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天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黑”
一只新鬼皱着眉头和对面穿着甲胄的鬼怪周旋着, 他手边夹着个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特殊事务调查局成员。
新鬼上窜下跳,见着披甲鬼怪手头握着的开刃的兵器划出的锋利银光一缩脖子,头皮一阵发麻。
“我为什么要救人啊”他吐槽说“你们怕我们还想灭杀尽我们,要不是”
但在这种危机情况下, 就算新鬼嘴皮子溜得欢快, 他也没放弃一只手戳戳戳的尝试救助调查局成员。
可就在这时候, 一阵阴风突然袭来, 吹得新鬼东倒西歪。他刚刚勉强站稳,余光就看见一柄开刃的兵器朝自己脖子斩了过来
那披甲鬼怪全身上下裹在这阵阴风中,身形登时像吹涨的气球一样暴增数倍,挥舞兵器的动作也不再僵直麻木。
它的实力在强大的阴风的加持下猛地拔高数倍, 新鬼本来好歹能艰难坚持一下, 可在实力暴增的披甲鬼怪用力挥击之下,新鬼避无可避
“艹”新鬼尽力躲避脖子还是被劈出一道大口, 他脸色极差地感受着身体里的阴气被强行拉扯出去一部分, 新鬼感应到阴气溢散的方向有一个黑暗、可怖的存在死死盘踞在那里
有大东西在吸收他的阴气,试图变得强壮起来。
这种黑暗的气势摄得新鬼恐慌下忘了动弹,他眼睁睁看着披甲鬼怪不为所动地劈下第二刀
“喂,让开”随着一声清亮的念咒声响, 穿着道袍的天师飞起一张道符狠打在披甲鬼身上,一举将一鬼一人都给救了下来
“喂, 天师”
新鬼刚要说什么, 这个天师就坚定说“被协会蛊惑肆意捕杀你们、是我们的过错, 我会接受该有的惩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 还请不计前嫌,并肩作战”
说话间,披甲鬼怪见自己的一击落空,很快又试探着朝被新鬼夹着的调查局的人员袭击过去。
调查局的人又不比鬼怪一样耐揍,要是披甲鬼的这一击落实调查局的人绝对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但无论是在场的鬼怪还是人类都感觉得到刀锋上蕴含的强烈气机那根本不是他们随便抗衡得住的。
“咳,咳”调查局的人困难地就要翻起身,“放开我,走”
他身为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厌恶、惧怕过鬼怪和天师的存在呢调查局的人也知道比起自己,他们更有和披甲鬼怪一己之力对抗的可能
但在这时候,调查局的人红着眼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天师和鬼怪离开。
眼前的鬼怪、天师的做法颠覆了普通人对他们的固有印象,也让调查局的人将他们当成同伴一样的存在。
“啧,格老子的”新鬼愤愤不平,“我好不容易救下你,现在叫我看着你去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毫不犹豫朝向刀锋,语气狂躁说“喂,道士,要合作就赶紧的”
在同时,虚弱的调查局的人也抓紧了手里还剩子弹的银白枪支,这东西虽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足够干扰披甲鬼怪,留给新鬼和天师更多时间。
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各处,曾经仇恨、敌视彼此的存在聚集到了一起,他们竟真的短暂抗衡住了被鬼王阴气增幅加强的士兵鬼魂们
“咳,咳咳”
天师协会总部少有人知的地下室中传来了低沉的重咳声,昏黄的烛火在室内摇曳着,照亮了黑暗的房间,也让室内的人脸显现出来
重咳声竟来自被洛执风拧断脖子的胡泽他此刻整个人就像一个单薄的纸人,脸色青白而阴森,他的脖子、手臂和身体上都带着密密麻麻粗糙的黑色缝线,仔细看去这具人形的皮囊居然像是由小女孩粗心缝补起来的鬼娃娃。
胡泽声音粗哑难听,脸上密布的缝线随着他表情的动作而晃动,给人种支离破碎的惊惧感
他气急败坏着“该死、该死,还说他们的领头厉鬼一定可以绝地反击,拖住洛执风那厮结果让他跑过来坏了我们的策划,果然是一群靠不住的蠢货”
这已经是洛执风第二次破坏解封鬼王的计划了。
第一次是申之遥,第二次是江明月,失去了这两个最合适的母体,鬼王就不可能在解封以后立刻回归巅峰,这可算是坏了胡泽的大计。
他更是没忘了洛执风拧断他脖子的疼痛,这该死的大鬼害得自己丢了一条命,只能靠着这种鬼娃娃的方式苟延残喘
新仇旧恨叠加起来,胡泽恨洛执风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驱动鬼王去吞吃撕咬了这只大鬼。
“饿饿。”
胡泽借助自己和鬼王之间的联系,眼睛眨也不眨地窥视着洛执风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
宁成礼的身体悬空,像是一具容器被阴气轻飘飘托住,黑色的眼睛里被恍若枝桠交错纵横的阴气盘踞,呈现出空洞、可怖的模样。
可他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意识,真正驱动着这具躯壳的是他身后凝聚成的大片虚影
奚笑笑长大了嘴看着这只可怖的鬼怪,它的身体大得仿佛遮蔽了天日,在由阴气组建的庞大阴冷身体上,一双血红的竖瞳像是亮起的大红灯笼一样慢慢张开,其中充满着暴戾、傲慢的意味
奚笑笑被血红竖瞳盯得头皮发麻,根本无法行这样的鬼怪身上看出一分搭档宁成礼的影子,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想要逃离的。
鬼王早于原先的世界线降临,这时奚笑笑根本没有那么多应对鬼怪的经验,此刻直面鬼王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根本还没有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天师
宁成礼的躯壳在虚影的操纵下慢慢往前走去,鬼王径直地走到奚笑笑面前,空洞的一双眼睛看得奚笑笑头皮炸起
“笑笑。”鬼王刻意的模仿着宁成礼平常的语调,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语调古怪、破碎,不像是温情脉脉,倒像是要立刻切断奚笑笑的喉管。
他伸出了一只手抓向奚笑笑的心口
奚笑笑骇得疯狂眨眼,居然有向洛执风求救的意思。
鬼王一抓、再一抓,可他抓到的只是一团空气,他狰狞着脸色暴跳如雷“没有没有”
他一下靠近奚笑笑的脸,神色癫狂逼问“生死镜呢生死镜呢”
奚笑笑狼狈摔倒下去,她眼睛里倒映出鬼王的样子。这时候她无比确定,宁成礼和鬼王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洛执风也发现了,他挂着浅浅的微笑看着鬼王和宁成礼。鬼王和宁成礼并不完全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互为半身的共生体,他们的灵魂并不完全一样。
这也就代表着宁成礼、鬼王两个中的一个势必会吞噬掉另一个,才能成为完整的存在。
本来的世界线中“宁成礼”主动放弃在天师协会的地位,成为了统御万鬼的鬼王是不是说明奚笑笑真正认识的宁成礼最终被吞噬成为了鬼王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洛执风的指尖虚点过奚笑笑,一缕阴气掀起微风防止了奚笑笑磕在尖锐的石子上。
这个世界原本的世界线中女主拥有了幸福的he结局,但她的心智在天师协会步步教导下逐渐扭曲,她真正喜欢的人被鬼怪吞噬取代,留下的或许只有鬼怪的虚情假意
真不知道奚笑笑是最后的赢家,还是最大的输家
在鬼王发疯的这一刻,远在协会本部的胡泽也“听”到了鬼王的心音,听到了他此时的情绪。
“饿饿饿饿”
胡泽一惊,气得当即将身边可以碰到的东西全部给砸了,他这样粗暴的做法惊吓到了身边别的协会高层,高层们就看着胡泽抓狂的叫骂
“该死、该死,这个鬼王是残缺的它现在非常饥饿、虚弱,所做的一切都是凭借本能完成的它缺少足够的养料,它不完整”
“生死镜呢谁来告诉我本该在我的徒弟奚笑笑身体里的生死镜、去了哪里”胡泽愤怒得已经快敌我不分,他甚至环顾着周围的协会高层,疑心是他们拿了生死镜,“是不是你、你或者是你拿走了生死镜,啊”
协会高层恼怒又面面相觑
“谁拿了生死镜”
“没人动过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常力可以取出来的”
洛执风神色微动,也不知道是被他察觉了什么,协会的高层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空间欲要落到自己等人身上。洛执风朝着他们的手心里正在把玩着什么,这熟悉的记录在天师古籍传承里的镜子模样
生死镜
高层们费尽心思也没能够取出的生死镜,居然落到了和他们做对的洛执风身上
胡泽的面庞彻底扭曲,他眼部充血依靠与鬼王的联系朝鬼王嘶吼“饿了就吃,吃掉所有的东西去壮大自己”
“鬼怪、普通人把阻止你来到阳世的人全部杀死、吞噬”
在洛执风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下,胡泽只有一个念头弄死所有和他做对的人。
鬼王听到胡泽的声音后,把没有了生死镜的奚笑笑扔下,左右环视着试图从自己操纵的鬼兵们那里汲取大量饱腹的食粮。
但属于鬼王的阴气收回的时候,带回来的仅有零星一点儿养料,这么少的份量的食粮不仅没有满足鬼王的进食,还刺激得他更加饥饿、发狂
一幕幕场景随着阴气的扩散送到鬼王、胡泽的眼前时,胡泽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意外的状况。
本该冰火不容的鬼怪、天师和政府成员纷纷联手,一同抵抗鬼兵的侵袭
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暂时无人死亡,鬼王的阴气自然也就带不回大量的养料
胡泽气得直接吐出一口血来他没想到那些标记了死亡的天师居然倒戈向了鬼怪,叛徒、杀
他当即就对身边的协会高层嘶吼“杀了他们,那些叛徒”
协会高层等着胡泽把话说清楚,但忽然他们看着胡泽,就齐齐惊惶失措的后退了一步。
“你们干什么”胡泽眨眼,话音还未落下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状。
鬼王在他脑海里嘈杂的喊叫着“饿饿饿吃、杀”这声音越逼越近,胡泽的眼前出现了大量聚集的属于鬼王的阴气,它们流窜着从胡泽的每一个毛孔强行钻入
“吃吃吃”
鬼王发出了丧失理智的叫声,胡泽听见了他张嘴咀嚼的声音,这声音真是聒噪,太吵了。
就在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胡泽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强烈的绞痛感从全身各处传来,连带着还有阴气肆虐的“咀嚼声”
胡泽这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鬼王没有母体养料,更没有从鬼兵那里获取到足够的粮食。自己向鬼王下达了让他吞噬所有阻碍自己降临的家伙的命令
于是鬼王将目标瞄准了胡泽自己。
他这个解封鬼王、和鬼王建立了一定联系的天师也在阻碍鬼王的范畴里
所以,胡泽愣愣看着自己全身飙出大量污浊恶臭的鲜血,他的灵魂迅速被鬼王的奴役给撕咬着
在万分不甘当中,胡泽死不瞑目的尸体炸开,然后像是被无数小虫吞噬着肉眼可见的彻底消亡。
胡泽筹划万千,最后竟死在了他自己的命令下。多可笑
目睹真胡泽突然爆体死亡,连灵魂都没有剩下一点的天师协会目光呆滞。他们意识到他们已经失去了对鬼王的掌控权,事情失控了。
“嗝,呸”鬼王吞吃了胡泽丑恶的灵魂,饱腹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对胡泽的嫌弃。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又臭又碎,简直好比阴沟里的脏老鼠。
在吃到了差不多的食物以后,鬼王终于自觉有了抗敌的能力。
宁成礼的身体随着他提线木偶般的操控冷寂地看向洛执风。鬼王警惕又贪婪、渴求地凝视着这个纤瘦的少年。
洛执风将略长的头发微微束起,面具将半边脸颊遮住,只显出一只略带笑意的幽深眼眸,还有上扬的唇角。
他慢慢地捋了一下袖子,露出一截透白、纤弱的手臂,看着似乎一折就断,却让鬼王内心警铃大作
阴气反馈的结果告诉鬼王眼前这个他俯视着的少年就是那些抵抗他的人类、鬼怪的领导者。
但各方面的观察告诉鬼王,洛执风是个后天形成的半鬼,而且非常、过分的年轻,对比起鬼王存活的年岁来说,洛执风该算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
鬼王一方面知道洛执风是他统御万鬼、占领世界前进路上的最大阻碍,一方面又因为他的年龄纠结不已,这么个半鬼有什么能耐做到这种程度
鬼王觉得洛执风的存在是个矛盾的集合体,又隐约觉得洛执风有点儿眼熟
因为种种原因,洛执风和鬼王竟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阴气铸造凝重的氛围、阴气所到之处鸟雀发抖,天色昏暗,整个r市都被笼罩在一种死寂的氛围里。
但那些抵御着鬼兵的人类和鬼怪丝毫不察,他们必须得聚精会神地抵抗,不然什么时候小命丢掉都不知道
他们团结,敌方的实力却越发壮大,鬼王在源源不断地供给鬼兵阴气,让他们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好累我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鬼王出世,你要想想不仅是我们在对抗鬼兵,还有更前方的人直面上了解封的鬼王”
“我们如果不成为他她最坚实的后盾,谁来守护他,守护我们”
“我们还没死呢,没死就有力气继续干我能干到世界尽头”
赶赴着抵抗鬼兵的人们和鬼怪在普通群众不知道的情况下守卫着这个和睦的社会,他们眼神疲劳却坚定,澄澈如同稚子一般。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
坚守,直到胜利
军方的屏幕前,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老人凝视着放映出来的一幕幕景象,他沧桑的眼眸里猛地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就像一把锋利不改的刀。
这位政府的掌权者缓缓开口,语气平和说“告诉那位,和鬼怪的合作,我们应下了。”
老人喃喃自语、微笑着抬起手指指向天空“尝试一下,未尝不可冥府也到了重建的一天。”
邀请函在老人的手边被点燃,像是一只黑色的蝴蝶被抛在了空中。
就在老人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一瞬间,国境内的每一寸土地的人们都听见了冥冥之中响彻在灵魂当中的声音。
有人心神震荡,感觉身心都浸没在温暖的水中,生出种耳目一新重获新生的感觉;有作恶多端的人眼皮子狂跳、一颗黑心肝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感觉得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加诸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只是最表层的反应,相关者有着更直观的体会。
鬼兵们下意识停止攻击,露出了战栗、惧怕的神色,竟像是想要临阵脱逃
而每一个顽强抵抗的鬼怪、天师、普通人脑海里都出现了一种仿佛从天际降临的声音
它是和缓的,又是高高在上俯瞰整个世界的“百余年前,冥府陷落,众神陨灭,众鬼逃窜。而今有人洛执风上达天听,愿重塑冥府、更替秩序,尔等可愿冥府重建,监督、遵从新的秩序”
“可。”鬼怪们抬起了头,他们有的眼底有晶莹闪过,像是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他们仰视着,仿佛看见阳光重新披散到自己的灵魂上。
“我愿。”调查局及其他普通人类放下了通讯的工具,坚定不移地开口。他们身上的军装虽然沾染上了血液,可金属所制的军章还烨烨生辉。他们挺直了腰板,宛如一颗颗挺拔的松树,悄然等候着新的盛世的到来。
“我们愿意。”
天师们舒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又难明。良久之后他们行了一个流传下来的礼节,笑容重新出现在了脸上。
一个个苍老、青春、沙哑、清亮的声音从人和鬼的口中说出。
他们的声音里夹杂着的坚定、自信、期望汇聚成了一股无形的意念,将陷落的冥府神位重新唤回
洛执风似有所感,他顶着鬼王警惕的眼神抬起了手臂,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金芒。
顷刻间,奚笑笑看见一缕璀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金芒融入了洛执风的手心。她晃眼已看完,觉得洛执风幽深的黑眸中有一丝金芒一闪而逝。
洛执风缓缓地揭下了面具,清俊的面庞展露无遗,有“金线”顺着他的指尖淌入面具中,只短短几秒内,就有鎏金的色彩在面具上流转,像是皇冠上纯色的黄金,仔细看去又会觉得那是带着馥郁花香的金蜜。
奚笑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发现洛执风的身上多了一丝尊贵的韵味,这不像是金芒强加上来的,更好似
本性释放
鬼王也在这转瞬间变了脸色,他厌恶地紧锁着眉头,想到了很早之前囚禁他的破监牢。
但是不该,地府早就被众鬼蜂拥着破坏直至陷落,鬼王才有解除封印出来潇洒肆意的机会。
怎么会、又有新地府产生
鬼王为这个新变故心头发慌,他立刻就准备带着鬼兵暂时观望一下,谁知道身上带有地府臭气的洛执风随手将面具向着鬼王的方向抛出
面具飞过来的速度很慢,按理说鬼王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鬼王看着面具朝自己抛过来,脸色差得惊人,却一动也没动
面具上金芒流动,无数肉眼看不到的金色丝线强行密密麻麻地捆束住了鬼王,让他成了被拘禁住的困兽
该死的疯子,他竟然将一部分天道给予冥府之主的力量分出来镇压他
这样的被压制的情况让鬼王回忆起了他被关押在冥府深处的过去记忆,他赤红的瞳孔一下紧缩,呈现出一种暴怒状态。
他这是想要强行脱困,事后再算账
洛执风又怎么会给他逃脱的机会只见他再一次扔出了一面小镜子。
小镜子一落地就仿佛扎根在地里似的,迅速恢复成了一人高大小的生死镜。
生死镜的镜面直对着鬼王,在天道赐予的金芒的加持下它势如破竹一般击溃了鬼王的精神,强行读取他过往的罪孽
洛执风瞳孔中的金芒又一次出现,鬼王庞大的身躯在他的面前似乎也都失去了底气。
他站立着,宛如一尊神明般念出生死镜读出的罪孽
“生前娇纵跋扈,杀人致血流成河”
“”
“死后不服看管,协同摧毁冥府”
“放出鬼兵,意图颠覆世界,违背世界的发展”
洛执风一条条数落出来,鬼王的生平死后经历被扒得清清楚楚,像是将他整只鬼被晾晒在了最暴烈的太阳下面。
鬼王神色难堪,却不得不服从管教,他甚至连一丝叫骂都说不出口
洛执风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实质的压力挤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得魂体节节紧缩,将他的傲骨折断,硬生生碾压进尘土里
鬼王赤红的瞳孔像在烧,他知道被生死镜亲自审判为罪大恶极的鬼怪会遭遇什么,那可是足以让一切灵魂湮灭的天谴他无论如何也想逃走,可是他现而今和洛执风所拥有的力量有天差之别
冥府的主宰对鬼怪有着绝对的压制力量,鬼王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需要找到活命的办法,不管多卑微的祈求,只要灵魂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鬼王想,他的目光落在宁成礼空落落的躯壳上,眸光猛地一亮
他嘶哑着声音,心不甘情不愿地喊着对洛执风的尊称“冥府的主宰,你不能让我去接受天谴这个人类宁成礼的灵魂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魂飞魄散,他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鬼王死死盯着洛执风,他连求饶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傲气。
洛执风看着他这好笑的求饶样子,动作停了一下,微微侧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他的灵魂和我”鬼王还没说完,就猛地睁大了眼睛,宁成礼空洞的瞳孔也跟着一个紧缩。
奚笑笑一直被鬼王视作无用之物的奚笑笑竟拿了一把平平无奇的丑陋小刀,亲手剐伤了宁成礼。
她看上去比宁成礼自己还要痛苦一些,眼泪不停地掉着,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随着宁成礼被小刀给刺伤,鬼王发现了一件可怖的事情,他和宁成礼已经融合了九成九的灵魂竟然在被逐渐分割
奚笑笑含糊着恨恨说“我要救我的搭档”
奚笑笑的突然暴起让洛执风也有点惊讶,她不愧是被宠爱的女主,随随便便拿出的小刀就是可以分割灵魂的利器。
奚笑笑死死按住小刀,就算鬼王怎么痛苦挣扎、咒骂还是试图攻击她都抓住不放。
她在这个时候,往往固执得厉害
洛执风看着奚笑笑将鬼王和宁成礼的灵魂彻底分割开,让他们变成了两个不同的存在,他浅笑了一声“你该去死了。”
鬼王的灵魂立刻被生死镜给拉扯着拖拽着进入一个特殊的空间。
鬼王的魂体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还有像血一样到处乱淌的阴气。
鬼王在被拽入那一个特殊空间的最后一瞬的时候,看见洛执风当着他的面改变了一下容貌。
重新出现在鬼王面前的是属于季阳的脸鬼王惊骇着、恐惧着,终于清楚这个疯子为什么要倾尽这么大的力量剿灭自己。
洛执风是鬼王选定的给得力下属使用的好皮囊。
可这具皮囊吞噬了鬼王下属的魂体成为半鬼,更一举成为了冥府的主宰
鬼王不甘着,嘶吼着,所有的后悔都化成一句话“悔”
他后悔选中洛执风的身体,要不是招惹了这个煞星,他未必会落到这种地步
“悔”
鬼王的声音越来越淡,这尖利的一声叫成了他生命最后的回响
奚笑笑啪的一声掉了小刀,摸着重新掌控身体的宁成礼的伤口小声啜泣,一点儿看不出来刚才的疯劲儿。
被奚笑笑救下的宁成礼看她的目光及其复杂,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样。
鬼王浮诛,无形的波动还是影响着周围的所有存在。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洛执风的方向,内心涌动着激烈沸腾的情感,再高傲不羁的存在都低垂下头颅,恭迎新任的王
冥府之主。
这个称谓除他之外,没谁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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