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在意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
贺西宁素来话少,都单独问出来了, 心里定然早就翻江倒海。
“嗯。”她说。
楚云也真是,明知对方什么心思,偏偏明知故问, 还说道“等以后你到了二十五六, 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是这样的。”
她想象不出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 陈君华催婚,贺西宁会跟哪位出色的男士面对面坐着,将来的变数谁能说得清呢,也许可能会是这般。这么一想, 她竟然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自己的小孩儿跟别人相亲, 她不乐意, 装装样子也不乐意。
贺西宁轻声说“不会这样。”
楚云立马笑了笑, 很满意这个回答, 想到刚刚的问题,酝酿了半晌,回道“我也不会。”
都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还会出去见相亲对象呢, 她可没那么渣, 两个人一起最重要的就是相濡以沫, 何必自找麻烦。
贺西宁亦轻笑了声, 亲了口楚云的脸。
走道里,楚母本是要下楼接杯水喝,路过楚云房间门口时,她听见了很轻很轻的笑声,一瞬间还以为里面有其他人在,然而再一细听,可能是她年纪大了耳背,什么声音都没听见,门缝里的光变暗,里面熄了灯。
楚母站了会儿,慢悠悠下楼,没去管太多。
今晚的月色同样朦胧迷人,窗帘拉开了一边,靠近床的这边是拉上的,月华从落地窗里投进,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床边地上,掉落了一张纯白的浴巾。
她们正处在甜蜜时期,不论做什么都悸动不已的时候。
刀口舔蜜,不知道痛只尝得到甜。
楚云就是一朵娇艳艳的鲜红海棠,没有香味,却有致命的美,诱惑着不经人事的贺西宁。贺西宁小心翼翼地呵护这这朵娇艳的美人花,贪婪地嗅着,再过不久就会折花入怀。
爱恋中的人,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一些荒唐的甜蜜的事。
甜蜜过后就是懊恼,一睁眼楚云就有些后悔了,不该由着这人闹腾的,今天可是要去送兄妹俩去机场。
她俩起晚了一会儿,醒的时候其他人全都起了。贺西宁不听话,怕直接这样出去会被发现,又是从阳台上跳到隔壁房间,气得楚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着俩兄妹马上要走了,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嫂嫂,两个孩子在家窝着的时候她就成天念叨,这要走了还是要念叨,一会儿叮嘱这里一会儿叮嘱那里,直到出门的前一刻都还在给楚青找东西。
楚云就在一边看着,说实话,她真的想象不出自己围着孩子打转的情形,她这一辈子可能就如此了,找个对象养只宠物,想做什么就做,等到入土那天不留遗憾就行。她不知道自己跟贺西宁能走到哪一步,但目前是希望能走得长远些。
她开始接受自己是同性恋这个无可否认的事实,毕竟晚上贺西宁抱着她时,她可是很有感觉的。楚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碰几下,自己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软了。
贺西宁又强势又听话,多合乎她的心。
兄妹俩要上飞机前,嫂嫂眼泪汪汪的,楚天成赶紧安慰妻子。老爷子在医院没来,不过今早就打过电话了,楚青走之前跟贺西宁打招呼,说“西宁,有空邮件联系啊。”
才两天而已,楚云都不知道原来她俩这么熟了。
楚哲那小子仍旧闷得很,他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也同贺西宁单独告别。那扭扭捏捏的模样,楚云一看就猜到咋回事,看见漂亮姑娘就这德行,她挡在前面,狠狠敲了下楚哲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地训道“过去了努力读书,别成天想东想西的让你爸妈担心。”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大多这样,见到好看的小女生心砰砰跳,还会不好意思。经过楚云这么一敲打,楚哲瞬间没了心思,回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楚天成,喊了声“爸妈,奶奶,我们走了。”
下午,楚云带着贺西宁去医院照顾老爷子。
医生说老爷子的病情稳定,没什么大碍,现在可以回家住,又讲了许多注意事项,总之就是关于吃药和饮食起居方面的。楚云没让老爷子立马出院,而是过了两天确定真的可以离开,才去办理出院手续。
老爷子仍旧走路都头晕,但药物溶栓需要长期治疗,得慢慢来,急不得。
贺西宁跟老爷子相处得很好,这人会下各种棋,还挺有一手的,嘴里虽然说不出几句话,可却时常哄得老爷子眉开眼笑。
楚云都比较惊讶,毕竟年龄摆在那儿,贺西宁真的很不一样,再过几年,自己估计就降不住这人了。
老爷子喜欢喝汤,楚云就换着法子给他煲汤喝,嫂嫂他们也隔三差五就带些吃的回来,有时候其它地方的客户和合作伙伴会送礼,大多都是送酒水啊特产这些。
一大家子一块儿住了十来天,非常融洽和睦。住着住着,都给了楚云一种就这样也挺好的错觉,她想着将来要是她俩的事见光了,一家人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但只是想想而已,以后肯定没那么容易。
最近她常跟周易打电话,问问火锅店的情况。周易说火锅店的生意还行,每个月能小赚,但赚不了太多,c市火锅店太多了,新时代大街各种各样的火锅店都有,他们的店只能算一般。
她也常跟陈君华联系,或许是内心深处有愧,所以忍不住多多关心陈君华,以此补偿。
再有就是她最近越来越抵挡不住贺西宁了,几次都差点着了道,小孩儿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招,弄得她都招架不住,但好在还算克制。
楚母喜欢带着贺西宁出去逛街,之前家里没人陪她,现在有了贺西宁,她俨然把人家当自家的孩子用,今儿去王府井,明儿去烟袋斜街,哪里热闹往哪里凑,天天都不消停。
“每天都出去逛街,你不累她都累。”楚云看不下去,说道。
“西宁说不累。”楚母道,想想又念叨,“你说我现在这么闲,为什么”
楚云不说话。
嫂嫂笑着插嘴“因为缺外孙。”
楚母哎哟哎哟两声,装模作样地说“还是你嫂嫂了解我,你要是争点气,我现在何至于带着人家的孩子逛街啊。”
楚云好笑,回道“妈,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三句话不离结婚。”
“我可没催你,”楚母辩解,故意说反话,“你爱结就结,不愿意结就算了,反正等以后你七老八十了,我早都埋进地里了,管不了你那么多,随便你想怎么过。”
楚云好笑地摇摇头,不做理会。
北京奥运会快要来了,北京喜气洋洋一片欢腾的景象,全国各地也是一片欢腾,人们每天眼巴巴地守着电视看。电视新闻从之前播报地震以及灾后重建,慢慢转变为报道北京这边。
全国人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有时候出门上街走一趟,都能遇见好几个电视台的记者在取景播报北京的状况。
在这么欢喜的时候,严宗旭来北京了,过来谈业务,顺道来楚家拜访老爷子。在此之前楚云都不知道严宗旭跟老爷子竟然那么熟,熟到老爷子拄着拐杖亲自去门口接。
听嫂嫂在私下里闲聊,楚云才知道原来当初严宗旭搞创业初期,老爷子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了不少忙,介绍了许多单子,c市那边只要是能帮衬严宗旭的老友,基本都帮着拉拉线。
老爷子太喜欢严宗旭了,他很看好对方,觉得将来严宗旭肯定能成事儿。
楚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没想明白咋回事,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嫂嫂竟然还当着贺西宁的面,揶揄问道“我看严先生就挺不错的,阿七你觉得呢”
她怔了怔,下意识看看寡言少语的贺西宁,回道“关我什么事,他来就来,是来找爸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故意解释给贺西宁听。
然而某人的脸色阴郁至极,沉得像一潭死水。
嫂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严宗旭在客厅和老爷子聊天,两人谈笑风生,相互之间有很多聊的,他这次来没别的意思,确实只是来探望老爷子的,毕竟老爷子帮了他那么多,这一次生病了,不过来看看都不行。
老爷子特地沏了上好的茶招待他,当贺西宁端着瓜果过来时,还专门介绍道“这个小姑娘,叫贺西宁,是我老友的外孙女,也是c市的,趁着暑假过来玩一阵。”
严宗旭认识贺西宁,应道“之前见过的,经常看见她跟阿七一起。”
阿七,喊得倒亲密。
贺西宁收敛了神色,没再板着脸,放下瓜果,轻声问老爷子“阿公,茶水已经凉了,要不要换水”
聊了这么久,茶确实不烫了,她问得真够及时。老爷子摸了摸茶壶,起身就要自己去换水,但被贺西宁拦下。
“您坐着,我去就行。”
老爷子顿时笑呵呵的,一面又小声跟严宗旭夸道“这小姑娘样样都会,泡茶下棋,还是学医的,多厉害,讨人喜欢得很。”
严宗旭瞥了远去的贺西宁一眼,不知为何,心里生出股怪异的感觉,他应了两句,顺着老爷子的话说。
离吃饭时间还早,厨房有阿姨们忙活,其他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闲着也是闲着,老爷子干脆拿象棋过来,让贺西宁和严宗旭陪着自己一块儿下。
楚云远远看着,想把贺西宁带走,却见这人直接坐在了严宗旭斜对面。
那边,观战两局后,贺西宁散漫抬起眼,忽然沉声说“阿公,能让我跟严先生下一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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