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古墓新娘

    同一瞬间,在酒店房间里的萧函就感觉到了远方钱柔身上的异变, 应该是被发现了。

    那日, 钱柔最后见到的并非不再压制自己力量的萧函, 而是一面青铜菱花镜, 然后魂魄就不受控制被吞噬了进去。

    而在这之后,出现在钱道人和那些师兄师姐面前的钱柔, 其实是

    镜子里诞生的鬼。

    真正的钱柔则是困在了镜中世界。

    萧函从古墓出来后, 为了避免落得原身那样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便思考着各种强大自身实力的方法。除了修行正道洗灵之外,还有借助外物的手段,比如修行者的兵器法器。

    那寄居了原身魂魄千年的青铜菱花镜早已成了一件天然的法器,只是不同于寻常法器是由灵气蕴养,青铜菱花镜受经年累月的怨气侵蚀所形成的也是幽冥之物, 里面随便一团气息都能化成怨灵。

    萧函在多番研究之下,掌握了青铜菱花镜的一种能力,并将其取名为镜花水月。

    镜中花,水中月。

    在钱柔看见青铜菱花镜的那一瞬,她的魂魄和镜中鬼就发生了替换。直到镜中鬼被人发现后彻底消失, 才可能被再度置换回去。

    镜中鬼天然就具有着篡改记忆, 迷惑人心的能力。

    除此之外, 它并没有什么伤害人类的攻击能力。萧函也不过是随手一捏, 懒得用心给它设置。其实那并不算完整的鬼, 只能说怨气捏出来又灌输进了钱柔的所有记忆习惯, 便是它自己也会相信, 自己就是钱柔,只不过是一个新的钱柔。

    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反着来的,甚至能折射出人心。

    钱柔娇蛮任性,镜中鬼就是乖巧听话。

    钱柔十指不沾阳春水,镜中鬼便是勤劳能干体贴孝顺。

    钱柔的所有缺点,到镜中鬼那都会变成优点,就像是一个更好的钱柔,好比镜子水面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

    而因为镜中鬼自带篡改身边人记忆以及迷惑人心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说,哪怕是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脑海里都会下意识相信。何况钱柔是真实存在,镜中鬼也是寄居在她的躯壳之内,更不会有人怀疑了。

    镜子可以照出寻常鬼物的破绽,但对于本就是从镜中诞生出来的鬼就没什么作用了。

    这听起来挺像反派技能的,不过萧函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她连人都不是了,直接就是千年女鬼的身份。

    人有人的法律,鬼有鬼的规矩。但有的时候,前者是束缚不了后者的,当年地府的那尊大神都允许颜瑟以鬼身返阳世亲自报仇,不拘规则可见一斑,只能说天道在上,无愧于心,然后只要实力够强大的,一般的规矩法则也束缚不了什么。

    萧函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徒造杀业,折损此世功德,影响得道之路。但钱柔敢冒犯她,也当付出一点代价,就如当日闯入地宫的盗墓贼和谢家人。

    钱柔自恃修行者,将萧函当作普通人不屑一顾,不顾道德法律约束想要对她下黑手,那也不要怪萧函教训教训她,顺带试验一下镜花水月这个新能力。

    即便远隔千里,钱柔身上的一举一动,萧函也随时可以探测到,直到镜中鬼消失了,青铜菱花镜里的钱柔魂魄重回到她身上,一切才断了联系。

    镜中世界就像是一个单独开辟的超自然异空间媒介,可以无视时间和空间距离。

    镜中鬼本身没有伤害人类的能力,甚至依赖于钱柔的记忆还未有足够时间诞生出完整理智的它,也不会有逃跑保命的本能,就像是萧函随手可以剪出的薄薄红色纸人。

    哪怕有点道行的修行者,都能灭了它。

    但也不能这样说,要是在钱柔身体上待足了七七四十九日,镜中鬼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也未可知。

    萧函第一次用这种能力,没经验可循,她没有因为镜中鬼是她创造出来的,而有任何怜惜不忍,亦没有在镜中鬼消失的时候出手加以阻拦。

    而道观这边,

    钱道人再三确定,这是他的女儿,不是哪来的孤魂野鬼,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只是神魂受损比较严重,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在额头上也贴着三清灵祖护身符,防着魂魄离体被再次附身。

    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小惊吓,哪怕附身他们小师妹的鬼物,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伤害,甚至弱得可以,被师父的桃木灵剑一劈之下就消散了。但只要一想到他们居然和鬼朝夕共处了一个月,还毫无所觉就浑身渗得慌。

    就连现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小师妹,他们也忍不住离得远远的,害怕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钱道人没注意那些弟子的神情,他眉头紧皱,能够不动声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换了他女儿的魂魄,实力非同一般,不知道他女儿是得罪了哪位鬼神大佬,又或是触犯了哪处禁忌。

    而这些,可能要等女儿醒来后才能知道了。

    倪家大宅,此时客厅里又多了两个人,

    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而另一个相貌娇俏,充满活力,看年龄才二十岁出头的青春少女,一脸好奇地四处看着外人在他们家贴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黄符,还有画图案。

    这二人就是倪老先生的另一个孙女倪悦,和孙子倪景明。

    倪老先生的独子不成器,好在给他生了三个孙子孙女,也算完成了他的家族任务,倪老先生索性就任由他纨绔享受去了,整日风花雪月,上各种八卦新闻头条,好在不敢背着老爷子碰不该碰的东西,或者弄出什么私生子来。

    弟弟妹妹都派人从学校接回来了,但父亲那边,倪大小姐倪筠也是无可奈何,电话是联系上了,可能还在哪个度假酒店陪新欢情人呢。

    哪怕倪筠转述了爷爷的话,她父亲也是不以为意,认为爷爷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所以请了一大堆所谓的大师到家里。而那些僧道说大凶说的那么严重,无非是体现他们的本事好从倪家身上多索取些好处罢了。

    除了交待倪筠他们听话顺着老爷子的心意,替他多孝顺孝顺之外就没别的话,挂断了电话。

    倪筠父亲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在外面风流快活,对家里的事情也不上心,就是倪筠也没怎么告诉过他。自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家族诅咒恶鬼,还觉得耽误他和情人玩乐的美好时间呢。

    倪筠又何尝不是,她甚至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只是违抗不了固执的爷爷,就当是多花钱多折腾几下,让老爷子心情好点,能睡个好觉也不错了。

    “倪景明,你相信那些东西真的有用吗”倪悦凑到小弟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跟他说道。

    她也顶多是瞧个新奇阵仗罢了,说什么鬼神风水的,现在的年轻人谁会信这个啊。而且大姐叫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说了白天的事,这些所谓不知真假的大师,一个个的还危言耸听,好像他们倪家下一刻就要全死光了。

    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青年,轻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倪悦眸中异彩连连,“万一真的有厉害本事的呢那种可以捉妖灭鬼的。”

    那可就好玩了,她还从没见到捉鬼是什么样子的呢,要是见识到了,可就是和她那些朋友同学炫耀的谈资了。

    “有就最好。”倪景明目光中露出一丝讥讽,“要是有没什么本事还装神弄鬼的假货,我们倪家也不是好骗的。”

    出身顶级豪富的帝都倪家,又作为孙辈中唯一的男丁,倪景明向来是有傲慢的资本。

    修行者的耳目之灵敏,便是离得远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得见。要是一般人说这话,早就变脸出手教训了。现在不过是看在倪老爷子的面子上,不与计较罢了。

    倪老先生会做人,一应待遇都是最好的,给出的承诺好处又足够吸引风水玄学界的人。所以纵然听着这些话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也有专心不问耳旁之事的张道凡,一丝不苟地在倪家附近布阵,他们这么多人在此,要是真让恶鬼索了倪家上下的命,玄学界的脸面就是被邪道恶鬼踩在脚底下了。

    回想起此事的源头还是在五十年前,那时倪老先生也未及弱冠还在上学,只记得当时他们家在南洋出了事,后来就一直与风水玄学界尤其是那位佛门的无晦大师保持着来往。

    倪老先生的父亲离世时还记挂着这件事,放心不下,嘱托倪老先生一定要化解此祸保住倪家血脉香火。

    时移事转,哪怕倪老先生记得过世父亲的嘱托,但数十年过去,他的孙子孙女都长大成人了,对这件事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深了。

    直到数月前的清明,倪老先生的父亲托梦,在梦中告诫他,那恶鬼本来在地府受镇压刑罚,但五十年一轮回积累深重的怨气魔障让他冲破了压制,借着地府的松懈逃了出来,而他一来到阳世就绝对会来倪家报仇索命,也正应了无晦大师的谶言。

    这样的梦一回两回,倪老先生还能当自己年老多心,但愣是持续了一个月,夜夜警示,由不得倪老先生轻忽以待。

    倪家顺风顺水,福禄寿运道惠泽几代,难不成躲不过这次劫祸了。倪老先生当然不能让倪家落得这样的下场,而倪家人都是普通人,又能拿真正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怎么办呢。

    论手腕心机,能执掌这么大的家业,倪老先生也不是一般人,哪怕是对付恶鬼,也知道什么是扬长避短,便请风水玄学界的专业人士来相助,他就是拿钱砸也要对付得了这索命厉鬼。

    倪筠上到二楼,看到倪老爷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拄着拐杖神情十分肃穆。

    她知道爷爷很在意这件事,有心安慰几句。但一被问到倪筠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倪筠有些支支吾吾,见状倪老先生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怎么,我的话他都不听了。”

    倪筠虽然都当上家族集团的总经理了,但在无所事事成天纨绔子弟作派的父亲那里,还是他的女儿,总不能让人绑回来。

    倪老先生重重地敲了两下拐杖,“你就告诉他,今晚还不回来,就别怪我停了他所有的卡,以后倪家一分钱也不给他。”

    倪筠也没想到爷爷会这么震怒,但显然后果严重性非同一般,她那位父亲也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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