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位于郊区地带, 且这个时间段正处于交通最繁忙的早高峰时段, 所以就是离酒庄最近的医院,救护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赶到的。
不过执桑的这个酒庄走的是高端客户路线, 所以还像模像样地配了两个急救医护人员, 但这两个医护自然没法和医院里身经百战的专业医生相比,且也没有相应的医疗器械设备,所以他们也说不上来可怜的伴郎小哥具体得的是什么毛病才能让他痛到翻白眼厥过去。
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危及生命的大问题。
等到救护车到了以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昏迷中的伴郎小哥抬上了救护车。
季夏和光明神并排站在化妆间门口, 远远地看着伴郎小哥被抬上车之后救护车呜哇呜哇地鸣着笛开走了,季夏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和这人有仇?他得罪你了?”
光明神视线从渐渐远去的救护车上转回来, 定定地望着季夏,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好久,在看得季夏正开始觉得毛骨悚然的时候, 光明神终于摇了摇头:“没有。”
于是季夏怼人的话脱口而出:“没有那你好端端地弄人家干什么?从前慈爱又怜悯的光明神哪儿去了?”
光明神没有说话,望着季夏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饱含深意, 看得季夏有些头皮发麻。
这时候, 送走了伴郎小哥和救护车的季夏以及新郎开始往这边返回来, 大喜的日子,这对新人现在却有点愁眉苦脸的了。
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新郎迎亲和双方父母认亲敬茶环节就要开始了,这其中伴郎伴娘的身影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伴郎被救护车带走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重新找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伴郎实在是显得有些仓促了。
新郎已经开始翻出手机通讯录试着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打电话寻找“替补”来救场。
徐思念愁着一张脸挽着季夏的手走回化妆间, 面色也是万分焦急,“我们婚礼又办得比较急,我老公的那些亲朋好友本来就都是挤出时间来参加的,之前发请柬的时候伴郎都找好了,但现在一下子就算找到了合适的还有半个小时都赶不及啊……怎么办怎么办……那个,嘉铭你别打电话了,就是现在叫了人赶过来估计也来不及了,要不现场随便拉一个婚策公司的男工作人员充当一下算了,他们专门干这一行的,经验也足,而且我爸妈有点迷信,肯定不同意错过他们算的迎亲的吉时……”
季夏拍拍徐思念的胳膊,安慰她先别着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旁边男人的开口打断了——
“二位。”
光明神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在这样嘈杂喧闹的环境里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徐思念和她老公的耳朵里,两人心底同时涌现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这声音是天籁一般的存在,清晰且有力地降落在他们耳边,光这两个字,就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让两人觉得,只要听了这声音的主人接下来的话,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季夏额头出现一个井字生气符号,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试图警告他不要给她再闹什么幺蛾子,不然回去一定拿权杖给他几棍子!
然而光明神这次却是破天荒地没有理会季夏,他对着一脸热切就差激动落泪的徐思念夫妇俩说道:“二位如果不嫌弃,不若伴郎的就由我来代替,那日几位彩排时我亦看过婚礼过程,婚礼是二位最重要的人生大事之一,不能草率地酸依拉扯一个陌生人来做伴郎……”
徐思念夫妇听得谎言放光,满脸俱是一副“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我刚刚就没想到”的表情,新郎更是一个健步冲过来,握住光明神的手,激动地无以复加,“真的吗,那太好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发展,季夏在一旁看得有些反应不及,真的还不如找个婚策来顶替呢,让这家伙做伴郎,那到时候婚礼上宾客是看着家伙的一张脸好还是看新郎新娘好?
她张嘴想劝,但也不知该怎么说,这边三个人谁都没理她已经嚷嚷着忙开了——
“快,念念你去找人给小光拿衣服,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好的,还有化妆师,快化妆师赶紧先给小光上点妆。”
“小光你跟着道这边来吧。”
……
好几个人簇拥着光明神咋咋呼呼地进化妆间去了,徒留站在原地的季夏被噎了一脸。
***
酒庄里有专门为可人居住准备的套房,徐思念夫妇定的豪华套房既有卧室,也有宽敞的客厅,迎亲、拦门等流程过后,新人双方认亲喝改口茶就在这客厅里进行。
新人双方的父母并排端坐在沙发上,徐思念和新郎垫着垫子跪在四位父母的面前,正举着两盏茶在敬新郎的父母,摄像、婚策工作人员、亲朋好友等一顿人围着沙发,共同见证这其乐融融的一刻。
季夏站在稍外圈稍远些的沙发边上,看着徐思念正一脸娇羞接过新郎母亲递过来的改口红包,然后这对新婆媳在在场的一个中年女人一问一答下说着些吉利话,这大概是他们婚俗的其中一个环节,季夏看得有少许的无聊,转头看向一旁,新鲜出炉的伴郎正看新人认亲看得及其专注的,黝黑清亮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季夏凑近他,小声咬牙:“很有意思吧?”
光明神转回头,“人间习俗,自由风格,吾第一次见到,是觉得有趣。”
季夏斜眼打量他。“所以,你就因为觉得这好玩才把人家伴郎弄上了救护车?我说你到底怎么着人家了?”
想起这位刚刚在新郎认亲拦门环节时的表现,季夏就忍不住嘴抽,本来作为新郎面对新娘方人马刁难时的先锋,可这位大爷一问三不知犹如白痴一样的表现,季夏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徐思念,如果不是因为她招惹来了这家伙,让他搞出来了乱子害得原定的伴郎进了医院,这场婚礼那会有这些尴尬的波折。
光明神避了前半句问话只回答了她后半句:“吾观他全身,肠道之中,盲肠与回肠见那段盲管时常有发炎症状,以吾所领今时的信息,那应称为慢性阑尾炎,他复发时疼痛,平日却无那绝迫之心将其切除根治,吾不过加重他复发严重到不能再拖延,此次就医想必能彻底根治,吾虽然令他疼痛,但亦是助他。”
季夏嘴角一抽,合着人家还得感谢你帮他促成了一台阑尾炎手术……
季夏还是不满他避重就轻没回答她上半句,“那你到底为什么弄人家,一个才二十多岁的普通人类真和你有仇?”
光明神闻言一顿,看向季夏的又是那种饱含深意的目光,“明白就在汝怀中,不是糊涂。”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为什么要把那伴郎弄上救护车难道她真的不清楚吗?
季夏耳根子一红,顿时觉得有些女孩子家的羞恼,呀呵!这家伙现在不得了了啊,学得到挺多的,还敢和她顶嘴内涵她!
她放在身侧的那一只手悄悄地在掌心中凝起一颗暗黑神力毛团,然后侧身挡住,一声不响地将这毛团朝着光明神丢了过去。
光明神目视前方身形不动,却是弯了弯嘴角,眼里流出一丝笑意,垂在伸手的那只手五指微微张开,轻轻松松地就挡住了那朝他丢过来的暗黑毛团,将其裹在掌心中用柔和却不易察觉的光明圣光慢慢地溶解毛团子,同时微伸开手,宽大且修长的手顺势就将季夏的手包裹在了手掌中。
季夏耳根子又是一红,用力挣了挣,但没挣脱,怕动静大了引来这一屋子的目光,所以最后只能任男人紧紧握着。
光明神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中流淌的笑意更盛了,就这样静静地握住季夏的手。
房间里满是一对新人的幸福和他们的亲朋好友的喜悦,而他们的边上,伴郎和伴娘安安静静地地站在那里,在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牵紧了手,掌缝处,有丝丝缕缕的暗黑和光亮交缠在一起……
***
新郎迎亲和新人敬茶在上午完成,而真正的重头戏其实还是在下午的正式婚礼以及傍晚时的婚礼晚宴上。
一个下午,季夏都挽着某心满意足的神的胳膊跟在新人身后,本想当着符合伴郎伴娘身份的连片绿叶衬托新人,奈何两人长相实在太惹眼,季夏自从觉醒以来,外貌越来越像她的神身原相靠近,光明神更是不必说,两人自打刚露面时起几乎就吸引了全场全部的目光,根本没几个人的注意力放在新郎新娘身上。
季夏暗恼,暗自掐着光明神的胳膊差点没把他的胳膊肉给掐下来,反正锅都推给这家伙就是了。
而光明神大概也是自知理亏,他一沉思,想了个法子,用神力掐了段咒,施了个障眼法,使得他二人在现场的所有人类眼中都是一副十分自然且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样貌,这才让下午的婚礼仪式顺利完成。
等到了晚上的晚宴,新人需要给在场的所有宾客挨个儿敬酒,伴郎和伴娘在这儿的活还重这呢。
晚宴的场所还是在酒庄的一个大厅里。
花神的这个酒庄子其实更像是一个酒店,除了卖酒,也集休闲、住宿、餐饮的一条龙服务,只要你钱到位,保准你心满意足。
徐思念夫家看起来也是不差钱的主儿,婚礼晚宴办得相当热闹。
季夏一手拿着一瓶白酒,一手挎着一只用来装礼金的手提包,跟在新人身后忙忙碌碌,紧紧跟在她身边的光明神同样抱着一个醒酒壶的红酒,两人配合倒是越来越默契,看着在前头的新人,一会儿帮忙倒酒,一会儿递香烟,有一会儿再帮忙收收礼金,都忙得不亦乐乎,还要偶尔帮着喝急了的新人挡几杯酒
斜倚在大堂门口的酒神远远地看着里边忙得团团转的两位至尊神王,不禁暗暗感叹咋舌,今天这对新人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得了怎样逆天的运势,让这么两位祖宗为着他们的婚礼如此费心劳力,要知道即便是神域里有神明结合成婚,也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到这两位观摩婚礼,更不用说还让他俩忙前忙后。
因着丰收女神扶音的凄惨陨落,她的哥哥执桑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都有些奔溃了,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神域料理处理扶音陨落之后的一些事宜,这个酒庄子就暂时由他这个酒神作为主事在照看,本来酒庄上雇佣了不少员工也不用着他一个神明亲自看顾,但想着今日租借场地的这场婚礼有黑暗神这位无敌惹祸精在,他还是得亲自照看着才行,他生怕这女土匪一个醉酒把庄子掀了,可没想到他家主子居然不知为何也跟来了。
酒神打起精神在暗地里盯着这整场婚礼,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类男人慢慢走近了黑暗神,远远瞧着这男的还略微踌躇了一下,明显是准备要搭讪的节奏……
酒神精神为之一振,盯得更加认真了。
这边,季夏跟着徐思念夫妇刚敬酒敬完一波,新郎被哄着喝得急了点,所以要暂做休息,剩下的酒稍后再敬。
于是季夏就陪着徐思念正和几个她们大学的同学在那里寒暄聊天,身边还贴了一个形影不离跟着她的光明神,在徐思念大喇叭的宣传下,几乎敬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伴郎和伴娘是一对。
季夏正和徐思念还有大学里的另两个同寝室友聊着天碰着酒杯,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喊她,“……夏夏,好久不见……”
季夏转身就看到了说话的人,来人是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人,正面带微笑看着季夏。
自从恢复了前世黑暗神的记忆后,对于她这一世为凡人时从前的那些记忆都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迷茫地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算是想起来这位仁兄是她大学时期谈过的前男友。
这会儿在场一起聊天的都是季夏和徐思念的大学同学,自是都知道季夏和来人过去的那段关系,所以此男一出现,在场突然就莫名地安静了一下。
光明神站在季夏边上,虽然不认识这个突然上来打招呼的男的,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诡异地气氛,他微微一皱眉,目光暗暗地在季夏和这男人身上来回打转……
作者有话要说:光明神:呵呵,他是谁?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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