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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威严俊美的仪容此时一塌糊涂。
胡子拉碴, 头发凌乱, 神色憔悴,眼睛满是血丝。
总管谢忠让小厮打来水,要为定南王整理仪容,定南王摇摇头拒绝了。
除了关注女儿的状况, 此刻他无心任何事, 甚至无心照顾自己。
自从皇帝亲自来探望谢锦宁之后, 这几天定南王府门庭若市。
盛京城各路王孙贵胄、达官贵人纷纷携带各种珍稀补品,来看望平安郡主。
定南王一律让谢忠出面接待,以平安郡主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所有的探视。
再客客气气还上一份更重的礼, 礼数周到地送出门。
直到阿虎带着明镜大师, 来到定南王府。
定南王才匆忙梳洗之后, 亲自接待。
明镜大师看过谢锦宁之后, 面露异色。
定南王急切地问“大师,暖暖这是怎么回事”
明镜大师沉吟半响, 道“贫僧观郡主面相,是有大功德、大福泽之人。”
“可暖暖现在昏迷不醒。”定南王担忧道。
“郡主昏迷, 是被因果缠身, 并无危险。”
“因果缠身并无危险”
因果缠身这四个字每一个定南王都认得,但组合起来,却让他觉得荒谬而难以理解。
“佛曰, 种善因,得善果。郡主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因果。”
定南王揉了揉额角。
“大师,说人话。”
明镜大师“”
“郡主在救一个人。”
“救人”定南王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睡梦中救人吗”
明镜大师微笑道“佛曰,不可说。一切等郡主醒来了,方可知晓。”
“暖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好说。”
“大师能让暖暖早日醒过来吗”
“阿弥陀佛,贫僧无等本事。”
“那我请大师过来,有什么用”定南王面色不好了。
明镜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下山,是因为王爷答应了,只要贫僧来一趟,王爷从今往后就吃斋信佛。”
定南王“”
谢锦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变成了一只黑白花猫。
在一个四面被断崖包围、与世隔绝的山庄里。
她被一个眼睛清澈如水,漂亮得不像话,又惨兮兮的瘸腿小男孩捡回了家。
这个瘸腿小男孩,就是之前她看到过的,遍体鳞伤,费力地爬到窗户边接雨水喝的小男孩。
小男孩和谢锦宁差不多大,独自一人生活在山庄中一个小木屋里,周围的人叫他秦犬或者小畜生。
谢锦宁和小男孩相依为命生活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山庄里,几乎人人都欺负小男孩,有时候甚至出现那种恶劣的,不知轻重的,几乎可以要人命的欺凌。
要不是小男孩聪明机警,打起架来不要命,早就活不下去了。
之后,她的梦变成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瘸腿小男孩偷偷抓了一条鱼给谢锦宁版小黑白花猫吃。
谢锦宁版小黑白花猫发出凄厉惨叫,不吃。
她活了两世都受不了鱼腥味。
瘸腿小男孩苦口婆心劝说她“我打听过了,猫咪都爱吃鱼的呀,乖,不吃东西会死掉的”
谢锦宁直接跑开了。
瘸腿小男孩无措地看着手中的鱼,又是失落又是担忧。
后来谢锦宁才知道,这条小鱼是瘸腿小男孩挨了两个巴掌才换回来的。
瘸腿小男孩去私塾,谢锦宁无聊,跟去看他。
发现别人都在分葡萄吃,瘸腿小男孩没有。
他年纪还小,掩饰不住自己的渴望,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众小孩嘲笑杂种不配吃葡萄,把一串葡萄扔在地上踩一脚,让他捡起来吃。
瘸腿小男孩恢复面无表情走开了,仿佛习惯了。
谢锦宁气得炸毛,跑到山庄的一处院子,高高的葡萄架上摘葡萄给瘸腿小男孩吃。
这里的葡萄是整个山庄中长得最好的,且无人敢摘,连鸟雀都不敢进这个的院子。
结果她爬高高业务不熟练,从高架子上摔下来。
院子的主人从房中往外看,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似乎从这只龇牙咧嘴的猫脸上,看到了疼的表情。
友人问慕云弈“你在看什么”
“看一只猫,一只有点狼狈,有点奇怪的猫。”龇牙咧嘴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尤其一身的黑白花猫,可爱到爆炸。
从这之后院子主人慕云弈每天在院子里放些糕点、果子之类,想方设法引谢锦宁过来。
谢锦宁一瘸一拐,叼着一串饱满诱人的葡萄回去给瘸腿小男孩吃。
瘸腿小男孩抱着她哭了,感动又心疼“以后别再爬那么高了。”
瘸腿小男孩上课时,谢锦宁在庄里庄外游荡,摘树莓吃,追逐毛茸茸的嫩黄小鸡子,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次在山林中迷路了,几天才回来。
回到小木屋之后,却看到了之前她已经看过一次的画面。
瘸腿小男孩被人锁在小木屋中,被打得浑身青紫,躺在地上发高烧,没有水,一点一点爬到窗户边,用嘴接屋檐上的雨水喝。
谢锦宁这段时间和小男孩生活,有了感情,哇地一下子哭了。
心在发颤,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然而发出的却是“喵喵喵”的声音。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救他。
她吃力地用叼起小碗,跑到之前摘葡萄的院子里偷水,水壶太重,她推不动,发出声音惊动了实际早已发现了院子的主人慕云弈。
慕云弈把她后颈拎起来,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两只毛绒绒的爪子合在一起,给慕云弈作揖,慕云弈表面不动声色,内里被萌得心肝都化了,给谢锦宁倒了一杯水,又让人尾随她,盯着她去做什么。
谢锦宁又来了几次,从慕云弈的药园子里叼走了几味草药。
慕云弈看她摘草药,深感惊奇,尤其还对症了。
谢锦宁将一种药草捣烂涂在瘸腿小男孩伤口上,其它几种捣成药汁喂他喝下去。
她和热爱医术的长平侯世子李麒青梅竹马。
有一次她生病了躺床上难受,李麒偷偷带着几味草药,爬墙来看她,她还吃下去了,后来李麒被他父亲骂乱给小郡主吃草药,定南王却说不碍事,因为李麒把她的风寒治好了,夸李麒小小年龄本事了得。
所以谢锦宁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医理,认识一些治疗外伤和抗菌消炎的药草,正好给小男孩用上了。
给小男孩处理好伤口,谢锦宁又将湿毛巾扒拉到他头上。
又吃力地叼着竹勺给他喂水。
怕他饿坏了,又连跑几趟,叼来葡萄捣成汁喂给他。
最后,谢锦宁累得趴在瘸腿小男孩胸前动弹不得。
姬少白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他。
青骢马悠闲地甩着尾巴,在长亭边的山坡上吃草,不时打个响鼻。
姬少白独自一人,坐在长亭的石凳上,独酌一壶清酒。
他今天披着一件雪色大氅,锦衣玉带,眉眼温柔,风姿翩然,气度贵不可言。
见谢锦宁的马车过来,他放下手中白玉杯,踏出长亭,远远看去,像是一抹春雪落入了无边青色中之中。
谢锦宁赶紧让马车停下来,跳下车。
“少白哥哥,你是特意来送我的吗”谢锦宁问。
姬少白点点头。
谢锦宁也没有疑惑姬少白是什么知道的。
姬少白一年有一半时间住在定南王府。
谢锦宁有什么动静,瞒不住他是正常的。
“暖暖,我替皇爷爷说声抱歉。”姬少白温言道。
谢锦宁微笑着摇了摇头“少白哥哥不需要说抱歉。”
姬少白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道
“此去一路保重。”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紫色的翡翠扳指,双手郑重递给她。
紫翡翠扳指雕琢精巧,一龙一凤首尾相衔而成,每一片龙鳞凤羽都栩栩如生,龙凤眼点缀精致漂亮的红宝石。
“这枚扳指暖暖戴在身上,路上也许用得着。”姬少白道。
“好。”谢锦宁双手接过,没有问为什么用得上。
这时,身后远远传来呼喝声。
“阿宁,阿宁,等等我”
谢锦宁转头。
只见李麒骑着一匹小红马,朝这边奔过来。
谢锦宁瞪着越来越近的马,那是她的小红马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麒追过来了。
“少白哥哥,我先走了。”谢锦宁飞快地对姬少白道,不等姬少白回话,就急急忙忙往马车上跑。
隔了二十几米,李麒跳下马,整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春花,欢快地朝谢锦宁跑过来。
“阿宁,我来了”
“快走快走”谢锦宁跳上马车,对赶车的阿豹道。
“啪”的一声,阿豹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三匹马拉着车飞快奔驰起来。
离马车只差两米的李麒,脸上花一样的笑容凝固了。
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追着马车跑了起来。
“阿宁,带我一起走”
“阿宁,不要丢下我啊”
李麒边跑边喊边呼哧喘气。
谢锦宁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道“郡主,世子都追着跑了好几里路了呢,还没有要放弃的样子。”
谢锦宁掀开车帘,只见李麒缀在后面跑得大汗淋淋,脸拧成一团,一幅喘得快断气了的样子,却怎么也不肯停下脚步。
谢锦宁看着有点揪心。
李麒见谢锦宁朝他看过来,不由边喘边哭道“呜呜呜阿宁,你答应过,和我做一辈子的好伙伴,我要和你一起走,你不能丢下我
他拼命地跟着马车跑,胸膛喘得像风箱一样,见谢锦宁就是不停下来,不由越哭越伤心“阿宁,别丢下我,刚才我爹差点又把我打死了,我没地方可去了,你再不要我,我就只能到处流浪了”
谢锦宁叹息一声“停车。”
“吁”阿豹拉缰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李麒立时抹干了眼泪,喜滋滋地跑上了马车。
“红笺姐姐你坐过去一点,我要挨阿宁坐。”李麒笑嘻嘻地挤到红笺和谢锦宁之间坐下。
“擦一下脸上的汗。”谢锦宁无语地看着他,递给他一条雪白的棉巾,又给他倒了杯茶。
“阿宁,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李麒一口将谢锦宁递过来的茶喝干,又接过棉巾,擦了擦脸上额头上的汗。
边擦汗边打量整个马车。
“阿宁,你这车子好舒服呀。”李麒满意地东摸西瞧。
车壁上挂着雪白的厚羊绒壁毯,靠上去软软的。
地面也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左车壁的羊绒壁毯卷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抽屉暗格。
李麒抽开几个暗格抽屉看了看,里面放着蜜饯青梅、杏仁佛手、合意饼等精致的小吃和零嘴,几本厚重的书卷摆在最左侧的暗格里。
马车中央是一方红木案几,上面放着个红泥小火炉和成套的茶具,炉子上放着紫砂壶煮茶,里面的水“咕叽”不停,茶香四溢。
小火炉的旁边,是一个兽脚铜炉,里面燃着百濯香,香气在车厢内袅袅浮动,沁人心脾。
“你刚才说,你爹又打你了,是怎么回事”谢锦宁问。
李麒于是把他爹拿两尺高、海碗碗口那么粗的花瓶砸他的事说了。
谢锦宁听得拧起了眉,有些动怒“虎毒不食子。你爹真的太过分了,哪怕是一时激怒,也没有不顾后果拿那么大的花瓶砸亲生儿子的道理。”
李麒见谢锦宁为她打抱不平,很是开心,不由在一边哼哼哈哈附和“就是,他根本就不顾我死活。”
谢锦宁怀疑地盯着李麒的相貌看了半响“你真的是你爹亲生的吗”
李麒叹道“哎我也希望不是啊。”
谢锦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抽开马车壁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块桃花酥,递给李麒“别难过,那些人不值得。”
李麒怔了一下,接过桃花酥,半天没说话,最后笑了一下,道“阿宁,我早就不难过了。人死过一回,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又抓着阿宁手臂,可怜巴巴道“阿宁,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谢锦宁道“你以后都不打算回那个家了吗”
李麒道“那个家里,我唯一有点惦念的,就只有祖父,可祖父看到我老是生气,动不动骂我不务正业,玩物丧志,没出息,恨不得对我眼不见为净;我那个狠心的爹,看到我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棍棒伺候;那个秦楼楚馆出来的厉害姨娘,和我那便宜弟弟,一天到晚满心算计,巴不得我死。”
“那个家,没有人期待我,没有人喜欢我,以后,我除了偶尔去看一看祖父,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谢锦宁沉默了一下,道“好,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阿宁,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理解我、支持我。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李麒开心地道。
“我要去周游七国,顺便找一个人,也许要找很长时间,你跟着我,就没法子好好学习你喜欢的医术了。我记得你说过,想拜太医院前首席御医张济为师,下个月初五就是他挑选衣钵传人的日子,这个弟子会得他传授毕生所学,你不想留在盛京争取一下吗”谢锦宁道。
李麒愣了一下,挠挠头,道“张大家挑选衣钵传人,也只会在太医院选,我就是想,也没机会呀再说,还是和阿宁一起到处游历更让人期待呢”
李麒转头看向谢锦宁,眼前却好像出现了两个阿宁。
“阿宁,我我头有点晕,是太开心了的原因吗”李麒摇了摇头,还是晕,越来越晕。
谢锦宁淡定地看着他。
李麒明白过来,抓住谢锦宁的衣袖“阿宁你”
他慢慢地倒在了谢锦宁怀里。
昏过去之前,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呢喃“阿宁不要丢下我”
“阿狮,把阿麒送回王府,请父王收他为义子,这样,长平侯一家子就不敢再欺负他了。以后,王府就是他的家。”
“再传几句话给张济,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请他也做到答应我的,下月初五主动收阿麟为徒,毫无保留传授阿麟毕生所学。”
“另外,我搜集的那些医书典籍、孤本,等阿麒醒了,直接拿给他吧。”谢锦宁道
本来是想在他生日的时候请父王转交给他的,现在,提前给他好了,希望他看在这些典籍的份上,不要把自己气坏了。
“喏”
两个大丫鬟看着谢锦宁一样一样为李麒安排,不由想“被郡主关心的人,真的很幸福啊。”
“李世子大概想不到,他一直想做的事,早就被郡主为他安排好了。而且,郡主为了他,可是亲力亲为试验了一个月,出了个什么麻沸散的方剂,给张济换来这个衣钵传人名额。明明以定南王府的势力,只要王爷一句话,张济哪敢不从可郡主偏偏说心甘情愿收徒和被迫收徒,最终对徒弟的心不一样,为了让张济对李世子好一些,才这么费尽心力去满足一个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的要求。”
“看起来,似乎李世子更黏郡主。但郡主为了李世子,真的做了很多呀。”
阿狮从马车外进来,想把李麒带走。
然而李麒的手将谢锦宁的衣袖抓得太紧,怎么也扯不开。
就在那一天,大批的刺客涌入盛京定南王府。
定南王的母亲,也就是谢锦宁的祖母被杀。
谢锦宁不到两岁的哥哥、和刚满三个月的谢锦宁,被刺客裹挟着带去了大魏,用来威胁定南王。
定南王得知之后,发了疯一般,带着军中最精锐的三百铁骑,连夜驰骋,深入大魏追击那群刺客。
这三百精锐铁骑,就是最初的狮虎卫种子。
两方人马在堕雁寒潭上方的断崖相遇。
堕雁寒潭,地如其名,深不可测,极为可怕。至今为止,靠近它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
连大雁都不敢从它的上空飞过。
它会将靠近它的一切活物和死物吸入其中,因此而得“堕雁”之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丧心病狂的大魏王弟魏无咎,当着定南王的面,将刚满三个月的谢锦宁和她两岁的哥哥抛下万仞危崖。
定南王心神俱裂,同时跟着跳下去。
跳下去的同时,一只手攀住崖上的藤萝,剩下的一只手,只能抓住一个孩子。
定南王抓住了自己三个月的小女儿,眼睁睁看着自己两岁的儿子掉下了危崖,落入了死亡之地堕雁寒潭。
之后定南王含泪把三个月大的小女儿谢锦宁绑在胸前的甲胄里,带着三百铁骑,浴血奋战,击杀大魏精锐五千,冲破重重包围,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大胤。
这一仗奇迹般地以三百敌数万,着实吓破了大魏诸军的狗胆,从此不敢正面撄定南王锋芒。
连大魏人,都称定南王谢正卿为“神将军”。
而狮虎卫,经此一役,成了天下最精锐的兵种,和定南王谢正卿一起,名震天下。
再之后,当今皇上狠狠责罚了当时的太子姬永,押着姬永在定南王面前跪下磕头认错,亲自动手将姬永打个半死。
也因为这件事,导致姬永的太子之位被废,被贬为齐王。
姬少白的父亲姬业被册立为太子。
可是姬少白的父亲身体不好,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现在,大胤朝太子之位仍旧空悬。
有人说皇上是等着姬少白到十五岁之后立他为皇太孙。
也有人猜想皇帝想重新立齐王姬永为皇太子,但碍于定南王当年因为姬永家破人亡这件事,而犹豫不决。
从谢锦宁的哥哥和祖母去世之后,定南王无论打过多少次胜仗,无论当今皇上赏赐再多的奇珍异宝,赐封再高的爵位,赐予再广阔的封地,他都不曾真正开怀过。
定南王成了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成了名震七国的“战神”,世人称颂他为“大胤传奇”,可谢锦宁知道,如果这个传奇的代价,是祖母和哥哥的生命,父王宁愿不要。
也就是在那以后,定南王把死去的儿子谢锦的\039锦\039字,加进了女儿的名字。
谢长宁从此变成了谢锦宁。
定南王从此连行军打仗都寸步不离地带着谢锦宁,再不肯托付给别人照顾。
所以谢锦宁从小有一半的时间,是待在南疆军营的。
听完谢忠的回忆,谢锦宁早已泪流满面。
“哥哥真的没有一点活下来的可能吗”
谢忠叹息着摇了摇头“堕雁寒潭之所以称之为死亡之地,是因为被吸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谢锦宁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喃喃道“要是父王当时抓住的是哥哥就好了,这样父王就不会愧恨那么多年”
谢忠道“郡主说什么傻话,您和世子,都是定南王的心头肉,可恨的是把你们丢下万仞断崖的魏无咎,是强行借走保护你们的侍卫的”
说到这里,谢忠说不下去了,再不满,那位也是大胤皇帝的嫡子,当今齐王。
听完谢忠讲述的往事,谢锦宁对当今齐王姬永的印象跌至了谷底。
他的肆意妄为,导致了八年前定南王府的家破人亡。
谢锦宁一字一顿道“大魏王弟魏无咎,当今齐王姬永,总有一天,这两个人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为定南王府八年前的家破人亡付出代价。”
她默默地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两个人铭记在心。
谢忠忙出门警惕地左顾右盼,确定附近只有他们俩,才松了口气道“郡主,这种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
“自从太子姬业死了之后,齐王姬永是最有资格登极的。”
“虽然朝野内外对齐王争议颇大,但架不住皇上的嫡子就只剩下他了,朝中也不缺人站他的队,咱们王府中也难说没有他的眼线,齐王本来就和咱们王爷不对付,郡主的话若是被他的眼线听到了,搞不好又要给王府栽赃罪名,说王爷对皇室怀恨在心”
谢锦宁没有吭声,半晌才道“祖母的血不能白流,哥哥不能白死有时间,我想去堕雁寒潭看看”
离开祠堂。
在听了这么一段往事之后,谢锦宁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还多了一丝隐忧。
她是从现代胎穿到这个架空王朝的,刚开始的一年,她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后来慢慢记起了前世的事。
定南王的父爱感动了她来自现代的灵魂,她是真正把定南王府当成家,把定南王当父亲。
站在定南王府的立场考虑,她觉得王府现在的处境危如累卵。
父亲是“大胤传奇”,是“七国战神”,是帝国的“脊梁”,功高盖主,国人对定南王的“仰慕”超过了对当今圣上的。
宣仁帝心胸还算宽广,因此能容忍定南王。
但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王位继承人,一位是已故太子的嫡子,皇长孙姬少白,一位是齐王姬永。
“要是少白哥哥继承皇位还好说,好歹从五岁起,每年就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定南王府,和父王师徒情深。”
“不得不说宣仁帝选择让少白哥哥来定南王府拜师,有弥补定南王府,修复皇室和定南王府的关系的意思在里面。”
“要是齐王姬永继位,那就糟糕了,姬永与定南王府过节可是破家之仇。”谢锦宁喃喃自语。
鉴于有前世的经历,谢锦宁太了解人心了。
大部分人做了损害别人,对不起别人的事,不会去想着弥补,只会害怕别人的记恨和报复。
好一点的远离自己对不起的人,人品差一点心肠狠毒一点的,只会恶性循坏,想办法杜绝隐患,能力允许的话,把自己对不起的人往死里踩,甚至除掉。
最典型的就是曹操误杀了吕伯奢一家,知道真相之后,没有选择弥补,而是选择将吕伯奢也杀掉,就是因为害怕被报复。
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肯天下人负我。
很明显,齐王姬永就属于人品差的范畴。
而且据谢锦宁所知,宣仁帝曾多次在宫晏上说“要是定南王谢正卿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说这话的宣仁帝没事,但是听在齐王姬永耳里,就不是一般的刺耳了。
那种嫉恨,一旦姬永登极,会毁了定南王府的。
一定要说服父王,支持少白哥哥当皇帝啊。
谢锦宁带着忧虑,沉沉睡去。
“阿宁,阿宁”
梦中,有人在喊她。
一声一声,如同最亲近的人最温柔的呼唤,又如同仇人最刻骨的怨咒。
是谁,是谁在喊她
“你就是齐王府要抓的逃奴”谢锦宁问。
小孩儿飞快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谢锦宁“”
“齐王府要抓的人是我,但我不是逃奴。”小孩儿道。
“他们不仅仅是要抓我,真正的目的是要杀我灭口。”小孩儿想了想又纠正道。
谢锦宁惊讶地挑了挑眉。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谢锦宁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阿狮将小男孩儿抱在怀中,和谢锦宁飞快地离开,阿虎留在后面,搬起那堆竹子,堵住巷口。
“你是什么人齐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杀你灭口”谢锦宁边走边问。
“我是镇北将军秦起之子秦牧。”
“镇北将军秦起,”谢锦宁惊讶地挑眉,“因为被齐王告发通敌叛国,而畏罪自杀的那位”
这个事情还是发生在几天前,整个盛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连谢锦宁这样的小孩儿都知道了。
面容坚毅的小秦牧听到谢锦宁说通敌叛国这四个字,神情变得悲愤激动起来。
“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他没有,他是被陷害的。”
谢锦宁顿了一下,道“我知道,秦老将军当然没有通敌叛国。”
小秦牧顿时变得错愕,震惊,激动,手足无措,不可置信。
“你你相信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
“整个盛京城的人都不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连皇上都不相信,你你相信”小秦牧结结巴巴道。
“我父王说,任何人都有可能通敌叛国,唯独镇北将军不可能,镇北将军是少有的将忠君爱国刻在了骨子里的人。”
小秦牧呆滞了片刻,蓦地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他只在听闻父亲死讯时哭过一次。
其他时候,被抄家赶出镇北将军府时他没有哭,被街坊邻居和亲戚唾骂时他没有哭,被齐王府的人追杀一箭射穿肩胛骨时他还是没有哭。
可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亲,您听见了吗
名震七国的“战神”,您最尊敬的定南王,他理解您,相信您。
怕引来追兵,小秦牧压抑着声音,无声哽咽着,边哭边打嗝。
“定南王和我父亲接触不多,都相信他,为什么父亲誓死效忠的皇上不相信为什么父亲一生守护的百姓不相信我父亲在北疆苦寒之地镇守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不相信,是因为他们蠢。”谢锦宁不屑道。
小秦牧张着嘴,震惊地瞪着她,一下子被镇住了。
这个蠢,把皇帝也骂进去了吧
她她敢说皇帝蠢
这这
可一想,皇帝不肯相信父亲的忠心,被齐王蒙蔽,致使忠臣蒙冤,不是蠢是什么
“对,他们都蠢蠢死了”小秦牧边抹眼泪,边气哼哼地道。
骂完,连心里的那口郁气都顺畅多了。
谢锦宁转头看着小秦牧终于舒展的眉头,莞尔一笑,这就对了嘛
这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可不能抑郁了。
阿虎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上来了,道“齐王府又来了一队人马搜查,还带了猎犬,已经朝这边追过来了,他们马匹速度快,追上我们,是早晚的事。”
谢锦宁左右四顾,观察了一下位置。
他们现在位于朱雀大街。
离定南王府还隔着四五条街,六七公里。
谢锦宁取出荷包里的一枚海螺状银哨子,吹了起来。
不出片刻,一只金色的小鹰,从云端盘旋着飞下来,雄赳赳气昂昂“咕咕”叫着,落在谢锦宁肩头,用它毛茸茸的头颅亲昵地蹭蹭她的头发。
谢锦宁把自己头上的一根月白色的绣银发带解下来,系在金鹰的爪子上,道“小金,快去找你的主人,让他带人过来接应我。”
其实最好是能够让定南王府的人过来接应,但很明显,小金只认它的主人和谢锦宁。
小金乖巧地蹭了蹭谢锦宁,听话地“咕咕”叫着飞走了。
小秦牧看到小金鹰那么听谢锦宁的话,有些羡慕,他其实想摸摸小金鹰金灿灿的羽毛,但还是送信要紧,便没有开口。
“前面的人站住,留下齐王府的逃奴,否则连你们一块儿抓了。”
哒哒的马蹄声渐近,夹杂着狗吠声,有骑兵快追上来了。
小秦牧有些着急。
“平安郡主,他们追过来了,我不想连累定南王府,你们把我放在这儿吧。”
谢锦宁睨了他一眼“本郡主既然救了你,就一定要救到底。”
小秦牧不由有些感动,平安郡主真是太仗义了。
谢锦宁接着道“否则我一大早就白跑七八里路了。
“呃,今天我救了你,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让你往东你不得往西,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小秦牧“”白感动了。
谢锦宁看了看街道两边一丈多高的白墙青瓦,吩咐阿狮阿虎道“走屋顶。”
“去少白哥哥那里。”
皇长孙姬少白的府邸,就在隔壁的玄武大街。
越来越近,谢锦宁看清了女子的脸,她震惊地瞪圆了眼,那是
“帮我救他们”
女子有着一张和成年之后的谢锦宁一模一样的脸。
“救他们”
十八名侍卫听到这句话,脸色为之一白,脸上均露出惶恐的表情。
“殿下饶命”那些侍卫纷纷下马,伏跪在地,瑟瑟发抖着求饶。
“那车里是什么人这么可怕吗”红笺小声嘀咕着,觉得这情形十分古怪,好奇地看着那扇华贵马车的车门。
“喵呜”
随着这声猫叫,那辆华贵的马车车门被人打开,一双雪白干净的银丝云纹靴从马车中踏出,踩着那匍匐在地的侍卫的背,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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