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
棠宁“”
时川知道他是离异, 且刚离婚不久。
年纪轻轻离个婚就疯了, 这一代年轻人心里素质真的很不行。
把最后几个该问的问题问完,他站起身, 打算向两个人道别“谢谢两位配合,也谢谢你们的蛋糕。”
“应该的呀。”谈话的功夫,棠宁已经把狐狸肚子都吃圆了。
但三个人总共也只吃掉了一层, 她忍不住发消息给盛星来你怎么还不过来我们都把蛋糕吃掉一层了。
盛星来蒋林野醒了我刚出电梯, 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棠宁刚刚放下手机,盛星来就笑盈盈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听说这儿有好吃的你们有没有把草莓夹心那一层留给我”
三层蛋糕是三种夹心,棠宁早就替她准备好餐具了,赶紧招呼“快来, 剩下的全是你的。”
盛星来笑笑,一边放下给她带的便当,一边朝内走。
时川收起自己的东西, 也刚好站起身。
两个人在卧室与会客厅的交界地带相遇,盛星来微微低着头看手机, 余光之外出现一双修长的腿,起初她没在意, 等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脑海中突然闪现什么,才蓦地顿住身形。
电光火石, 灵光一点。
说的可能就是这一刻。
盛星来太阳穴嗡嗡响, 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几乎瞬间红了眼眶“时川”
她转过去,声音带点儿不确定,和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轻微的颤抖。
时川刚刚走到门口,听见这道声音,身形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可是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就这一个停顿的动作,盛星来立刻确定了这人是谁。
“时川”心跳突然快起来,她扔掉手包踩着小高跟就开始朝外狂奔,预想过无数种情形,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重逢,“时川”
可对方始终没有回头。
刚进来没两分钟,就又哒哒地跑掉了。
盛星来跑出去老远,蒋林野坐在病床上,还能听到她的喊声,孤独寂寞冷地在走廊上久久地飘荡
最开始是“时川”,后来变成“川川”,然后是“叔叔你走慢点啊”。
蒋林野“”
怎么称呼这么丰富的吗
蒋林野没看懂“她怎么了”
棠宁嘿嘿嘿,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我说什么来着百因必有果,等着看吧,她的报应来了。”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
北城在入冬的边缘试探好几次,终于正式进入冬季。早晨明明出了会儿太阳,到了午后反而阴云避日,一丝光也透不下来。
盛星来踩着高跟跑到医院门口,已经是气喘吁吁。
人来人往,面前的街道车水马龙,那套警服不见踪影。
“时川”明知道他不会回头,盛星来还是忍不住环顾四周,无用地叫他的名字,“时川”
他走得太快了,一出住院部就几乎是消失在了人群中。
明明穿着那么显眼的制服,她就是找不到他。
像很多年前一样。
说消失就消失,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样想着想着,盛星来突然觉得很委屈。
她生发出一种像偶像剧一样站在医院门口大吼“时川我喜欢你”的冲动,但这里人太多了,很可能还混着她的同行,她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这么冲动地跟着他跑出来之后
盛星来突然意识到。
既然时川现在穿的是民警制服,那他刚刚出现在病房里,八成是在工作。如果真是这样,那蒋林野绝对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回去找蒋林野要就是了。
干嘛像个傻逼一样在路上边跑边叫。
想通这一条,盛星来瞬间就释然了。
正打算转身往回走,视线内突然出现一身警服。背对着她,身形高大,立在路口,似乎正要过马路。
她一颗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这次不能再叫了,初恋是只兔子,她叫得越大声,他只会跑得越快。
盛星来咽咽嗓子,安静如鸡地闭上嘴,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
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了。
然而她还没走到路口,红灯变绿灯,那个人开始过马路。
盛星来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从走慢慢变成小跑,眼见对方又要消失,她忍不住叫“时川”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人一把拽住,用力往回拖。
盛星来一个趔趄差点撞在他身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背后传来漫长又刺耳的刹车声。
她短暂地愣了一下,心脏漏跳一拍,一垂眼,就看到熟悉的警服。
耳畔的嘈杂声如流水般褪去,她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刚刚的货车司机气急败坏,魔音穿脑“大马路上你跑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盛星来咽咽嗓子,揪住时川的衣服,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跟重新投了一次胎也差不多了。
在医院里重逢时川,她觉得自己又活了。
所谓人生第二春。
然而下一刻,头顶传来男人清淡的声音“你抓够了没有放开。”
盛星来眨眨眼,很做作地小声叫“叔叔,我害怕。”
“害怕可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啊。”男人背脊挺得笔直,声线清冷,听不出情绪,“敢横穿马路,追着货车跑。”
“我那还不是因为”
盛星来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认错了人。
她把另一位穿警服的同志的背影,认成了时川。
“”这么一想又有点心虚,大小姐嚣张的气焰瞬间弱了,小声逼逼,“那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你。”
“你找我干什么。”时川不冷不热,“要报警”
“没。”盛星来突然语塞,“我就是想见见你。”
自从四年前她睡完就跑,对时川同学进行过惨无人道的始乱终弃之后这家伙在她家门口等了几天没等到她,之后就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他那时候还不在基层做民警,盛星来之后打听过他的去向,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太一样。
她猜,他应该是躲起来了。
他那时候的工作本就有一部分涉密,要让她找不到,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过了这么些年,盛星来跟他重逢,除了在心里唾弃自己真他妈的是个渣女竟然连这么好看的前男友都说甩就甩
竟然还有一丝丝隐秘的,小兴奋
这么好看的男人,被她糟蹋过。
想想就开心。
盛星来舔舔唇,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时川别开眼“还行。”
“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去处。”他还跟四年前一样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盛星来话茬接不下去,有些无措,“但是,但是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人知道你去哪”
“盛星来。”他突然打断她,“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盛星来呼吸一滞。
他转过来,看着她,眼睛深不见底,声音很低“你四年前就不要我了,不是吗”
“这么说吧,盛星来呢,有个比她大几岁的青梅竹马,要什么给什么,摘星星摘月亮说一不二。不过我们不同年级不同学校,我就只见过几次,所以印象不算特别深。”
“我只记得那家伙从小就特别照顾她,初中时时川跟我们同校,他在高中部,我们在初中部。他俩家住得近,但时间经常撞不上,可只要是同路回家,哪怕盛星来在书包里装一麻袋石头,他都会面不改色地帮她背回去。”
“读初中的时候,追盛星来的人多,追时川的人也很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恋人,但没人敢招惹盛星来。因为一旦她出了问题,时川一定会揍人。”
“我记忆里,他们一直到高中都没有在一起,可两个人又一直都是单身,没有跟任何别的人恋爱时川高中毕业去读了警校,我也不知道盛星来读大学之后,他俩还有没有联系。”
说起这段往事,棠宁很兴奋。
蒋林野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安静地听。
“总之。”她叭叭半天,终于开始收尾,亢奋地作总结,“不管星星刚刚看到时川时为什么那么兴奋,从她的眼神来看,值得肯定的是,我们接下来可以围观她遭受爱情的毒打了。”
小狐狸眼睛明亮干净,笑起来时眼角弯弯,元气满满。
蒋林野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话,想笑,但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不就一个蛋糕吗,心里的小人从中午笑到黄昏,笑得快要成为一个傻逼。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高贵冷艳的寡淡语气“圣诞节去哪过,决定了吗”
棠宁瞅他一眼“你想去哪”
她一个人做不了最终决策,必须得和蒋林野一起拍案。
“游乐园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蒋林野想想自己以前还从没跟她去过游乐园,思索片刻,把后半句话吞回去,又换成,“游乐园不错,不够的钱我来出。”
“我怎么会没钱”
“嗯,能买得起十枚婚戒的女孩怎么也不会穷。”蒋林野平静地抬起头,“我纠正一下我刚刚的意思,我是想说,游乐园不错,我也想去。但我毕竟也是tj的联合创始人,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你赞助一些钱。”
这话听起来就顺耳了很多,在外出差的简薇姐姐明天就回来了,棠宁给她打电话,吩咐她先把修改圣诞节方案的事情通知下去我们预算充足,可以重做预案,动起来了。
简薇收到老板的指令,确认了几条信息,这才看到她早上的短信。
“美人奶奶”简薇问,“您说的是林夫人吗”
“我不知道她姓什么,我见到她那天她穿旗袍,很有气质,也很能打嘴炮。”
“那就是她了,她是夏教授的奶奶,姓林。”简薇说,“您以前在社交场合是见过她的,不过她出现的次数非常少,跟您的交集也不算多。就算您不向她透露失忆的事,应该也不会露馅。”
“这样啊”棠宁突然开始纠结,“她邀请我去家里做客我本来不打算去的,但是你说她是夏方觉的奶奶,那我我要不还是,去一趟”
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拒绝也没关系;但如果是朋友的长辈,这样盛情邀请,她还拒绝,就有些失礼了。
“这个看您吧”简薇思考了一下,说,“您决定下来之后,我帮您修改行程表。”
棠宁张张嘴,正想说好。
背后突然传来一句清冷的警告
“不准去。”
她站在小阳台上打电话,不知道蒋林野什么时候起来了,正站在她身后。
他没有穿外衣,唇角有些发白,嗓音低哑,表情固执“不准去找夏方觉。”
“哈”棠宁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理由呢”
“我”蒋林野突然梗住。
然后肉眼可见地,他脸上浮现出茫然。
如果放在以前,他还有理由,不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可现在两个人离婚了,按理说她要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可是
可是
蒋林野手背冒出青筋,攥紧拳头,又松开。
他像一只无助的大金毛,垂着眼想了很久,久到棠宁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突然听他低声道“棠棠。”
棠宁“”
棠宁
见她表情不对,蒋林野微微皱眉,又试着换了个称呼“宝宝”
棠宁的表情更惊悚了。
她甚至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还是不对
蒋林野有点急了“棠宝宁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所有能尝试的称呼试过一遍,最后还是以近乎乞求的姿态,将问题落回原点
“你别跟夏方觉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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