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丞的角度, 只看到艾贝对自己做了个竖指嘘声的动作, 并没有看见她开口说话。
他疑惑地看着她。
titr公司的设备是专业的,她可以通过脑电波与直播间的人沟通,虚拟世界里的人看不出端倪。
短暂地安抚了观众, 艾贝这才想起刚刚敷衍应付他时说的话。
原本不想和他多说,她不准备在这里再作什么,但就在这时, 她看见了从休息室出来的季延峥。
宋丞顺着他的视线, 也看见了对方,不经意地侧了一下脸。
艾贝的脑海忽然有念头一闪而过。她稍稍一思索, 从主脑安排的剧情中挑选了一下,就对他讲了小狄恩的迷路记事。
那是狄恩在国外的一次经历, 三岁的小豆丁坚强地站在路标指示牌下, 仰着头想找到她对话中提到过的目的地,准备去目的地等她。
对于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的表现, 宋丞和樊少阳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丝毫没有责怪她把孩子弄丢了的意思,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还催她“然后呢”
“指示牌太高, 他看不到字, 头仰得太厉害就摔倒了。”
纵然有天才的大脑, 也要被小豆丁的身体局限。
宋丞哈哈大笑。
“我看小家伙身高不高, 我五岁的时候就有一米二了, 他平时有没有锻炼, 喜欢打球还是游泳”
她摇头“他比较喜欢看书,很少运动。”
“那怎么行”他意气风发地道,“改天你抽个时间,问他想选哪个,我来教他”
“正好过几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可以提前练习一下”她说着,声音变轻了,“只不过别的家庭都是父母一起去的,狄恩只有我,有些项目可能参加不了,再加上他也不大喜欢户外运动,我们原本不打算参加。”
“干吗不参加不就是亲子运动会吗,我陪你们去。”他说着,像是怕她担心季延峥,“你放心,他一般不关注这些,就算知道了,我跟他解释两句就好。”
正说着话,他突然发现她已经望了他好一会儿。女子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不呛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眷恋着你的错觉。
“怎么了”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降低了。
她说“如果当时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
一刹那,宋丞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你、你说什么”
她没有解释,转而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吗”
如果是先前,宋丞早就对她冷笑了,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要不然就是觊觎季太太的位置,不干活就能拥有享不尽的福。
现在他对她的感观变得复杂起来,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是被我的父母当做礼物送给他的。”
“礼物”
看他难以置信地念出这个词,她反而笑了,“怎么,见多识广的宋少爷没收到过”
宋丞怎么可能没收到过,他收到的“惊喜”还不少,但往往都是想借他爬进这个圈子的“哥们”送的,从大学或者刚入职场的新人里挑尖果儿,也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但父母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同意”
“没什么同不同意的,一杯水下去,烈女变荡\\\\妇。”她说着笑着,语气有一种轻慢感,不知是嘲讽谁。
她的眼睛在大厅璀璨的灯光下,流转间似有眼泪。
宋丞低咒了一声,再看她的眼神格外得小心,“你别哭啊”
“谁哭了。”
她瞟他一眼,就跟五年前一样,看似弱势的人,却全程掌控着节奏。这样的女人无疑是有魅力的。
而这样有魅力的女人对他说。
“所以我说,当时要是他们找的是你就好了,至少”
这样一句没有头尾的话,却让宋丞想了很多。
别的方面他不敢和季延峥比,唯有在女人上面,他自认要比对方更懂。好友那样的性格,根本不会对女人多温柔,如果她一开始遇到的是他,他肯定能好好对她。
义愤填膺的宋少爷已经忘了,自己最初见到眼前的人是怎么冷嘲热讽的。
是人就有弱点。
宋丞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他跟着季延峥做事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是没有过较量,却都一败涂地。而她是唯一一个,宣判他赢过对方的裁判。
酒会过后,季延峥果然没有再找过她,艾贝并不着急,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其实小说剧情总是误会重重,并非全然是观众想的那样,只要想说就能说清楚,都是作者故意制造矛盾。
人有的时候,需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将情绪爆发出来。
就像一般情景下,如果艾贝走到宋丞面前,说“你有病”宋丞只会摸摸她的额头,关怀反问“你怎么了”。
但如果她在宋丞生气的情况下,对他说“你有病”,他八成会怒骂一声“你他妈才有病”。
在特定的状态里,才能达到特定的效果。
所以,即使她现在走到季延峥面前,告诉他实情,他只会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想多了”。
除了季延峥以外,宋丞那边也突然没了音讯,直到樊少约她见面的那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了两个电话。
她当时正和樊少阳在餐厅用餐,对方似乎挺正式这次约会。总裁大人们的老一套流程,一流餐厅,奢侈菜品,私人包间以及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艾贝数了一下,十九朵,“怎么不送个九百九十九朵”
樊少阳嗤笑,“那么多买来送人还是种田”上流社会讲究“珍稀”两个字,珍贵又稀少才值得人品味。
他送她的艾莎玫瑰从国外空运而回,一朵就抵得过普通的九百九十九。
“樊总这是准备追求我”
“你不觉得,宋丞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他不置可否,男人把玩着银白的打火机,无意识地克制烟瘾,“即使没有狄恩的关系,你嫁给我,难道不比嫁给他好”
“因为家世”
他眉端微扬,“在你眼里,我只有家世比宋丞好”
男人的语气极为自傲,也是自然,他一贯和季延峥斗,在他眼里,宋丞不过就是季延峥旁边摇旗呐喊的人,再加上生活习惯、处事作风,如果让女人在他和宋丞两个人之中选,十有会选他。
“你当然很好,但就是太好了。”她说话间,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看了眼上面简单明了的一个“宋”字,选择了接听。
对方似乎喝了酒,声音有些含糊,她“嗯嗯”应付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樊少阳正望着她。
“我未婚夫。”
她用餐巾擦拭过嘴角,“樊总还是再好好想一想吧,如果我没有和樊总相当的家世,你还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吗”
他拒不接受这个理由,摊手道“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既然宋丞要和她联姻,她肯定有不错的家世,而对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来说,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和这点不是没有关系。
但真正能让他做下这个决定的,还是因为她。
这时,艾贝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季”。在樊少阳探究的目光下,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和男人隐含压抑的沉默,背后是歌手磁性嗓音下的呢喃低唱。
半分钟后,电话挂断了。
“未婚夫”他挑眉。
“不”她的睫毛微动,眼下淡淡的阴影随之消失,她轻笑道,“是我的情人。”
樊少阳只当她在说狄恩,笑了一下,“小情人”
“嗯,我需要先回去了,樊总还是先考虑吧。”她起身拿过小坤包,似乎想到什么,留下一句,“顺便提一句,留给樊总的时间不多了。”
樊少阳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总觉得内有含义,他想得入了神,一向绅士的人甚至忘了问她是否需要他开车送她。
出了餐厅之后,艾贝拦了一辆车,向宋丞问来了他们所在的地址。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是不太好听的话。
“好了。”她弯了下眼睛,“我们现在开始游戏吧。”
有记忆力好的观众,忽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样子,那是在一个月的“垃圾时间”之后,同样的,直播间的弹幕乌烟瘴气。
随后她们发现,主播将直播间的名字,改成了“no1 高琳雪”。
大酒店负一楼的酒吧,不像街边的酒吧那样热闹喧嚣,如立刻穿肠肚烂的毒酒。它是慢性的毒,让人一点一点醉死在安静流淌的时光里。
两人都在吧台喝酒,起先是季延峥找宋丞出来作陪,后来两人话没说几句,酒倒是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
艾贝到的时候,宋丞趴在吧台上睡,季延峥往她的方向瞟来一眼,就定住了。
男人黑黢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上去把他的酒杯拿下来,问酒保“要付钱吗”
“钱”宋丞被这个词激了一下,睁了睁眼,又眯缝着睡了过去。
眼看艾贝从季延峥的西服口袋里拿掏钱了,酒保哭笑不得“不用,报一下房间号就可以。”
他认识这两位,在这里都有长期包房。
“好。”
艾贝懂了。她看似已经适应了社会的规则,总还是会在小地方上犯迷糊。
“你为什么”季延峥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等她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就发现他并没有清醒过来,像做梦一样低喃,“为什么”
即使在梦中,习惯压抑自己的人,仍问不出那句话。
果然还是需要一些事情的刺激才可以。艾贝在来的时候就早有预料,她看向酒保,“能帮我一个忙吗”
酒保叫了人来把季延峥扶回房间,又在她的请求下,糊里糊涂地给另一个女人打了电话,把他所在的房间号告诉了对方。
结束通话之后,他权当自己没打过这通电话,一点都不想好奇这些豪门秘辛。
艾贝做好了准备工作,也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在要走的时候,被一个醉鬼拽住了裙角。
她看了看醉鬼,向酒保要了杯冰水,从他脑袋上淋下去,冷酷无情地道“起来回家。”
酒保看得都不忍心,“妹妹,不能换个方式吗”
刚刚对那个还温柔有耐心,对这个怎么这么残忍。
被浇了一脑袋冰水,宋丞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清醒了一刻。
“楚甜”他眼里晃动的影子慢慢的聚焦,又模糊。
“嗯。”
“楚甜你缺钱吗我这有钱”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从季延峥口袋里拿钱的动作,他晃晃悠悠地,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先是一张崭新的五十元,显然他们都不怎么用现金,跟着就是商场的金卡、银行的黑卡,还有身份证。他迷糊了一下,“哦我忘了,是你爸妈缺钱,没事,我还有钱”
“甜甜。”他跟家里的狗似的和她撒娇,嘟哝,“要是我先认识你就好了。”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联系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想得都魔怔了。他比季延峥差吗,为什么楚家的人不来找他
像宋丞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一旦有那么一次,他开始压抑自己了,无论是因为感情本身还是客观原因,他的感情都会慢慢发酵。
尤其是身为“客观原因”的季延峥约他出来喝酒,好几次他都想说出自己的心事,想直接把“真相”捅破,却忍住了,只能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所以他醉得比季延峥还厉害。
艾贝最后自己动手,把宋丞扶回了他的房间,顺便就在他房里歇下了。喝醉的人可能会有“性致”,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什么都干不了。所以即使同睡一张床,也相当安全。
第二天醒来,宋丞照旧还在睡,甚至因为喝了酒,比上一次睡得更死。
宋少爷的时钟一向是“朝十二晚凌晨”,早起是不存在的。
但季延峥就不同了。
艾贝早上收到了高琳雪的短信,慢吞吞地起来洗漱穿衣,才去隔壁的房间敲了门。门是高琳雪来开的。女人的生物钟不一定会早,但漂亮女人的生物钟通常会很早。
她穿着睡袍,看见艾贝,佯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她心底也有一丝疑惑,她给对方发了信息不久,来的这么快,是她在附近吗
“是谁”里面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是楚小姐。”
房间里一静,过了片刻,季延峥穿着同款的男士白睡袍,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艾贝已经快速进入了“楚甜”的角色之中。
在原著中有相似的片段,楚甜和季延峥两人因为一次误会,冷战了很久,最后看见了他和高琳雪上床的一幕,虐心催泪。而现在,艾贝让它提前发生了。
她甚至不必保证后续的进度,主脑就催动着剧情的发展,就连来到这个房间,都有高琳雪给她发的短信作为一个合适的理由。
当然,她和捂着耳朵叫着不想听解释的楚甜,不一样。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他道。
“楚甜”望着他,“那是什么样”她的视线从他身上,变到了高琳雪身上,“不是这样,是什么样”
季延峥的情绪早在早起发现身边人的时候就隐含郁怒,两家已经退婚,对方竟仍然纠缠不休。没想到事情还没解决,就被她看见了这一幕,口口声声地质问他。
他想起看到的那两段视频,突然清醒过来,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一向柔怯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更想笑了。
不相信,为什么她以为她是谁
他忽地将高琳雪揽进了怀里,冷冷地道“我的身边从来不缺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你不想生,也有别人。”
“为什么这么说”楚甜含泪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迷茫,“我做了什么”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他看她装傻的模样不由更加痛恨。
高琳雪突然觉得不好,她想要阻止他的话出口,却比不过季延峥的爆发。
他回忆起她被撞飞的那一幕,想起地上的那滩血水,再想到这些都是她亲手所为,满心压抑的痛苦终猛地爆发,“你还想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高琳雪的车难道不是你弄坏的你难道不是故意让她开车撞到你”
“你怀了我的孩子却不想生,还想用这样的手段栽赃嫁祸给别人。”
“现在,你带着一个不知道是哪里领回来的野种,想栽到我头上。”他眼神冷漠,“楚甜,你以为我是谁”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季延峥以为会看到她惊慌失措的一面,却没想到,短暂地安静之后,却传来女人一声含嘲带讽的轻笑。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楚甜看了一眼高琳雪。
高琳雪表面镇定,私底下却已将指甲攥紧了手心里,“我只是不想延峥被瞒在谷里,把证据给了他,有什么不对吗”
“季延峥,你好蠢啊。”她笑了,“枉你觉得自己睿智聪明,女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是,我故意弄坏了高琳雪的刹车,是,我故意诱导她开车撞我,都是我故意的。”
“因为我不想活了。”
“因为你,强暴了我。”
她的眼神就像是死过一次那样木然,“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因为发现我吃避孕药被你发现了。第二天,你在洗澡,高琳雪来收拾残局。她给了我十万,说是精神损失费。”
她终于无法忍受,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季延峥的心脏像被人猛地一攥,他看向高琳雪,对方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也是按一贯的方式处理的,甚至因为你有点粗暴,多给了她补偿。”
但当时,基于他对楚甜发生的感情变化,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让高琳雪来处理这种事了。
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轻了,却仍凝视她道“所以你杀死这个孩子,为了报复我”
“不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他猛地一怔。
她道“那段时间我常常恶心想吐,我去了医院,检查报告只说我肠胃有问题,后来到了国外,我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反倒是高小姐”
“那天,是高小姐约了我在咖啡店。她给我看了一份报告,说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要和你结婚,希望我可以离开你。我当时难过得失去了理智,才萌生了和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季延峥不自觉地向她走近了一步,似乎想来握她的手,却被她往后退的动作止住了。
只听她嘲笑般地问“时间隔了这么久,高小姐的孩子呢还是因为不想生季总的孩子,所以打掉了”
她说着轻飘飘的笑话,却让季延峥看向高琳雪的目光锐利,充满凛冽的寒意。
高琳雪“我、我当时延峥忙着事业,没有结婚和要孩子的意向,我就偷偷地打掉了。”
这样的话没能打消季延峥的疑心。
“我怎么不记得,我那段时间有碰过你”
在他发现楚甜偷偷吃避孕药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们两人关系最融洽的时候,也因此他发现她偷偷服药才会那样震怒。在那段时间,他无意识地只和她发生过关系,没有联系其他女人,包括高琳雪在内。
“有些事我怀疑了很久,想查却没有能力。”楚甜轻声对他说,“她给我看报告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去的医院,就是我去检查的那一家。”
高琳雪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季延峥身为站在权力阶级顶峰的男人,自然很清楚通过权势能够办到的事。他注意到了高琳雪泛白的面色,表情一沉,立刻拨了一个电话,打给了楚甜所说的那家医院的院长。
有视频的时间线作为线索,医院的作检测时的电脑档案对方没有权利抹掉,只是作了一份假报告给她而已,将楚甜的信息输入立刻拿到了,以及当时负责他医生。
以及那个医生和高琳雪之间的关系。
“好,我知道了。”
季延峥不再管对方连声的道歉,挂掉了电话。
“所以孩子真的没了”他压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高琳雪很少听见对方这样说话,这是他痛苦和愤怒到了极点的体现,她的后背不知不觉中都是冷汗,猛然间,她发现楚甜的眼睛看了过来。
“你去问她啊。”
她听见楚甜轻轻地说道。
“所以”男人转向她,他眼睛微红,布满了血丝,“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不是我”
她被他骇人的视线吓得连连倒退,直到撞上了墙壁。
“不仅如此,你还想愚弄我。”
“延峥你听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失去理智的男人掐住脖子抵在墙上。
猝然惊痛间,她看见那个女人站在了男人身后,轻歪着头,脸上是安静又灿烂的笑容。她觉得有趣似的,跟着男人说的话作着相同的口型。
像狐假虎威的狐狸,又像在唱一出好笑的双簧。
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比眼前的男人更令人胆寒颤抖。
仿佛看到了她的分心,季延峥的眼神愈发嗜人,“高琳雪,你杀死我的孩子,我要让你给他陪葬,让整个高家给他陪葬”
脖颈间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高琳雪浑身颤抖,濒临崩溃之际,不觉嘶声叫喊,“你的孩子还在,他没有死”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个女人单眼微微一眨,手指作枪,对准了她的心脏。
男人的手指紧收“你还想骗我”
她突然明白了。
被一步一步推到这里,哪怕狄恩不是他的孩子,也必须是
“狄恩,狄恩就是你的孩子”
“eng”
她向她开了一枪,而后调皮地吹了一下不存在地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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