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之后的事, 季夏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到了最后, 她只能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吼着歌被修奈几人连哄带骗生拉硬拽地拖回带二楼房间。
季夏有个极具各人风采的特点,喝大了以后若是想要放开喉咙鬼哭狼嚎,那是雷打不动必唱死了都要爱。
一路吼着歌被生拉硬拽地送回房间,躺在想柔软馨香的被絮里,季夏犹如置身云端。
季夏在睡梦之中, 朦朦胧胧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巍峨神圣的光明大殿之中,她和那个男人远远的相对而立, 她握着无上至尊力黑暗力量象征的暗黑权杖一个翻转托在地上, 划出滋滋的火花,权杖顶端化出的尖刃上犹滴着点点血迹, 一步, 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朝着那至高神圣的光明宝座上默默站立的男子走去。
她一身暗黑神王战袍衣角无风猎猎自起,男人却依旧是那一身圣洁柔和的白色光明之袍,两人四目相对,她眼眸中是如刀锋般冷厉的幽暗寒光, 男人眼中却是平静深邃,仿佛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泉。
她走到光明神王的宝座之上, 看着男人的双眸良久, 然后她握着暗黑权杖的手在空中一翻, 权杖带着尖刃的那一端直直地刺向了男人的心口之处,锋利的尖端抵在男人心脏的位置,只要她稍稍加重一点力道,那带着至尊强大暗黑力量的权杖尖刃就能轻易刺穿男人的胸膛
季夏听见自己启了唇,怒火夹杂着暴戾,却带着那至高无上蔑视万物的霸气与高傲,空旷的大殿之上回荡着她语气冰冷而缓慢的声音“吾再说一遍,把他交出来,否则吾就将光明神殿全部覆灭”
被最尖利强大的尖刃低着心口,男人的身形却依旧是没有移动半分,他依旧是沉默,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浩渺的眸子里静得像深夜的星空。
季夏听得了自己被激怒的声音,“吾再最后说一次,把他交出来”
男人这才目光泠泠闪动,深深地看着她,最后依旧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季夏感觉到自己怒极,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狠厉的弧度,随之手腕一翻,强大浑厚的暗黑神力从她手间涌动爆发,顺着权杖朝顶端的尖刃所抵的男人心口而去,她的眸色骤然变深,狠狠用力,握着权杖,朝着男人的心脏处毫不留情地刺了出去
下一瞬,季夏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陷入了某种没有一丝亮光的无限黑暗中,整个猛地失力开始急速下坠,然后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季夏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精美奢华的水晶吊灯,朝前面的落地窗望去,外头的阳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漏进了几丝金色的温暖光线来,已经天亮了
季夏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回想起梦境中的那画面,那个被她狠狠刺向心脏的男人就是光明神
正发着呆,季夏感觉到不对劲,她微微转头,视线下意识往另一边偏移,然后就对上了死神幽里斯那个两眼窝正冒着幽森森绿火的骷髅头。
季夏眼睛朝上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疲惫地又闭上了眼睛,深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宿醉初醒的沙哑和无力,“幽里斯,下次你要是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在我睡着的时候随便进我房间吓唬我,我就把你的骨头架子拆下来磨成粉倒到楼下的小区花坛里做化肥。”
幽里斯听都没听,完全不在乎季夏的威胁,他白森可怖的上下颌一碰,牙齿发出咯咯的青春碰撞声,眼窝中的绿色小火苗邪恶地跳动着,发出一声嘿嘿坏笑,“嘿嘿睡醒了哦,睡得怎么样”
季夏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背对幽里斯,哼唧道“谢谢关心,麻烦左转出门把门关上,我要换衣服了。”
幽里斯可是这么多神明里最不把季夏当成黑暗神王的那个,听了季夏的话他不但没有依言出去,反而在季夏的后背处的位置一屁股坐到了季夏床上,朝前探出半截身子,贼兮兮的去看季夏的表情,“昨晚上醉酒的事可还有印象你知道你喝了多少葡萄花酿吗喝醉以后都干了些什么吗”
季夏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了这话也悄悄地睁开了眼,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好像还真是喝了不少,那葡萄花酿确实是难得的美酒,刚开始喝的时候感觉就和一般的红酒一样并没有觉得有多醉人,但没想到后劲儿居然这么大,以至于她喝断片儿了,只是
季夏头昏脑涨,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会想不起来自己喝醉以后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嘶她酒品还是不错的,应该不至于干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丑事吧
幽里斯见季夏一脸沉思正拼命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又是几声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然后从自己宽大的黑色长袍的衣兜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张照片,白骨手指捏住照片的一角,伸到季夏眼前,捏着照片哗啦啦一抖,“嘿嘿嘿,想不起来没关系,小傻哔看看这是什么嘿嘿嘿”
季夏本不想理幽里斯这个贱人的,但对方一直拿着照片在他眼前晃,差点戳到她眼睛里面,季夏不得不睁开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了照片里的画面,猛地就瞪大了眼睛,差点把眼睛都给等脱眶了。
她一把拽过那张照片,噌一下坐起身,捏照片的手都在激动地颤抖
照片里,她满脸驼红,笑得眯弯了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笑得活脱脱就是一个幽里斯口里的小傻哔,而她胳肢窝下夹着的那个脑袋看得季夏的脑子一阵嗡嗡嗡地犯晕
她昨天喝醉酒以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和光明神拍下这样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中男人的脸,那双黝黑的眸子对着镜头浩渺深邃就像广阔无边的星海宇宙,仿佛能是将人吸入其中,而那个漂亮到让人忍不住尖叫的脸蛋被她紧紧夹在胳肢窝下,甚至让光明神一如平常的平静安和的脸上居然能看到一丝无辜和迷茫
季夏一只手颤抖着紧紧捏住照片,另一只手插入自己的发间死死揪住自己发根,强忍住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扯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幽里斯冥界事情一大堆,本来昨天吃完火锅以后就该回去的,但他硬是拖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此刻享受一下幸灾乐祸的愉快心情,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热情地帮季夏回忆昨天晚上她喝醉以后的精彩表现“你说要对光明神表达你二次觉醒时他出手相助的恩情的感谢,非拉着人家拼酒喝,说是一喝泯千愁,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心心相印的好兄弟,并且嚷嚷着一定要求裴钦用相机记录一下你们伟大友谊的见证,裴钦拍了第一张你不满意还嫌人家把你拍丑了,夹着光明神脖子连拍了四五次才算满意,还严肃要求裴钦用美颜给你的漂亮一点,喏,这张就是你当时挑选出来最满意的一张,我帮你高清彩照打印出来了,嘿嘿嘿不用感谢我。”
“拍完照片以后,你又拉着光明神拼酒,到最后干脆直接对着瓶子吹了,混苍带来的那几瓶葡萄花酿全让你给霍霍完了,你不但自己吹瓶子,还很贴心地把酒瓶子送到光明神嘴边让他和你一起吹,人家明显不想吹,你就不高兴了,托着瓶底把酒往光明神嘴里硬灌,你说不把那瓶子酒全喝了你以后就再也不和光明神做朋友了,哈哈哈哈哈老子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光明神露出那样委屈又反抗不了的表情,哈哈哈哈小傻哔现在的你可比从前的那个你厉害多了”
幽里斯笑得浑身的骨骼都在嘎嘎作响。
季夏脑袋嗡嗡嗡的,她蓬乱着头发,眼底发青,双目无神,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幽里斯,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你、你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当时在场的都是神,那么多的神就拉不住一个喝醉的我”
幽里斯笑得更加欢乐了“怎么没拦是没拦住啊修奈本想拉着你摁住那酒瓶不让你喝多,你就在修奈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好大一个牙印呢你说谁拦着你喝酒就是拦住你们友谊的小路;拂西迦想劝你回房休息,你拿鸡腿砸他,教训他说他话太多,要多吃鸡腿少说话;还拉着赫泽非要他表演刮台风给你看哦对了,最精彩的就是你拉着光明神的手让他和你一起演唱死了都要爱,他说不会,你说没关系,你教他,最后光明神没唱,你就把自己唱哭了,鼻涕眼泪全抹在了人家的衣服上,抱着光明神的要死不撒手,修奈和拂西迦合力掰掰了好久才把你从光明神身上掰下来,被拖回房的时候你还一路都依依不舍地和光明神挥手,说好朋友再见,约他一起去音乐节。”
季夏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想要摈弃这个荒诞的世界,幽里斯还在那里继续摧毁她已经摇摇欲坠的悲催世界,“你把酒洒在光明神衣服上,哎呦呦说是很抱歉非要让人家换衣服,要不是修奈死命拦住,光明神差点就被你当场扒光了,还有”
“够了够了闭嘴闭嘴闭嘴”季夏彻底奔溃,从床上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朝幽里扑过去,她想把这个骷髅头给拆下来当球踢
就在这时,楼下大门处响起来“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听觉感知都异于常人,门外摁门铃的人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神息,幽里斯和季夏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门外人的气息,两人一下子就停止了打闹。
幽里斯乐了,绿色小火苗烧得旺盛,欢快跳跃,“唉,你瞧,你的好朋友来找你去音乐节了。”
这几天海市有一个盛大的音乐节,叫草莓音乐节,主办方大手笔请来了不少华国乐坛的顶尖歌手和乐队,甚至还有好几个欧美歌坛的重量级人物,因此音乐节的门票在开售当天五分钟内就被一扫而空,季夏慢了一步没抢到,一直眼馋着,心里一直在寻思着要不找沈薇安这个娱乐圈超一线大咖走个后门帮她弄一张
季夏下意识往还遮着窗帘的窗子望一眼,莫名做贼心虚,却硬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死鸭子模样,“就算是那、那也是我喝醉了瞎说的,我有没音乐节的门票。”
幽里斯笑得更加邪恶了,“你昨晚上帮殷切地沈薇安不停烫火锅夹菜,让她帮你弄几张音乐节的门票,这不沈薇安已经帮弄到了,还是贵宾席的呦,现在那几张票就在楼下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呢,你下去拿了就可以直接去。”
“走吧,走吧,快去洗漱换衣服,别让你的好朋友等急了。”幽里斯抓着季夏的胳膊想把她往浴室里拖。
季夏继续死撑顽抗,“我、我我不去,我我、我我还要上班对我还要上班呢,没时间去”
幽里斯见招拆招,“小傻哔,今天星期六。快点,昨天人家还没开口答应你一起去的时候你就死拖着人家哭得那么惨,人家答应了都已经做好出发准备了,你看你还在墨迹什么,你可想好了,反悔可是会影响你两昨天才建立起来的友情甚至是两系来之不易的和平安稳哦,到时候你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就白感谢了快点”
最后,季夏所有能用的借口都用遍了,依旧没能如愿逃脱,她在幽里斯吃里扒外且尽职尽责的监督下,洗漱整装完毕,被幽里斯生拉硬扯不情愿地蜗牛一样挪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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