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和李淦的确有些渊源, 仔细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好几年前。
当年苏曼与叶成安离婚后,苏淮安接着病逝。苏家饱受打击, 加之有邹承良在旁明中暗里地打压苏家。苏曼与苏母和叶若明不得已, 才躲避到了苏母的出生地溪镇。
溪镇虽名为镇, 但其实不大, 各邻里民户之间绕个圈基本都是熟人。
苏家虽非豪门显户, 但到底是书香门第,再加之有过几年上流圈的熏染。像她们母女三人这种气质的人小镇里百年都出不了几个。
所以她们母女三人落居后不久, 溪镇同周遭的一些村镇便传开消息,称溪镇落户了一家三代的美女。
那段日子来, 无论是溪镇还是周围村镇, 有不少人常来溪镇周遭晃悠,就为了亲眼目睹这传说中的美女到底有多美。
有些家中未婚或离异的, 旁敲侧击打听到苏曼是单身。还曾明里暗里表示过一些意思, 无疑全被苏曼拒绝。
李淦的父亲李老四便在其行列。
李淦家在溪镇隔壁的小林镇,家庭条件算不上多好,但在镇子里却算得是上数一数二。
李淦家在小林镇开砖场, 还有一处养牛场与电焊场。周围村镇有很多民户皆在他们家的厂子里打工, 李家在这些村民眼中便已能算是“豪门”。
李老四骄傲。苏曼拒绝过李老四一次之后, 李老四不甘放弃, 再三登门提亲。
第三次, 李老四上门提亲时带着李淦而来。不曾想, 李老四自己求娶苏曼还未果, 反而让自家儿子李淦对叶若产生了点意思。
那时叶若上初中,与李淦原本不在一个学校。
打听到叶若的学校班级后,李淦毅然决然转了学,还特意与叶若同班。
李淦其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加上自己的“豪门”家世,时常作威作福,便连在学校都能被大家戏称上一声“李少爷”。
几次三番在叶若那儿碰了壁,李淦恼羞成怒,加之不满学校其他男生接触叶若,他干脆放出谣言声称,叶若早就是他的女人,谁都不准向她示好。
那个年纪的小孩儿,对自己无所知的势力与威胁有着最深的恐惧,一时之间,学校里大半的男生果然都不敢再同她说话。
而女生则相反。学校里一些对“李少爷”心有爱慕的女生对叶若看不过眼,开始隔三差五便向叶若找麻烦。
也因此,那两年,叶若没少受过校园里一些霸姐太妹的霸凌与欺负。
就这般过了几年,无论是李老四还是李淦,在苏家母女面前始终没能如愿。
两人虽还有耐心一直死乞白赖地纠缠,但这耐心也基本走到尽头。
苏曼车祸的那一天,李老四喝了两斤白酒,企图酒壮怂人胆开车去找苏曼表白。
据说那一天,他原本是想表白不成便反用强的。却没想他在临近苏曼时错将油门踩成刹车,造成了人命悲剧。
苏曼逝世后,李老四入狱。他因酒驾、逆行、逃逸等行为被判处无期。
李家人为了能使李老四减刑,几番上门请求叶若,称愿给她巨额赔偿款,只要她肯放过李老四。
然而叶若的态度却始终坚决。她不要李家一分钱,只要李老四重刑。
李老四最终判处结果定下后,警方开始调查李家的生意,意外在李家的厂子里查出一些不能见光的黑色交易。
李家的几个厂被强行关闭,大批财产也被没收,李淦一落千丈,便将这一切全部归咎在叶若的身上。
“后来,他就放话,说一定要我付出代价。再后来,我爸就来了,我就回了叶家”
叶若低着头,情绪不大好。
重新回忆起这些算是她人生里最灰暗也最难过的经历,明显让她的心绪也有些低。
霍靳琰一瞬不瞬凝视着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口,胸膛里钝钝的,说不出来感受。
过了会儿他轻轻走上前,缓缓把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
叶若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想问,眼下却又提不起半点力气和心思,默默的没有说话。
霍靳琰收紧手臂,不由自主更把她抱得更紧。
“在叶家,被叶昭修追着欺负,被叶芷邹玲丽排挤,被邹明凯强迫,被叶成安漠不关心。就算是在自己长大的家乡,也要被李淦这样的人欺负霸凌。”
“”
“叶若,你以前的生活,根本就是忍过来的,对吧”
他低低说“你怕你妈妈外婆担心,所以一直忍着李淦,从来不将学习的事情对你妈妈外婆说。你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也忍着叶家人,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叶若的鼻尖忽然有些酸涩。她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我没有”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会爱护你自己。”霍靳琰恍若未闻,仍旧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他声音伴随着冬晨的雾,轻缈又微凉,“你根本不会爱护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是对自己好。既然这样,以后还是让爱护你吧。把你交给我,我来照顾你。”
她呼吸轻滞,喉咙像是忽然哽住了,说不出话。
稍微离开她一些,霍靳琰低头,轻吻她的唇。
他的唇瓣与她的唇瓣相碰,冬季里是种温凉的冰甜触感。
“叶若,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忍。”将她重新拥揽到怀里,他在她的耳畔轻轻说“无论在哪里,无论面对谁。”
“”
“我霍家并非权势滔天,我也没有多么厉害。但我会尽我所能供你依赖,护你周全。”
晚上十点半,小镇里已是一片万籁俱寂,阒寂无音。
李淦从小林镇的麻将馆出来的时候,兜里仅剩的钱早已输的个精光。
他是被直接丢出来的。麻将馆的工作人员推推搡搡,丢垃圾般将他直接推出门,呵斥
“去没钱还过来玩什么玩连个茶水钱都付不起,少在这儿添乱”
李淦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毫不客气地回头冲着两人骂骂咧咧。
他喝了酒,脾气正上头,骂得杀气腾腾气焰熏天。
可他现在不清醒,舌头也被酒精麻痹得发钝,骂来骂去不过一些“草泥马”、“一群看人低的狗”、“老子有钱的时候你们他妈一个个巴结,老子没钱了你们就瞧不起,等老子翻身那天”一类的话。等夜风将他神思吹稍清醒一些时,回头才发现别人早就回到屋里不理他了。
“操”了声,李淦吐了口唾沫,开始晃晃悠悠往家走。
这个时段,街上早就没什么人在。
他打了个酒嗝,刚拐进巷子,一个人影却拦在他面前。
天色深浓,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裳,让李淦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和他撞到一起。
他呆呆抬头看了看,只认出是个男人,带着黑色口罩,遮去大半张脸。
“挡路了”
李淦挥挥手,以为是不小心和他碰在一起,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还没等走开,那人却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接着脖子上多了把水果刀。
李淦一声尖叫,腿都吓软了,满脑的酒意立刻惊醒。
“我、我没钱真没钱不信你掏你掏”
他颤颤巍巍地求饶,瞥眼间只看见他的腕表,一个打头的牌子。
与今晨和叶若在一块儿的男人带的品牌一样。
“我知道你没钱。”男人嗤了声,懒洋洋收起手,“我也不要你钱。”
“那是”
“你叫李淦”他问“听说你和叶若有过节,是么”
听见叶若,李淦的瞳孔骤然凝缩。
他揪住他的衣领趋近他,低声,问“想赚钱吗大钱。”
晚上吃过饭,叶若将碗筷一一收整好,拿到厨房统一清洗。
霍靳琰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如以往一般轻轻环抱住她,偏头去吹她的耳朵。
“别闹。”耳阔有阵阵清风吹过,叶若咯咯去躲他。
可厨台狭小,无论怎么躲,最终还是被他按在怀里。
笑闹了一阵,叶若微恼,指了指一厨台的碗碟勺筷作势命令,“既然你这么闲,那你就把这些洗干净,一个都不许剩”
霍靳琰挑眉,指尖轻轻勾过她秀挺的鼻尖,脸上浮现一丝戏谑之色。
“行啊你,第一天的时候连扫个地都不让我做,现在直接支唤我洗碗了。”
他虽这么说,指尖却已在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口,松松挽在小臂中间。
“第一天那就是和你客气客气。”叶若仰起小脑袋,脸上带了点狡黠的笑,“再说,是你说可以让我依赖的。”
“尽情依赖,不必客气。”
他的眼底也出现一层浅淡笑意,忽地一伸手把她圈在灶台与手臂中央,倾身用额头触碰她的额头,“不过,我有什么奖励”
深沉灼亮的眸色近似于一种逼视。
叶若闪烁着目光不去看他,“洗个碗而已,要什么奖励。”
“就是洗碗才要奖励。”他更趋近了她一些,谑笑“一个碗,一个吻”
叶若的脸色瞬间刷地变红,虚虚推他一把,“哪有这样的不给。”
他笑意反而更浓,“那两个”
“”
完全不想理他了,叶若愤愤瞪他。
偏他还一直一副调戏了她又得意的模样,看得她又羞又气,一把从他怀中脱出来跑走了。
霍靳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轻笑。
一到跑回房间,叶若紧关上门,躺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中深呼吸。
她的脸有些烫,心跳得也很快。屋子里面明明并未开暖风,可她却觉莫名的暖,暖意是从心房深处流淌出来的。
平息了好一会儿,叶若的情绪渐渐平缓。她翻身仰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棚顶的白炽灯光。
这段日子以来,她和霍靳琰之间的状态,在悄然不觉间有了些改变。
似乎更亲密了,更信任了。
更多的,她也说不上来。
她其实蛮喜欢他抱着她,也不排斥与他的亲昵。相反的,有时与他悱恻缠绵,他身上的味道还格外让她想要依恋。
这种感觉,很陌生。
但不坏。
嘴角不易察觉地翘起来,叶若感到心情十分的轻快愉悦。
就这时,白炽灯忽然闪烁两下,晃得叶若下意识眯了眯眼。
下一瞬,灯光瞬灭整个房间骤然跌进一片浓墨似的黑暗。,,,, ,,,,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