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次爽约

    从寒假到开学后,叶晚消失了一个月。

    虽然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是却只字不提自己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事。她的沉默让叶成泽和李学民都非常不安。

    这之后的两个月,虽然叶晚哪儿也没去,按时上学放学,跟往常一样听课考试,成绩也没受到影响。可是让李学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晚开始失眠。

    起初是叶成泽接连几次在半夜回家后,发现叶晚在厨房里喝水,连灯都不开,把他吓得够呛。

    后来是李学民察觉到她整个人的消瘦,虽然他不会24小时监督班上的孩子,但叶晚的变化太明显,连学生们都发现了。他忧心忡忡,却又不敢找她问。

    叶晚不能再被刺激到了。

    这个事实结果不仅李学民清楚,叶成泽和白恬也很清楚。

    三个人在学校和家里形成一道防护墙,时刻观察着,希望能陪着她熬过这一关。

    白恬也不曾过问叶晚消失的事情,哪怕她是叶晚现在唯一信任的人,连叶成泽都要依靠她来迂回关心自己的女儿。

    这两个月来,李学民不止一次和叶成泽吵过架。虽然过程里都是叶成泽挨骂,但两个人都闹得很不愉快。

    为的只是一件事——叶成泽依然坚持要立刻再婚。

    按理来说,这是叶成泽自己的家事,李学民没权利过多干涉。

    但是李学民是个爱才的人,他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就是看着学生自毁前途,走上末路。叶晚这样的学生,说是他教过的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人,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她的性格不该是如此的极端。

    想到叶晚小学升初中时发生的事,李学民叹着气,难得一次对叶成泽好言相劝:“成泽,你听我一句吧。就当老师求你了,你别再逼她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容不得任何事情去刺激。”

    两个月的时间也把叶成泽折磨得疲惫不已,他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然后叹口气。

    “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吧。”

    叶成泽双手紧握,低下头半晌,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继续道:“许琳她,她病得很重。”

    李学民愣住,看着他的脸。

    “医生说,她可能撑不过半年。”叶成泽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过茶杯握在手里,轻轻摩擦着,最后道:“我必须早一点跟她完婚,趁她现在还醒着,让她安心地把阿远交给我抚养。”

    李学民看着他许久,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你啊,你啊。”年过六旬的老人摇着头,低声问:“别人的孩子是孩子,那你的孩子呢?”

    叶成泽沉默下来,看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李学民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满脸愁容地离开。

    坐在沙发上的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放下茶杯,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笑脸,静坐到天黑。

    运动会如期而至,A班的人果然一个也没逃掉,全都被迫坐在了操场上。

    可能最近他们跟操场有缘分吧,被分到的区域恰好就是太阳最晒的地方,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才一个上午就被晒蔫了,垂头丧气地盼着早一点结束。

    体育委员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男生,他小声跟班上的男同学们商量了下,把为数不多的阴凉地方让给了女同学们。

    有几个女生实在不走运,刚好这两天不方便,被晒了一上午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会儿简直是雪中送炭。一下子,体育委员在女同学们心中的评价直线上升。

    傻大个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衬得那脸更像是有非洲血统了。

    他拿着名单看了一眼,找了一圈没看到人,问:“白恬去哪儿了?下下个就到她了啊。”

    要说谁在班上最没有存在感,那绝对非白恬莫属,虽说现在她跟班上的关系比以前好很多,但也没有人真的跟她亲近。

    不是别人的原因,是白恬太过疏离。

    刘然正在后面搬着班费买的矿泉水,被这么一问也挺茫然,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给白恬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人声未起,刘然先听到了稀稀拉拉的水声。

    他顿时脸色古怪起来,走到旁边小声问:“你不会在厕所里接我电话吧?”

    “有屁快放。”白恬的声音有些远,还带着回音。

    这疑似厕所混响的音质让刘然很不安,他难得简洁地汇报了要事:“下下个就到你了,速回。”

    说完立刻挂断。

    叶晚拿着手机,见对方挂了,便合上放到一旁。

    空旷的游泳馆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水声,白恬站在泳池里有些艰难地往前走着。

    “再左边一点。”叶晚坐在池边指挥。

    白恬叹口气,回答:“我知道,我看得见。”

    在湛蓝的池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一闪一闪地折射着天花板上洒下来的日光。

    学校的泳池还没到开放上课的季节,现在的水不深。白恬穿着短袖校服,池水没过她的胸前,带来不小的阻力。

    三个月来的舞蹈练习的确将白恬的身型拉长了一些,否则她是不敢跳进超过一米深的泳池的。

    叶晚不知什么时候将双腿放进了水池里,正在池边来来回回晃悠着。

    白恬走到还在闪光的小物件旁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潜入水中捡东西。

    一把捏起小小的物件,白恬快速从水中探出来,这一下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抬起手举起手里的发夹,白恬擦了擦脸上的水,看向叶晚,喊道:“捡到了。”

    叶晚扯出一个笑,回道:“你捡到的,就归你了。”

    白恬看了一眼,是一只布偶熊形状的水晶发夹。她摇摇头:“这东西肯定很贵,我才不要。”

    “傻子,这就是你买的。”叶晚突然跳下来,走进水池中,向白恬靠近。

    站在池中央让白恬有些不安,她也向着叶晚走过来,然后问:“我买的不是心形的粉色水晶吗?”

    叶晚站在她面前停下,伸手拿过白恬手心里的透明水晶发夹,然后轻轻夹在她已经湿了的短发上。

    “你买的时候都不看一眼盒子里的吗?”叶晚收回手,从兜里拿出另一只发夹戴在头上。

    “这本来就是一对。”

    白恬想了许久,憋出一句:“那我亏大了,弄坏一只赔了俩。”

    “所以,这一只还给你啊。”叶晚笑吟吟地看着她。

    找不到理由拒绝,白恬只能戴着了。虽然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捏。

    “我从来不戴这种东西。”她是真的不感兴趣,小时候她也是有过的,所以并不羡慕。

    白恬往池边走去,还不忘说一句:“你快点上去,这水太冷了,会感冒。”

    爬上池边,白恬拧了拧衣服的水,开始觉得冷了。这样下去搞不好两个人都要生病,她想了想,决定给李老秃说一声,带叶晚回家换衣服。

    至于运动会,爱谁谁吧。毫无集体荣誉感的白恬甩了甩头发,回头一看,发现人还站在水里,正仰着头看自己。

    “你再不上来,活该感冒。”白恬可不是那种有耐心哄人的人,她低下头看了看校裤,然后坐下来拧裤脚的水。

    叶晚站在水池里,突然就笑了起来。

    白恬的余光看见这个表情,也被气笑了,她直接问:“你笑什么。”

    长发少女指了指她的胸前,漫不经心地道:“原来你穿这种。”

    白恬低下头看了眼,然后拿起旁边的外套扔了过去,精准砸在叶晚的头上。

    视线被遮住,叶晚也不恼,反问平静地问:“你穿上衣服不就好了,为什么把衣服给我?”

    白恬一想,也对。

    “那你还给我。”

    叶晚拿开遮在头上的外套,对白恬挑着眉,然后扔进了水里。

    “你看,这就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案例。”

    白恬莫名其妙被上了一课,破天荒地没生气,反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应该记住这个教训,以免重蹈覆辙。”

    叶晚一听,反倒是后悔了,她很是遗憾地摇摇头:“我真是给自己挖坑跳。”

    白恬看了她一眼,嘟囔道:“你穿的也没比我的好多少。”

    “那不一样,你那个是小孩子穿的。我这个才叫内衣。”

    “闭嘴。”

    叶晚听话地闭上了嘴,再逗下去,小矮子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她站在水池里,不知怎么,起了玩心。

    少女弯下腰,从池中捧了一点水,白恬看过去时,正好瞧见那些水流从白皙指间的缝隙落下,在日光下映出影影绰绰的光晕。

    白恬忍不住眯了眯眼,才好去适应这过于耀眼的光。

    长发少女头上的发夹也在闪着碎光,和白恬头上的发夹遥遥相对。她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白恬。”

    “白恬。”

    青年爽朗的声音从前方响起,让沉睡着的人瞬间惊醒过来。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体,从后车座上直起身来。大脑还陷在困倦之中,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白恬出神半天,双眼才重新聚焦。她抬头看着前面驾驶座上侧过头来的人,露出一个笑,轻声问:“到了吗?”

    叶黎的眼神有些担忧,他伸出手臂来摸了摸白恬的额头,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先回酒店休息。”

    “明天还要回去跟同事们开个会,工作才算彻底了结。今天不去就得挪到后天了,那岂不是耽误你家里人的时间。”

    尽管她这几天忙下来,确实有点吃不消。

    或许是太久没有回过S市,白恬竟然有些水土不服起来,连续几天都在不断做梦,白日里甚至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叶黎看着她的脸色,实在心疼,又劝道:“我姐这次是放个长假,哪儿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白恬僵持不下,只得同意。

    仔细一想,她现在状态不好,见了面也会很失礼。

    “又放了一次鸽子,希望你姐姐不会讨厌我。”白恬无奈地道。

    叶黎重新发动了车,调转方向往回开,听到后安抚着她道:“你放心,我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很讲道理。再说了,你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讨厌你。”

    “但愿如此。”

    她看了一眼手边的礼物,无声地叹口气,不再多想。

    黑色的大众刚离开不久,一辆白色的轿车便在餐厅门口停下。

    戴着墨镜和黑色贝雷帽的女人走下车,将钥匙抛给门口的服务生,然后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进了餐厅。

    笑得甜美的服务生走上来,温柔地询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女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径直走上了二楼。

    刚从厨房回来的领班见了,连忙走过来拉住这位实习生,小声道:“这个客人你不要管,我来。”

    年轻的女孩顿时有些紧张,问:“是VIP客人吗?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领班叹口气,摆摆手:“你别问那么多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她说完,赶紧上了二楼。

    站在柜台后面的男生见领班走了,才开口道:“小玉啊,你刚来不清楚,很正常。你没做错什么,那个客人比较特殊而已。”

    小玉害怕领班,但对这个很照顾自己的男生倒是亲近,她连忙问:“文哥,这个客人是什么来头啊?”

    文哥耳根子软,听不得女孩子撒娇,没犹豫多久就说了:“是叶晚。”

    小玉一愣,然后张大了嘴。

    “你可别说出去啊,到时候餐厅外面得被记者给包围了。”

    小玉好歹也是经过正规培训的,知道在这种餐厅最忌讳的就是泄漏客人隐私,那样会流失很多贵客,以后都难以在行业里立足。

    她连忙点头,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

    心里却激动得难以平静。

    好家伙,媒体翻来覆去闹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叶晚在哪,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见到了本人。

    就是可惜没看见脸。

    那可是碾压一众花旦的脸啊,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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