法,全挤成了一团。
怎么办,肾上腺素降不下来,好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
王程跟香香姐都不合适,开个头就没完了。
其他人的话……没有。
章向唯的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迅速拿出手机敲敲点点。
一个小号就诞生了,名叫“wwWww”,出生于2023年7月9号,几分钟后有了第一条博。
【无形撩人最致命,我今天差点命悬一线。】
章向唯发完博,算是经过了一次诉说,手脚的体温退了一点,接着就开始催眠自己,忘了休息室里长达小十分钟的亲亲排演,忘了男人衣领里飘出来沾到他鼻尖的味道,忘了只要自己稍微偏点角度就能碰到的浅薄双唇,忘了那双深黑多情的桃花眼。
全忘了,都忘了。
要是不忘了,哪天在片场睡觉的时候,做梦说起梦话怎么搞?
岂不是等于挖坑活埋自己,并且让人把石板盖上。
章向唯催眠了一会,发现毫无效果,腿还是软的,心跳的频率还是乱的,他舔舔唇叹口气,看来只能自己注意点,能别在公众场合睡觉就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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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香见到章向唯的时候,发现他脸很红,眼睛很湿润,嘴上还有一小圈自己咬出来的印子。
像被新婚丈夫弄了一晚上的小媳妇……???
陈香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小心谨慎的试探:“小唯,你走几步我看看。”
章向唯不明所以:“干嘛?”
“先走,”陈香香说,“你香香姐能不能活就看这几步了。”
章向唯满头问号的走了走。
脚步轻快,走路的姿势很自然,畅通无阻,看不出是负伤前行。
陈香香喃喃:“没事啊?”
章向唯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陈香香:“……”
“咳,我是听说剧组一个小演员正在长高,腿抽筋,走路都疼,担心你也会那样。”
章向唯“喔”了声:“我不长了。”
陈香香说:“那真是个悲伤的事。”
章向唯:“……”
最近香香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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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脸的那个设计最后没用上。
当时王导让副导跟助理演了一下,叫章向唯周一心在旁边看,他自己也看了看,觉得画面不太美好。
只用语言表达的时候,有想象的空间,真实施了以后发觉不是想要的效果,破坏了某些本质的东西。
章向唯没顾得上松口气,他的心里就在想,排了那么多次呢,亲了多少次来着?
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好多啊。
周一心作为设计者,脸色很不好看,指桑骂槐的把火气全撒到了助理头上。
王导也没哄,没那义务。
章向唯一收工就用小号发博,刚开热乎着呢。
【下班了,今天不用熬夜加班,突然不知道晚上要干什么,感觉闲下来有点慌是怎么回事呢,我可能有抖M潜质。。。】
当晚霍谌看到了那个小号,心情愉悦的把两条微博都看了几遍。
第一条的“差点”让他不满意,叉掉。
第二条的“抖M”被他在心里圈住,标了记号,信息量很大的样子,值得深入研究研究。
霍谌踢踢抱着笔电忙的兄弟:“安子,你说那些两口子都是圈子里的人,一方在接受采访被问到介不介意另一方拍亲热戏的时候,说出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能理解,没什么之类的答案,那都是怎么想的?”
安利啪啪敲键盘:“用脑子想的。”
霍谌的面色有点黑。
安利啧啧:“老霍啊,你操心的是不是有点早,不如把人追到再说?”
霍谌的面色彻底黑了:“滚你房间去。”
安利刚端起笔电,就听老友冷不丁来了一句:“下午我给他排亲热戏了。”
“我操,禽兽啊。”安利震惊的说。
霍谌往沙发里一靠:“只是亲脸。”
安利咂嘴:“一定很失望吧。”
“那还真没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霍谌揉额角:“我是怕他回过神来,跑我跟前问我拍没拍过亲热戏。”
安利挑眉:“所以?”
霍谌说:“所以我们先统一口风,别说贴膜,就说都是借位。”
安利鄙夷:“你怎么不直接说都是替身?”
霍谌笑笑,拇指在唇角摩挲了几下:“那样显得他的霍老师很不敬业。”
安利:“……”
两者之间的区别很大吗?
“放心吧,我会跟他说,他的霍老师这么多年就来过一次真的,假戏真做。”
“嘭——”
霍谌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冷冷道:“奖金给少了,还是活腻了?”
安利见好就收,不敢再刺激在爱河里游泳的老友:“看把你吓的,老霍,你老婆奴。”
霍谌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
安利噎住,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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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谌拍了这么多年戏,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一件事,他年少无知的时候接了一部戏,演的一个修车工,跟巷子里的寡妇有那么点意思。
也不是谈情说爱,是通过那个年代的女人来透露大环境下的愚昧封建,张张嘴也能杀死人。
当年霍谌凭那部电影拿了最佳新人,第二天就出现一大波黑料,他在戏里的裆||部都被圈了出来,故意放大,还他妈P了,说他假戏真做。
演寡妇的女演员是有夫之妇。
因此他刚红就被黑,通稿满微博都是,全网黑,多家下水,想把他弄死。
现在回想起来,霍谌没什么感觉,就是怕小孩看到那些东西。
网络是有记忆的,仔细搜能搜到很多痕迹。
“行了,老霍,你别杞人忧天了,你的乖宝宝又不是弱智,他能分得清真假。”
安利说:“你的戏路很少涉及纯情纯爱,男人戏为主,什么刑侦队长,农民工,民国教书先生,土匪,镖师,房东兼职杀人狂魔等等,没有为艺术献身的机会。”
霍谌的面部抽动。
安利回忆着感慨:“说起来你那个杀手演的是真变态,我看了都有心理阴影,有段时间在街上看到脖子上戴丝巾的女生,都特别担心她们会被你拖回家勒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怕哪天小方给你整理衣服,在你衣柜里看到女人的丝巾。”
霍谌:“……”
手机收到提醒通知,霍谌点进小孩的小号微博,看到他刚才发博了。
【好无聊啊。。。】
霍谌皱皱眉:“安子,之前在怡嘉订的房间都还在吧?”
安利纳闷:“在啊。”
这位爷说是怕自己住在心上人隔壁会控制不住,就住的这家酒店,距离不近不远。
但他把那孩子的房间两边跟对门都订了,自己不住也不让别人住。
神经病。
现在又不知道是想怎么骚。
霍谌起身:“我先去那边,你叫小方来把我的东西收拾了带过去,还有冰箱里的那些椰子汁,都放302那间。”
安利傻眼:“好好的换什么住处?”
霍谌抄抄散落下来的额发,唇一勾:“小朋友无聊了,我去陪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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