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醋坛a
暑期, 如今已经卸任摄影协会会长的张博源要来南城一日游。且,携小弟一枚。
宁樨身为地头蛇,自然要做好东道主。
开上车, 去机场接人。
张博源观光客打扮,戴一顶渔夫帽, 脖子上挂单反相机。在他身后, 跟着周璟, 白t、深灰色短裤和耐克球鞋,松垮背着一只运动包。
看见他们出来, 宁樨招手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周璟笑着说“好久不见。”
停车场里,一台宾利欧陆。
宁樨掏出钥匙解锁,张博源不由咋舌,“开这么好的车给我们当地陪最高待遇啊。”
宁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不是我的, 是我男朋友的。”
张博源笑问“他做什么工作的。”
“中医。”
“中医现在这么赚”
宁樨笑笑不说话。
张博源他们已有游览计划, 宁樨不用安排, 全程做车夫,再有就是, 带他们去吃好吃的。
经过一段高架路,张博源说“这段不是限速八十”
车子开得慢吞吞,顶多时速五十。
宁樨苦笑,“我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这部车,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开,心理压力好大,怕将其蹭剐,忐忑如同科目三路考。
带他们吃淮扬菜,在菀柳居,当然,也不是宁樨的安排,她没有这样大的面子,订得下包间。
张博源翻着菜单觉得烫手,三人一餐吃下来,至少破千。
和周璟交换一个眼神,张博源说“要不换一家这么贵,搞得我俩像是打秋风来的。”
宁樨只好说“尽管点吧,老板会给我们这一餐免单。”
吃饭间,张博源对宁樨这位中医男友十分好奇,打趣问能否有幸结识,还拉上周璟,“他俩虽然一个西医一个中医,但也算是同行。”
周璟喝着茶,正山小种,笑一笑将自己撇开,“我就不用了,我见过。”
张博源十分震惊,“见过什么时候”
周璟望向宁樨,笑说“去年春天,是吧”有点调侃的意思。
宁樨点一下头,却没有去迎周璟的目光。
张博源便问周璟,是怎样一个人。
周璟说“不好说,你不如直接叫宁樨引荐。”
宁樨笑说“等我办婚礼请你,自然就能见到了。”
“你才大三吧”
“没说现在,未来总是要办的。”
张博源为自己叹一声气,“我还大你俩的呢,结果就我还没影。”
宁樨闻言看向周璟,笑问“你也脱单了”
张博源接话“你俩到底熟不熟啊不熟怎么他见过你男朋友熟的话,他脱单这事儿你都不知道”
“我”宁樨不知道怎么解释。
张博源不过也随口一说,八卦最好佐餐,没等宁樨问,他已将周璟的女友姓甚名谁,何处高就,透露得一干二净音乐学院的学生,主修小提琴,小周璟两岁。
而后,趁着周璟不备,张博源抓过他手机点亮屏幕,给宁樨出示他手机的锁屏,是一个女孩子拉琴的照片。
宁樨由衷赞叹“好漂亮”
“是吧周璟这小子闷声不吭就成了人生赢家。那回吃饭,他把人带过来,我们在座单身人士,没有一个是不嫉妒的。”
周璟笑意腼腆。
宁樨也笑。周璟这样好的一个人,这是他理所应得的。
晚上,将两人送去机场之后,宁樨开车折返。
指纹解锁,开门。客厅里温岭远盘腿坐在地毯上,翻着茶几上的一本书。他没有起身迎她,只说“回来了。”
宁樨累得往沙发上一摊,抬脚碰一碰他的手臂,笑说“你不是说,给我留了煎饺当夜宵。”
“我想,你晚餐吃得很饱,应该不饿。”淡淡的语气。
“那夜宵呢”
“扔了。”
宁樨一下坐起来,“扔了这么浪费才不是你的作风。”
温岭远平静地翻过一页书,“何以见得”
宁樨笑出声,扑到他背上,两臂环过肩膀,探头去看他,“真的扔了”
温岭远不应声。
宁樨是不信的,爬起来去开冰箱门,果然找见半盒煎饺。
她拿来一双筷子,不去餐桌,就在茶几对面坐下。
温岭远抬眼看她一口一口,“不蘸点什么”
宁樨笑眯眯说“没看见吗,我正蘸着醋呢”
温医生清早去青杏堂上班,开走她的i,说拿错钥匙,要她开他的座驾去接人;午餐一手安排好,订菀柳居的包间,不惜再欠唐老板一个人情;再到现在,摆着脸色,对她要理不理。
好幼稚,好大一股醋意
at练字a
宁樨某天心血来潮,要跟温岭远学毛笔字。
温岭远明白她多半只是三分钟热度,便拿最基础的功课考验她。
她练横竖撇捺,练掉好厚一沓宣纸,眼巴巴问道,还不能开始练单个的字吗
温岭远说“不能。练字本来就枯燥,坚持不下来,就放弃吧。”
宁樨不吃激将法,只是一周都还没坚持下来,就此放弃似乎有些掉面子。
这日书房窗户大敞,吹进春风和煦。
她咬着笔杆很快犯困,趴下睡着。
温岭远过来视察,对此状况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抽出她指间的毛笔,看她睡得沉酣,呼吸吹起额前碎发。
便俯身将头发拨开,提笔在她额头上画一个乌龟。
宁樨睡到手臂发麻,醒来,一挪开手臂,窗外吹进一阵风,宣纸乱飞。
她怕自己的丑字飞出去吓坏路人,赶紧去捡已经落到了窗户下方的纸,捡之前寻一样趁手的东西,先压住了桌上的宣纸。
等将飞走的都捡回来,往桌上看,她用来压纸的,是一方青绿山水的琉璃镇纸。
她送的。
她笑一笑,将自己几日来的练习成果叠一叠丢进垃圾桶里。
温岭远坐在客厅沙发上,向她瞥去一眼,望向她的额头,忍住笑,“不练了”
“不练了,我就不是这块料。”
宁樨走去洗手间,打算洗一把脸。
片刻,从洗手间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叫“这墨汁洗不掉温岭远你完了”
at交易a
春日晴好,宁樨去拜访温鹤庭。
温鹤庭在院子里晒药,满院蝶乱飞,角落里一树梨花,正在盛开。
宁樨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刷手机。
温鹤庭笑眯眯“小宁樨还是应该多运动,要不要跟爷爷耍太极剑啊”
宁樨第一百次婉拒,“爷爷,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温鹤庭瞧见温岭远往屋里去了,走去她跟前,悄声说“只要你跟我学一招,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阿远的秘密。”
宁樨腾地爬起来,“成交”
温岭远再回到院子里,宁樨在空地上摆上了起始架势,一柄银剑反射寒光。
颇感诧异,笑问“想通了”
宁樨不说话,投来一束目光,挽一个不成形的剑花,剑柄上红穗飘荡。
当晚,在卧室床上,宁樨骑在温岭远身上,笑得无辜又灿烂,却使温岭远感到寒森森,因为她问“我听说,你和南川一样,十五岁就早恋啦”
温岭远“”
at小年轻a
池小园和程景天那档子破事,使宁樨没有买股票,却体会到股市涨涨跌跌起起伏伏的心情。
宁樨白天忙过拍摄,去青杏堂找温岭远,在院子里和程景天撞上。后者耷拉肩膀,顿下脚步与她打声招呼,眼里黯淡神情出卖他脸上挂起的微笑。
一望即知,一定是因为池小园。
宁樨便问“小园又说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
程景天说“也不算意外。我跟她告白,被拒绝了。”
宁樨惊讶,“她”
“反正实习马上结束,也无所谓。”他笑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什么。反正宁樨觉得他其实不如不笑。
进到屋里,厨房,池小园正在帮病人煎药,同样的愁云惨淡。
宁樨走去她身边,“刚在门口碰见程景天。”
池小园没有出声,垂眸望着灶火上的药罐,蒸汽微微顶起盖子,缝隙里扑出一些药汁,溅在灶台上。
宁樨将火关小些,“其实,当时反而不如不招程景天进来,搞得你们两个都难受。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
宁樨看向池小园,“嗯”
“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你知道我一直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如果跟他在一起,我未来会不会因为没有坚持自己的标准而觉得遗憾。”
“仅仅因为,他不是一个开朗幽默的人”宁樨并不会嘲笑她的标准,只是可能,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有一些标准就是用来打破的。便跟她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吃苦瓜,后来吃到一种裹上蛋液煎炸的苦瓜酥,觉得相见恨晚。其实没有完全的绝对,你会犹豫,可能还是因为你不喜欢。不喜欢就不用勉强了。”
池小园仍旧只是摇头。
和温岭远回去的路上,宁樨提到这件事情,感叹,“小年轻啊。”
温岭远笑说“他们都比你大。”
“可是我的恋爱经历比较丰富,而且我都是已经订婚的人了。”
温岭远并不否定她感情层面的“倚老卖老”,“你的经历,未必适用于所有人。毕竟,爱多少需要一些孤勇。”
at脱粉a
宁樨没有想到,池小园会先她一步对小偶像脱粉,因为据她所知,池小园对小偶像要狂热得多,打榜、控评、冲销量这一套,她样样精通。
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嚼蜡一般地咬着一个蛋黄卷,说“不知道可能因为超话签到停了三天,一旦停下来,就不想继续了。”
宁樨拿筷子夹一个蛋黄卷自己尝了尝,明明是超绝美味。
她探过身去,隔着桌子,安慰似的摸一摸池小园的脑袋,摸得后者莫名其妙。
三天,那不就是程景天实习结束,离开青杏堂的时间么。
傻姑娘觉得难过了。
at距离a
温岭远说,是当时她很长时间不和他联系,唤起了他的危机感。
人好像很容易因为距离太近,反而迷失了对距离的正确感知。
所以,宁樨观察到池小园的失魂落魄持续了一个月,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时,觉得,其实分开也不是坏事,触底才能反弹。
暑假要结束了,返校之前,宁樨背着器材来青杏堂,说周末要去南城中医药大学给人拍写真,问池小园要不要同去。
因为这个地名,池小园怔了一下。而宁樨若无其事的,她反而不好表现得大惊小怪。
宁樨看向她,“去么”
“好啊。”她也答得若无其事。她确信,周末的话,那个人应当不会在学校的,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
南城中医药大学,有兴建于清朝时期的亭台楼阁,是拍摄汉服照的好去处。
投入于拍摄工作的宁樨无暇分心,看小园在一旁被晒得生无所恋且百无聊赖,就对她说,“你要不要去他们学校的有间书局待一下”
“哪间书局”
宁樨语塞一下,笑说“名字就叫有间书局。”
到了那里,池小园才体悟过来,这都是安排好的,不然怎么会恰好就在门口碰见程景天。
他还是跟一个月之前离职时候一样的,见到她是总是先笑。
腼腆的,内敛的,从不唐突,也不退缩,不掩饰他的喜欢,也不勉强她的心意。
他清俊又挺拔地站在离她数米远的地方,随意背着一只书包,手里抱着一叠书,正经打算过来自习的模样。
走到她跟前,他笑着,推一下眼镜,从寒暄开始,介绍背后的书局,说“有间”,是“亲密有间”的意思。
“为什么不是亲密无间”
“因为书局的创始人提倡,应当给自己心里留一块地方,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无法打搅,最好是书籍构筑的精神世界。”
书局门前种植一株梧桐树,清凉的绿意投在他的衬衫上,还有他清澈的眼底。
池小园抬头看他一眼,倏忽低下头去。
她不知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一句好话,在她看来,是带有贬义的,但是不妨碍,它洞悉芸芸众生的缺点,所以慈悲地留一条退路,供人回头。
池小园低声地说“我好像没有问过你。”
程景天看着她。
“你曾经说,喜欢我,是喜欢我哪一点呢我这么普通。”
程景天笑了,“你现在还想知道”
“想。”
他低头凝视着她,不需要费力地,就能列举她的一大堆优点,时常迟钝,时常迷糊,时常毛毛躁躁,偶尔没有耐心,偶尔气到跳脚,偶尔偷懒不用功
池小园打断他,“这是优点”
“不是么这样的你,多真实,多可爱。”
池小园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到害羞,以及余味悠长的惋惜,替自己。
她不知道那条退路,是不是也曾留给她。
沉默了好久,直到程景天觉察到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再靠近一步,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臂,低下头去三分急切地询问“怎么了”
“我我”
程景天笑出一声,小园正在酝酿的紧要关头,一下被他打断,只好投以略带埋怨的一眼。
程景天解释说“你现在这样,让我突然想到,有一回,温医生抽查你的功课,你因为熬夜看综艺没有复习,背诵的时候吃螺丝”然后,还试图让他给她提示,害他被温岭远一起惩罚。
池小园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一些勇气,因为倘若,他没有在等她,这个时候,就不会陪她浪费这么多时间。
于是问道 “你觉得,后知后觉,也算我的优点么”
程景天愣一下,明显地屏了一下呼吸,才说“要看情况。”
“比如呢”
“比如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因为我想见你。”池小园低头,看脚尖,看砖缝,看缝间的野草,就是不敢抬头看他,“还想告诉你,我很迟钝,很多事情,要想好久才能想明白。”
没有听见程景天说话,于是她问,“你不问比如什么事吗”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他顿了一下,伸手牵住她的手。
at免费劳力a
凡学习之外还有空,程景天都会去青杏堂帮忙,有时还会留到晚上,吃过晚饭再回去。
这天吃饭的时候,温岭远对池小园说“景天一共帮了多少个小时的忙了统计一下,周一报给财务结算工资。”
池小园愣一下,“不不用的吧”
程景天也说“不用的。”
温岭远笑了,得,白捡一个免费劳力,也不枉温家照拂小园这么多年。
at故地a
毕业旅行,宁樨选择故地重返,与温岭远再去一趟小岛。
岛上变化很大,最明显的便是,各处路都修好,双向水泥路,两侧安装路灯,再不会出现上回那样的翻车事故。
民宿和游客都更密集,海上还开发了一些新玩法。
这一回,她所愿得偿,终于等到荧光海。
在这样梦幻一样的场景中,宁樨牵着温岭远的手,沿着沙滩散步,提出一个问题,“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应该结婚了”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随时都可以。”
“如果我说,我想等摄影工作室做上正轨之后”
温岭远笑说“那我只好恭喜你,确实成功将我拖成了没人觊觎的老头子。”
宁樨一本正经地纠正,“我的原话是,老男人。”
晚上住在树海山庄,特意定下当年的那一套。
没有意外的,浴室门口的走廊,书房的飘窗,以及书房旁边那年温岭远所住的卧室,都变成他们的战场。
老男人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一点都还不老。
at分红a
宁樨的摄影工作室选定在南城,不做他想。
前期要投入大笔的启动资金,因为宁治东不满她辛辛苦苦学了播音主持,却不进电视台工作,誓不给她钱。
她只好去问温岭远借。
“借”温岭远自书本后面抬起目光,“你不觉得用这个字有些见外”
“当然是借,我们还没结婚呢。”宁樨走到他身旁,拍下一式两份合同书。
温岭远拿起来看,被详细且颇为专业的措辞逗笑,“你要给我分红”
“不好么”
“如果以后你日进斗金,我完全跟着坐享其成,对你岂不是不公平”
“不公平你不觉得这个词有些见外”宁樨从他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也递给温岭远签。
温岭远的配合,到她拿出一支口红,想要将他的大拇指涂红为止。
他赶紧夺过口红,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印泥,告诉她犯不着这么麻烦吧。
宁樨笑着,捉过他的手指,按在印泥盒里,再按在他的落款处。
两份合同,分给他一份,“成交”
温岭远先不接,“你的合同里好像没有提到,如果你亏本了,钱应该怎么还我”
宁樨愣一下,“你怎么不早说”
温岭远笑着,“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合同我拿回去再改一下。”
温岭远将两份合同都夺过来,往抽屉里一扔,关上,笑说“肉偿吧。”
at搭脉a
宁樨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源氏物语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也才明白过来,当时送他saior的源氏物语莳绘钢笔时,他为什么要特意问一句,是因为这个故事,还是因为单纯只是觉得钢笔好看。
宁樨尚未从光源氏的扮演者,天海佑希的美貌之中回过神来,却又等不及控诉温岭远,“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温岭远莫名其妙,抬眼朝她的iad屏幕看去,方才明白她的意思,笑说“我当然会以为,你送这个主题的礼物,是有别的暗示。”
“我才没有是你的思想,好龌龊。”
“你这样说,”温岭远抽走她手里的平板,捉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推,笑说,“我就只好坐实你的指控了。”
宁樨笑着挣扎。
他捉紧了她的手腕,不使她得逞,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微微蹙眉,说“别动。”
语气严肃,使宁樨不得不顺从。
三根手指指腹搭在她的脉搏上,良久。
宁樨突然忐忑,她知道中医有其玄妙之处,温岭远为什么神色如此凝重,难道是诊出了什么体检都没发现的疾病。
又过许久,温岭远终于松开,将她的两只手臂都塞进被子,拍一拍枕头,让她躺下,语气温柔地说道“从今天起,我要强制你早睡早起了。”
宁樨当然不从,即便死,也要死一个明白,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来,打算问他自己究竟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却看见他,无法掩饰的,于眼中满溢而出的激动而喜悦的神色,他仿佛要十分克制,才能够不去用力地拥抱她,才能符合他大她十三岁的稳重身份。
她愣一下。
然后听见他说“有一个好消息,不过,我还不是非常肯定。你要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此结束
不想写到小孩,是因为我觉得会破坏整体基调,原谅我作为故事创作者的一点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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