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月上早朝的时候,满是威严对着众官。
还收到了,阳清涟告病假三天的折子。
当时她坐在龙椅上,差点没笑出声来了,不敢笑,只好憋住了。
因为她听说阳太傅从早上就忙着给她找相亲对象了。
等散朝了。
她回到了浦苍殿抱着贵妃枕,不停在龙榻上打滚,笑的癫狂。
郑公公在旁边候着道:“陛下,您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哈哈哈,没有人管朕了,你觉得朕能不开心吗?”
阳府今日并不安静。
阳父一大清早连太极殿都没去,便跟皇族请假三天,连带着阳清涟的假也一并请了。
当时掌管休沐病假的一位大人收到阳家父女同时请假时,这位大人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这对公务狂父女,竟然破天荒要休息。
而阳拓眼下在主厅里,他是坐也坐不得,站也站的不安宁。
就为等着女儿回来,给他一个交待。
并且他昨日当晚就请了友人,联系友人之子,杨飞风。
可眼下却没有女儿的消息。
这到底有没有去?
阳拓急死了。
没出一刻钟,门外的马停下来,下人们赶紧来通报。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快让她来大厅。”阳拓道。
下人刚出去,便看见阳清涟已经走进来,非常神速。怕是她自个也知道,今天她的爹爹会文化。
而阳拓见到女儿,他开心的同时又板下脸:“涟儿,杨公子可合你的眼缘?”
阳清涟进来刚端起一杯茶。
她道:“孩儿没有过去。”
阳拓听了,脸色顿时难看:“涟儿!你怎得不听为父的话。”
他那般着急还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陛下亲笔信,她自然要好好瞧瞧,只不过那字迹,却不是她的。
而是郑公公的。
阳清涟还记得自己被告知请假时,郑公公特地过来了一趟,还哭丧着脸说了来龙去脉。
希望得到她的谅解。
至于陛下,她似乎故意为之,并且也不打算隐瞒。
想到此处。
阳清涟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爹爹莫急,我此次过来是为了这手中的封信。您,莫不是信了?”
阳拓其实心里很纠结,即便是假的他也得防。“我不得不信,哪怕只是一封信。涟儿,你真当与新帝他...。”
阳清涟没有回答,同样没有否定。
她的眼眸从未像今天那般,陷入了沉浮,没有一丝光。烈日当照,亦照不亮她的表情。
就像忽然间心情变得没那么清朗。
看的阳拓,忍不住破口斥道:“涟儿!你莫不是还想着!!”
阳清涟肃声:“孩儿。没有。”
“真当没有,你又岂会沉默,你撇清关系便是。 ”阳拓被堵了一句话,他语气当下变得无奈起来。
阳清涟:“孩儿,没有去想。只是近日因为朝务分不开心神。”
不管是什么借口。
阳拓坚持道:“那杨公子你必须去看看,哪怕不满意,你也得见见人家。不要一开口就拒绝人家。你可别忘记了,你小时候身体有恙。都是你杨伯父满天下搜寻奇珍药材,将你救回来的。他如你有再生之恩,即便你不满风儿,也得给伯父几分薄面。 ”
阳清涟自是想起那对她慈爱有加的杨伯父,她没有半分犹豫“好。”
阳拓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只不过,看着女儿性子清冷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负手甩袖才离去。
哎,这都什么事。
而罪魁祸首此时此刻从金銮殿回来后,她就一直埋首在贵妃榻上,平趴着,翘起一双腿在空中蹬啊蹬。
楚月:“这次有没有适合的辅助道具?”
““要朕做什么都行。”
叮——宿主,噩梦卡冷却时间还有七天。
她皱眉:“别跟朕提那个没用的玩意,还有七天的吗?”
叮——自然有,但由于宿主使用辅助道具次数接近频繁,需要多做一件任务解锁冷却次数。
眼睛忽然一亮,果然有戏:“有什么给我上吧?做饭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
叮——这次并不是做饭。
“是什么?”
叮——挖土。
楚月:.......
然后你该不会让我吃土?
可能还真有这个打算。不过挖土的意义在哪?楚月在想起上次的猪蹄子,瞬间想通了,没意义的工作得到有价值的果实。
过一会儿。
浦苍殿就没那道明黄的身影了。
当刘尚书找了几个地方过来,都没见到陛下,他便去问了一个公公,得到陛下可能在御花园的消息。
他便过去了,还没靠近御花园,就看着匆匆路过一道身穿白袖宽肩的淡黄长袍,没有穿龙袍,只有一个背影就让他不确定了。。
倒是看见了郑公公。
刘尚书道:“公公,公公那个脏得不成样的,是不是?”
郑公公吓一跳:“......不不不,您看错了。”
谁知道小祖宗又抽什么疯,天天关在皇宫两头往御书房浦苍殿跑,就算是曾经活泼可爱的小祖宗也会磨成酱紫。
哎,陛下,您还是赶紧恢复正常吧。
郑公公赶紧把刘尚书请到一旁询问什么事情,得到确实刘尚书的一句话: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阳大人?还有阳老大人。
郑公公脸子就抽了。害得两位大人请假的罪魁祸首就是陛下啊!
当下就婉转回答他会转告,才将刘尚书打发走了。
不一会儿,郑公公赶紧往御花园赶。
面前是一堵剪得平整有致的花花草草,看起来有点没特色,可里面却百花争艳。
只不过此时美丽的风景被一道突兀兴奋的声音打断:哇哈哈,朕挖到了挖到了。
郑公公赶过去:“陛下!”
你看你看。楚月感觉用旁边的木桶洗了洗,试图将黄泥洗完看看真面目。
然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郑公公:“挖到的是什么? ”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宫廷秘宝。
然后,楚月高兴地举起一个夜壶。
郑公公:……
之后她脸色直接垮了。
“......我去,谁那么无聊在这里埋了个尿壶?”
郑公公看见熟悉的壶,他一言难尽:“陛下,要用吗?”
楚月当下嫌弃地将夜壶扔在一边:“胡说八道什么,朕乃尊体怎么可能用如此脏污的壶,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用过的?一点不讲究卫生就埋在这里。”
郑公公突然道:“老奴可以作证是谁的?”
哪个手贱的家伙,该不会是后宫嫔妃争宠的手段?!那还真是阴险,阴险的很。
郑公公面无表情说出事实:“是先帝的。 ”
楚月:.......
原来手贱的人是她爹。
还有什么鬼,这世上居然还有埋尿壶的骚操作,难不成平常做皇帝太累了,无处释放,所以只好偷偷发展点小癖好来放松自己。
真是奇怪的癖好还好她没有被遗传到。
突然庆幸。
“朕的父皇,还真是可爱。”她干笑道。
殊不知。她在郑公公眼里也是一样。
哎,果然是先帝选出来的孩子,连癖好都那么像。只不过一个爱埋东西,一个爱挖东西。
郑公公无奈问:“陛下,您玩够了吗?”
楚月看他眼神不济也不好解释,她真不是玩,是在完成任务。虽然任务看起来跟闹着玩一样。
她:“还没呢。”
这会儿系统还没说可以够,那就得继续挖。
她蹲下来用小铁铲铲着,这土地蚯蚓非常多,非常肥沃。
挖了半柱香后。
郑公公已经晒的照在墙根的阴影下,顺便劝道:“陛下够了吧,万一阳大人来了呢?”
楚月身边有小太监撑伞,她不以为意:那就让她从哪来回哪去呗。
本来就是一句无心的话。
结果附近就传来一道冷淡又极其特色的声音。
“陛下,就这么不想见到微臣?”
楚月往声源处一转,看见阳清涟站在一颗桂花树之下,就这么看着她闹。
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忽然就出现在此处。
楚月眼睛有些虚闪: “阳爱卿不是请假了?身体可还好?”
阳清涟没有走过来,仍旧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盯着她不语。
看的楚月背后发凉,大热天的还发凉,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郑公公瞧了心想。
陛下。你怎么一副老鹰要抓小鸡的表情。
可他没敢说出口。
阳清涟瞥了一眼:“陛下,今日怎有闲心...刨地? ”
楚月嘘嘘道:“朕,朕的娱乐你也管,话说今天不是你请假了,不用上朝,阳爱卿你也还是趁机会好好休息。”
“ 别来打扰朕。”
话落。
她得到一声:“诺。”阳清涟还真的离开了。半点废话的没有,可以说,阳清涟向来的是不拖泥带水。
等阳清涟走了。
“咦,阳清涟那么听话的吗?”楚月惊得手里的小铁铲掉在地上。
郑公公嘀咕:“估计人家阳大人休息的时候,也不想过来糟心。”
他看了眼楚月,脸上还有污渍,足足像个泥猴。
小祖宗大概是被爱干净的阳大人嫌弃了吧。
可楚月不知道,她还猜想:“郑公公,你说这阳清涟今天那么爽快,是不是有什么预谋?”
郑公公复杂道:“陛下,阳大人也是人,平常日理万机亦是需要休息的,方才她之所以来,应该是特地来跟陛下请安的。”
这么一听。
楚月有些反思:“是吗,那朕的语气是有点过分了。”
陛下您知道就好,毕竟阳大人又不欠您什么,还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这么帮你,不然。
不然怎么样?
郑公公:“要老奴说真话?”
她点点头:“说,必须说。”
郑公公开门见山:“老奴觉得,阳大人刚刚离去的眼神。”
“眼神怎么样了?”
看陛下的眼神。
楚月无语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啥? ”
郑公公如实说:“非常的嫌弃。”
楚月不以为意:“还以为多大点事情。”
嫌弃就嫌弃呗。
这话倒像是陛下该说的话。
郑公公可不这么想,他问:“您真的是这么想?”
“朕就是这么想的。”
“哎,那陛下好自为之。”
楚月:??????
你怎么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
次日。果然报应就来了。
阳清涟明明请假了,还是会抽空来御书房监督一下她,只不过从以前的时间改成一炷香了。
可今天。
好像半柱香都没有。
楚月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她眼巴巴看着已经快站到门口的某个冷美人。语气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怨:“阳清涟,你怎么离朕那么远?”
“朕都快看不见你的鼻子了。”
阳清涟淡声道:“陛下,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更不可共处一室,微臣虽然是臣子亦是女子,还请陛下顾忌些臣的清誉。”
楚月:.......
上次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上次离自己那么近,都快贴上来了,还搞得朕羞答答地跑出去。
你说干这些事情的人,难道不是你阳清涟吗!
站在旁边的郑公公叹气:“老奴就说了,陛下你好自为之了。”
然后阳清涟还没待一炷香就走了,走的依旧干净利落,仿佛不带一片叶子。
楚月气得牙痒痒,怎么和阳清涟斗,气得总是她自己。
她独自在御书房生了会儿闷气。
旁边的郑公公怕她又误会了阳大人。便问:“陛下,今日还挖土吗?”
楚月其实已经挖烦了,可又不得不不挖。
她问:“朕腻了怎么办?”
郑公公看着她无聊的表情,就知道又不得安分了:那就不挖?
楚月立即站起来,负着袖子在身后,迈出了御书房的门槛:可是必须挖。
她从昨天就没得到系统的回复,估计是土不够。
这次换了一个地方。
御花园那么大的地方,公共场合人实在太多了。
她还是圈地自萌吧。
可她看这西南边附近的小花园,虽说小,可按照皇家的规模,起码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
她蹲在地上长袍拖地,跟只土拨鼠一样,踊跃挖得到处都是洞。
郑公公看着看着眼皮子都快打架了,看陛下挖洞好困好无聊。
他刚打了个哈欠,往后一退,脚下忽然一空。郑公公脸一黑,整个身影消失在地面上。
“ 哎呀!!!!! ”
楚月听到身后发出的惨叫。
她赶紧转身周围没有郑公公的身影:“老郑,咦,人呢?”
旁边的小太监有些欲哭无泪,指着她右侧上三米外的深坑,提醒道:“陛,陛下。
郑公公刚刚转身,不小心掉进陛下挖的洞里去。”
楚月:……
她再看看晒太阳已经晒的发抖的几个小太监。当下道:“扶老郑去休息,今日不用他伺候了。”
顺便去御膳房把朕那个大碗赏给郑公公,从此以后,他可以想在御膳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太监赶紧道:“那小和子去传旨,郑爷爷肯定会很高兴。”
楚月点点头:“去吧去吧,等下你回来候着朕。”
还有记得脚下的坑。
小和子松口气:“诺!”
等郑公公被人扶出去了。
楚月继续挖坑,她越挖越腻,还好头顶有遮阳伞。
许是见她烦了。
小和子道:“陛下,咱们还挖吗?”
她有些犹豫:“朕挖了多久?”
“半个时辰。”
还是不要挖了。休息休息。
她便吩咐道:“那去准备茶点。”
“诺!”
这边总算消停了。
阳府又有一个老宝在折腾了。
阳拓得到女儿答应去相亲,他就放下心了,今天不去,迟早会去。
可眼下他听说陛下又在。
他不信还是问了女儿:“陛下今日在做什么?可有好好休息。”
阳清涟少有的闲情逸致喝上一口淡茶:她很好,并且玩得不亦乐乎。
阳拓顿时惊了:“什么,玩?果真是和太监在一起久了,涟儿你下次安排几个机灵点让陛下多多关注民生才是。”
“不过,陛下在玩什么? ”
听起此时,阳拓分明看见自己女儿眼里多了一份小小的嫌弃。
“挖坑。”
阳拓:......
就没的玩乐?
阳清涟依旧不咸不淡道:听郑公公传信,已经挖了半个时辰。
阳拓想了想又放心不下新帝。
他询问:“那你还是去劝劝陛下,毕竟陛下还小。”
阳清涟却沉默至极。
虽说这个女儿平常就老样子,可今天沉默次数太多。
身为父亲的阳拓:“涟儿?”
阳清涟当下用指尖捏捏眉心,叹气道:“父亲,孩儿想歇息一下。”
这下子阳拓总算懂了。
“莫不是嫌弃陛下脏,你素日爱洁。虽然陛下脏,可君还是君,可不能明显摆出态度。”
阳清涟点点头:“孩儿知道。”
阳拓信她有分寸,当下就放心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有些感慨:“那便好,为父突然想到涟儿小时候从未像孩童般那样胡闹。 ”
阳清涟低眸看不清情绪,深邃不可解读:“父亲对孩儿寄以厚望,孩儿三岁便开始启蒙育学,便已经记下心。”
听得阳拓心里既欣慰又很不是滋味。
他难得柔和几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说罢他又提起楚月:“还有陛下哪里?”
阳清涟这次放下了茶杯,再没有喝的心思。
她道:“爹爹有话直说?”
“给陛下提前弱冠年启蒙吧。”
她似乎有些不解:“启蒙何处?”
阳拓就拂起青松色的长袍在胡须便遮了一下,他轻咳会儿便提示道:“陛下还未出孝期,再过几天便满三十六天,宫内便可摘下孝布。至于守孝三年,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虽说得遵守,可暂时不封妃,封后,但日常还需找几个女人过去。 ”
阳清涟:.......
话落,阳家主厅骤然陷入了沉寂。
当天下午,向来不会违背父亲的阳清涟,果真办了。
而浦苍殿内还在用小人书打发时间的楚月,她都没得到系统的回复,倒是浦苍殿内突然多了一些不男不女的乐师舞师,听说是宫廷阁里来的,都是清白家子。
楚月看着那个妖娆的伪娘对着她抛媚眼,还有再看英气健壮的妹子正在耍杂耍,一副随时可以给你表演一场胸口碎大石的戏码。
郑公公都快没眼看了。
“陛下还合您胃口吗?”
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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