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今天又被打脸
沐怀朋看她这样子就觉得没劲。
从来都是女人上杆子贴他, 哪像这人似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强抢民女。
他点点头, 语气倒是温和“那就当是误会。既然是误会, 咱们就按公事谈, 明天没空。”
盛勤为难地看他,态度谦卑“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呢”
“不知道,你去跟唐风约。”他站起身, 扔下她走出会议室。
盛勤想起那晚上, 唐风也在他的车上,一时只觉羞赧。
她咬了咬牙,转身去找唐风, 幸好这人为人和善, 跟沐怀朋迥然有别,很快帮她约好周末,还主动联系了周总那边。
沐怀朋肯出面约周总,这事就算是了了一半。
盛勤放下心, 马上跟老板汇报。
周末的饭局,程飞飞另外带了一个男生。那男生平时负责后期制作, 并不是善于应酬的性格, 刚开局没多久就成了围攻对象,很快被人放倒。
他一倒下, 盛勤只能挺身而出替程飞飞挡酒。
程飞飞自己倒也亲自喝, 尤其是开局第一圈, 对方十个人她硬是挨着挨着都干了一杯啤酒。
盛勤跟着她也挨着敬了一圈。
陈秘书一眼认出盛勤,指着她笑道“还说不能喝,看来是上次不给面子啊。”
“不敢。”盛勤压下反胃的感觉,低声解释,“上次确实是感冒了,吃了药不敢喝酒。”
这话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席上的男人不为所动,反而说“那今天身体好了,正好再多喝两杯。”
盛勤端着酒杯,笑容勉强。
唐风见了不忍,主动帮人挡了两杯。
陈秘书又不答应,举着酒杯跟沐怀朋告状“四爷您看看,这唐助也太会怜香惜玉了,搞得我们这些老帮菜都成了恶人。”
一桌人都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盛勤端着酒杯,脸上笑容尴尬。
沐怀朋原本在跟周总谈话,他肩膀平直,脊背板正,穿了一身浅米色的衬衫,看上去倜傥风流。
盛勤一时有些走神,心想虽然这人脾气乖张,可这皮相气度倒确实是万里无一。
沐怀朋听见声音,侧头看过来,又瞧了一眼唐风,轻嗤道“程总是海量,强将手下无弱兵,哪里需要你去抢风头”
“是我考虑不周。”唐风顺坡下驴。
沐怀朋长指轻弹烟灰,望向盛勤的目光竟然露出赞许“小姑娘不错,有前途。”
他这话一出,这旭飞两人心思各异。
程飞飞没想到沐怀朋一点不留情。她几次留心观察,发现沐怀朋全程跟周总说话,连个眼风都没给盛勤,这会儿又说出这种引战的话,看上去倒确实不像对她有意。
男人嘛,总是想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逞英雄。
不说时时护着,挡个酒解个围还是很争面子的。
可看他这样子程飞飞有些糊涂,怀疑自己想多了。
盛勤本人也很意外,明显没想到他会给出肯定的态度。
她还是太年轻。
虽然已经27岁又是工作过的人,可对酒桌文化了解太少,不知道这种场合除非酒量超群,否则最忌出风头。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果然,接下来的半场,大多数的人都来敬她。尤其是上次陈大秘敬酒被盛勤拒绝,心里是老大不高兴,这次再见这个小姑娘,便有意打压。他手下的人更是不留情面,一个二个的大老爷们儿主动敬酒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喝,一上来就是干杯。
盛勤干了一杯又一杯,饭菜没吃两口,肚子里全是酒。
沐怀朋冷眼旁观,眼看她双颊渐红,眼眸中浮起些许水色,濛濛似雾。
盛勤实在喝不动,找了个不起眼的时机溜出包厢去卫生间。
她脚下踉跄,脚腕被崴了一下。身体超旁边歪去,软软地靠在墙上。过了一会儿,右脚腕间传来酸胀的痛感。
她尝试着站起来,贴在墙上用力一撑。
墙纸上的暗纹姿态妖娆,细细一线相互钩缠,她伸手去摸,指腹接触到微凸的触感。
那线条肆意游走,渐渐交织成一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迎面扑来罩住她。
盛勤心里不知怎么涌上一股执拗,偏想摸索着那线条找到一个出口。她指间跟在触感滑动,一路向上而去,直到手掌越过头顶。
她忽然一怔,懵然自问,我在干嘛
以前参加应酬一是次数不多,二来即便是敬酒,最多也就是一两杯啤酒,盛勤不知道自己的量到底在哪儿,一边喝一边硬撑不敢醉。
可看着自己这傻了吧唧的举动,她想今晚上是逃不掉了,一定是已经醉了。
盛勤扶着墙去卫生间,捧起冷水洗了两把脸。
镜中人与她对望。
那女人双颊通红,眼神虚浮。
她思来想去,给高耀辉打了个电话“高老师,你在忙么”
“没呢你回北京了”
她嗯了一声,跟他商量“我好像喝多了,你一会儿能不能来接我”
高耀辉啊一声,非常意外“你在哪儿呢喝酒怎么不叫我”他担心道,“你喝多了”
一串问题听得盛勤耳膜胀痛,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低声道“不是,是公司应酬。”
高耀辉之前就听她抱怨过应酬的事,当时还想着女生一般在酒桌上都挺受照顾的,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喝得需要人专门去接。
他果断道“现在结束了吗你发个地址给我。”
盛勤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先给他发个地址。那边应了声好,说现在就出发,让她不要怕。
挂了电话,她松了口气。
看这晚上的架势,一群人都没打算怜香惜玉,甚至反过来拼命灌她酒。
要是一会儿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那无论出什么事,吃亏的都是自己。
虽说她不是孤身入虎穴,可比起程飞飞,高耀辉显然更值得信任。
就是有些麻烦人家。
盛勤晕乎乎地想,等过两天还是得好好谢谢高老师。
打完电话,她心里有底,人稍微放松了些。
又过了半晌,周总家里打了三四个电话催,一顿饭终于准备收场。
唐风安排人送周总,自己和沐怀朋下楼去停车场。
司机打开车门,沐怀朋弯腰上车,唐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请示“咱们往回走吗”
沐怀朋松开衬衫扣子,呼出一口酒气,伸手接过握在手里。
“你去,”他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些许沙哑,“接那个盛勤过来。”
唐风愣了下,“现在吗”
“嗯。”沐怀朋舒展长腿,身子往下滑了滑,多了两分疏懒。
唐风马上返回楼上,过了一会儿却打电话来汇报,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十分清晰“四爷,盛小姐不太愿意。”
“什么叫她不愿意”沐怀朋听得皱眉头。
唐风迟疑道“盛小姐的朋友来接了,她说不用麻烦您了。”
“朋友”沐怀朋皱眉,“什么朋友”
“男性朋友。”
沐怀朋倒不意外,声音冷淡“小风,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唐风不敢辩解。
沐怀朋掐了电话,把手机摔在后座上。
他闭眼摁了摁太阳穴,心想这种拿腔拿调的女人真是没劲,就该晾着才会学会怎么讨好男人。
名利场中,沐怀朋见过太多言不由衷。
酒桌文化之所以长盛不衰,倒不是谁真的那么缺酒喝,而是醉酒之后,再虚伪的人也总有两分真性情。
这女人单独面对他时,眼神总是流露警惕,不像是惺惺作态。
他一晚上冷眼旁观,就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拒绝还是假清高。
沐怀朋想起那晚上,她青涩而被动,一直闭眼不敢看他,但姿态柔媚,任人予取予求。
他心里涌上燥意,向有人拿猫爪子在挠,又痒又勾人。
“开车。”男人哑声吩咐,让人开去酒店大堂。
路边果然有人在等,那女人耷拉着脑袋,抱着胳膊像是怕冷。
唐风在几步之外守着。
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住,唐风快步过来为他开门,还未走到,沐怀朋已经亲自推门而下。
他落地站定,精准地捕获她的目光。
那女人起先还有些迷茫,等认出是他瞬间睁大双眸,下意识地收紧胳膊,往后退了小半步。
沐怀朋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色更加难看。
他冷哼一声,迈步向她而去。
盛勤捧着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台面两端。她气息不稳,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脸上仍带有明显的慌乱。
她站了一会儿,抽出纸巾压在脸上吸干净脸上的水珠,连补妆的心情都没有。
盛勤深深缓了口气,把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在外面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
那男人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让人难以招架。
没有一丁点分手后的伤心颓唐。
盛勤想起小花园里的那一幕,脑子里回响起女孩子的细细哭诉。
她呆了呆,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被冯子博分手时的样子。
在新年的第二天,所有人都仍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那个相识十三年的男人却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上车奔向另一个女人,留她一个人在原处。
而她僵着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看着汽车尾灯像流火一样划出一到猩红的弧线,而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盛勤一直觉得,她早已冻死在了那个冬夜。
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像是重新被彻骨的寒意笼罩。
在爱情里,无论一个男人曾经多么情深似海,当他决定要走的时候,是不是永远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拔腿就跑、飞奔着投入新欢的怀抱
她窝在沙发上呆坐片刻,直到有醉酒的人进来,方才如梦初醒。
盛勤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多久。她拍了拍脸,重新把那些可怕的回忆压回脑海深处,然后重新补妆,赶回包房。
一进门就有人叫她的名字。
肖振明站起身冲她招手“你躲哪儿去了快来唱歌”
程飞飞这人抠门,请人在ktv里谈事情的时候,根本舍不得请包房公主,总是让他们策划部的人陪唱。
西遇开机之前,有一次盛勤唱粤语歌,恰好被肖振明听见。
这下老总亲自点名,盛勤推脱不掉,只好去点。
众人目光或明或暗落在她身上,盛勤心里却暗暗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出这个风头。
她点了一首老歌,前奏有长长的男声独白,独白语落,她开口已经慢了半拍。
并不十分惊艳的效果,周围看热闹的心思歇了大半。
一曲歌毕,程飞飞道板着脸道“小盛,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盛勤立马赔笑说自己不会粤语,唱歌又总是跑调。
“挺好的,人家小姑娘的声音多好听。再说了,粤语好不好,你我说了不算,得请四爷点评才行。”肖振明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四爷,您觉得如何”
沐怀朋笑了笑,还算给面子,说了句不错。
他手里的雪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细烟,指间红星闪烁,缕缕青烟升腾,晃过他的眼。
得了他的首肯,程飞飞喜不自禁,冲盛勤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她从桌上端了一杯啤酒塞进盛勤手上“四爷说你唱的不错,还不赶紧敬人家一杯”
盛勤心知这是老板讨好人的说辞,这酒无论如何都得喝下。
她只得双手举杯,冲中间那人微微一笑,可这四爷两个字听上去怪矫情的,她实在说不出口“多谢您肯定,我再敬您一杯。”
沐怀朋也不拦着,等她满满一杯喝完,才从沙发里坐起来,探身弹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小姑娘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
盛勤抬眸,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她一口气闷在胸间,心想真不想让人喝何必等现在才开口。
肖振明看了他一眼,主动让出位置,拉着盛勤落座“坐坐,坐那么远干什么,一会儿多唱两首你拿手的,正好让四爷听听。”
盛勤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老实落座。
身边的男人手臂搭在沙发椅背上,要是她靠近就仿佛落进他的怀抱,被他的体温包围。于是她只能僵直脊背,坐在沙发边缘,尽量不靠近他。
不一会儿,副导演和男主角黎峰轮番过来敬酒,但沐怀朋几乎没有怎么喝,最多只是抿一口,那些人也不在意,仿佛他肯举杯已是天大的恩赐。
盛勤僵坐了半天,脑子乱腾腾的,心里暗暗揣度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这样一线的导演演员乃至肖振明这样的老总通通奉为上宾。
歌曲间隙,她听见宾主相谈甚欢,一通谈笑这会总算是进入正题,程飞飞讲起西遇的故事大纲。
余光里,身边的男人听得认真,不时提问。
他身姿舒展,长腿不可避免地碰到盛勤的腿。
隔着薄薄的西裤,男人身上的热度时不时地传递到她身上,让人有些不自在。
盛勤双颊微红,往旁边躲了躲,躲不开,只好不着痕迹地换成一个翘腿的坐姿。
她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有年头的老歌。
首唱罢,总算有其他人接棒。
为了讨沐怀朋的欢心,包厢里的歌几乎都换成了粤语,是一些时下流行的星曲,盛勤几乎没有听过。
她盯着屏幕,见歌手却不是新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出了新歌,转念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念旧了,翻来覆去听得都是从前的老歌,对新鲜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她正走神,忽然听见旁边有人问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拖腔拖调,仍是一贯的慵懒。
他问“你紧张什么”
盛勤一愣,赶紧摇摇头。
她心里想说久闻四爷风采,却是百闻不如一见,但她脸皮薄,实在是开不了口。
比起她的局促,沐怀朋显然姿态老练,游刃有余。
他指间夹着烟,取过打火机捏着把玩,随口问“你多大”
盛勤一怔,没想到他开口如此直接,再一看沙发上已经没有程飞飞的身影,那男人正等着自己回话。
盛勤赶紧答道“27。”
歌声嘈嘈,沐怀朋似乎没听清,附耳过来靠近她唇边,又问了一边“多少”
盛勤只觉得一股热气明显靠近,带着一股微薄的香,混杂着男人独有的体味。
在满屋烟酒气中,被她精准捕捉。
她仰起头,贴在他耳边小声重复“今年27。”
沐怀朋似乎有些意外,哦了一声,“27喜欢林忆莲啊”
他多看了她一眼,双眸黑亮,目光深邃。
盛勤被这一眼看得尴尬。
她长相清秀显小,到北京之后有人知道她的年龄后总是忍不住开玩笑说没想到她如此“高龄”。
她嘴上不说,可心里难免难堪,同龄人或成家或立业,她年近三十却仍然一事无成。
更让她介怀的,是被外表如此出色的男人询问。
得了答案,沐怀朋仿佛没了兴趣,过一会捏着打火机起身出去接电话。
身边的大佛走了,盛勤只觉得那若有若无的香气随之闲散。她借着点歌赶紧离开那里,重新坐回角落。有人端着酒杯来敬她,盛勤没见过,猜测是跟着肖振明一起来的,只好打起精神周旋。
对方开口满是酒味,说话也很直白大胆,一直夸她年轻漂亮,一定要加个微信。盛勤推脱不过,只得拿出手机。
房间里满是烟酒气,她又洋酒啤酒混着喝了两杯,这会儿正有些上头,她摇摇手机说去打电话,出了包厢脚步虚浮走到休息室透气。
还没有走到,里面传来争执声,女人放声尖叫“你懂不懂规矩,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男人粗声粗气地笑“你叫啊,爷们儿就喜欢听女人叫。”
盛勤一下子被吓清醒了,跑去一看,一对男女正拉扯不清,她立马扬声阻止“你想干嘛,快把人家放开”
那男人大腹便便,回头看见盛勤是个弱质女流,压根不放在眼里,流里流气地反问“你说老子想干嘛,老子就是想干啊。”
他怀里的女人一边推他一边急道“盛勤盛勤你快去叫保安”
那女人被男人提拉着站也站不稳,披头散发的露出一张脸来,竟然是付盼盼。
盛勤懵了一下,原本只是路见不平,这下不敢不管,立马掉头跑出去叫人。
她刚跑过转角,一头撞进一个怀抱,对方吃痛正要骂人,看清是她意外道“盛勤你慌什么”
盛勤这才认出是肖振明,顾不上分寸,哆嗦着指向卫生间“肖总”
肖振明一把拨开她的胳膊,往里面赶,盛勤连忙跟上去。
休息室里付盼盼倒在地上,两支纤细的胳膊死死地抱住欧式的沙发腿,连带着将笨重地沙发都拖离了原位。
肖振明愣了下,还是上前把两人拉开,那胖男人正要动手,外面的领班带着四五个保安冲了进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盛勤忍不住尖叫,连忙去扶付盼盼。
保安很快制服了那个酒鬼,领班跟肖振明道歉,说马上送几个果盘去房间。
这边付盼盼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领班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半扶半抱将人拉起来,问她受没受伤,让人赶紧去办公室休息。
付盼盼抹了把头发,还记得跟盛勤打招呼。
肖振明冷眼旁观,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等人一走就问“你认识朋友老乡”
盛勤还有些懵,点头又摇头道“是合租的室友。”
肖振明面露诧异,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咔嚓一声打火机响。
他看向休息区里面,见沐怀朋嘴里含着烟,正拿纸巾擦手。
盛勤没想到他也在。
沐怀朋踱步而出,随意看了两人一眼“傻站着干什么”
肖振明三言两语将刚才的事解释一通。
男人身上烟酒气被休息室里的香水味掩盖大半。
盛情呼吸不稳,心脏砰砰直跳,挤不出一线笑容。
沐怀朋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仿佛颇有兴致,显得无法体会她此刻的心情。
在他极具压迫性的视线里,方才包厢里令人压抑的气场再次笼罩住盛勤,她硬着头皮抬起脸面对他。
少了昏暗灯光,像是被人揭去一层保护色。
面对而立,盛勤才发现他是真的很高,肩膀平直宽阔,是天生的衣架子。
她目光游移,直直落在他的胸口,所有目光都被他的衬衫的浅米色占据,方才平复的心再次加速。
沐怀朋抽了口烟,偏头吐纳,垂眸打量着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怔,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见她呆愣,肖振明揣度着沐怀朋的心思,替人解围“刚遇到点事儿,这是被吓着了。”
他催了催,神情和蔼,仿佛长辈,“没事儿吧,四爷问你话呢。”
盛勤这才回神,“我叫盛勤。”
沐怀朋把两个字念叨一边,抽着烟问“盛情难却”
她摇摇头,“勤劳的勤。”
他略一颔首,睨着她正要说什么,付盼盼和领班去而复返,意外几人仍在。
看见有人来,沐怀朋顿时不再开口,抽着烟扬长而去。
大门打开,那人点头示意,看见她时愣了下,主动打招呼“盛小姐”
盛勤也愣了下,这才认出是中途离席的唐风。
“是您送四爷回来的”唐风很快恢复自然,“麻烦您了。”
“没有没有,”盛勤摆摆手,不太好意思道,“今天是我麻烦你了,辛苦你单独跑一趟。”
唐风笑笑,“没的事儿。”他退让到一边,“您怎么走要不我帮您叫个车。”
盛勤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人家,连连道谢,温言婉拒。
幸好唐风还要上楼复命,也没有更多客气。盛勤走出小区,穿过闹中取静的小路,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站在街头想了片刻,这才记起还没给老板回复,于是赶紧给程飞飞打电话汇报。
那边已经等了好半天,程飞飞把整段行程仔仔细细地问了一个遍,没跳出错。挂了电话,她左思右想觉得奇怪。
女人的直觉向来精准。
她脾气古怪又抠门,可能在北京城里立足,自然不是什么傻白甜。
一路走来,这样精准的直觉无数次地救过她。
程飞飞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酒都醒了一半,疑心自己太敏感。她从第一次碰面到今天吃饭一一复盘,始终没察觉两人之间到底事何时产生的暧昧。
思来想去,程飞飞给肖振明打了个电话。起初那边没有接,过了半小时才给她回电。程飞飞顾不上调侃他是不是还在外面浪,先把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肖振明不意外“你知道不知道她的来历”
“什么来历”程飞飞一愣。
“上次唱歌,她跟那个夜场的小姐是老熟人。”肖振明反问,“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程飞飞吃了一惊,大晚上的酒彻底清醒。她虽然不喜欢盛勤,但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断然否定“不会,她做不出这种事。”
肖振明嗤笑,声音低下去“飞飞啊飞飞,你就是太傻了。”他语气暧昧,说得自己心神荡漾,自有一种中年男人指点江山的飘飘然,“这个世界上有人跟钱过不去吗”
“当然没钱跟人过不去。”程飞飞哼道。
肖振明为了金钱全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肖振明显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又道“你一个月给人家多少钱人家年轻小姑娘想轻松一点怎么了”
“你别以为人人都会出去卖。”她冷声道。
这句话一出口,程飞飞又觉得自己太过了,为了这种争执破坏了关系不值得。
她缓了语气“我倒不是为了她说话,只是盛勤这人,你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但骨子里清高得很,你让她去卖,不如杀了她。”
“糊涂。”肖振明骂她,“你管她做什么重要的是四爷怎么想。”
程飞飞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迟疑道,“不应该吧,她长得是不错,但是四爷什么女人没见过”
“大鱼大肉吃惯了换个清汤小菜怎么了”肖振明随口敷衍,“我忙着,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肖振明脑子里再回想起盛勤的模样,倒确实有些吃不准沐怀朋的意思。
第二天,程飞飞就叫人带着合同去找周总,对方态度非常好,配合着把事情就给办了。
拿了上星的合同,旭飞再去谈其他平台,心中底气大增。盛勤跟着程飞飞又跑了大半个月,网站那边也谈妥两家,只剩最后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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