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壁咚?
刚刚还想着这人不直,没什么危险呢,现在就直接被打脸了,身后就是冷冰冰的玻璃墙了,岑肆索性也没躲,稍微仰了仰脑袋:“干什么?”
声音挺冷淡。
她之所以来亚创,也只是因为这个公司大,制度好,福利全,再加上工资也比别的地方高那么一点,但也并不是非要在这地方工作,自然也不怕得罪人。
办公室的隔音挺好,饶是这样,外头员工们的窃窃私语也多少能传进来一点。
这算什么,还没入职呢,就已经成了全民公敌,被从背后指指点点?
岑肆拧了下眉毛,心里有些烦躁。
反观身前的男人,表情就淡定不少,特意拉开百叶窗,大摇大摆的把她按在玻璃上,这人居然还板着一张脸,跟被人欠钱了似的,冷冰冰的低下头看着她。
两个人身高差距有些大,此时他高大的身子就那么弯着,衬衫的袖口卷上去一些,有力的胳膊撑在她头顶上方,把她牢牢的圈在他的范围内。
但却又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真正跟她挨在一起。
良久,那轮廓分明的脸颊才往下低了低,缓缓凑到了她的耳边停留片刻,就像是恋人之间亲密的交谈似的,男人的大手还轻轻顺了一下她的头发。
“…”岑肆心里跟乱码似的,乱七八糟骂了一通,只觉得耳尖那里有热热的呼吸拂过,让她有种炸毛的冲动。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看着那白嫩的耳垂渐渐变成粉红,苏行止手指动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子。
一只手闲闲的插兜,给她留出了离开的空间:“去前台登记一下工牌,下周一上班。”
…
岑肆走出亚创大楼的时候,表情还是不大好,有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头一回这么憋屈。
关于苏行止是脸盲症这件事,她之前还真没怎么察觉,而且她只见过这人两次,第二次他又是特冷淡的样子,也分辨不出来到底认不认识她。
这回凑巧发现了,说到底也是因为那面试的考题太过怪异,她又处于旁边者的角度,看事情比较明白。
作为新上任的总裁,苏行止一定不会想让亚创的员工和高层们发现他这个缺陷,虽然他平时可以靠着服饰发型认人,但万事总有变数,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时刻跟在旁边,必要的时候给予提醒。
这个人最好是个和职场牵扯不深的新人,擅长辨认人的外貌,而且又能够保密。
除此之外呢,还要有个足够迷惑人心的身份,秘书是远远不够的,什么样的秘书能跟老板那么亲密?除非…两人的关系不正常。
与其过后被人猜测,反倒不如先把事情挑明,也省了很多麻烦。
站牌等车的时候,岑肆想清了前因后果,瞬间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禁不住又磨了两下后槽牙。
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她还能再找到满意的工作吗?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她一向十分理智,当下分析了一番利弊,还是决定去亚创上班。
晚上回到宿舍,黄芷照例躺在上铺看剧,这会儿一下子蹦起来,表情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这几天来,岑肆感觉自己跟这姑娘的友谊简直突飞猛进,也就笑一笑说道:“嗯,下周一上班。”
“那太好了。”黄芷兴高采烈,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捂着嘴道:“诶,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笑啊。”
岑肆就有些纳闷,她以前有那么高冷吗?只是太忙碌了些而已,没时间跟人交谈。
不过人累到极点的时候,又哪里笑得出来,如今也是因为终于解决了工作问题,她的心里才轻松了一些。
一会儿黄芷又说:“那你找到工作了,就需要尽快般走是不是?好可惜啊,咱们不能住一起了。”
岑肆想想,倒也是这样。
入职之后,难免会有加班的时候,宿舍就不适合再居住了,找房子的事迫在眉睫。
…
Z市作为一线的大城市,房价是十分高的,相应的,房租也尤其的贵,特别是市中心那里。
前几年经过整改之后,多人群租和地下室出租已经全部禁止了,如今便宜点的房子基本是没有的,岑肆又不太想住处太偏远,只能再把预算的提高一些。
第二天又跟着中介看了几所房子,她始终都不太满意,只有一处临近拆迁老旧小区里的房子还不错些,房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一开门,室内就是灰尘满天,明显就不怎么打扫,这女人却还是要求进屋的人都穿上鞋套,表情还挺高傲。
岑肆跟在中介后头四处看了看,除了卫生不太好之外,房子通风不错,一室一厅,正好适合她居住。
时间也不多了,她就想着干脆定下来算了,转头去问房租多少。
中年女人扬扬下巴:“租金一年两万,一次付清,押金一万五,这些都是实木的家具,破坏了都是要赔钱的。”
说着就指指里屋几个破破烂烂的柜子和桌椅。
岑肆看了她一眼,诚心诚意的说:“这位阿姨,你怎么不去街上抢钱呐?”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再过一天就要去亚创上班,房子却还没着落,岑肆也是心累,出来后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想办法。
这几天徐旭东下班早,就没叫她过去接孩子,她的空闲时间挺多,但相应的,收入也没有了。
照顾徐朗的工资一般都是日结,干一天活儿拿一天钱。
手机忽然有陌生电话进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你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远,似乎正在敲击键盘,言简意赅说道:“过来煮粥。”
岑肆拿下手机,又看了眼上面的号码,重新放回耳边:“苏总?”
“嗯,六点过来。”那头答应一声,完全就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岑肆坐在椅子上没动:“苏总,据我所知,我正式上班时间在周一。”
“工资从今天开始给你算,劳务费另加。”
“您想吃什么粥?需不需要我另外带些食材过去。”眼见前头有公交车过来,岑肆一秒钟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这态度转变也是够快,手机那头,苏行止的手指停了一下,挑挑眉顺手把电话挂了。
…
拎着购物袋走到别墅的门口,岑肆才有些犹豫起来,想起屋里那只黑色的小猫来。
她是真的怕猫,而且根本克制不住自己,万一再遇上一遍的话,估计又得夺路而逃。
但没办法啊,钱总得挣,只能道时候临时想办法了,伸手按了下门禁,岑肆往后退了一步,保持高度警惕。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照例里头没人,小猫也不见踪影,一楼的客厅看起来和上次没什么两样,干干净净,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儿。
岑肆弯腰换了拖鞋,把袋子拿去料理台,也没有废话,洗了手就直接开始做饭。
上次的时候,她一次做了三种口味的粥,看现在这个意思,估计是吃得满意了,这次便依旧如此制作,只是少了口味平庸的白粥。
将袋子里的米拿出来淘洗干净,放在锅子里咕嘟着,岑肆才开始处理肉和皮蛋,瘦肉是必须要腌制的,不然煮出来不光没味道,而且会有腥味。
把肉切好放在小盆子里头,撒上盐和料酒,岑肆就去开那蚝油的瓶子,这些调料都是之前买来用过的,她都从柜子里翻了出来,这会儿却怎么也打不开那盖子。
垫着纸巾又拧了两下,岑肆就转头看了看,随手把菜刀拿过来,掂了两下,掉转过来,开酒瓶子似的,用刀背去磕那瓶盖儿,一次两次后,动作就大了起来,发出‘砰砰’的声音。
锅里煮米的水都沸腾了起来,她稍微有些心急,干脆又用了些力气,正要继续磕,刀背却让人给捏住了。
居然有人过来了,她却不知道?岑肆有点儿懵的回头,才看见苏行止穿了身家居服站在那里,正微皱着眉,有些不满的盯着她。
男人依旧是一身黑的颜色,即使是休闲的衣服,也能显出高大挺拔的身材来,上衣最顶端的扣子开了几颗,露出两边的锁骨,配合着修长的脖子,灯光下自带明暗交接的线条。
一个男人的锁骨居然也能好看成这样。
岑肆的目光稍微在上面停留了几秒,手中的菜刀已然让人抽了出去,端端正正放回刀架。
看了眼横躺在案板上,差点儿被这姑娘剁了的蚝油瓶子,苏行止伸手将它扶了起来,轻轻松松拧了一圈,开了。
所以自己刚刚为啥就是打不开?岑肆侧了侧头,刚想要说声‘谢谢’,就看见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已经径直上楼去了。
估计刚刚开瓶子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了吧?
…
“刚刚怎么回事,你家装修?”一等苏行止回来,放在桌上的手机里就传出徐旭东的声音。
“不是。”随手将桌上的文件摞起来,苏行止拉开椅子坐下。
“哦,那你病好了吧?胃口怎么样。”徐旭东就继续跟他聊:“上次小岑给你做粥,你不是挺喜欢喝吗?我再拜托她过去一次吧。”
“不用,她已经在这儿了。”向后靠在椅子上,苏行止淡淡说道。
“在你那儿了?那挺好啊,你录用她了?”徐旭东挺高兴:“很不错的小姑娘,人品好,胆识大,最重要还很聪明,你放心吧,绝对是个人才。”
这话却也没错,想起之前这姑娘大摇大摆试探他的样子,苏行止动了下唇角,倒是没有反驳。
“小岑一直给我家徐朗当家教,跟我挺熟悉的,她厨艺很好,以后你想吃家常饭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帮忙拜托她一下…”
但徐旭东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些皱眉。
“旭哥。”将手机拿在手上,苏行止打断了徐旭东的话,语气平静:“她现在是我的员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字的发音特意加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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